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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出书版完结)-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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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一副被打击到了的表情,除了喝酒与粗鲁之外,他一直以为其他的都是天下女人眼里的优点。

“喝酒我能戒,……戒少点。说话爆粗那是习惯,以后我改。你看我还是公务员,以后旱涝保收的,不会饿了你。至于高,高还不好?你喜欢向雷那样的矮矬子?”

爱娣垂下眼,将东西收拾好,才开口说:“我是真怕了。”

如果此时向雷在面前,黑子最想做的就是先把他捏死。

“以前你为房子愁,跟了我最起码不会为了这个打架,我房子多。我跟你清清家底,”黑子咳嗽一声,坐直了继续,“我爸妈是铁路老职工,所以在铁路小区那有套房,我在单位有套二室的宿舍,这些你知道。我叔给我留了六套房子和三间铺面,铺面还有四套房子都在原州,其他在闻山,现在中介帮忙收租,每个月收入也不少。你看,这不要转名字了吗?你要是愿意,都转给你。”

爱娣一脸呆滞,像被飞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她心里狂乱地拨拉着小算盘,打出一串能让人爆血管的零。

“转给我?你傻了?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算算账,那是多大一笔钱啊,你就这样随随便便丢给人?有你这样不把钱当钱的吗?”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跺一下脚。

“转给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人虽然脾气坏嘴巴坏,又贪财了些,但是心眼不坏。对你好的人,你能掏心窝子对他。”黑子想了想,把“对你不好的那就是死仇”这句咽了回去。“我一直对你好就是了。”

爱娣果然有些感动,“我姐都没这样夸过我。”

黑子自得地笑,“那当然,少说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爱娣,冲着这缘分,我们结婚?”

爱娣想了想,感觉自己快分裂了,脑子里一个尖利的声音激昂振奋地嘶吼“他有八套房子,三间铺面”,同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细声警告“不能轻易答应,太容易了人家不会把你当成宝。”

她听见自己开口:“我去医院检查过,我没问题。就是那方面……生育方面,你呢?”

“我也没问题!”黑子蓦地涨红脸,一时间眼眶的淤紫也不明显了,“应该,没问题吧。”

“可你都三十的老光棍了,我记得你比姜大哥还大半岁的是不是?”

“只大四个月,不是半岁。”

“那也挺大的,这么多年……”爱娣即使结过婚,也有些问不下去了。

“以前我也不是没……”黑子一脸尴尬,也说不下去了,“以前的事不提了,我往后再胡闹,你只管抱着房产证和我离婚就是了。”

“可这也太突然了,”爱娣喃喃自语。出于女性的直觉,她早已发觉他的心思,否则当初向雷他妈捕风捉影地说闲话之后,她也不会见到黑子哥就绕路走。“可这也太快了。”

“不快,你姐他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们赶在前头。这样的话将来就是他和我们攀亲。”

……

我去!原来是为了斗气!

爱娣瞪大眼,恶狠狠地开始赶人:“区大队长,药擦完了,你可以滚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爱娣就顶着一对熊猫眼跑到大兴路开了店门。一晚上没睡,那数不清的零在她脑海里打转,转得她懊恼又烦躁。

中午她接到一条长长的短信,短信是这样写的:“佛说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我们的缘分,我相信足足等待了一万年!难以忘记那个寒冷的冬天,你那双美丽的眼睛让我懂得了什么是一见钟情。谁说爱情不需要久远,地球旋转的每一周都萦绕着我的思念……期待你能加入我家的户口本。”

发出上述短信的黑子坐立不安,眼瞅着手机不放,嘴上问:“老梁,这样究竟行不行?”

“当然行,把妹就是要甜言蜜语,想当年我——”

“怎么还不回?”

“急什么?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帮你在网上搜到这些话,又经过我苦思才写出来的情,爱娣收到了肯定要心花怒放地品味个三五遍的,然后——”

“来了。”短信的铃声接二连三,黑子的手微微作抖,他心想爱娣真回复了?而且还一条又一条的?

