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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
欢颜轻吟着陆游的咏梅,双手攀上了一枝怒放的红梅,正待折下。
“你是谁?”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这梅是我们主子先看上的,还不给我放下。”
声音未落,一个十四五岁的宫女扑了过来,便欲与欢颜抢夺这枝梅花。
“哪里来的大胆奴才,见到颜贵妃娘娘不但不行礼,还如此刁蛮!还不赶紧见过我家主子娘娘,求她饶了你的小命儿!”采芳在一旁怒喝。
欢颜玩味的瞧着这小宫女,情知这等狗眼看人的奴才不会是坤慈两宫的,轻轻抚掌而笑,“你家主子先看上的?你家主子是王母娘娘不成?”
宫女忙侧身退了几步,不情愿般说道:“请颜贵妃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不知娘娘身份,因此出言冒犯,请娘娘责罚。”
“还不赶紧禀告我家主子,你是谁的奴才?我家主子不和你一个小小奴才一般见识,喊你们主子过来!”采芳依旧怒斥道。
“我家主子近日深得皇宠,身子骨正弱,还是让奴婢扛了吧!”那宫女傲慢的抬起眼,不屑的望着采芳。
“臣妾见过颜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这丫头是臣妾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头,不懂事理,请娘娘饶了她吧。”采芳未等答话,舒婕妤舒晓荷匆匆赶了过来,上前与欢颜施礼。
欢颜瞧着她依旧身穿那大红斗篷,笑道,“本宫说别人的奴才不能如此嚣张么,原来是舒妹妹带来的。也罢,你说的没错,你家主子深得皇宠,别说本宫了,就是皇后娘娘也得让她三分。”
“既是你家主子先看上的梅花,你就折了去罢!其实本宫并不在乎这个,就算本宫先看上的,你家主子若是喜欢,也是让得的。”
欢颜说罢伸手招了采芳,“咱们走吧,去前头看看墨梅,那个更雅些。”
哪知舒婕妤稍稍停顿了一下,几步上前便拉起欢颜的手,一边往自己的脸上摔,一边说道:“娘娘莫生气,娘娘莫生气,娘娘打臣妾两下出出气好了。”
欢颜这厢与舒晓荷拉扯着,那小宫女不但不上前,反倒撒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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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梅》:陆游
既已说了不与这二人为难,那舒婕妤的话语与动作为何如此莫名其妙?她的宫女也并不上前维护主子反倒跑了,欢颜心中纳罕得要命。
用力拽回被舒婕妤紧拉的手,欢颜笑道:“舒妹妹这话说的怪异,本宫有些未听懂呢。你的奴才冒犯了本宫,本宫也未曾教训她,为何却要打你几下子出气?”
“不就是一枝梅花么,本宫从不喜与他人争抢,何况是与个奴才?本宫一会子去一旁折些别的就是。”
“家里带来的贴身丫头,确实比不得这宫里的宫女们懂事些,本宫不怪她。本宫也不会迁怒于你,舒婕妤放心吧。”
“妹妹只需记得,那不懂事的奴才需要好好调教。今儿还好是遇上了我。”
欢颜说罢拉着采芳转身便走,采芳脚步连忙跟上主子,头却连连扭回望着那舒婕妤。
“采芳,瞧什么?还不赶紧走。”欢颜拨回采芳的头。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鸠酒一杯
“主子,皇上来了,正往那儿走。”采芳低声说道。
欢颜头也不回,一路只是拉着采芳走向梅林深处,低声说道:“我猜出来了。”
怪不得那舒婕妤拉着我的手打她,她的丫头扭头便跑,原来是一个人留下演那受欺负的,一个人负责去搬救兵啊。多亏我并未被那死丫头激怒,脑子多转了几下,否则岂不上了她的圈套?
还好我觉得她不对头!欢颜心中颇气,却依旧不动声色往前走着。
这趟御花园可真不该来。人家约好了一起踏雪寻梅,自己横插了这么一杠子,岂不是煞了风景?
