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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苍白,几乎不见半点血色。头发只用一支簪子挽着,有几绺乌发没有拢住,垂在了鬓边,像是她写字时,不留心便染上的墨迹,愈加衬得那张脸,如宣纸般的白。眼睑处有着淡淡的青影,眼睛里却有着不容错认的惊喜。
“一一……”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往常如玫瑰色般艳丽的双唇,显出几分灰白的色调,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公子,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相逢,真是巧。”苏一一努力把心里澎湃的心痛狠狠地压了下去,如今敌我不明,还是小心为上。心里到底还是放下了心,只要他还活着,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算是在边境摔了一个狠狠的跟头,但只要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有柴可烧么?苏一一在心里宽解着自己,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是啊,真巧。”姬流夜微笑着叹息,“刚刚听说你来了,便想着你身边的药材呢这一路上,可把我害得苦了,巧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苏一一“扑嗤”一笑:“可不是么?我就是个移动的药材罐子,刚还跟他们的沙律大哥说生意经了呢,就想着把生意做到鞑靼来。公子跟他们头人相识,那是最好不过,还请公子替我说项,做成这笔生意。”
姬流夜眼睛一亮:“自然使得。”
沙律在一边听到这里,忙不迭地问:“公子,这位小姐的家里,可当真是做大生意的么?”
“怎的不是?”姬流夜笑叹,“她家的生意啊,不光是在京城做,在整个江南道,也是大大有名的。若是你们和她做成了生意,倒可少了北刘的盘剥,那纯利,也能翻个个儿,还不必总是受制于人。她们家的实力,我倒是可以担保的。但凡你们有什么好东西,尽让她收去,信誉也是极卓著,不会短了银钱。”
“只不知小姐能作得几分主?”沙律小心地问,虽说苏一一打过了包票,但看她这般娇滴滴的模样,沙律怎敢相信?
姬流夜毫不含糊:“十分。”
沙律听了方才相信,看向苏一一的目光,也便有了不同。苏一一得意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分明把他那与粗豪外表不符的小心思看在了眼里。
“既如此,明儿再与小姐商议。”沙律迟疑了一会儿,方才束了束手,留了两个鞑靼的下人在这里,自己便告退了出去。
苏一一看这大帐的用度,便知大周的东西要到鞑靼来,殊为不易。难怪沙律听得她做的生意便随即心动了,别说那些精致的玩意儿,就算是一般小康之家的用度,也还要更好些。看这沙律其人,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却甘心屈居人下,便知大帐的主人,在鞑靼也是极显赫的。
她心里微动,对这番说服沙律之举,便更多了几分把握。追踪姬流夜,倒还真追出了一笔大生意。江南的生丝、杭州的绸缎、葛州的平细棉布,都是天下知名的东西。若是运至鞑靼,利润可观。再把鞑靼的皮毛之类特产带回去,也绝对可以卖个高价。
商队这一来一往,竟不必跑空。满车来,还能满车的回去,再没有比这更可心的生意了。单是做贸易,便利润不菲。她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笔账,才把脸再度转向姬流夜,心里十分着急。
他虽是笑容宛然,可眉间分明又有了疲色,想必这一番话说下来,已是有些支持不住。只不过在鞑靼人面前,不敢露出马脚,才勉力支撑。
刘伯韬只是干站着,并没有向姬流夜行礼。苏一一虽说不如他经验多,这时候也看出来,姬流夜在这时也是受人监视。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只觉得心里钝钝的痛着,忽地心里微动,把小香猪放了下来:“这会儿也累得紧了,我瞧瞧身上可还带了药丸子。只怕不大对症,还得让我把把脉,不然,可不敢随便下药。”
姬流夜笑道:“正该如此。”
苏一一这才凑近了他,这时候再看,才发现他双目无神,那双如星子般闪亮的眼睛里,竟是黯淡得紧。她装模作样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纤长的十指,原该弹琴弄箫,舞文弄墨,却在此处被狠狠地算计了一遭。
“气虚血亏得紧,这的行囊里倒有些药材,刘大哥,你且去取来。”她沉吟了一会儿,才侧头吩咐刘伯韬。
“是,小姐。”刘伯韬答应了一声,待要举步,却被两个鞑靼人拦住。刘伯韬也不说话,只是双臂用力,“啪啪”两声,便把来人格开,意态从容地离去。两个鞑靼人原是族中勇士,见自己竟连人家一招都挡不住,也不由露出惊色,看向苏一一的目光,便带了两分敬畏。
难道这小丫头敢往鞑靼做生意,竟是有这样的高手护驾。
苏一一捞起小香猪,笑吟吟道:“看我这小猪,可是长大了不少?”
