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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捏破不可!”
乌鸦道:“怨憎会也有不少女流,只怕没有卵蛋可供你下手。”
关西魔一怔,当着纪红书等女流,不便回嘴,口中却嘿嘿怪笑起来。
众人中也有会意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亵笑。
小狂蜂嚷道:“咦,你们笑什么?不明白,不理解!”
蝙蝠于马上倾身,“啪”的一声,敲了他脑门一记,道:“疼不疼?”
小狂蜂莫名其妙,怒道:“当然疼!”
蝙蝠道:“给我们雀使门下男子丢脸,这是略示小惩!”
小狂蜂抗声直叫,众人也不理会他。
临安郊外这片农田,正处于官道附近,有许多条小道都由此穿行,通向官道,各条道上不断有东府人马汇来,有骑马的、有驾车的、有赶驴的、也有徒步的,短短一段路程,身后的行列已聚起四、五百人,众声鼎沸,群情激昂。
我自小于青阳山修练,讲究心平气和,与世无争,不怒不躁,何曾见过这等前拥后继、赶赴大打群架的场面?只觉头脑发热,冲动不可抑制,修道者所谓的“沉静之气”早被我抛向九霄云外。
“就在前边了。”
众骑过了田埂夹道,踏上荒坡,我抬首一望,指着前方大叫。
这段回程,众人疾驰足有一刻才赶到,可见方才我逃命时有多慌急,跑得有多快了,果然是人也是要用鞭子驱赶的啊。
策马赶来的众人,陆续于院前坡下聚齐,阵容气势不凡。
那白衣僧见机先行赶回,即便不及转移,定然有所防备了!对付怨憎会这等江湖高手,大部分武艺寻常的人,确如小狂蜂所言,其实并无大用,为免徒增死伤,当下众人略作分派,留下大部人马在外将院子团团围住,拦截逃敌,其余高手则强行攻入院内。
我受困多时,此际功力尽复,身边又无羁绊,正要出口鸟气,当下越过众人,一骑当先,冲向院门,欲待头阵破关。
“少主!”
宋恣在后唤止,拍马赶来,伸臂略拦,低声道:“小心中了敌人伏击!正门定有高手把持要津,咱们只在前边佯攻,却从两翼包抄进去,如何?”
“哧”的一声笑,却是硬挤上前来的蝙蝠听见了宋恣的话,冷笑道:“宋三郎,你莫是行军对阵多了?还‘两翼包抄’呢,耍那些鬼祟有什么屁用?嘿。且看我雀使天军的霹雳手段,”
语尤未了,身影从马背跃下,足不略停,一径掠向院墙,口中“先声夺人”地叫道:“怨憎会小贼,你爷爷蝙蝠来也……”
嚷叫未毕,只听他惨叫一声,众人吃了一惊,抬头望去时,却是小狂蜂趁他喊话之际,先行跃过墙头,进了院中。
蝙蝠戳指怒骂:“小狂蜂,操你爷爷的,你竟敢抢我的头汤。”
就像被踩了尾巴的怒犬,蝙蝠忿怒地登上墙头,也窜入院内。
众人正待入援,忽见蝙蝠与小狂蜂同时又回跃墙头。
蝙蝠摇头道:“院内没人。”
小狂蜂则道:“连个鬼影子也不见。”
我吃了一惊,怨憎会众人闻风逃离倒也罢了,那么师姐与青袍人呢,以两人的身手功力,怨憎会理应没这么快击败两人,将张宁救出而逃逸,当下喝问:“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蝙蝠与小狂蜂齐齐摇头,小狂蜂又跃上更高的门头,转首张望,寻觅逃敌去向,蝙蝠也飞身跃上,肩侧向小狂蜂一挤:“喂,闪开点!”
小狂蜂受蝙蝠轻轻一碰,竟然守不住身子,身子一倾,仰跌于地!
蝙蝠大笑:“太弱了你,哈哈……”
笑音未歇,脖颈一梗,眼白一翻,身子软歪歪栽倒,与小狂蜂跌作一堆,两人一动也不动。
众人大吃一惊,辕门兽奔在前头,忙抢上前,翻过蝙蝠的身子,一探鼻息,面色倏变:“糟啦!他竟然……死了?”
