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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了。手脚轻轻摊开着,她大喇喇地坐在软乎乎的沙发上,心里却不太平静。
而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家伙儿,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变化的原因,小拳头紧紧握着,不停地砸巴着小嘴巴,还睁着眼睛左张西望,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据说,满月宴要在吉时开始。
上午九点半,是算好的吉时。到时候,开场的重头戏老爷子庄重地沿用了古时代的弥月礼俗——先祭拜祖先。
这是一个老传统,目的么是在祭祖的时候,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等焚香告知祖先,并求得祖先的庇佑。同时也相当于对宴会宾客正式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弥月没有那么复杂。
然而对于冷氏这样的大家族来说,长孙的弥月绝对是大事儿。因为一个长孙的地位,很可能涉及到冷氏今后的掌权人。
宝柒静静地坐着,心里的冷笑感更甚了。不禁又想,如果当初她宝柒是一个男孩儿,会不会也成了冷氏的长孙,也会有一个这样的东西呢?
嘿嘿……
她的脑子里正在呈现出大块大块的金砖美梦,耳朵却突然被一阵喧哗声儿给惊醒了。
“哎哟,二少奶奶,你小心点儿……”
二少奶奶?
心里一窒,冷枭夫人的头衔扣在了别的女人身上,她听了很是不爽。怪不得宝妈会找上门来了,原来还真的这样?那个女人不仅已经被老爷子接回了冷家,还被当成功臣二少奶奶给供养着呢?这么说来……事情还真如宝妈说的,如果她宝柒不争不抢,她这正份儿夫人在别人眼里,岂不是会被活生生给贯上‘小三’的罪名?
我靠!真是冤家路窄!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刹那,她便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来,目光‘唰地’望向了声音的源头,直视对上了那个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的女人。
啧啧,好一个漂亮的可人儿啊。
新月之眉,樱桃之唇,五官精致,气质沉稳。身上一套特制的旗袍做工精细,外面披着一件特上档的裘皮外套,高高耸起的胸口位置,别着一个代表富贵吉祥和幸福繁荣的牡丹别针,又雍容又有味道。
老实说,老爷子挺会给儿子选人的嘛。
不羁地昂着下巴,宝柒挑着邪气的眼睛,欣赏着面前的大美女。
当然,大美女也停下了脚步来。目光缓缓地注视着她,然后掠向了她旁边的婴儿车,一点点笑着勾起了唇角。
“大侄女,回来了?真是难得见你一次呢。”
大侄女儿?哦喔,真能自来熟。
宝柒心里特想呕吐,或者冲她竖一个中指表示鄙视。不过,那只能是潜意识的抽象画。她的地痞流氓样儿只能在冷枭面前表现,至于在别人的面前么,尤其是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她又怎么能让自己掉分儿呢?该矜持的时候,她也得把脸给端住了。
眯眼,勾唇,挑眉,桀骜的宝柒,样子玩味的浅笑。
“请问这位小姐,你是谁啊?我们很熟吗?”
当然,宝柒是在故意装傻。
即便她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也已经认出来她旁边那个抱孩子的小姑娘是谁。
既便她不认得那个抱孩子的小姑娘是谁,也能认得小姑娘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谁——诺,墙壁上特大号的照片儿,她能认错么?
呵呵……
虽然那个抱孩子的小姑娘还俗了,穿了俗家装配,还故意回避着她的眼睛,她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她正是法音寺替她传签的小尼姑。
那么……
其它的还用多说吗?
这位遮遮掩掩的代孕女人,正是那位替她解签的禅心师太。正是仓鼠男嘴里描绘的‘没有头发’的佛祖。正是想方设法想弄到她孩子的蛇蝎女人。同样,她还是董纯清的二妹——董纯欣。
之前许多想不通的事儿,她一下子都想明白了。
唯一没有想通的是——
我去那个去!
电视剧都特么瞎骗人吧?
为毛总容易让人误会师太都是老尼姑,而不是嫩尼姑呢?
呐喊一下,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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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米 满月宴(下)
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儿,便是和女人斗嘴。
宝柒如是想。
不过,她虽不想斗嘴,可是那个女人却偏偏想要找她茬儿,她该怎么办才好?看着面前隐隐带着‘趾高气扬’劲儿的女人,她心里的感觉就像好好的一碗粥里放入了一只死苍蝇那么让人恶心。
款款走近,董纯欣的目光往婴儿车里的孩子瞄了瞄,眉头稍稍一皱。呆了两秒,随即又笑得腻歪。
“大侄女,我姓董。至于我的身份么……呵,你心里其实应该很清楚了吧?要不然,你今天又怎么会回来参加满月宴呢?我的儿子是你二叔的儿子,你说我是谁呢?叫声二婶儿,不为过吧?”
董纯欣的语气并不显得娇蛮或者任性,甚至于她故意表现出来的大度,让人半点儿看不出来她骨子里的虚伪。
记得有位叫姒锦的作者说过,装逼等级分三段。
低等装逼瞎显摆,目空一切。
中等装逼没脾气,不露声色。
高等装逼看不穿,深不可测。
对于董纯欣这种装逼手段,不算太瞎显摆,也并非看不穿,说来算是中等级的装逼了。
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话,宝柒觉得之恶心。
没有打算给她留面子,她挑起眉头直言不讳,半开玩笑半带嘲笑地说。
“师太前几个月还在法音诗吃斋念佛,现在没和男人上床也能生出一个儿子来,还真是长了一个好科学的肚子。”
董纯欣面色微微一变,余光扫到旁边几个不明所以的冷家下人投射过来的诧异光芒,眯了眯眼睛,脸色不太好看,但到底还是绷住了脸,轻轻哼笑了一下。
“大侄女儿,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你说呢?”
