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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婚前夕,当她得知,他除了立了她为后外,还选了四个女子进宫。那一刻,她便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这样美好的爱情与婚姻,只会出现在文人墨客的作品里。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接受,她不仅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而且也不会是他一生中唯一爱着的女人。
“董婉?”葛璐岱放下手中的诗稿,冷冷道,“皇上对汉家的女子倒是很上心啊。”
“大阿哥过世才多少天,”映雪不平道,“皇上怎么可以就纳了宫女!”
葛璐岱笑道:“还不是我们逼他的。”他这么做定是想将大家的注意力从承瑞的死上引开。她见识过他为了保护赫舍里芳儿所使用的手段。女人,不过是他用来保护另一个女人的工具。
映雪不解地看着葛璐岱。
“现在后宫里谈论的最多的自然是那个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清楚的董婉。什么皇后的歹心,承瑞的死已经都不再是人们关注的对象了。”
葛璐岱无奈道:“等到哪一天,皇上会毫无顾忌的宠爱皇后了,那也就到了她衰败的时候。但是我想她永远都不会有宠冠后宫的那一天。”以前,他曾宠爱过马佳朱颜,他的爱使她第一个怀上龙嗣,他成功地将朝廷的纷争毫无声息的引到一个弱女子身上;后来,他的恩宠也曾降临到自己身上,虽然很短暂,却也给足了芳儿平安诞下承祜的时间。
“皇上为何会对皇后娘娘这般上心?”映雪实在没法明白,为何皇上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在她看来,皇后也不见得有多出色。
“因为我错过的八年,她却一直都在。”时间,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赫舍里芳儿这个人,或许她能够赢得他的心。但是她却比她晚了好几年走进他的生命。
她翻着医书,心却不在上面。
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人,也爱他手中的权势。
当然,从她留意到他看另外一个女人的眼神时,她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占据他的心了。
但是她并不贪心,只要能在他的心门口徘徊,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在他心扉的徘徊,果然掀起了他心底的涟漪。
事后,她的主子曾深深责备过她,怨她不顾大局,一度对她失去了信心。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后悔。那一刻,她是愿意为了他粉身碎骨的。
她放下手中的医书,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开得正好的一株紫薇花,口中喃喃道:“花无百日红。董婉,你又是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地去争做那一朵快要凋零的花呢。”这话她也是在问当日的自己,为何会奋不顾身的走到这一步。
难道就是为了,守着一个为人问津的小院;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以他心爱的女人命名的孩子?留香!真是可笑。
每当看着她的孩子笑盈盈地喊另外一个女人“皇额娘”时,她的心就仿佛被锯子在拉扯一般。当别人喊她的孩子“留香”时,她有时候会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想要动手掐死这个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生命。
即使住在这样幽深的地方,她的心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她的主子给她的任务,就是搅乱他的心,不让他的心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太长的时间。
当日,她的主子对她说:“玲珑,我相信你定能留住皇上的心。”当时她信以为真。
现在她才明白,或许她的主子和她一样,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
虽然没有完成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但是在乾清宫的那些年,她也摸清了他的一些底细。他的确很爱赫舍里芳儿。爱她爱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那样晦涩的爱,绝不仅仅是出于要保护她的目的,似乎还有更深的隐情。
他一直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如果有一天,自己有幸知道他心中真正所顾忌的东西,她就抓住了他的死穴。到时候,只要她用力捏住脉门,他和赫舍里芳儿之间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支离破碎。
她在等,一直在等。
第六十九话 梅
承祜周岁时,玄烨为他寻得一位西洋老师。
小孩子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女教师。这位女教师名唤玛丽,是英格兰人,随商队旅居中国,后又拜在南怀仁门下。后南怀仁听闻玄烨在为幼子寻访西洋教师,便向他引荐了玛丽。
玛丽的第一次现身是在承祜的周岁宴上。众人看着这个外国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纷纷猜测这位的来头。
玛丽就像是在戏台上表演的猴子,每走一步,或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来旁人的窃窃私语。当她如若无人地走到大清的皇帝面前而不行大礼时,众人怒了。
“大胆,见着万岁爷还不下跪行礼!”李公公自然是知道西洋人的规矩,从来没有下跪行礼一说,但是碍于各路人投射过来的眼光,只得出声制止这位“失礼”的外宾。
玛丽闻言,朝李公公站看了一个灿烂无比的西式笑容。李公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脑子一片迷糊,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在芳儿身后的秋意忍不住嘀咕:“他们西洋的女人就是开放。”秋意对玛丽这样的评价自然不含褒扬的成分。
只听得隔壁桌,朱颜的贴身宫女朗月道:“就是!她们不但衣着怪异……而且还向人乱抛媚眼!”本来“衣着怪异”后面还加了一个“袒胸露乳”的,但是朱颜觉得不合场景,就硬生生的打住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她的话说得“含蓄”,但是也都能领会其中的精髓。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也就心照不宣了。
那玛丽倒是宠辱不惊,提着她的蓬蓬裙径直向玄烨走来。
她微微弯腰,道了声陛下万福。
玄烨抬手示意她不必拘礼,笑道:“玛丽,这就是你的学生。”说着只想身旁的承祜。
众人从刚才的好奇瞬间转化为震惊。
承祜的老师?!