蝙蝠眼白上翻,苍白的面上犹僵停着笑意,小狂蜂则双目紧闭,两个活宝冤家,适才还闹腾得欢,眨眼便躯体僵硬,死得莫名其妙。
雀使门下惊悲不已,纷纷挤上前,霍锦儿警觉地朝院中疑望一瞬,忽转身喝道:“灭门瘴!大家小心!所有人都退后!不可碰触两人身子,两人恐是受染疫毒而亡!”
乌鸦顿足急道:“怎么可能!才进去短短一会儿!”
众人将雀使门下诸人劝离,退往坡下。纪红书神色惨然,一言不发,解下身后披风,将手一扬,披风缓缓飞去,将蝙蝠与小狂蜂两人脸面遮住。
众人默然举哀,坡下一片寂静。
白鸽哭得两眼通红,不住抹泪,泣道:“蝙蝠大哥,小狂蜂大哥!怎会如此?呜呜……”
众人也是满腹狐疑,霍锦儿指着院内挨着院墙的一棵大树,道:“你们瞧……那叶片!还有……院内飘着的白气!”
那是临安常见的冬青树,院外荒地上也有许多株一样的树,叶片舒展,虽入秋,叶色犹为青绿,但院内那株冬青,此际便如有数万只春蚕爬在上头,大口吞吃叶片一般,满树叶片瑟瑟微动,眼见着叶片不断打卷收缩,并且色泽变得枯黄,情形可怖之极。而院内半空,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白气,仿佛凝聚在空,风吹不散。
霍锦儿道:“那白气……应是蛇山术士的‘灭门瘴’!此瘴掺有疫毒,五十步内寸草不生,人畜受之,转瞬皆亡!”
乌鸦悲声怒道:“这时才瞅见……有个屁用!”
霍锦儿耳听乌鸦戳责,并不争辩,朝辕门兽招手道:“六哥!你快过来,让我瞅瞅你的手上!”
低头检视了辕门兽的双掌,道:“六哥,幸亏是你,浸淫毒掌多年,百毒不侵,但也不能大意,快去洗洗手。”
转身喝令她的两名侍从:“你们赶一辆车,将六哥送到僻静之处,以药沐身,五日后没事方可出屋,你们也须小心,该知道怎么做?”
两名侍从应:“是!”
当即从东府旧属中弄来一辆马车,将辕门兽送走疗毒。
霍锦儿此时方抬头对雀使众人歉声道:“对不住,我未能及时察觉到那会是‘灭门瘴’。临安郊外,田间地头,入秋常焚烧干草,烟气四漫,甚是寻常。仅凭肉眼,实难辨出那是‘灭门瘴’……”
宋恣皱眉道:“这‘灭门瘴’是何来头,恁地歹毒霸道?”
霍锦儿叹气道:“三哥,只怕咱们都弄错了!”
宋恣道:“怎么?”
霍锦儿道:“之前咱们只道那几个不入流的蛇山术士,乃是以术谋生,因财为怨憎会所用,如今看来,却是不然,怨憎会中定藏有极高明的蛇山术士,我们翦除的那几个术士,只不过是受此人驱唤的小喽罗。”
宋恣一惊,道:“你是说,我们除去只是小喽罗,怨憎会中,还有更高明的蛇山术士?”
霍锦儿道:“不错。这灭门瘴乃蛇山‘千人魔’洪其滔的秘术,此人擅长毒术与役物术,为人沉默寡言,不喜抛头露面,无人识其面目,他名头没有昔年‘蛇山三怪’响亮,但一出手,便极为惊人。此人盘桓西南期间,许多蛮夷之族因不甘受他驱使,动辄便遭灭族之祸,一死往往便是数百近千人,他因而得了个‘千人魔’之称。此人作恶多端,传言于夜袭涂山一战中已然身亡,没想到……他非但未死,且还藏身于怨憎会,多半是要借力向阴山老人寻仇了。”
京东人语道:“我一直还暗觉奇怪,解道枢为何对怨憎会以役物术发动的‘畜警’毫无所觉,却能破去你的役鼠暗窥,看来,这‘千人魔’在术法上的修为,比你还要高明呢!”
霍锦儿黯然道:“我的一位师叔毁于此人之手,却连他形貌都未瞅清!”
