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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陈棠是个好人,对她很不错的。”安慰似的把手搭在面前的可人肩头,感受到她那份不自然的颤动,沈风的心里被怜惜完全充满。
她怎么能那么瘦啊?薄纱的衣服下面,仿佛就只有细细的肩骨,让抚摸也变成一种不敢稍微用力的小心,只要触碰,就会破碎,沈风急忙把手拿回来。
“你冷吗?”不知怎么,也许是窗前站立的人儿太过单薄,忽然就想这样问,就想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她肩头,然而,沈风摸了摸才发现自己也只是穿了一件单衣而已,这个打算只好作罢。
“没事的。”轻轻的掩上窗户,害怕稍微发出声音就会打碎屋外的夜色一般,明鸿转过身面对沈风,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光芒,“没事的,我只是在为她担心而已。”此她却非彼他了,既然沈风会错了意,明鸿当然巴不得的不用解释。
“我认识陈棠二十多年了,我了解他的为人,所以说你就替你的好姐妹放心吧。再说了,你以为如果他为人不堪,就能那么轻易从我手中把人领走么?”
“二十多年?”辜负了沈风的一番说辞,明鸿却把重点集中到了这句话上,“我看陈相公也不过二十几岁吧?”
“这你倒没看错。”沈风笑了,又想起来某些久远的往事,“我看着他从出生长大的,你说是不是二十多年呢?”
“是吗?”明鸿眼睛一亮,那个陈棠整天冷冰冰的模样,居然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么,还真是奇怪啊,怎么也想不出他小小的那种样子,“我可真羡慕你,见过那么多东西。”
她口中的东西,自然是指刚出生或者幼小的陈棠。沈风却把这句话完全理解成了明鸿对自己阅历的佩服之情,急忙自谦了几句,要是他知道明鸿干脆把自己的好朋友称呼为东西的话,估计非要气个半死不可。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明鸿虽然年纪小,但是心里的见识却远胜于他,那段莫名的记忆早已被她完全的融合在自己的经历之内。不过,融合归融合,明鸿至今还不能良好的习惯自己忽然得到的这些,经常会有些莫名的想法跑出来。
“砰砰砰。”有人敲门。
正是店家引了陈棠二人进来。
陈棠习惯性的拍打着身上,不过显然可以看出,并没有什么雨水,顶多也就是在门前淋到了几步路罢了。“我说,沈大哥,你那个管家可真不错。”一边安排应莲在侧面的座位上安坐,一边啧啧称叹。
和应莲打过招呼,明鸿奇怪的瞥了陈棠一眼,这人的变化可真够快的,在家里的时候完全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没想到在这里完全不一样了,这句沈大哥一喊再配合上那些许酒意的感觉,和沈风热切的那个拥抱,活脱脱的一对狐朋狗友的形象在明鸿的心里慢慢树立起来。
抱完分开,只听沈风说道:“管家怎么了?你是说李深吧,他在我家不少年,也就是认真负责而已,我倒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唉,当年我们慧眼如炬的沈大哥哪去了?”陈棠语气跳脱,装出捶胸顿足的模样,看来此刻才是他的真性情。
“少废话。”沈风重重拍了他一巴掌,不顾陈棠呲牙咧嘴的叫疼,“要说什么就快点,我还有急事呢。”
“什么急事?”陈棠嗤之以鼻,随后拍手大叫,“楼外楼的酒才是最大的急事!”
“哈哈哈。好兄弟,好朋友!”两人抚掌大笑,良久,沈风才喘着气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急着喝完这些再去找人添置啊!”
这,明鸿从未见过沈风的这幅摸样,不禁怀疑,莫非小晏平时和他们一起玩闹的时候也是这般?好歹是读书士子,怎么这样放浪形骸?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耳提面命,交朋友要小心谨慎才行。
不过,今生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说不定人家此刻正红烛高燃,红帷低垂,恨佳夜不永呢,哪用得着自己操心?
两个男人闹成一团,应莲起身,和明鸿一起坐到了稍稍远离的地方。这房间空间甚大,除了就餐的桌子之外,还在四个角落分别摆放了几张小椅子,许是为了客人聊天喝茶临时用的。
沈风和陈棠兀自在大喊大叫,没有半分大户人家的矜持,一个在夸奖李深准备周到,巨细无遗,另一个却在大骂李管家御下刻薄,小题大做。不停的寻找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彼此灌下更多的酒水。
明鸿和应莲面对面的坐了。刚刚在沈府匆匆一聚,话都没能说上几句,现在真正坐到了一起却又不自然的沉默起来。谁都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是从不告而别还是从别后重逢,是该聊天叙旧还是该细说将来?
“明鸿你知道吗?”应莲清了清声,先开口了,“我的名字其实本不叫应莲的。是后来被人改成这样的。”
“哦?”明鸿没觉得有什么,改个名字而已,她甚至连自己真实的姓氏都不清楚呢,李嬷嬷和沈风貌似知道些内情,却又都不肯相告。
“呵呵,我都忘了,这方面你比我还不如。可是,我是记得的,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唯一就只有这么一个姓氏,就被人家毫不容情的改掉了。”应莲握紧了双手,指甲几乎要陷进手掌内。
“我知道的,姐姐。”明鸿拉过应莲的手,好冰,两只手把她的一只紧紧握在中间,“我知道那种痛苦,正因为没有姓名,我才知道……”
“是啊。对人家来说,只是一时的不顺眼罢了。可对那时的我来说,唯一的一点和生身父母之间的牵系就那么被毫不留情的斩断了。”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握上去,应莲和明鸿四手相握,哽咽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那一段时间。后来,才认识了你。不怕你记恨,最初和你好的时候就是因为你是我之外唯一一个没有留下名字的人。父母的名字对我们两个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和不可能,所以……”
……
“所以我恨。”停顿了一会,应莲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姐姐。”明鸿想说话,却被应莲伸手掩住嘴。
“妹妹,你先听我说,过了今天,我们真的就相见无期了。”应莲道,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见他们完全没有注意这边,才继续开口,“我本来是姓赢的。”用手指在明鸿的手心写画着,“就是这个字。然后他们就说不能用这个字。”
有谩骂,有诅咒,又毫不客气的痛打,几乎那个幼小的她所感受到的所有苦楚都来自于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所留下的这个在今时今日并不算特殊的姓氏!
