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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睡吧。”容昐惊恐的看着他两腿之间已经顶出绸裤的东西,喉咙间不住的觉得翻滚。
庞晋川还要再拉,容昐撇过头。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低吼出声。
容昐摇头,拉住被子盖在身上:“就今天,就今天不要。”
“为了谁?”他猛地拉住她的手,目光阴冷的透骨。
容昐恍然了下,猛地回过神,他冷笑着从床上站起:“周朝峥?就因为今天见了他一面,你拒绝我求欢?”
“你不要想太多。”容昐解释,庞晋川紧盯住她的眼睛,冷然一笑,从她身上翻下,去过斗篷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
容昐浑身瘫软坐下,屋里还点着昏暗的烛灯,只照着屋中一角。
她用力的抓回被脱掉的衣衫,紧紧的拧在手心之中,牙齿紧咬住下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落下的玉佩。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争吵,可容昐觉得深深的无力,他明明说过不再怀疑,可却从未相信过她。
她要的不多,可对于生性多疑的庞晋川而言却难如登天。
容昐疲倦的歪在床头,看着明明灭灭的灯火投影下自己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门廊上一声响动,庞晋川推门而入,走到床上,看都不看她,搂住她的腰肢,两人胶颈躺下,一句话都没交谈。
翌日,庞晋川一早就被人叫走了,午膳没回来,到了傍晚,来旺回来送信说:“爷说今晚忙得很,许是回不来了,若是太迟未归便让太太先睡。”
“他去哪里了?”容昐正看长沣作画,抬起头,随后一问。
来旺目光闪躲了下:“裘大人请大人有要事相商,许是在府衙歇下了。”
“哦。”她没再问,望向窗外。桐花开的极好,红的,白的,一簇簇相拥在一起,极美。
夜里,容昐还是守夜了,一整个晚上她从卧室的门口走到窗前,凭栏望下,夜里黑漆一片。
他没有回来。
时间过的很慢,一点一点跟挤出来一样,可就这一晃也到了晚上,他也回来了。
可容昐觉得,白天她自己去了什么地,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都没什么印象,脑袋好像空空的,一眨眼就能忘掉很重要的事儿。
容昐便熄灭了灯火,躺到床上,把自己静静的包裹住,她在黑夜之中静默着,和小礼物说了很久的话,努力的告诉她自己今天做的事儿。
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异常的暴躁,焦虑。
容昐扶着大肚出了门,下了阁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只余下一盏幽灯,桌上趴着一看门的小婢,侧着身,睡熟了。
容昐不由羡慕起她来,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凝眉也不知想了什么。
有他在,她还能睡上片刻,但现在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容昐开了门,拉拢好斗篷走到院子中。
天上星辰极好,一颗北极熠熠闪闪,她支着身看了许久。
月亮缓缓的升到了顶空,旭日从东方升起,两个同时出现在半空之中,四周云层缭绕,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已明亮了。
来旺打开门,见她头靠在栏杆上,坐着,吓了一跳:“太太?”
容昐面色苍白,回过头极淡的瞥了一眼问:“刚醒来,便下来走走。”
“您快回屋吧,爷大概还未回来。”来旺连忙叫婢女出来,扶她回去。
容昐讽刺一笑,来旺都不相信她说的鬼话。
“等会儿,我要是睡了,你别叫醒我。”容昐双脚有些麻,走的极疼,但稍微活动了一会儿,便可以。
来旺小心的护在她身后:“您慢点,等会爷若是回来了,小的定会和他说。”
“好。”她又道:“长沣若是醒来,叫他用膳,不用给我请安。”
“好。”来旺就怕她磕着,惊心胆颤的随她上了阁楼:“您别担心,有我呢。”
“嗯,谢你了。”
她回了屋,就爬上床,实在困的很,眼睛睁都睁不开,沾着枕头就睡。
无梦,舒心的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她醒来,却见他已经回来了,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常服,坐在书桌上,翻看书卷。
容昐下了床,庞晋川抬眉,朝她一笑:“醒了?”