姬流夜含笑点头:“果然是长得更漂亮了,也只有你拿着它当宝贝似的不肯离手,也不怕主人家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人家养鹰,我养猪,不都是养着玩儿的吗?只要我自己喜欢就成,哪管得着别人啊你瞧瞧,它可通人性了”苏一一炫耀地把小香猪抱到他的身侧。小香猪似乎不大喜欢,扭着身子想要离开。
一会儿,刘伯韬拿了行囊过来,苏一一当着鞑靼人的面打开。除了一应杂七杂八的东西,果然瓶子里还有几十颗药丸子。她随意挑出一颗治外伤的药丸,让人倒了温水让姬流夜服下,一边却捉着小香猪。
“香香,你替我治好了他,还有半支人参回头就让你吃了。”她悄悄地凑近了小香猪,采用“利诱”手段。果然,小香猪迟疑了一下,便乖乖地趴到了姬流夜的右肋骨附近。
原来是伤在那里
她眼珠微转,沉吟片刻才开口:“公子右肋伤得不轻,还需外敷才行。还请贵属去取来热水和干净的白布备用,我这里倒还有些伤药,效果极好。对了,两位鞑靼族中的大哥,不妨把这药拿去给你们头人瞧瞧。若是有意与我们做生意,便可用毛皮牛角来换。我可敢说,这药的效果可是大周、北刘和南陈都再没有比它好的。”
两人互视一眼,顿时露出喜色。上好的创伤药,对于一个常年打仗行猪的族群来说,无疑是十分珍贵的。两人立刻分出一人离开了帐篷,苏一一略略放下心来,让姬流夜的几个手下站开了些。
既能跟着姬流夜千里逃亡的,自然无一不是人才。只看苏一一的脸色,便有意无意地遮住了鞑靼人的视线,还有两人跟着他攀谈了起来。
苏一一灵巧地替他解开外襦,姬流夜吃得一惊,伸出手压在了她的手背上,目光幽深。两个卫士也忍不住抢上一步,刘伯韬却视若无睹,伸手微拦。几个人交换了目光,便都束着手退至一旁。
“不解开,怎么能替你涂药?”苏一一柔声道。
“我……让他们来就行了。”姬流夜大是尴尬。他虽不是拘泥之人,可在这么多侍卫的环顾之下,让她解衣,总是害羞的。
看着他颈子上微微浮起的红晕,苏一一“扑嗤”一笑:“我是医者,看了也就看了,绝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公子尽管放心就是。”
姬流夜更是难堪,瞪着她咬牙切齿:“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么?”
苏一一吐了吐舌头,低声咕哝了一句:“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你浑身上下,早叫我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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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9章 刮骨疗伤
第169章 刮骨疗伤
姬流夜顿时脸现红色,瞪了她一眼。这话太引人歧义了,外人猛不丁地听着,倒以为他两人之间有些什么暧昧事似的。想当初,他们还是两个小孩儿,虽然包扎伤口的时候被她看过,可那也不算什么。这跟现在……能比么?若是私下里,姬流夜倒不大在乎,大不了真以身相许,他还求之不得呢
苏一一笑吟吟地凝睇:“江湖儿女,哪里有这么多惺惺作态的臭规矩再说,你若想上马能骑,下马能跑,还是让我瞧瞧的好。如今非常时期,便是迟滞身手,也是麻烦,何况你还……”
姬流夜知她说得在理,只得轻叹一声,终于移开了手。
同样是长途跋涉,苏一一觉得自己就像是从沙子堆里挖出来的。别说是外面的披风,就算是皮肤上,也足可搓出两大层的泥丸子出来。可是姬流夜却仍是白衣不染纤尘,只右肋处隐隐有血迹洇出。她又更吃一大惊,血迹并非正常的红色,还带着淡淡的褐色。
伤口大概经过了处理,绷带却包得十分难看,鼓囊着的样子,倒像包着一只粽子似的。苏一一没好气道:“这手艺,真有够烂的”
姬流夜苦笑:“等着看你的手艺了。”
想当初,他被她包得更不像样吧?也不知道这几年来,她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苏一一莞尔一笑,紧张地看了一眼鞑靼人,见他的视线被完全遮住,这才放下心来。
绷带一层层解开,被压住的血,竟又洇了出来,还带着腥味。这样一动,姬流夜的脸,更是白了两分。
“公子”有个侍卫急了,待要抢上一步时,却被刘伯韬生生拦下。看起来,刘伯韬在姬流夜这边,还算是极有威信。只这一动,便把剩下的人都给镇住,一个个都收住了脚步,只是神色紧张地盯着苏一一的动作。
苏一一心知肚明,想必刘伯韬在姬流夜身边还是个顶顶得用的人。一想他明知自己的北疆之行透着凶险,还把最信任的刘氏兄弟留给自己,心里便有了暖意。
“别看”刘伯韬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便把脸偏向了外面。众侍卫这才醒悟,再怎么着,苏一一也是个女孩子,这样不避嫌疑地替姬流夜裹伤,他们也不好意思猛盯着人家瞧。
苏一一这才满意地一笑,小香猪隔着衣服,可达不到治疗的效果。若是被人瞧见了其中的奥妙,又实在有点惊世骇俗。刘伯韬这一招,倒是让她极是欣赏,果然是带他来是正确的,换了刘孟海,就做不到这样的细致。
尽管早知姬流夜伤势沉重,可绷带被拆开时,苏一一还是吃了一惊。伤口深可见骨,已经化了脓,且隐隐有着黑紫色。
“刘大哥,替我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一烤,这些坏死的肌肉要剔掉,才可生出新肉来。”苏一一拔出匕首,递了出去。
刘伯韬头也不回,反手接住匕首,放在松明火上烤得炙热,才还给苏一一。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有五公子忍痛剔肉……”苏一一嘟哝着,“喂,你要受不住,可就丢人了啊”
姬流夜苦笑:“你是卖药的,不是女国手吧?”
她的药倒是极好用的,尤其是一一制药的招牌伤药。可以他与苏一一的交往来看,这位才女只是对炼药感兴趣,因为那能替她赚来大把的银子。至于看病……他还从没见她露过一手。
“谁让我们没有随身带着太医呢?我这个半吊子的药商,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替你治上一治了。”苏一一故意开着玩笑,却让姬流夜脸色更苦。
“敢情你是把我当试验品啊……别告诉我,你还是头一回替人疗伤。”
“怎么会是头一回?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