黑子吸口气,打开来看,

第一条:“区队?要办户口?”

第二条:“老大,你爱我,我不爱你。”

第三条:“我靠!”

第四条:“菊花痒痒。”捎带一个扭动的表情。

第五条:“么么,亲爱的,好久没来国会山了,想我了是不是?今晚我等你啊!最好多带几个朋友,最近有几个小姐妹跟着我跳场了。”

……

黑子黑着脸转向老梁,“我群发了。草!我不小心群发了!”

老梁张口结舌,想说什么,接着指指他手中的机子,“又来了。”

“丢人丢大发了。”黑子抹抹脸,鼓起勇气继续看,短信说:“酸得我牙快倒了。店子忙,先不和你扯,晚上有空再说。”

黑子顿时心花怒放,再仔细再看了看屏幕,确实是“爱娣”两个字。




===【出书版番外】===


书版番外一



第二曰,刑侦队从老梁宾馆中调走监控资料,但是一无所获。光耀得知消息,随即通知了姜尚尧。
刑侦队这举动证明黑子依旧对他不放心,姜尚尧心底苦涩。
他反省自己这几天心绪芜杂,还真疏忽了,只以为黄毛远遁他乡就万事大吉,没料到一波三折的。想到当晚一点多他出入酒店的监控录像与庆娣的证词不相符,他头皮像炸了似的疼。
好在没有收获,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后视镜里刘大磊几次欲言又止,姜尚尧定一定神,逮住刘大磊偷窥的目光。“二货,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高兴。”刚才的电话刘大磊听见只言片语,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我嫂子是这个!”
姜尚尧的目光从刘大磊竖起的拇指移向他的后脑勺,“有话说清楚点。”
后视镜里,刘大磊一副“哎呀,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提醒说:“姜哥,刚才是不是在说监控录像?”
姜尚尧顿时心头一凛,但是既然二货提起这个,一定有他的原因。
刘大磊手持方向盘,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姜尚尧骤然焦躁起来,“你想回矿场带保安队?”
“不想!”话音一落,刘大磊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强烈,后悔地咂咂嘴,接着从后视镜里偷瞥了老大一眼。“出事第二天嫂子就把我叫来了,问了问前后情况,特别是丧狗和德叔那些。然后就让我……你知道,老行当了,十分钟的事,这张盘洗洗,那张盘洗洗,还挺好玩。”
他说完。见老大微张开嘴,一脸呆滞,不由咳嗽了一声,问说,“我觉得我嫂子办事滴水不漏的,姜哥,我换老大你不介意吧?”
说话间,车开到宾馆大堂,庆娣穿了条深灰色的裙子翘首望来。姜尚尧眺望那苗条的身影,喃喃自语说:“换个毛!你嫂子就是我老大。”