穆宵启想必早就瞧见了我,却站在一旁远远的观望。我就这么不招他待见么?这方才几日啊,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欢颜这边默默走着一声不吭,采芳只得在后面紧紧跟随。那边舒婕妤舒晓荷见皇上迎了过来,珠泪欲滴扑上前去。
“皇上,臣妾惹恼了颜贵妃娘娘,这可怎么是好?臣妾好怕。”说罢将身子偎向穆霄启,手持帕子在眼角擦拭。
穆霄启不动声色扶好她,“晓荷莫怕,若是她欺负了你,朕自会为你做主。”
舒晓荷破涕而笑,“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低头转了转眼珠,舒晓荷抬眼娇笑着问道:“皇上,臣妾亲手做了些点心,可否到臣妾宫中喝些热茶暖暖身子,然后臣妾陪您一起午膳?”
穆霄启点头:“这便去吧,这院子里冷得紧,莫冻坏了你。只是不能留在你那儿用膳,朕送你回去便得立刻赶回养心殿。”
说罢拉着舒晓荷的手向御花园外走去,舒晓荷的贴身宫女捧着刚折的梅花跟在后面,得意洋洋心中大笑。
你再是个贵妃娘娘又如何,皇上如今只宠我家主子,这枝梅花,你不是照样让给我了?
无论我家主子先来后到,只要她瞧上的,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皇上一句话,我家主子红斗篷也穿得!
远远听见身后传来的歌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坭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穆霄启微有动容,瞬间便恢复如常神色,温暖大手中那只柔软的小手,令自己几欲抛下,却终是未能。
欢颜领着采芳进了墨梅林,“还是这个更美些,采芳你说呢?清雅高洁,不与她人争艳。”
采芳似懂非懂,只能点头,“主子喜欢哪枝,奴婢去折来。”
“这墨梅如此的雅致,折了放到永禧宫的花瓶里,只被一人欣赏,会不会糟践了?”欢颜低声自言自语般。
“主子只要喜欢,就不算糟践。可若是主子疼惜它,怕折了回去终得零落,咱们便不折,每日里奴婢陪着主子来这儿瞧。”采芳耳尖,便回话般答道。
欢颜笑着抚了抚采芳的头,这丫头这些日子没白跟着自己识字读书,竟也知道那花儿插了瓶亦难逃零落,说得如同诗一般。
可这花儿怒放在树上,便能躲了飘零的命运么?最终还不是化作香泥几许?
欢颜低头琢磨着,却突然灵机一动,“采芳,你跑回永禧宫取个罐子来,咱们收些梅瓣上的雪吧。这梅上的雪水用来泡茶,比什么水都要好喝呢。”
采芳犹豫,“主子一人留在这园子里,奴婢不放心啊。”
“有何不放心的,这儿又不是荒山野岭。今儿穿得多冷不着,你快去快回便好。”欢颜拍了拍采芳,推了她一把。
采芳走后,欢颜远远望见了一树绿萼白梅,便欣喜地跑了过去。这梅园里梅树颇多,白梅却没有几棵,何况这种绿萼。
“冰雪林中若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欢颜反复重复着那一句,“不同桃李混芳尘,不同桃李混芳尘。”
“欢儿!”身后传来低沉男声。
欢颜扭头,恭谨低身,“臣妾见过皇上。”
穆霄启皱了皱眉头,欲上前拉住欢颜的手。
欢颜一闪身,“皇上如此劳累奔波,可否感觉分身乏术?臣妾自己观梅便好,不劳皇上挂心。皇上还是多陪陪心上人吧。”
穆霄启见状闻言,手半抬在空中欲伸不能,半晌方才落下。
“欢儿,我有苦衷,你不懂。”穆霄启终于开口说了话。
欢颜笑道:“身为九五之尊,自然苦衷不少。前朝国事纷杂,后廷嫔妃斗艳,不都是皇上的苦衷么。”
“臣妾无论懂与不懂,这苦衷与臣妾也无半点干系。若皇上是为诉苦来的,请恕臣妾不能为您分忧。”
“可皇上若是为舒婕妤而来,欲给她的贴身宫女出口恶气,那么臣妾也只能受着。臣妾恭请皇上发落。”欢颜说罢撩袍跪在了雪地上。
穆霄启红了双眼,一把拽起她,“欢儿!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
“臣妾敢问皇上,臣妾如何任性了?”
