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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茶一会子给你点翠姐姐煮些补血的汤来喝。等太医院的医士来了瞧过,那药也要好好看着熬了。”
打发了一众奴才,欢颜进了暖阁,靠在软榻上只觉得累心。这宫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小小一个疏忽便是要命的事儿。
从此更得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吧。在这儿活一年,莫不相当在民间的十年呢。怪不得皇家的女人如此重视保养,一是为了笼络君心,太过劳神老得快些也是原因吧。
想了一会子这事儿,欢颜便转念嘀咕,三哥也不知到了哪儿了,何时才能到得京城。若是与李清泽快马加鞭回来,一两日也就到了,可这次不同啊,还得顺路押解伯虏人的族长与长老啊。
欢颜正暗自嘀咕,绿俏进来禀报,皇后娘娘与皇上分别派了人来送礼物,说是给贵妃娘娘压惊,还有些赏赐是给点翠的。
欢颜点头,这两位心思用到一块儿去了,若不说是压惊而说是奖赏,岂不更将自己推做了出头鸟。用不了半日,这满宫的人便都得知道,王思茹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便嘱咐绿俏说:“你去与送东西的奴才们说,你家主子确实受惊不浅,在暖阁里歇下了。点翠那伤也很是厉害,不能出来谢恩。收了礼给些打赏银子,便打发了吧。”
绿俏略一琢磨,便明白了几位主子的想法,偷偷一笑,离了暖阁收礼打赏去了——
于英彩于宝林在当天午后,便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迁宫到西六宫永乐宫,进了东偏院住下。
东六宫长和宫里,王思茹已死,于英彩迁走,便仅余了两位去年新进宫的,一个是才人杜雨涵,一个是宝林董晚春。
那两人目送着于英彩于宝林离了长和宫,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其中的才人杜雨涵,是早早便与她表姐、吴才人吴梦妍得罪了欢颜的,因此便从未侍寝过,就连绿头牌也早早被收了。
而另一位宝林董春晚,又一直瞧不上贫贱农家女出身的于英彩,每日里不是指桑骂槐,便是明里出言讽刺谩骂。早有奴才们将话传给平安,平安又悄悄说与欢颜听,侍寝的事儿便也与她无关。
既是未曾侍寝,两人进宫一年多,便还是初入宫时的位份。位份升不上去,又极少得见天颜,两人心里恨过于英彩,便又开始恨她那肚子里的龙胎。
转念想起王思茹的死,两人吓得不敢再想。王思茹若不是欲对怀了龙胎的于宝林下手,哪里至于死无全尸?
因此这王思茹的死,对那些心怀叵测的宫妃来说,无异于是个警钟,想必都能老实些日子吧。
欢颜一想到此,便也在心中暗赞,这王思茹跳出来的正是时候,既惊醒了那些人,也算死得其所吧。
因此便偷偷嘱了人,将那王思茹的尸身打乱葬岗子上收了,取了草席卷起挖坑埋了,又竖了个不起眼的小木牌,以免以后通知王家前来收尸却寻不到——
皇上离了坤宁宫,出门不久便遇上赶来的林元华。便立刻嘱他拘了那王思茹的父亲五城御史督王秋成来见。王秋成一直将女儿的来信随身携带,一见林元华来请,心中情知不好,见到皇上后便立刻将那书信交上。
这王思茹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骗。她那信中说,宫里有个宫女意欲谋害自己,嘱父亲将她家人看守起来,等自己再写信来商定如何处置。
皇上体谅王秋成爱女心切,何况这五城御史督一直算得兢兢业业,并未过于责怪,只将事情真相讲与他听。
未等听完,那王秋成便衣衫尽湿,跪下连连叩头请皇上饶命。穆霄启摆手叫起,“朕念你公事一直做得好,甚是尽职尽责,何况你也是受了欺瞒,朕不欲怪罪,只罚你三月俸禄吧。但你这教养子女的方法不甚好,今后须得改进些。”
“你那女儿欺君瞒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为保你王氏九族,便饶她不得,已经赐死了。颜贵妃心含慈悲,偷偷命奴才收了她的尸身,你回去派人至乱葬岗将她起回,好好安葬吧。”
“你也莫怨朕,她犯下如此大错,皇家陵寝容不得她了。”
王秋成家有四子,族中更是上千人,一想到差点因王思茹全都没了命,心中后怕之余便恨死了她,何况这女儿本是个庶生。
谢过皇上恩典后,王秋成回府便放了点翠的家人,也未曾派人去起王思茹的尸身,只在心中狠狠骂了几日。
心中感恩于皇上的从轻发落,王秋成从此在公事上更是竭心殚力,日子久了竟也将这女儿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在公事之余严加教养四个儿子。更连累得王思茹的亲娘也从此不得宠爱,这便是后话。
话说安排在东六宫里的耳报神们,不似永禧宫里大多是与欢颜贴心的。甚至连贵妃娘娘的面儿也未曾见过。这些奴才若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些银子赏赐与以后的日子着想。
第3卷 尾声 第12章
眼下贵妃在宫里宠幸正盛,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哪个心里不晓得?
只有见了点翠一大早出入长和宫的那个奴才暗自后悔。未等自己将这讨好贵妃娘娘的信儿报过去,慎刑司已来了人拘了那王才人,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多注意了,眼神和耳朵要更灵醒些,腿儿也跑得再快些才好。
这小太监手扶了扫把正在后悔,却见小周子来了东六宫,打自己身边经过时,偷偷塞过一锭银子。小太监握了那银子,手缩在袖子里暗自掂量着,少说也有二十两,心中大喜。
像自己这种低等小太监,不过做的是个洒扫宫中宫道的差事,一个月的月钱只有二两罢了。这一锭银子,便抵得上自己辛苦十个月啊。
小太监暗暗念叨,贵妃娘娘可是个好人啊。自己并未在这事儿上立了什么功,却也没少赏赐。听说贵妃娘娘心善喜助人,都说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自己时不时传递些消息,既积了阴德又落了钱财,何乐而不为?