书版番外二



十年后。
一辆豪车行驶在原州的主干道上,这是通往原州殡仪馆的必经之路。
在即将到达下一个弯道时,司机小邓放缓了车速。小邓婚后发福,圆圆的脸,肥肥的肚腩,经常被刘大磊取笑,“你说瞅见你下车谁不奇怪?究竟你是司机还是老板呢?”每逢此时,小邓唯有干笑,没办法,老婆会疼人,饭菜做得好,那营养一天五袋减肥茶也抵消不了。
正傻笑着,右前方一个人影从街角蹿来,眨眼功夫冲向车头。小邓一个急刹,六米多长三吨重的劳斯莱斯机械反应灵敏,但车头处那人影依然惨叫了一声,连滚数下,躺倒于地。
小邓出了层薄汗,望了望邻座的刘大磊。刘大磊往外望了一眼说:“操,碰瓷也不装像一点,身上好歹揣两个红颜料袋子啊?”
“大磊,别这样说,敢拿命换钱的肯定有原因。”后座的庆娣也在张望。
姜尚遥皱皱眉头,吩咐说:“下去看看,不离谱的话给点钱就是了。”
“行。”刘大磊开了车门走近前,那人眼角瞥见他锃亮的皮鞋头,哎哟声立刻大了点。
刘大磊撇撇嘴,蹲下去说:“兄弟,你这技术不过关,人家那好歹还抹抹鼻血什么的。”
地上那人只是连声哎哟不说话,混这行讨饭吃的都知道,有两种车不能碰,一种是公家车,一种是打眼的豪车。那人今天也实在是逼急了,大夏天,地能烤出人油,毛腰守了一个小时,眼泪鼻涕长流,神智有些不清了。
“说话啊,要多少?”刘大磊不耐烦,“喂,戏演过了啊!”
那人松开抱头的手,抹抹鼻涕,含糊地说:“随便给点。”
刘大磊掏出钱包,见那人脸露贪婪地望来,他心中一动,歪头仔细端详,这一看他顿时瞠目,“魏少。”
那人听见这两个字,神情呆滞,随即手撑着地想起来,刘大磊乐了,“别急着走啊,来来来,都给你。”
说着他将钱包里的钱一股脑塞对方手里,魏怀源捏着那把钱,热得烫手,他瞟一眼那辆豪车,讷讷地问刘大磊:“你是……”
刘大磊嘿嘿一笑,“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拿了钱走吧,这些够你爽好几回的了。”说着循着魏怀源的视线望向车道,低下头又补充了句,“好好过,有人说了,日子长着呢,慢慢熬着吧。”
魏怀源脸色大变,嘴巴哆嗦着,定定望着那辆车,明知看不见,也极力想分辨出车里的人影,熬着吧,心里有个声音回响不止,他隐隐猜出是谁,震惊难堪交织在一起,不由涕泪纵横地跪坐于地,远望车影消失。
刘大磊上车后就主动告诉嫂子:“我把身上的钱都掏给那人了。”
“大磊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话说得刺耳,心眼真不错,小蔚子有眼光。”
“可不是,嫂子你可说对了。那人真可怜,一看就是吸毒上瘾的。”刘大磊说完,意味深长地从后视镜里瞟了姜尚尧一眼。
姜尚尧握紧了庆娣的手,转移话题说:“早点办完事回去,那三个皮猴子在家,大闹天宫的,妈一个人照看不过来。”
“有爱娣和阿姨呢,怕什么?”
“一个糖妹都够她头疼的了,爱娣还顾得上别人?”
庆娣闻言失笑,“让你带他们三个一起来,你不肯。”
见姜尚尧沉默不语,庆娣柔声劝说:“死者为大,等会儿对着你妹和阿姨,别那么硬气。”
这一日是巴思勤丧礼,巴思勤自三年前从济西声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居二线,离开繁重的公务,身体反而一日比一日差起来。
六十九岁在现今医疗发达科学昌明的社会算是短寿了,同龄的姜凤英每天清早半小时的扇子舞,家务不辍,依然行走如风。也有可能是姜家的长寿基因影响,姥姥可是八十七岁高寿离世。
年纪越大,庆娣越相信因果说。像姥姥和妈妈那样心肠慈悲的人,本应后福无限。
不一会儿,车拐进原州宝山殡仪馆。下车时,姜尚尧拖住她的手,她向他鼓励地笑。
二十年恋爱,十年夫妻,他们熟悉彼此。即使此时姜尚尧脸上平静无波,庆娣也明白他的内心一定如翻江倒海。再深的恨意,也有一缕血缘的羁绊,庆娣回握他的手,用劲捏了捏。
每个殡仪馆布置都大同小异,气氛是一致的庄严肃穆。来参加追悼会的不少是新闻里的熟面孔,姜尚尧和庆娣不落痕迹地站在后排。追悼会正式开始,现任省人大主任担任司仪念完悼词,然后其他人循序上前三鞠躬。
轮到姜尚尧夫妻上前时,巴思勤的女儿巴婷婷愕然望来,眼有银光闪烁。
“节哀顺变。”
这句话巴婷婷今天听见了无数遍,可都不如目前这个男人低沉的一句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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