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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喧嚣中,起初少有人关注凯特琳和戴斯蒙爵士,但人们用胳膊互相捅挤,渐渐安静下来。她高昂着头,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随他们怎么看,我只在乎罗柏。
高台上布林登·徒利粗犷的脸,使她感到安心。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孩正担任罗柏的侍从,孩子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骑士,穿着画了六只海贝的沙色外套,另一个年长骑士的徽章则是三个黑色的胡椒罐,底色为绿银相间的斑纹。他们之间有一位端庄的老妇人和一位美貌少女,看来是她女儿。此外,还有一个跟珊莎年纪相仿的女孩。海贝是西境某家小诸侯的纹章,凯特琳知道,但那个老骑士的纹章她不认识。他们是囚犯吗?罗柏为何让俘虏站到高台上?
戴斯蒙爵士护她上前,乌瑟莱斯·韦恩将权杖往地上重重一击,表示肃静。若罗柏像艾德慕一样待我,怎么办?但从儿子眼中,她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别的什么……忧惧?不,这不可能,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是少狼主,三叉戟河与北境之王啊。
叔叔首先向她致意,这条黑鱼从不管别人的看法,他径直跳下高台,将凯特琳揽进怀中,“回家见到你真好,凯特。”她不得不挣扎着保持镇静,“你也一样,”她低声说。
“母亲。”
凯特琳抬头望向她那威严高大的儿子。“陛下,我曾为您的安全回归而祈祷,听说您受了伤。”
“攻打峭岩城时,一支箭射穿手臂,”他道,“但伤口愈合得很好,因为我受到世上最好的照料。”
“诸神保佑。”凯特琳长出一口气,说吧,无法逃避的。“他们一定把我的作为禀报了您,是否也解释过我的理由呢?”
“为了两个女孩。”
“我有过五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三个。”
“是的,夫人。”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推开大琼恩走上前,黑锁甲和又长又粗的灰胡子使他看起来活像个阴沉的幽灵,那张长脸冰冷而痛苦。“我也有过三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一个……您剥夺了我复仇的权利!”
凯特琳平静地面对他。“瑞卡德大人,弑君者的死不能换得你儿子的生命,让他活着回去却能保我女儿归来。”
伯爵毫不信服,“詹姆·兰尼斯特拿您当枪使,把您当傻瓜!您得到的不过一堆空话,仅此而已!我的托伦和艾德决不会就此埋没。”
“算了吧,卡史塔克,”大琼恩将两条粗胳膊交叠在胸,咕哝道,“这是母亲的疯狂,女人天生就这个样。”
“母亲的疯狂?”卡史塔克伯爵转身面对安柏伯爵,“我说这是背叛!”
“够了。”片刻之间,罗柏听上去更像布兰登,而不是他父亲。“不准在我面前说临冬城的夫人是叛徒,瑞卡德大人。”他转向凯特琳,声音柔和下来。“我要将弑君者抓回来,你私自放走了他,既没通知我,更没征得我的同意……但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为了艾莉亚和珊莎,为了失去布兰和瑞肯的悲哀。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我已经明白,爱并不总是明智的,它往往会将我们引向愚行,但我们生而为人,遵循情感行动……而不管其后果如何,对吗,母亲?”
是么?“假如我的情感导致我的愚行,我真诚地向您和卡史塔克大人道歉。”
瑞卡德伯爵怒气不息,“弑君者杀害我的托伦和艾德,您道个歉就算完了?”他从大琼恩和梅姬·莫尔蒙中间挤过,离开大厅。
罗柏没有阻止他,“原谅他吧,母亲。”
“如果您愿意原谅我的话。”
“我已经原谅你了,爱到深切,让你无法考虑其余。”
凯特琳低下头,“谢谢。”至少我还没有失去这个孩子。
“我们得谈谈,”罗柏继续道,“你和舅公、舅舅留下来,谈谈这事……以及其他一些事情。总管,宣布会议结束。”
乌瑟莱斯·韦恩用权杖敲击地面,高喊散会,三河诸侯和北地人便一起离开。凯特琳猛然意识到缺的是什么,狼,狼不在,灰风怎么了?那头冰原狼明明跟罗柏一起回来,她听见狗群吠叫。但他却不在厅内,不在她儿子身边,他上哪儿去了?