小太监左右看看,周围并没有人在,便将银子揣进怀里,手下的扫把便挥得有力起来。看来这宫道每日里得多扫上几遍,多出来一刻,便能多知道些事儿。
小周子遛遍了东六宫,将当初他与平安分头安排的耳报神们赏了个遍,眼见天色已晚,便借着夜色回了永禧宫。
冬至月月尾,天正在落雪。院子里除了几棵矮松尚绿,便属那冻青树了,就算是冬日里也依然叶绿果红,又引了些鸟儿来啄食那果子,便给这永禧宫的冬天渲染了些许颜色。
因了尚未进腊月,几株紫梅还不到开放的季节,这冻青红红绿绿便显得煞是喜人。
这冻青,便是现代用作城市绿化的冬青了。街道花坛绿篱,冬青随处可见,尤其是在北方,冬日里便靠它妆点颜色。可在穆朝,这树却实属罕见,永禧宫院子里的这十几棵,还是秋日里皇上特意令园林处新植来的。
这十几棵冻青,除了皇后的坤宁宫,便只是永禧宫才有了。就算是膝下有二皇子的李贤妃,以及有孕的三位嫔妃,宫中也未见到一棵。
当初移了这冻青过来,欢颜便与穆霄启埋怨,言道你这是诚心将我推至风口浪尖啊。
穆霄启如此答道:“无论哪朝哪代,莫说宫廷里,就算是普通百姓,若想好好活着也全靠四个字,便是‘适者生存’。就算一个宫妃再得皇帝宠爱,若她无力自保,想必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有在各种争斗里凭着自己的能力存活下来,才有资格活得更好,甚至荣耀天下。”
“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獒犬之事么?若用那獒犬作比喻,未免有些污了你。我愿你如这冻青,四季皆青翠。严寒酷暑都不怕,坚强并傲然。百花落尽,只有它在。”
欢颜无语。心知他说得极有道理,便无法反驳与拒绝。没错啊,再有皇宠又如何?难道便做个套中人,一旦哪日离了那皇宠做的套子,便立刻死于非命?
从此这冻青在欢颜眼中,比起那些择季绽放择季凋零的花儿来,便多了些寓意与喜爱。四季变换,与我何干?花儿开得再美,蜂蝶来得再勤,若想要再度繁华,不是也得盼着下一个花季?哪里有这冻青更自在?
穆霄启心知肚明,欢颜再足智多谋心思机敏,还是过于良善了。不要说她,自己也是如此呢。若是如此下去,这良善保不齐哪天便成了弱点成了软肋。
其实良善有时与强硬的手段并不冲突,穆霄启已是领悟出了,因此便希望欢颜也能早日明白。
她进宫这小两年,虽说面对各种诬赖陷害,手段已算得足够强硬,可那些迫不及待跳出的草包,毕竟只是极其好对付的一小撮。
头两年这些经历,应该只算小菜一碟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更危险更难应对的,还在后面,大餐永远上得晚。
自打得知她已在后宫里遍布了暗线,穆霄启便心中暗道,这丫头长大了。却依然不放心,在某些关键位置上,还是留了些自己的人。慢慢来吧,这才不到两年,她历练的时候儿还长着。
因此,必须将她时不时推到风口浪尖上,逼她变得强悍,逼她变得冷硬。若有闪失,自己再出手相救也不迟。
穆霄启不怕欢颜改了性子,会借机殇乱后宫。人的性子,天生便已注定。比如皇后,永远那么端庄善良,对任何一位宫妃都能做到一视同仁,不嫉妒不为难。
可惜她却将大皇子视为自己的生命,只因她自己便是年幼失母。于是她对那孩儿的疼宠,便有些过了分。再三向皇上恳求,想拖晚一年再让他进尚书苑。
穆霄启对这个倒是不甚在意,他自己从未进过尚书苑,不是也做了皇帝?何况就算五岁再去读书,也不算晚。
大皇子要到穆弘十年春才满四岁,若是让一个四岁的孩儿每日里起五更便去读书,一读便是一头午,午后还要骑马习武,确实也太早太苦了些。
穆霄启一时竟忘了,自己与师父住在山里那些年,是如何过的。两岁起便熟读三字经百家姓,三岁学兵书阵法,四岁便已开始习各种帝王之术。何况自打未满周岁进了山,便日日被师父泡在药汤子里,会走路后便开始练桩扎马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穆霄启近日心中不喜,皇后最近经常求自己立大皇子为太子。夏相也领了一群臣子上了奏折。
皇后必是眼瞧着几位宫妃都有了孕,若这后宫里皇子多了起来,旭儿以后的路必然不会是坦途一片。因此便联络了她做宰相的爹,前朝后廷一起施压。
不能过早立太子。大皇子年纪尚小,资质如何能否做得东宫暂且不谈,自己又年纪尚轻未满三十,只是原因其一。
第3卷 尾声 第13章
原因其二便是类似于对欢颜的期望。适者生存,能者掌事。若让大皇子一小儿便做了太子,未费吹灰之力便得了这位子,大些后是否能尽一个未来皇帝的职责?
何况若是大皇子早早做了太子,便成了众矢之的。毕竟他年龄还太小,若指望他自己谋划抵挡,是完全不可能的。还不如太子未明储君未定,明争也罢,暗斗也好,总比摆在明面上由人算计好得多。
皇后一直都是个明白人,只是最近身子愈发的不好,眼见着那几个大了肚子,方才导致焦虑过甚乱了方寸。听了皇上一席话,也觉得晚些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