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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容昐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对方回过神,伸手紧拽住她的头皮。
容昐奔走了一夜,早已是精疲力尽,哪里吃得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翻身压在底下,云坠看清她,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吐出口内的鲜血在她脸上:“哪里来的贱@人!”
容昐的右脸飞快红了一片,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长沣的身影消失在了墙角,她满足一笑,才回过头,盯住云坠的双眸,柳眉微微一挑,冷笑道:“我是王爷新纳的侍妾,你不过是一养猫的丫鬟。昨夜王爷没回屋就是去了我屋里了。”
她打赌,雍王必定不会把昨晚的事宣扬出去。
“你!”云坠手一顿,借着月色打量身下的女人。
鹅蛋脸,杏眼浓眉,一张小巧可人的樱桃小嘴,浑身纤细柔弱,穿着素衣,咋看之下柳腰纤细不可一握。
她身上是有一股王妃的气韵,让人观之忘俗。
云坠眼神极是复杂的望向容昐,双手犹豫的从她脖子上取下,容昐面无表情,心下却跳的飞快。
就在容昐松了一口气要爬起来时,那云坠忽的变了一个脸色,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入魔一般尖叫着:“贱人,谁让你做狐狸精!王爷是你的吗?王爷是我的,是我们王妃的!”她简直跟疯了一样,下了死劲,容昐面容因为缺氧而急促的呈紫青色,双目内逐渐布满了血丝。
八年后,再次濒临死亡的感觉重新回到她身上。
比上一世来的更加的痛苦。
容昐极力的扒开她的手,指甲划破她的皮肤,因为太用力断了两片,就在她即将陷入昏迷时,忽感觉一大股空气朝她涌了进来,重新进入到肺部,容昐猛地趴过去急促的喘息咳嗽,直到把体内浑浊的气息全部吐出,她才清醒过来。
回过头,只见云坠张大了嘴,双目暴凸,死死的盯住她。
容昐喘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却见长沣站在云坠身后,呆滞着,手上那枚被削的极其锋利的瓦片,长长的直嵌入她的心脏……
夜色渐渐消散了,天边泛起了一片鱼肚,容昐赶紧搂住长沣抱起他,在他耳边不断的呢喃:“没事了,没事了,咱们走,去找你父亲,长沣,长沣!”
直到她喊了数十下,长沣才渐渐回过神,看着她眼眶中迅速布满了潮湿的泪水,容昐捂住他的嘴巴,心跟针扎了一样:“别哭,现在不能哭,娘在这儿呢。”长沣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把头深深埋入她脖颈里,贪婪的呼吸里母亲身上的味道。
容昐抱着他继续往北边走去,快到门口时果真见重兵把守。
但她想要的东西也在这儿。只见茅厕外停靠着一辆牛车,牛车上装着两只黄色的铁圈大木桶。
趁着还是夜色主导,容昐快速带着长沣往茅厕跑去,待她一打开盖子,整个人都蒙了。里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味道也无。
怎么回事?
是水车?若是水车没有东西掩盖很容易就被盘查出来。
容昐心跳都漏了一拍,但下一刻还不待她细想,茅厕中传来了西索声,她想都没想赶忙把长沣搂着抱进去,下一刻直接也钻进去,盖上盖子,两个人的世界全部黑暗了。
“娘。”长沣叫了她一声,容昐拍拍他的身子,并未答话。两人在黑暗之中屏住呼吸等着人来。
只不过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只感觉前面车头有重物落下,随后马鞭啪的一声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哞。”牛车缓缓的往前拖走。
长沣紧紧拽住她的袖口一颗都不肯放。
容昐知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心下不免有些酸苦,这孩子从小不是养在他身边,对她总是多了一层担忧。她也任由他抓着,反过身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刚才自己落下巴掌的那一侧脸,长沣低下头,呜咽了一声,小小的手紧抓在她胸前,扑上去。
两人都没声音,可都能从对方的动作之中感受到彼此的重要。
牛车不急不慢的行走,也不知到了哪儿,只听的前方忽一声喝令:“停下,盘查。”
容昐的心眼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怎么今天要盘查?”听的是老汉的声音,牛车上的重物猛地一轻,容昐下意识捂住长沣的鼻子。
“哎,是水老爹啊。”一个身材高大的兵官走上前来,狠狠拍了那小兵一头,转过头对老汉笑道:“这是新来的,不认识您。”说着又狠狠踢了新兵一脚:“他是你水哥的老爹,你就这样说话的!”
新兵委屈道:“可不是伏将军说近来要仔细盘查府里进出的人吗?昨晚丢的庞贼的老婆孩子到现在还找不到呢。”
“我呸!”兵官啐了他一口:“就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花似的女人和一个半死不活的野种,能跑到这儿来?我他@娘的抽死你!”