她还来不及问罗柏,就被一群前来表达善意的人所包围。莫尔蒙夫人拉住她的手,“夫人,若我有两个女儿被瑟曦·兰尼斯特抓住,也会这么做。”不拘礼节的大琼恩用毛绒绒的大胳膊使劲捏她的双臂,将她提起来,“您的小狼崽打败过弑君者,日后疆场相逢,再干一次就是了。”盖伯特·葛洛佛和杰森·梅利斯特伯爵比较平静,杰诺斯·布雷肯则近乎冷漠,但他们的话都说得相当有礼,弟弟最后一个走来,“我也为你的女儿们祈祷,凯特,希望你不要怀疑。”
“当然不会,”她吻他,“我爱你。”
祝福完毕后,奔流城的大厅里空空荡荡,只剩罗柏、三个徒利家的人和六个凯特琳不认识的陌生人。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先生们女士们,您们是新近参加我儿子的事业的吗?”
“是,”海贝徽章的年轻骑士说,“我们虽然新近加入,但勇气非凡,忠贞不移,您会看到的,夫人。”
罗柏看上去不大自在,“母亲,”他说,“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希蓓儿夫人,峭岩城伯爵加文·维斯特林的妻子。”老妇人仪态端庄地走向前,“她的丈夫被我们在呓语森林俘虏。”
维斯特林?是了,凯特琳心想,他们家的旗帜正是沙黄底色上的六枚白海贝,这个小家族效忠兰尼斯特。
罗柏依次招呼其他陌生人上前,“罗佛·斯派瑟爵士,希蓓儿夫人的哥哥,我军攻打峭岩城时,他担任代理城主。”胡椒罐纹章的骑士点点头。他身材壮硕,有断鼻子和短短的灰胡须,看上去相当勇猛。“这几位是加文大人和希蓓儿夫人的孩子,雷纳德·维斯特林爵士。”海贝徽章的骑士在浓密的小胡子底微微一笑,他年轻,精瘦,粗犷,牙齿健康,栗色头发十分密实。“艾琳妮亚,”小女孩飞快地行了个屈膝礼。“洛拉姆·维斯特林,我的侍从,”男孩想跪下,见在场诸人都没跪,便慌忙改成鞠躬。
“非常荣幸,”凯特琳说,罗柏收服了峭岩城的维斯特林家族?若是这样,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可是,凯岩城遭到如此背叛,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是的,自打泰温·兰尼斯特能骑马上战场起就不会……
那美貌少女最后一个走上前,表现得很羞涩。罗柏执起她的手,“母亲,”他说,“我怀着最大的荣幸向你介绍简妮·维斯特林小姐,加文大人的长女,我的……呃……我的夫人。”
闪过凯特琳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不,这不可能,你只是个孩子。
第二个是:况且你已经许了一个。
第三个是:圣母慈悲,罗柏,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时她明白了,为爱而犯下的愚行?他干净利落地把我像兔子一样套进陷阱,让我不得不原谅他,接受他。凯特琳虽恼火,却又感到一丝沮丧的钦佩,这出戏演得真巧妙……国王的游戏就该这样。凯特琳别无选择,只好握住简妮·维斯特林的手。“我又添了一个女儿,”她说,却觉得声音比较生硬,于是亲吻对方的双颊,“欢迎来到我们的大厅,与我们共享壁炉。”
“谢谢您,夫人,我会成为罗柏忠诚的好妻子,我发誓,尽力做个贤明的王后。”
王后,对,这个漂亮小姑娘是王后了,我必须记住。她的美貌无可挑剔,栗色的卷发和心形的脸,还有那羞涩的笑容。她虽苗条,但臀部很大,凯特琳心想,生孩子应该没问题。
希蓓儿夫人举起一只手,“夫人,我们很荣幸加入史塔克家族的事业,但此刻从西境急匆匆赶来,业已人困马乏。陛下,是否可以准我们先回房间,让您们母子好好聊聊呢?”