“舒婕妤既是皇上的新宠,因此就算是她的贴身丫头,臣妾也任由她骑在臣妾脖颈子上。”
“臣妾正欲折那红梅,她远远跑来说了一句她家主子喜欢,便给了她。臣妾如此容忍,便是任性么?”
“臣妾喜欢那枝梅不假。可这满园的梅如此之多如此之美,就算她后来的抢了先,臣妾大不了再去喜欢别的。臣妾如此谦让,便是任性么?”
“舒婕妤替她的宫女求情,臣妾说她的奴才由她发落,臣妾并未放在心上。她拉着臣妾的手打她出气,臣妾不从。臣妾如此宽怀,便是任性么?”
欢颜说罢,抬眼望向穆霄启。
“你明知我不是说的这事儿!你明知我是来与你解释为何这几日召了她侍寝!”
“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宠幸她不过是为了西南战事!你明知我远远站着,依我的内功早将你们的对话一句不落听入耳中!”
“你却如此咄咄逼人,又是跪在雪地里请罪,又是顾左右而言他!”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论忠心
“你喜欢的梅,为何要让给她人?告诉我你无意争宠么?唱些无意苦争春,不同桃李混芳尘,告诉我你已不在乎我了么?”
穆霄启状似痛极,紧紧揽着她不撒手。欢颜微微抬头,仔细瞧了瞧他的神色不像假装,却仍然伸手将他推开。
“皇上圣明。臣妾一切的宠,都是皇上赏的。皇上随时都可以收回,臣妾不屑争,不想争,不愿争。”
“至于臣妾心中在乎皇上与否,臣妾没必要让您知道。臣妾心里如何想的,那是臣妾自己的事儿,与皇上无关。”
“臣妾独守空房,臣妾深夜叫冷,都是臣妾该受的,从臣妾进宫那一日起,臣妾就已经准备好了独自受着这一切。”
“至于皇上召了谁侍寝,那是皇上自个儿的事儿,与臣妾也无干系。臣妾为何要明白?”
“皇上说什么西南战事,臣妾不晓得。臣妾进宫伊始便受了训诫,宫妃不得干政。臣妾的手还没伸得那么长,就算够长,也不敢伸。”
“皇上不用在乎臣妾的感受,皇上去陪陪新人吧!皇上没见这梅吗,即便无人欣赏,也独自怒放正盛。”
“臣妾告辞,臣妾饿了,回宫用午膳。”欢颜躬身施礼,却被穆霄启再次一把抓住。
耳边传来喃喃细语,“欢儿,是我不对。我该提早告诉你的。我总以为你自幼聪颖过人,一切都看得出来。”
“就像刚才,那舒晓荷拉着你的手抽她,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站在不远处么?”
“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心里痛得很?”
“我堂堂一个大穆朝皇帝,为了拉拢区区几位武将,竟卖身般陪着那舒家女子强颜欢笑。还要任由她的丫头欺负我的欢儿,抢了梅花不够,又演戏诬陷你给我瞧。”
“这方才几日,你便与我如此生疏,句句都不离皇上不离臣妾。”
“你当你深夜喊冷我不知道么?你一到冬日便手脚冰凉,若没人给你暖着,睡上一整夜都是冷的。”
欢颜只觉几滴滚烫的液体滴到自己耳朵上,又缓缓流入到脖颈里。轻轻伸出手抚向他的双眼,自己也不由得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