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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一停好就听到远处一声略带深意的笑声,清脆之中夹杂着些魅惑,虽说林析尹看不清长相但八成又是个狐媚鹞子,那声音的主人盈盈的迎了上来,一股浓烈的海棠香味卷了过来,渐而离这里越走越近,一边走一边嗔怪道:“尹儿怎么这般不听话,明明眼睛不好,又摔了一身伤回来。”话语里带着些深深的讽刺。林析尹亦不和她一般见识,仅在心里暗暗叹道,八成又要添油加醋颠倒是非了罢,这厮的眼睛倒是尖的很。
随着那海棠味越发的刺鼻,觉得有些恶寒,林析尹大约推断的出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伸手手来假惺惺的想要扶一下摔倒的那个人,却被林析尹一把给她甩了开。
第五十一章 如今风摆花狼藉(贰)
那人动作呆滞在了原地,竟然小心的啜泣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丝楚楚可怜,道:“我自知不如姨母们照顾的周到,但亦属于你亲母亲,你居然不我也罢,居然。。居然嫌弃我。”语罢,便嘤嘤的又小声哭了几声,林析尹在心里冷冷的笑了笑,骂了一声:无耻做作。
林析尹亦在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这做戏做的如此之好终是会是有观众出现的,不大一会一个脚步匆匆的走过来,厉声的朝这里喝道:“放肆,尹儿!”
虽然先前已有了准备,但是被那一喝硬生生的吓到身体不自觉的抖了几下。到听得旁边那自称为生母的女人得意的轻笑了两声。
好狠呐,但是她现在不能输。林析尹咬住下唇,傲慢的昂起头面不改色的开口唤了声:“爹爹。”平日里来这长主对于这四小姐的宠爱却是非凡,一般就是有求必应。但前两日起不知从何处接来一位娆媚女子便隐隐的改变了对她的态度,那女子自称为林析尹的生母——亦就是这位林家四小姐的亲生母亲,但府内府外无人不知这位四小姐的母亲打她三岁之时已散手人寰,说来说去也大约是那女子的身份过于卑贱碍于了爹爹的仕途怕了,但爹爹又喜欢的紧就这般瞒了下来。曾经有一位浣衣的姐姐无意间提起那位女子,道破了那人卿暖居伶人的身份,便被杖刑半条命,赶出了府尹中,至此再无人谈论起这位女子的身份来,人们亦就对她更是敬畏了起来。
说道卿暖居帝都的人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里虽说晃着弹词说赋的清楼,伶人们亦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主儿,但骨子里男子风花雪月的地方。
爹爹亦不肯消气,板过林析尹的身子一把蛮力就带到了那女子的面前,恶狠狠的冲她发语道:“快与你的母亲道歉。”
“不。”林析尹咬紧牙关,狠狠的甩开了爹爹的手臂。
怎奈那力道太大林析尹一个不留神撞在了那女子的身上,那满面的海棠香气萦绕着口鼻久久不能散去,她觉得一时报复心起置于那女子袖口之中恶狠狠的掐了一把,那人惊呼了一声狠狠的甩开林析尹的手,林析尹亦拽进不松手,手中的力道更甚,在一阵拉扯之中就被推倒在了地上,头恰巧撞在了方才驶进的马车岩壁之上,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在头上留了下来。
刺拉拉的感觉直直的戳进心窝,她倒吸一口冷气抬起手臂来摸了几把那血淋淋的口子,一摸湿湿的可能留了不少血。
那女子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着嗓子叫唤道:“你这不识好歹的疯丫头!”