“如此最好,”罗柏亲吻简妮,“总管会为你们安排住处。
“我带您们去找他,”艾德慕·徒利爵士自告奋勇。
“您真好心,”希蓓儿夫人道。
“我也得去吗?”男孩洛拉姆问,“我是您的侍从呀。”
罗柏笑道:“但我暂时不需要随侍。”
“噢。”男孩一本正经地说。
“陛下没有你已经过了十六年,洛拉姆,”海贝徽章的雷纳德爵士说,“依我看,再多过个几小时也无碍。”他牢牢拉住弟弟的手,将对方带离大厅。
“你的夫人很可爱,”当维斯特林家的人全部走出耳力范围,凯特琳道,“他们家族看来也很值得敬重……嗯,加文大人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封臣,对吧?”
“是的,他被杰森·梅利斯特在呓语森林俘虏,现关押于海疆城待赎。不管他愿不愿加入我方,我都将立刻释放他,恐怕我们未征得他的同意就结了婚,将他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峭岩城势孤力薄,为了对我的爱,简妮可能失去一切。”
“而你,”她柔声道,“失去了佛雷家族。”
他怔了一下,她明白了,明白了那些愤怒的叫嚣,明白了派温·佛雷和马丁·河文的离开,明白了他们践踏冰原狼旗的举动。
“请问,你的新娘为你带来多少军队,罗柏?”
“五十个人,其中有十来位骑士。”他声音阴郁,正如她所预料。当初孪河城方面为缔结婚约,可是慷慨地派出一千名骑士和近三千步兵。“母亲,简妮不仅聪明美丽,而且十分善良,她有一颗温柔的心。”
你需要的是军队,不是温柔的心。你怎能这么做,罗柏?你怎能如此不计后果,如此卤莽?你怎能如此……如此……幼稚。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她只问,“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我攻占了她的城堡,她则攻占了我的心。”罗柏微笑,“峭岩城守备很弱,因此我们猛攻一晚就告成功。当时黑瓦德和小琼恩带队攀登城墙,我则督促攻城锤突击主城门。就在罗佛爵士献城投降时,我手上中了一箭。起初觉得没什么,但很快感染了。简妮让人把我抬到她的床上,照料我直到退烧。期间大琼恩带来消息,关于……关于临冬城……关于布兰和瑞肯,她和我在一起。”说出弟弟们的名字,对他而言似乎很困难。“那一夜……那一夜,她……她安慰我,母亲。”
凯特琳不用说也明白简妮·维斯特林给她儿子的是什么样的安慰。“你第二天就娶了她。”
他望进她的眼睛,目光既骄傲又酸楚,“唯有这么做,才能保持荣誉。她既温柔又甜蜜,母亲,真的,她会成为我的好妻子。”
“也许会吧,但这件事是不会让佛雷侯爵满意的。”
“我明白,”儿子倍感挫折地说,“除了打仗,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不是吗?我真的以为打仗最困难,可……如果我听你的话,把席恩留做人质,就能保住北境,布兰和瑞肯就会活下来,安全地待在临冬城里。”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管有没有席恩,巴隆大王都可能发动战争。别忘了,上次他为王冠付出了两个儿子,这次只需一个,或许会觉得是笔不错的买卖。”她碰碰他的手臂,“你结婚之后,佛雷家的人有何反应?”
罗柏摇摇头,“如果史提夫伦爵士还在,好歹可以提出补偿,但莱曼爵士跟石头一样呆板,而黑瓦德……那家伙叫这个名字决不是因为胡子的颜色,我向你保证。他太过分了!居然宣称他的姑婆们不介意跟鳏夫成婚,若非简妮求我慈悲,我早宰了他!”
“你狠狠地侮辱了佛雷家族,罗柏。”
“这不是我的本意,史提夫伦爵士为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