纪红书咬牙道:“此人再难惹,我也誓要击杀此人,为蝙蝠、小狂蜂报仇!”
雀使门下诸人平日虽打打闹闹,相互攻歼,但同门之情极重,此际俱悲痛万分,愤形于色,纷言要即刻追敌报仇。
宋恣道:“东、南两个方向,各条道上均有咱们人手,朝这边汇聚,此时均未传来遇敌消息,怨憎会多半是向西或向北逃去了!”
京东人语大声道:“有谁熟悉此处地形?附近道路?”
东府一名旧属挤上前道:“前边这个院子,原是寿棺作坊,院后穿过林子不远,便是西去官道,若横穿官道,北边便是小天门山!”
宋恣道:“全真道士与贾似道、陆幽盟等人正是沿官道西去搜寻的,接到咱们消息后,应是往回赶来,怨憎会西去,正好与他们遇上,否则便是逃往小天门山了,不论哪个方向,咱们都须快追!”
霍锦儿道:“且慢,要围歼怨憎会,必先除去‘千人魔’,否则,一旦被他施法放毒,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追去,也须堤防他在途中布下‘灭门瘴’设伏!”
众人见识过“灭门瘴”的厉害,均觉此言有理。
宋恣踌躇道:“怎生方能先行除去‘千人魔’?他夹杂在怨憎会众人,又没人认得他。”
霍锦儿沉吟道:“这个交给我,此人修练过役物术者,我从旁暗窥,或许能瞧出些蛛丝马迹。”
纪红书道:“好!只要你瞧出他是谁,我来下手。”
霍锦儿道:“只怕你一走近,他便惊觉了,须得攻其不备,才能得手,最好有擅长远袭的箭手……”
东府旧属中,倒是颇有几个擅长远射的箭手,霍锦儿查过他们功力修为后,均大摇其头,道:“这般修为,伤不了他。”
又有人举荐东府旧属中“铁弹刘”霍锦儿还是嫌他功力不够,甚至雀使门下精通“飞羽”暗器的鹦鹉,霍锦儿也觉得不足以将“千人魔”一击致命。
既要擅长远袭,又须功力绝高,从哪找这么个人?
众人正为难间,我心中一动,走上前道:“我来!”
众人均以狐疑的目光瞧我。京东人语苦笑道:“少主身先士卒,固然可感可佩,但……”
对于凝气成团、御气袭敌之威,我自觉纵然比不上吴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有把握,但论及遥击的准头,心中却没数,不过,想起我自幼习练滚珠功时,也常运珠离体,掷珠击物,百步之内,也算难得失手。当下也不多说,朝“铁弹刘”道:“你的铁弹子借我一些。”
“铁弹刘”忙将整袋弹珠递给了我。
我信手拈了颗铁丸在手,游目四顾,寻觅试手目标。
举头望见前边院子右侧,一问石屋的飞檐高高伸出,檐角蹲伏着一尊石兽之首,离此正有百步之遥,便道:“我要射下那兽嘴里衔着的石珠!”
甩箭之类,我未曾习练,但圆状珠体之物,一入手却颇感亲近。随着铁丸在指尖打转活动片刻,我扬臂发劲,喝了声:“中!”
众人目瞪口呆!铁丸长长地划过一片屋脊,淀起无数瓦片。
京东人语咳了一声,道:“少主手劲不错!”
我面色一红,许久未触玩“神龙珠”毕竟生疏了,准头这么差!当下暗暗估量了一下远处,扬手又是一发:“中!”
这回更多人喝彩,铁丸着处,射中檐角兽身,将石兽炸得粉碎,那是内劲强横之故。
要是有玉石珠便好了,我暗下心道,玉石有灵性,触体而活,驾御起来更得心应手,不似这铁丸生冷无灵。
随着又一颗铁丸在掌心滑动,我极目又一座石兽,心内作念,感应多年掷珠心得,手心一松,铁丸脱指而出!
众人欢声雷动,远处乍看似毫无动静,兽嘴里的石珠却悄无声息地被击落!
我精神大振,信心更足,连发数道铁丸,院中几处兽嘴里的石珠被一一命中,无一失手!随即扬手打向院墙,铁丸穿壁而没,留下一个个蜂窝状孔洞。
众人相视骇然,一时反倒鸦雀无声,半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