林析尹亦顾不上疼痛在一旁看着她的发狂有些略微得意,琉蓝惊呼了一声忙小跑过来将她扶起身来,连连朝那女人道歉,嘴里不停的叨扰道:“夫人请息怒,老爷请息怒…”
那女的依旧不依不饶,奔过来一把扯起来还坐在地上的林析尹。这阵势怕是一个耳光就要下来了吧,林析尹害怕的闭上了双眼,连睫毛都在不自主的微微发颤。
等了很久,那巴掌愣是没有下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林析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伴着几丝无奈,轻声道:“柳若,算了罢。她。。还只是个孩子。”是爹爹的声音,看来是爹爹拉住了那女子。
蓦地觉得肩上一送,林析尹便跌在了琉蓝的怀里,那女子哼了一声,随即娆媚的朝爹爹撒起娇来,声音略带些哭腔,可倒是戏演得真足。
爹爹的语气软了下来,慌忙安慰了几句,便朝向琉蓝厉声道:“琉蓝,还不带着四小姐去上药。”
琉蓝忙支了一声,扶着林析尹走进了府尹。
林析尹紧紧的用手抓着她,小心翼翼的漫步走了下来。目前在这个府尹里林析尹能信任的紧紧是琉蓝,而其他几些人没有几个肯是真心待林析尹之人,就例如眼前这位生母以及几日以来不断的看生母演戏却乐此不疲的爹爹。
一路上琉蓝小心的提醒林析尹各种障碍物,根据她的指示小心翼翼的走上林析尹阁楼的台阶,跨过门栏,很顺畅的就走到了屋内,在屋内的软榻上安分的坐了下来。
不大一会便有几个脚步匆匆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些担忧,道:“小姐,可伤到哪里?”
林析尹一时见觉得诧异,琉蓝在林析尹身旁低声说,这些便是爹爹在林析尹身边新添的几个小丫头,听那声音大约与林析尹差不了几岁,可无奈年纪轻轻就开始为主子卖命的活。
林析尹摇摇头,本来就是个小小的伤口用不着那么大的阵势。
谁只一双手突然伸手附上林析尹的脸,惊呼了起来:“哇,好大的一个血口子!”说完身上有湿哒哒的感觉,声音亦哑着带着些哭腔,道“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小姐的脸怕是会破相了罢。”语字间怀着深深的怜惜,话一出后方引来几声微微啜泣的声音,林析尹一下子觉得心里一暖,几近要哭出来。
一旁的琉蓝道不是这么好说话,摇摇林析尹的手,林析尹一时不解的愣在那里亦不知怎么开口,只听琉蓝轻轻嗓子,朝那几人厉声一喝,一板一眼甚是威严:“小姐刚回府不知需要休息么?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话,你们几个就不怕坏了林府的规矩。”
话一出周围便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声啜泣的声音亦戛然而止,只听为首的两个女孩小声的道了声是,有簌簌的脚步声渐远,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方才这时,林析尹才卸下了冷面的容颜,她笑嘻嘻的推了琉蓝一把,调笑道:“真有你的,方才的气势连我都有些震慑到了。”
琉蓝一阵轻笑,没有再发话仅告诉林析尹两句让林析尹在这里等一会。不过半刻钟便问道一股药香传了过来,刺鼻的味道铺满了整间屋子,林析尹一时有些发怵,捂着鼻子将面前的药盅往外推了推,另一手支摆着扇子状扇了几下,撒娇似的开口道:“我不要这东西,怎么这么骇人。”
琉蓝却吃林析尹这一套,硬生生的把林析尹的身体摆正,将药膏涂抹在林析尹的脸上。林析尹生平最怕这种药物的味道,脸下意识的移开远离那膏药,一手凌空摆了几下将那药膏挥开。琉蓝却不依不饶的抓着林析尹的手不松,硬是往林析尹的伤口上糊,一边糊一边吓唬林析尹道:“我的好小姐,不涂这凝玉膏,您这帝都第一的容貌可要变得丑八怪了。”
这一套怕是在任何爱美的女子身上倒是大好,可在林析尹这边却没有一丝用处,林析尹连连闪避甚至几乎要钻进桌角,琉蓝挽着她的手臂不放,该用另一种语气威胁,厉声道:“若是再躲闪怕被这药不小心触到伤口可是要疼上个把个星期的。”林析尹忙歪头,哭丧着脸一边讨好道:“姐姐,我平最怕药味了,倒是饶了我罢。”
琉蓝亦放弃了抓林析尹的动作,乒乒乓乓的亦不知在桌子上捣鼓些什么,猛地像变戏法一般的将一件东西显在林析尹面前,闻上去有股淡淡的百合气息,林析尹感到一时舒服,多闻了两下,忙拽着她的衣袖开口道:“姐姐这是何物?味道真是好闻。”
琉蓝笑嘻嘻的不做回答。那味道离林析尹越来越近,蓦地一个冰冰的东西触及林析尹的皮肤,林析尹忍不住缩了几下脖子,伸手想要去摸,却被琉蓝一巴掌打了下来,轻声道:“别碰,这是我祖上治疗疤痕的秘药,很灵验的。而且丝毫没有难闻的药气。”
林析尹凑过去多闻了两下,越闻便有些越发上瘾了起来。琉蓝将手指刮在她的鼻子上,笑笑道:“四小姐亦越发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林析尹亦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也好歹是个成年人了,论年岁她也大不了自己多少,怎么会如此开口?