明鸿觉得很能理解应莲的想法,自己还算是比较晚的感受到人世的残酷,而应莲却把这样的痛苦埋藏在心里那许多年言笑如常。直到她认识了陈棠,陈棠对应莲来说又何尝不是小晏之于明鸿般的救命稻草?难怪,她会那么急匆匆的走了,连告别都没有。是因为积蓄了太久的怨恨,希望一下子摆到面前,从而丧失了最基本的矜持吧,哪怕那种矜持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好处和利益。
明鸿相信,如果在自己刚从绝望的深渊醒来的时刻,小晏招招手说让自己跟他一起走,那个答案肯定不会是拒绝。
只是,他并没有招手,而是留下了一个永远没有机会实现的承诺,就那么回头走了,将另外一个明鸿并不认识的女人拥入怀抱,嘘寒问暖。
“莲姐,”小心的改变了称呼,明鸿关心的问道,“那他,对你真的好吗?”
“还不错的。”应莲回答道,“他屋里也没有其他的人,虽然我暂时还没有名分,不过在陈家我也算是公认的妾了。这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妾?”
在明鸿心中,应莲的形象始终还停留在当初二人决定共相扶持奋发向上的时候,曾经何时,那个高傲的如同河塘里的莲花的女子竟然满足于成为一个人的小妾。
“并且,”应莲没有察觉明鸿的不适,继续说道,“我从了陈家的姓氏,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就叫做陈莲了。”
“反正我叫你莲姐是不会有错了。”明鸿笑道,掩饰着心底的苦涩,应莲,不,陈莲这是下决心抛弃过去给她带来痛苦的所有一切了。
其实她这样也不错,看着每每视线转到陈棠身上就会在脸上浮现出幸福光彩的陈莲,明鸿甚至觉得有点羡慕。比起她来,自己追求的是不是有些太难以实现了?
“莲儿,莲儿,你过来。”陈棠终于发现陈莲没在身边,也不四下寻找,首先就叫嚷起来,“莲儿你去哪了?”
陈莲连忙应声,过去拉住了陈棠的手,两个身影很快又依偎在了一起。那回眸的一瞥,是告别,是嘱托,是不舍,还是别的什么?
明鸿读不出,也读不懂。只是她也好,陈莲也好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番姐妹之情怕是在今天以后就无以为继了,因为,那个莲儿,已经不在。
36、春蕾
居然又是宿醉难醒!
明鸿无奈的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几天之内居然已经连续两次了!久而久之,也会变得嗜爱杯中物了吧,那种醉前的迷离和醉后的肆无忌惮,真的很让人觉得有些恋恋不舍。如果,如果天天都能这样,好像也不错。
明鸿摸着发烧的脸,昨夜许多癫狂的场景在心里一一闪过。若是正常状态下,那样的场景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而昨晚,自己不但想了,还不由自主的付诸了行动。和应莲姐姐不顾形象的拥抱,完全抛弃格调和仪态的歌唱,甚至自己端着酒壶时那轻佻的模样都历历在目。另外,好像和沈风也拥抱了吧,这,这,明鸿脸上烧的更厉害了。
这也就罢了,自己好像,好像还抱过陈棠!这才是最严重的事情!是被强迫还是自愿,明鸿想到头痛欲裂也想不起当时的心情,只能记得那和小晏同样年轻的气息,那种似有若无的报复般的快感。你可以和别人双宿双栖,而我,同样也不到没人理会的地步。然而,一夜过后,剩下的却只有那一丝丝缠绕在心上,像绳索一般勒的疼痛,一点点挤出心中所剩无几的快意,唯独留下背叛的罪恶感。
今天有些奇怪啊,明鸿推开窗户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归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任何人,早晨那姐妹二人也没前来服侍,莫非她们昨夜也喝多了?从上次就发现,云儿姐妹也有嗜酒的潜质,怕是昨晚席上沈风带自己走后,她们终于放开手脚了吧。昨夜到底是怎样回来的,明鸿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自己用力关上大门,仿佛把什么人关在了门外,也许是沈风也许是他派过来送自己的人吧,也不知道被门板碰到没有?
想来就觉得好笑,有些举动,若是平时的话,无论怎样都是不可能的,然而,在那种气氛下,在那种场合里,就可以对沈风或是陈棠做出那么许多失礼的事情。想到自己和应莲多次出坏主意作弄两个男人,而就算是那么冷若冰霜的陈棠也开开心心的接受,明鸿摇摇头,虽不愿承认,心里早已留下了对昨晚的许多牵挂,而这份牵挂并没有小晏的存在。
推开门来到院子里,雨后的天空非同寻常的蓝。天空下小小的院落也显得比平时大了许多,就连那座别扭的假山石都仿佛可爱了起来。也许是上面坚强探出的许多青草样的小小生命长的越发绿意盎然的原因吧。倒也奇怪了,虽然李嬷嬷多次告诫自己,在这几天千万不能着凉,不能酗酒之类的,虽然昨夜完全把这些话抛到了脑后,一觉醒来之后明鸿反而觉得身子清爽了不少,几乎就要完全恢复正常了。
看来,老年人的话也不是绝对的正确吧,明鸿舒展着身子,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