唷嗒,好拽的女人。
邪气十足地勾起唇角来,宝柒没有想在这会儿和她开战,捋了捋额头的头发,目光不经意掠过她旁边小姑娘抱着的小奶娃,笑容更盛了几分。
“大概……也许……确实。结果最重要。”
“大侄女明白事儿就好。唉,大家都是做母亲的,其实都懂,男人的感觉不持久,今天爱明天恨,有和没有,没多大的关系,孩子才是自己的贴心肝儿啊。”董纯欣说着,意味深长地挑着高傲的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沙发上的宝柒,身子前倾一点,又接着小声儿说:“而且……我的儿子会成为冷家的唯一世孙,这个才最最重要,对吧?”
耳朵里回响着董纯欣的话,宝柒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是在向她叫嚣着开战。那语气在她看来,就是一副找抽的典型。
要不是不想破坏二叔的计划,她真特么想甩她一耳光,然后请她赶紧抱着孩子去验血。
算了……
过招么,不急一时。
摸了摸鼻子,宝柒无奈的笑了:“师太,你今天不忙吗?”她心里明白这女人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在她面前得瑟,不想错过,所以在一直在那儿叽歪。
不过,她不想再听。
董纯欣没有开口,站在她右边儿提着一大包东西的中年月嫂样子却焦急了,恭谦的小声说。
“二少奶奶,咱们还得去给小少爷换衣服呢,马上满月宴就要开始了,老爷子等着他去祭祖呢。”
“哦,对哦。”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门儿,董纯欣抱在胸口的双手放了下来,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微抬着下巴看着宝柒,哪怕她还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得意,却又不知不觉随着笑容流露了出来。
“大侄女儿,我还得去给我儿子换祭祖礼的衣服呢。失陪了哦,一会儿晚点咱们再聊。”
不知道为什么,宝柒看着她得瑟的样子十分的搞笑,“还是别聊了,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可说的吗?”
“有啊,要聊,咱俩得好好聊。”
董纯欣掀着唇,志得意满地调过头准备离开。看着她孔雀开屏的德性,宝柒摇了摇头,突然又喊住她。
“师太。”
听到这个称呼,董纯欣身子有些僵硬,站定了身来转身看着她,磨着牙齿:“大侄女儿,你还有事吗?”
睨着她快要爆棚的自满,宝柒深感‘有义务’给她敲敲警钟,免得她以后会更加难堪。
“我是想说,师太今儿这件旗袍挺漂亮……”
讶然于她的赞扬,不待她说完,董纯欣便笑弯了眼,“是吗?大侄女儿真有眼光,这旗袍是老爷子特地找人定制的。哎哟,其实我不太习惯穿得这么庄重啦。可是老爷子说了,祭祖是大事儿,我们家耀宗以后就是冷家的未来和希望了……”
耀宗?
冷家的未来和希望?!
啧啧……真特么扯啊!
宝柒哭笑不得,“我还没说完呢?师太你急什么?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话么?我的意思是说,旗袍很漂亮,要换个穿估计能穿出西施的效果。可惜了啊,穿在师太身上嘛,只能是东施……效颦。其实师太还是只适合穿僧侣装嘛。”
笑不可止的说完,宝柒捂着嘴和旁边忍不住憋笑的格桑心若对视了一下,又舒展着胳膊腿儿站起了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那个婴儿。
沉吟几秒,她故意蹙着眉头说:“这位冷家未来的希望,长得还真像董小姐。”
“那是,我儿子当然像我。”说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董纯欣有些小小的得意。
“确实像你,可他不太像我二叔啊?”宝柒故意讶然又专注的看着,末了摇了摇头,“该不会是师太你和别人生的……野种什么的吧?”
“你这个丫头,太大的胆子了!”
像被针扎了屁股一般跳出来说话的不是董纯欣,而是她旁边那个比她还要趾高气扬的老婆子。她不是冷宅以前的佣人,宝柒不认得她。当然,她也不认得宝柒。只不过听说过一切宝柒的‘光辉事迹’。这会儿见她不给董纯欣面子,老婆子刻薄的话跟着就出来了。
“你说你什么身份啊?敢和咱们二少奶奶这么说话?跟你面子叫你声宝小姐,不跟你面子,你就是被冷家撵出去的野种女人……谁是野种?说你自己了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脾气火爆的格桑心若就站了出来,宝柒伸手一拦,顺便给她和狗子使了眼神儿,意思让他们不要管。
见到她的动作,老婆子还以为她怕了,更要讽刺的撇了撇嘴,瞪视着她,不太客气地嘲笑、
“冷家的丧门星,还敢对二少奶奶大呼小叫,真没有体统。”
“嘘,吴婆婆,你……”另一个认识宝柒的佣人,赶紧拉了她一下,“注意点说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嘿,你没见她怎么对二少奶奶的?你到底谁的人啊你?”
看到这出宅斗戏码,宝柒越发觉得事情有趣儿了。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董纯欣唇角暗藏的笑意,她不禁真的很想知道,得知真相的她,脸色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个,她觉得犯不着和她们生气了。
至于冷宅里的那些佣人,不管以前还在现在,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又何止这老婆子一个?她早就习惯了,更犯不着跟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计较。
念头到此,她略略思索,失笑一声儿,抱着手臂挺胸抬头地从几个女人面前一一走过,目光掠过她们的脸,皮笑肉不笑地笑言。
“身份这种东西嘛,一出生就注定了。其实强求不得。师太,一个尼姑非得去沾染凡尘,多招人膈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