正在愣神之际只觉得琉蓝的动作突然放缓了很多,冰冰的指节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伤口周围,不见得丝毫懈怠,她方要开口说话直听到琉蓝一声低低的啜泣,声音里带着几丝发颤,辛疼而有酸涩的味道,懦懦道:“这…夫人下手也太重了,小姐还这么小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种摔打。”语罢感觉脸上湿湿的,几滴泪落了下来。心中顿感无奈,怕是刚才的药膏又是白擦了罢,琉蓝亦方才有所察觉,忙拿出帕子胡乱的抹起来林析尹的脸。
林析尹忙伸手环住了琉蓝的身子,感觉那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忙一手抚着她后背一边低声安慰道:“罢了姐姐,又不是你受伤怎么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方才骇人的士气哪里去了。”
琉蓝没有说话,但啜泣的声音倒是小了很多,变成了哽咽。这姐姐哪里都好,就是性子软的很,见不得林析尹受一点伤,平日里倒像个成熟的姑娘,一哭便如同个孩子似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见状林析尹亦无奈的如大人一般轻拍了她几下头,亦学她那般威胁,调笑道:“不哭了,再哭就丑了,林析尹琉蓝姐便没人可要了。”
琉蓝这才破涕而笑,那帕子轻掷了一下林析尹的头,语气中亦含些娇羞,故作生气的嗔喝道:“又在笑话我,还真是讨打!”
虽然力道不大,林析尹亦随着她,连连捂头求饶,一边求饶亦一边逗她:“姐姐难道害羞了么,这么凶悍到也没人敢来娶你。”方才一开口又迎来了两句讨打,这里的哪妆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自己做主。到了大点的官途之上,正如爹爹哪个男子亦不是花天酒地三妻四妾,就算爹爹与林析尹娘再是恩爱亦终究逃避不了被赐婚各种侍妾的命运。想到这里林析尹便有些发冷的环起了身子,便缄口不言。
而琉蓝倒是没有知觉,大约见林析尹半天没有反应以为林析尹被打疼了,忙慌将她的头抬起来,紧张的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一时没有注意到力道。”
林析尹摆摆头,示意自己没事,琉蓝亦觉得奇怪忙问林析尹道怎么了。她的话温暖的亦让林析尹觉得舒服,心里一酸便懦懦的开口道:“我不想嫁人。”
话刚一出口,琉蓝笑吟吟的拍着林析尹的头,轻声道:“四小姐你还小,这大了亦就有了自己的路子,这女人终是需要有一个好的归宿的。”
林析尹一听完便觉得有些火大,忍不住开口反驳了起来:“归宿归宿!男人能做的我有甚么做不来的,大不了出去干苦力,摆面摊…”话一说出口林析尹便有些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些道理在林析尹的年代倒是很好了解,可惜了在这年代之中,女子亦不知道什么自主自立只说。
琉蓝亦似乎被她的话骇到了,一时想不起什么反驳的话愣在了那里,林析尹忙轻咳了一下嗓子,转做狗腿是的笑吟吟的看着她说:“我的好姐姐,方才我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