“您回来了?”容昐也回了一笑,笑容很温柔。
庞晋川走上前,伸出手,双手擦过她的鼻尖,替她整好袖口:“别着凉。”
容昐抬起眉,心口一颤:“你沐浴过了?”
“嗯?”庞晋川瞥目,点头:“回来便沐浴了。”
“是吗?那很好。”她低眉,眼中漠然一片。
正文 第73章 物腐虫生
73、物腐虫生
蹬蹬蹬——
容昐正坐在窗台前;握着长沣的手教他习字,两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纷纷望去;只见侍候容昐的婢女碧环推开门。
“太太;大人叫您回屋。”碧环上前行了一个礼;清脆笑道。容昐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着,将长沣刚临摹过的纸一一整好;对他说:“你丿还写的不够好,需多练练,不可轻怠了。”
“是,娘。”长沣蹦下榻,和碧环一起扶起她。
这几日;她的脚肿的有些大;走起路来中总觉得酸疼。
“好了,你继续临摹吧。”容昐摸摸他的头发,将手放到碧环手上。碧环是个很年轻的丫鬟,十七八岁。
长家道艰难,四年前父母出海捕鱼皆丧于海山,只留下两个十岁,八岁的弟弟。
碧环手长脚长,长得甚至不算好看,但容昐很喜欢她,她做事清楚有条理,不比冬卉秋香差。
“太太,您慢着点。”正走出门槛,碧环提醒她,容昐朝她一笑,明眸皓齿,极是动人。碧环不由感慨:“夫人长得真美。”
“是吗?”容昐似笑非笑:“你说我好看,可还有比我更好看的人呢。”
碧环连连摇头:“奴婢不信,奴婢几人私下里都说太太好看。”容昐只是笑,待走到门口,便不再接话了,来旺等在哪儿,见她来,连忙上前:“太太,爷在里头等您许久。”
“哦。”容昐冷漠的颔首,来旺心下觉得怪异,小心觑她,但见她面色如常,只道是自己看错了,便替她打开门:“爷,太太来了。”
庞晋川正站于穿衣镜前,身后两个婢女正替他穿戴配件。
只瞧他穿着一身寻常的月白色蝙蝠暗纹的袍衫,腰上绑着黑色的带子,婢女正替他佩戴玉玦,只弄了几次还没弄好,庞晋川拧眉低呵:“蠢货。”众人吓得连忙跪下,磕头。
容昐抽出丝帕,捂住嘴,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我来吧。”她这声犹如久旱甘霖,那侍候的丫头飞也似的把玉玦递到她手中,躬身退下。庞晋川自是没有意见,招手唤她过来。
容昐捧着玉玦理着上面的璎珞,待整齐了,才走上前,低头替他认真系上。
临近六月天,南泽早已入夏,她穿的无领的白银条纱衫儿,密合色纱挑线穿花凤缕金拖泥裙子,挽着一头青丝,只簪了素色银簪,未施一点胭脂。
庞晋川低着头,幽深的双眸紧紧盯住她脸庞,柔声问:“这几日药还有吃吗?”
容昐嘴角微的一扯,笑道:“有,日日都吃的。”
碧环悄悄抬头看向她,心道,哪里有吃?只要大人没亲自看着,太太便将药倒入窗前的万年青中。
她想对来旺管事说,但直觉的,这个看似温柔的太太却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她总觉得太太清幽的双眸似乎能一眼看穿人的心魄,让人无处遁形。
“嗯,好。我见你这几日心情好了许多,可见是药的功劳。”庞晋川这才卸掉一脸的严肃,笑道。
容昐侧目,将璎珞从带子中翻转过来,不经意问:“怎么最近总是沐浴后再回来?”
