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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他低头状似惶恐的道，“是弟子鲁莽了了。”
雨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玉千尘，眼眶有些微红。
到了这个地步……师父却还是护着她的。
……
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的坐在牢房的一个小角落，雨然将头埋在膝间，仿佛睡着了一样。
突然，她感觉到了很强烈的压迫感，唇边微微勾起笑容，他来了。
抬首，她歪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师父。”
玉千尘一步步缓缓的迈向她，每一步带着冰冷，每一步又带着怒意。若是常人，在他强大的气场下怕是早就腿软瘫倒在地。
而雨然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唇边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沐雨然，告诉我理由。”开门见山的，玉千尘道。
雨然撇撇嘴，耸耸肩，一派安然自得的样子，“不是说了吗，我看不惯他们的幸福快乐。”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道，“你是我的徒儿，我比谁都了解你，你绝不会为这么简单又不可能的理由杀人！”
雨然忧伤的笑着，“是啊，师父你很了解我，可是，就算有了理由又能怎样吗？难道因为有理由，杀人就可以不获罪，伤人就可以无罪吗？”
玉千尘一时竟然无言，他静静的看着雨然，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些许的脆弱，“然儿……”
第一次看见玉千尘这样的表情，雨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作何表情，怔怔的看着他，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蓬莱上仙玉千尘，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好多年了，好多年都没有人陪过我，你是我此生唯一收过的徒儿，就这样毫无理由的离开。你让我，让我如何接受……”雨然骇然的发现，玉千尘的眼中竟是一片混乱。
他体内的邪术难道没有被完全吸收？
连忙爬起身想要靠近玉千尘，却被玉千尘一下揽在怀中。
“然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中，一直在低喃着同样的一句话。
雨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玉千尘身上清冷的莲香钻入她的鼻翼之中。抽动了一下鼻子，她轻轻摇摇头，推开了玉千尘。
“师父，对不起，然儿不能陪你了。”她看着他，笑容如彼岸的花朵那样娇艳却凄美。
玉千尘迷茫的看着她，那表情，就像是迷路的孩童，找不到家的方向，惶恐而不安。
雨然抓住他的手，想要吸取他剩余的邪术。触及到雨然冰凉的手，玉千尘仿佛突然就醒了，看见雨然的手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时，他暴怒甩开她的手。
“你都这样了，还想再吸我的邪气！”他怒吼道。
从未见过师父发怒的样子，雨然有趣的看着他，全然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只觉得，有个肯因为关心自己而发怒的师父在身边，好幸福。
见雨然不回话，玉千尘更加暴躁，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瞪大眼睛，“难道说，你吸了我的邪气，之所以没有事是因为你任由它控制而杀了人？！”
雨然微笑，“若是我任由它控制，那我现在怎么可能还完好的站在这里呢。”
玉千尘不语，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然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有这么多的秘密，纵使我想要护你，也没有办法啊，晨毅已经带回了证据，再过几天便要定罪了……”
雨然感到心头淌过一道暖流，那个大公无私的师父呵，竟然会有护着她的念头。看来，在他的心中，她不会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呢。
这样，就好，至少在师父的记忆中，她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了。
这样，她就满足了。她笑着，转身，背对着玉千尘，“师父，毋须再为然儿操心了，然儿自己做错的事，自会自己承担后果。”
久久没有听见玉千尘的回答，雨然转过头，刚好看见玉千尘眼中的那抹寂寞。
……
次日清晨，雨然等来了她的判决。
“蓬莱第一百四十二代掌门弟子沐雨然，修习邪术，幻化为妖兽，于蓬莱山下杀害凡人一百二十一人，罪无可恕。判，费去修为，断其仙脉，同时抽去手脚脉络，永世关押于蓬莱地牢，永不放出。”
雨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听完了判决，成为废人终身监禁么……想必师父已经做了不少努力吧，至少，她还保着一条命不是么。
失去一辈子的自由，至少，换来了师父的思念和眷顾。
蓬莱上仙的眷顾啊，可是人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嗳，她也该知足了。
但是师父，你可知道，失去自由是比死还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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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0…11…17 10：31：01 字数：2562
行刑之地，就在关押雨然的牢中。
雨然从未见过玉千尘如此冷漠的样子，好像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放在心中疼爱的徒儿，只是一个犯了错的陌生弟子。
明明知道那只是他的伪装，心中却还是阵阵的疼痛着。
白衣冷漠的贴服在他的身上，黑发高束，腰际那块碧玉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然儿，为师今日将在这里废去你一身修为，断你仙脉，去你手脚脉络，你服是不服。”他死死盯着她，瞳孔中不见一丝表情，只有冰冷一片。