“哎,别打您咧。”四周哄堂大笑。
老汉连忙上前拦到,咳了一声:“别打,别打。这位小哥说的有理,是该查查。”
“查什么查!老爹您快走吧。”老汉却仍在坚持,容昐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紧紧的搂住长沣的头,闭上眼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感觉一人猛地跳上水车,老牛吃重不住摇摇晃晃了几步。
“我来检查。”那人嘿嘿笑道,说着搬起木桶盖子,嘿了一声:“哟,有个美人!”容昐猛地一抬头,盖子还在,四周还是黑暗的,打开的应该是前头的盖子。
“滚犊子,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外头,兵官哈哈大笑:“快给老爹盖好,下来。”
“还查不?”老汉笑了一声,自己上前盖好盖子,随后又走到容昐栖身的木桶,一手已经准备打开了。容昐紧盯着盖子,心砰砰直跳,都快跳到心坎处了。
“不查……老爹。”这次是新兵的声音,声音有些小,带着股不好意思。
“成,那我得先走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我咧。”老汉乐呵一笑,放开手,又坐上了牛车。
“放!”只听的一声大呵,侧门缓慢的被打开。
容昐保持着卷缩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直到马车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了,她才恍然察觉过来,自己浑身都跟从冷水里捞上来一样,额头,后背,手心,全都是细细的冷汗。
可她带着长沣逃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呼————我是好人。
正文 第64章 修罗地狱
这边;容昐搂着长沣一路摇摇晃晃的行了许久的地,待老汉把车停在自家门口;容昐才趁着他进屋的时机,抱着长沣飞快的从牛车上下来。
此刻天已是大白,前面漫漫都是棕褐色的乡间小路;鼻尖弥漫着是淡淡的土腥味,再望去四周草木茂盛;不见人烟。
她已经很疲惫了,出城去找庞晋川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只能先找一户人家歇息,再从头打算。
两人只喝了一点水;又继续赶路。
“娘;我们要去哪里?”长沣喘了一口气问,消瘦苍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青色。容昐停下,放开牵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递到他跟前:“饿了吧,来。”
长沣双眼紧盯着那块已经碎了一半的馒头,接过来,狠狠一口咬下,大力咀嚼着。
容昐带着他在路边坐下,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不由得露的露出一抹笑意:“慢点,吃慢点。”馒头碎渣掉落他胸前,容昐小心的扫了下来捧在手心,昂头一口吞下,又喝了一点水。
“娘也吃。”长沣抬起头道,容昐摸摸他松软的发丝,笑道:“娘不饿。”
长沣慢慢停了下来,看着她,低下头将馒头掰成两半,一半较大的硬塞在她手心,有些生气的模样:“一起吃。”
容昐看着他异常执着的目光,心下顿觉一股暖流流过。
她接过馒头,长沣盯着她,看她真的吃了而不是又藏起来,这才喜笑颜开咬着自己手中的半块馒头。母子两人埋头苦吃一句话都没再交谈。
那一路的重重波折,走在生死的悬崖边缘,早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还必须活下去,活的更好!
容昐吃完馒头后,给自己擦了脸上的血痕,长沣在河边岸上等她,有些无聊的拿石子打水漂。
噗——噗——噗,扁平的石子飞快的在细长的河面朝前飞去。长沣连打了几个水漂,却听的声音忽变成嗒嗒嗒——
是马蹄声!
长沣连忙跑过去找娘亲,容昐处理好了昨夜被猫抓伤的脸,正往碎碗里头装水。
“娘,有人来了。”长沣飞快道。
容昐立起身儿,仔细的凝听一会儿,是一群马蹄声,估摸有二三十人,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立马丢掉碎碗拉着长沣就往旁边的树林里跑去。
此地树木茂盛,荆草重生,容昐拉着长沣往一处斜坡跑,俯身蹲下,仔细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而不远处,一群人停下,一个带头的士兵飞快的上前报:“庞大人,过了前方便是随州地界了。”庞晋龙啐了一口,望向四周茂密的树林:“还真他妈能跑!二十人随我进随州,十人留在这里搜索。”说罢,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容昐喘了一口气,长沣懵懵懂懂的看她:“娘,是二叔,为什么我们不住找二叔?”
“乖。”容昐低声道:“二叔要害你父亲和娘,所以不能找。咱们要躲开,知道吗?”
“嗯。”长沣乖巧的点头,容昐搂着他就趴在斜坡下,上头是一个凸出来的草坡,正好遮挡住往上看下来的视线。
容昐和长沣就这样等着巡查的士兵地毯式的搜索过一整片树林,等着马蹄声渐远,她才带着长沣跑出来,反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往前走是随州,庞晋龙在那边;往后退是通州,雍王在哪儿。
这条路到底该往哪里走?
出了树林,举目茫茫。
容昐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带着长沣往随州走,此刻雍王定是知道她逃走的事儿,通州必然警戒森严,到处都要人在盘查,而随州虽也在他势力之下且有庞晋龙,可到底寻找她的人还不多。
如此,还是有希望的。
先去随州!
母子两人不敢走官路,只寻着小路走。
但到了午后,容昐觉得小腹有些酸胀,跟针往她腰上到腹部刺了似的,隐约的疼痛。她停在路边,寻了个草丛褪下裤子,只瞧裤子上不知何时早已是鲜红一片,暗红色的血还在顺着大腿沿着小腿一滴滴流下。
这孩子怕是和她没缘分了。
四个月了,她即将摸到孩子的胎动了。容昐摸着已经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头不住的悲凉的。
“娘,娘!”长沣突然急促的大叫。容昐抹掉泪,穿上裤子,捂住酸软的腰步履阑珊走去,她的脸色青白一片,难看的很。
长沣没发觉,指着路的尽头,欢呼雀跃:“娘,您听,是马车的声音。”
容昐细细听着,耳边是冷风呼呼刮过,吹过草叶的声音。
长沣眼巴巴的等着,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跑着过来。
“哎!停下,停下。”等着马车跑来,长沣站在路边的一个土坡上大声叫嚷。
车把式是个裹着巾帽,穿着深蓝色麻衣的小厮,另一边则坐着一个素色衣衫二十多来岁年轻的男子,头戴一片毡巾的,捧着书悠哉的靠在车辕边上,却是生得眉目俊朗。
“是你!”长沣看清车上的人,惊诧极了。
周朝峥缓缓抬头,眸色一亮:“小公子?”来人正是那日寄住在别庄一日的主仆两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周朝峥二话不说,赶忙跳下车头,撩开青黑色的车辆急道:“岷县要开战了,不日就要打到通州了,咱们快逃吧。”
他没问清容昐和长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容昐也来不及问他不是上京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