玛丽笑着上前:“你好,小皇子。”
承祜使劲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这颗蓝蓝的珠子,就像皇额娘扇子上的挂坠,心里这么想着,手已经直直地去扣人家的眼珠子。
芳儿还沉浸在玄烨刚才的话中,直到承祜的小手快要够到玛丽的脸时,才缓过神来,她连忙握住承祜的小手,不着痕迹地带回自己的身侧,笑道:“承祜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老师,所以就看得入了神,刚刚实在是失礼了。”
玛丽(。。)整 理了一下思绪,道:“这位一定就是皇后娘娘了,果然如京城百姓所说——美不胜收啊。”
芳儿一愣,美不胜收?随即笑道:“玛丽老师过奖了。”
大家这才从方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
“她是二阿哥的老师?”容歆诧异道。为刚满月的小皇子找一个西洋老师已经是一件非(提供下载…)常奇(提供下载…)怪的事情了,更何况这个老师还是一个女的,这叫人如何接受?
玄烨点头道:“不错,玛丽是南怀仁向朕极力推荐的。朕也相信她能胜任这个职务。”
显然,玄烨这样的说词没有办法平复大家的好奇心,容歆看着玄烨一副“此事已定”的表情,也就不好多问,但是她相信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机会弄清楚来龙去脉的。
还好太皇太后因病没有出席晚宴,不然她的表情怕是会比在坐的各位讶异百倍。
晚宴过后,清雨帮着两位嬷嬷在给二阿哥换衣服,“今天晚上,皇上为二阿哥找了位老师。”
两位嬷嬷没有出席晚宴,自然是错过了那一场好戏,忙问:“皇上,可是请了新科的状元来当我们小阿哥的老师?”
清雨笑道:“非也非也。若是状元郎那也到罢了,皇上请来的一位西洋老师。”
“西洋人?”李嬷嬷努力回忆了自己以前在天桥集市上碰到的那一个高鼻子外国人,心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那些西洋人样子可够唬人的。真是难为我们小阿哥了。”说着,心疼地望着床上正乐颠乐颠的承祜。
“这个嬷嬷倒是不必担心。”清雨道,“那个西洋人倒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两位嬷嬷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还是个女的?”
“是呀,长得可好看了。那眼睛碧的就像是两颗剔透的珠子,刚刚二阿哥还想伸手去扣呢。”清雨笑着捏了捏承祜的小手。
“对了,过了年,每逢五的日子,她都会进宫为二阿哥讲学。”清雨补充道,“她的名字叫玛丽。”说完就离开了承祜的屋子。
她看到芳儿屋里的灯还亮着,就敲了敲门。
“进来吧。”芳儿正站在窗户前看雪。
清雨一进来就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快把窗户关了,怪冷的。”
芳儿道:“刚刚喝了点酒,现在身子正热着呢,不碍事的。”她望着窗外出神了片刻,而后道:“承祜和我一样生在这寒冬腊月里。每当过生辰时,除了这一望无际的白雪,就没有其他的景致了,真是可惜得紧。”
清雨知道她是在伤感,上个月是她的千秋节,皇上却以“国库空虚”为由取消了。她记得芳儿刚刚接到圣旨时,那落寞的神情。
“生在冬天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皑皑白雪,还有来自园中的暗香啊。”清雨安慰道,“听说,今天御花园的几株梅花开的可好看了。等雪小些了,我们领着二阿哥一道去赏梅可好?”
芳儿笑道:“雪中赏梅倒是一件美事,只怕我们承祜没这个耐心陪她额娘看花看雪呢。”
“二阿哥最是懂事,自然愿意陪小姐的。”清雨提议道,“要不,我们约上二阿哥的老师一道酌酒赏梅?”
“也好。正好可以让她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芳儿不舍得望了一眼翩翩而下的雪花,关上了窗户,“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芳儿有些失落地躺在床上。
他的冷待果真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能让人冷彻心脾。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才冷落她,委屈她。但是,她的心还是很疼很疼。
这半年多来,他们见面的机会甚少。有时候在路上偶遇,也是匆匆一瞥,微微颔首,没有半点流连。
今日借着承祜的生辰,她又有机会坐到他身边。但是他对着承祜笑,对着隔桌的容歆笑,唯独没有对自己展露过一个笑颜。她像是透明人一般,在他身边坐了一个多时辰,末了,还得挤出笑脸来面对承祜的老师。
他对她的冷漠,有点超出了她可承受的范围。
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假戏真做了?是不是想乘此机会就此离开自己?
怀着这样的心绪,芳儿又怎能安睡。忽的又想起清雨说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于是就披衣下床,掩了门,悄悄地出了坤宁宫。
芳儿自嘲为粗人一个,不懂得赏梅。但是自己对梅花却有说不上的喜爱,可能是因为自己生在梅花盛开的季节,有幸以这样美好的花儿给自己取了一个芳香的名字。
芳儿出来的急,竟忘记将斗篷穿上,刚刚到御花园雪就沾满了发髻。她就着一枝梅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
真出神时,听得身后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玄烨?芳儿下意识地掩身到梅树的阴影里。
不知为何,她不想现在出去和他相见。
只是自己衣衫穿得太单薄,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会儿,就开始全身发冷。心里只想着玄烨能够快些离去。几片雪花飘进衣领里,忽然鼻子一阵发酸,眼看着喷嚏就要打出来了,芳儿连忙伸手捏住了鼻子,心道:好悬。岂料刚刚松开手,另一个喷嚏就冲了出来,不及她去遮掩,她的“阿嚏”声已经惊扰了这一方宁静,自然也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芳儿?”玄烨试探的问道。
只是两个字,一个名字,就足以让芳儿热泪盈眶。
一生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