她淡淡的勾着唇角，“服。”然后，她看见他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随手抽出身边弟子所配之剑，玉千尘指向雨然，眸光闪了一下，剑影便挥洒出去。
从未看过师父用剑，却是第一次知道，师父的剑术也是这么精湛呢。
倒在地上，雨然的手脚都泊泊淌着鲜血，却还是带着笑。玉千尘的动作很快，在她感受到痛苦之前便已将她手脚的经脉全数断去。
扔了沾满雨然鲜血的剑，玉千尘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握起雨然的手腕，将手贴在雨然的手腕上，他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
雨然死死的咬住下唇，经脉断裂的痛楚已然清晰的传来，身体中却又有更加剧烈的疼痛——经脉被硬生生的拉扯脱离身体。
疼的满头冷汗，下唇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雨然都不肯叫出声来。一旁观刑的几大长老纷纷摇头，看到这倔强的孩子，真的是心疼的紧啊。
那撕裂的疼痛之中，雨然只想立刻昏死过去，却是连在昏迷之中都会又被疼痛拉回现实。
张眼闭眼，所见全是玉千尘冷漠的脸，雨然突然觉得，身体上的痛楚还比不上心痛。
一条经脉沾着血迹被玉千尘从雨然体内生生抽出，雨然的一条手臂已经残了。
疼痛将她的脸扭曲变形，她却带着满嘴的鲜血扯着笑容，“师父，您继续。”
玉千尘冰冷的面具几乎倾塌，眸光微闪，他的动作变得更快。
迅速的抽出雨然剩下三根经脉，却见无数的鲜血从那小小的身体中流淌出来，她疼的已经摊在地上抽搐。已经看不出原来形状的唇边那抹笑容，衬着她满脸的鲜血，显得十分的诡异。
“师……父……”她困难的动着口型，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让玉千尘的心揪在了一起。
这孩子怕已经去了半条命，若是再废去修为，断了仙脉……
想到这里，他伸向雨然的手几乎缩了回来。
“掌门，这孩子怕是已经不行了，这处罚，是不是适量减一些……”一旁看不下去的青龙长老道。
听了这话，却反而让玉千尘下了狠心。
“不，若是蓬莱的处罚还能收回，今后还要如何在仙界立足！”深吸一口气，玉千尘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
“无需多言，沐雨然既是我的徒儿，该如何处置自是我说了算。”从未见过玉千尘这般强势的样子，长老们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玉千尘一个大步上前，点了雨然几大穴道，将她翻过身来，在她的背上疾点几下，然后用力在她背心一拍。
顿时，雨然狂喷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墙壁，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办法做出，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玉千尘的怀中，再无生气。
几名长老见此情景纷纷回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因此也没有注意到玉千尘手腕一转，将一枚白色的光点急速打入雨然的体内，面上却是依旧的冷酷无情。
微微顿了一下，玉千尘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控制不了那发抖的手，凝神闭气，他轻轻翻过那个已经被鲜血所覆盖的小人儿，再将仙力聚于手指。
闭上眼睛，点在雨然的额心。
一时间，无数青色的莹莹光芒自她体内飞散而出，玉千尘抱着雨然，久久不发一语。
玄武长老见状，上前一步，刚想劝慰几句，却见玉千尘已然站起身来，怀中抱着只余下一口气雨然，冷漠的道，“送她去炎洞。”
说罢，他将雨然交予青龙长老后，便转身离开地牢，再没有看雨然一眼。
几名长老见此情景，纷纷摇头叹气。
……
雨然醒来之时，四肢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只觉得整个人上上下下的在晃动。
“怎么会把这么晦气的工作交给我们嗳。”一个很泼辣的女子声音。
“因为没有人愿意碰她咯，四肢经脉都被去除了，比废人还不如，要是我啊，早就咬舌自尽了，也亏她还能撑着一口气。”一个听上去很开朗的男声。
呵，因为咬舌自尽会被师父看见啊，雨然在心中苦笑着。
“我也蛮佩服她的嗳，听说她一句话都没有分辨就认罪了呢！”女子一边说道，一边小心的将她拖在肩上。
“嗯，我猜她是想维护什么人吧。”男子也小心的搀起她另一半身体。
“想必是情人咯。”女子道，大大咧咧的性格，直爽的话语，让雨然忍不住在心底轻笑。
“跟我们无关啦，我们只要尽责把她送到炎洞就好了。”
“她这样的身体，怕是在炎洞呆上两天就要没命了吧。”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同情和担忧。
“小双，这种事不是我们好担心的，还是做好长老布置的工作吧。”
“可是……”女子犹豫了一下，“我曾经见过她一次，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呢，不像是嗜血之人啊……”
“好了。”男子低低呵斥道，“是与不是，都不是我们可以插嘴的。”
“哼……”女子想必是不服气，却又怕被人听见，没再说话。
通往炎洞的桥，是一座锥底石桥，悬浮在云海之中，桥下，是无际的万丈深渊。
两人吃力的架着雨然慢慢在桥上走着，云雾弥漫，连近几步的路都看不清晰。
“能帮我一个忙吗？”雨然突然开口道，两人被她骇的险些同时松开手。
“你你你……你不是晕过去了吗？”女子看来被吓得不清。
雨然不答反道，“我很想布布，能麻烦你们帮我将它带来见我最后一面吗？我这一关进去，怕是再也没有见到它的时候了。”
两人对望一眼，“布布？是什么？”
雨然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就是在勾陈殿的那只小仓鼠，可能要麻烦两位一同去……咳，咳，它比较顽皮，不容易捉到……”
女子有些为难的道，“这……可是我们是奉命送你去炎洞……”
“拜托你了。”雨然还是带着笑容，可那笑容是那么凄绝的让人心痛，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死掉一样。
那女子看上去也是个心软之人，当下就小心放下雨然，“那你等我们一下，我们立刻就来！”说罢，拉了男子就驾云而起。
“喂喂，小双，留她一个人……”
“没关系啦，她也动不了，这里又是蓬莱禁地，不用怕她逃走或者有人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啦……”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