门口侍候的来旺,猛地抬头。
庞晋川漫不经心的玩弄她的耳坠,笑道:“这几日去了海田,回来怕那味道腥臭熏着你,所以换洗了衣物才回来。”
“是吗?”容昐终于摆好了玉玦,替他压了压袍衫,抬起头朝他明媚一笑,那笑容深入眼眸,却叫人看得惊心动魄。
“你不信?”庞晋川的手掌从她透明的耳垂上移到她的侧脸,宠溺的抚摸着。
容昐盯着他,嘴角笑意不变:“信。”怎么不信呢?
庞晋川不由捧住她的后脑,俯身低下头,直取那红润的小嘴。
正待他一亲芳泽之时,她侧过脸,他冰凉的唇查过她的脸颊,空了。
庞晋川有些不悦,眉头深锁,容昐回头看他,亦是不笑,嘴角拉下。
“这是怎么了?”庞晋川叹了一口气,拿她无可奈何:“好了,不亲你了,还跟孩子一样闹脾气。”
自从那晚开始,容昐虽与他同吃同住同睡,但想再亲密一步却是不能,他自然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但再逼她,他也心下不忍。
容昐冷漠回道:“您不是说我病了?”
庞晋川一怔,愕然许久,直又气又笑道:“好了,还为了这一句话生气?”他一叹:“是大夫说产前妇人多半心情躁动不安,易怒,你这几日坐卧难安,对吃药又是这般的抗拒,叫我如何不担心?”
他解释的很认真,容昐道:“我没病,我也不喜欢吃药,您能让我不吃吗?”
庞晋川抿下嘴,放开她的双臂,不耐烦道:“容昐,不行。”
容昐抬起头,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为什么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小礼物在我肚里好好的!她很好,我是她娘,我难道会害她吗!”
“容昐。”庞晋川扶额:“为何只要一提及孩子的事,你就变得这样?从长沣到你肚里的孩子,你冷静一些。”
容昐转过身,背对她沉默道:“药吃多了,对小礼物不好。”
她心里有团火在火烧火燎,她憎恶庞晋川的霸道,她厌恶那黑苦的令人作呕的药汁!
她想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离她远远的,离她的小礼物远远!
“好了。”庞晋川缓和下语气:“咱们别吵嘴了,被孩子听到不好。”
容昐深吸了一口气,阖下眼,重重的呼出浊气,回过身:“好,我不吵了。”
“乖。”
容昐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的双手垂下,双眼空洞的望向窗外。
“今天……”她眨了下眼:“今天还要出去吗?”
“嗯。”
容昐闭上眼,闻着他身上沉稳的气息,许久退了出来:“我替你拿一套衣衫。”
她的乖顺,让庞晋川心底有些愧疚,他拉住她的手腕:“不用,我今日去府衙,不去海田。”
“哦。”容昐手足无措:“长沣叫我了。”她匆忙离开,脚步有些阑珊。
庞晋川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来旺上前呵退了婢女,到他跟前,低声问:“那兰小姐那边?”
庞晋川拧眉:“你去知会一声便是。”说罢,也往长沣屋里走去,和她交代了一声,下了阁楼,骑马朝南泽府衙奔去。
阁楼上,窗户挑起。
容昐就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到看不见了,随后来旺也跟着骑马出去。
“碧环。”
“太太,我在这儿。”碧环连忙上前。
容昐回过身盯住她的眼睛:“你想去京都吗?和你的弟弟,入公府,南泽地方太小了。”
碧环一怔,喜不自胜,连忙跪下:“自是愿意的。”
“那就替我办一件事吧。”容昐轻声道。
“但凭太太吩咐。”碧环谦卑低头。
容昐招手唤她过来,指着来旺远去的身影:“你替我跟着他,看看他去了哪里。”
“太太。”碧环连忙跪下。
“怎么?不想要了?”容昐挑眉:“那好,我嘱咐其他人。”她说到要走,碧环连忙抱住她的脚:“太太,要,奴婢愿意。”
容昐挽起一抹笑意:“南泽,你比来旺熟,跟不丢,去吧。小心些,别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