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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一听不禁跺脚,不堪“受辱”转身往外跑,谁知迎面撞上了夫人,一张脸立时涨成了樱桃色,结结巴巴一字也出不来。
“娘亲,女儿正念到您呢,您就来了。”少女的嗓音立时低了几成,墨瞳清澈无瑕,眨眼便化身成了柔弱无骨的柳絮。
☆、满心疑虑,诳语善意
安氏近几日愈发欣慰,女儿身子日益见好,与自己日渐亲热,就连她这昔日令人头疼的性子也改了,如今温婉有礼、谦谦如玉,少了三分原先脱之不去的稚气,只是若需经历这些方能如此蜕变,未免代价太大。
安氏放了一副“无地自容”模样的樱桃离去,上前笑道:“九儿,今日午憩了没?”
榻上少女眨了眨眼,为难道:“娘亲,女儿躺了足足半个月,早已睡饱了,方才靠了会儿,就是睡不着。”
安氏哭笑不得,才道她少了三分稚气,转眼就同她撒娇,果真是她的九儿,好动的性子如何也改不了,才半月就闲不住了。
“九儿,万事莫急,你身子才好些,静养些日子为好,你爹为你愁白了头,你乖——”安氏在榻旁坐下,执起女儿双手安抚。
少女略作蹙眉,担忧道:“爹爹说要静养百日,百日不行走,九儿的腿会不会废了?”
安氏摇了摇头,笑道:“你爹可没说让你‘静躺’百日,这样,等过了十五就让你落地,到时娘陪你到院里赏牡丹。”
少女喜笑颜开:“一言为定,不许赖哦!”
刹那间安氏仿佛置身昔日,以往女儿的笑便是如此欢快,毫无掩饰的欢快,安氏恍然大悟,女儿本性依旧,只因还未足够亲近。
“九儿,你八嫂今日落地,本想来看你,娘没许她走动,你们向来走得近,过些日子她身子再好些,娘让你哥哥把她接过来。”
少女笑颜一凝,决定问个明白:“娘亲,八嫂险些小产是否与九儿有关?九儿失足落水……惊了她,是不是?”
安氏一惊,断然否定:“娘不是与你说过,你爹请太卜令大人占卜,这是咱们明家必然要应的两大劫,从今往后,福禄寿无穷,你若不信,娘也说了,若悠在你意外之前不适,与你毫无干系。”
少女蹙眉:“可是——”
安氏不由分说,沉声打断道:“听娘话,为你八嫂腹中胎儿,晦气之事不许再提!”
穆冉冉呼应道:“小姐,夫人说的是,别再提晦气的事儿了,咱们说些高兴的——”
☆、大志冉冉,仗义江湖
“对,夫人,不如咱们这儿办桩喜事,扫扫晦气。”樱桃提了壶花茶回来,正听到有人提议说些高兴的,报仇的机会说来就来。
穆冉冉一个白眼飞去,却也禁不住又红了脸,这两人轮流红脸,颇为有趣,屋里的气氛立时不再凝重。
安氏听樱桃说起“喜事”,起先一惊,却见穆冉冉起了异色,心下会意,笑道:“冉冉今年有十八了吧,也是该嫁人了。”
“夫人——”穆冉冉顿时无地自容,连夫人也取笑她,该不会真拿她冲喜吧……
“娘亲,冉姐姐害羞了。”少女抿嘴偷笑。
穆冉冉另有打算,但不是时候,唯恐夫人当真给她张罗婚事,胡诌道:“夫人,冉冉曾遇高僧赠言,需年满二十方可婚配。”
“怎没听你提过?”樱桃才不信,只是不明白,她羞归羞,心里自然是愿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同恒心走得这么近,这话是何意?
“你也没问过我啊!”穆冉冉咬牙切齿又飞了个白眼。
安氏知她本家不一般,她甘愿为女儿丫鬟,其中必有缘故,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以其仅次轩辕悠然的医术,岂愿闲置于此。
恒心奉父命为明家效命,当年老爷拗不过这对父子的牛脾气才留下他,如今却是蹉跎了这丫头。
年后本想放他们去仗义江湖,不想事多耽搁了下来,如今府上正是用人时,她既如此说……
安氏将穆冉冉叫到身边,歉笑道:“好丫头,再委屈两年,等府上安宁了,自然就不必如此多侍卫。”
穆冉冉听后又羞又喜,羞的是,夫人早知她与恒心,喜的是,方才她信口胡诌,夫人便示意再留恒心两年,夫人明白她,疼她。
先前穆冉冉的心思十分简单,自己与何姐姐、樱桃姐不同,她有爹有娘,还有一谷疼她的乡亲,明家待她虽好,可若说到嫁人,为人子女总愿在爹娘面前,原想跟相爷夫人告假,如今正值多事,信口胡诌不过是拖词,她仅想过一次他日能与恒心闯荡江湖……
穆冉冉正不知如何说话,已听过她对院中人介绍的人喃喃道:“恒心哥哥二十五,再过两年……”
穆冉冉悔得肠子也青了,没事儿同她说这些干嘛!她的过耳不忘是恢复了,就用来记这些?
☆、倔犟少女,恒心心结
穆冉冉送走了夫人,回房里还没喝上一口茶,就听有人疑问:“冉姐姐,恒心哥哥‘长’得很年少,很好看吗?”
“小姐,你想说甚么?”穆冉冉挑眉,即将动怒。
“九儿只见过爹爹和五位哥哥,他比六哥哥好看?对了,不如叫他进来让我瞧瞧!”有人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穆冉冉的好脾气。
“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甚么好看的!”穆冉冉懊恼,听她一说,自己还真就想了想恒心和六公子相比……
“不让就不让!”少女轻轻一哼,朝里一翻身沉默了,心道,待会儿等她走开了,使个小诈不就能瞧了。
穆冉冉见状泄了气:“好好好,让你瞧,只是府里有规矩,家丁、侍卫们不许进女主子屋,小姐从窗子里往外瞧瞧,行不行?”
少女翻身坐起,急忙催促:“行,快去快去,回头樱桃姐回来又不让我下来——”
穆冉冉暗叹,吃了人参、灵芝、雪莲就是不一般……
地府照阳镜前,阎君重重一叹:“那是本王百年功力啊!”
穆冉冉上前扶了一把,让小姐在靠窗软榻上坐下才出了屋子,她到屋外没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喊人,使轻功直接把人拽了下来。
恒心莫名其妙,正要发问,却见冉冉脸一红,低声道:“小姐听说你武功高强,要见识见识你。”
“……”恒心语塞,看向主子闺房房门,房门合着,但紧跟着一声开窗声后,让他痛心疾首的小主子探出了头。
原本她是要偷瞧人,岂料自己先给人瞧见了,少女微微一怔,扬起了笑脸,抬起手臂晃了晃:“恒心哥哥。”
男子面上一阵红一阵黑,小姐醒后第七日他就见她探出过头,之后每日不下两回,看着她面色一日日见好,却仍不知如何面对。
恒心十分尴尬,侧过身沉声斥责身边的人:“小姐尚未痊愈,你不看着她,由着她胡闹,若是有个闪失,如何与相爷交代!”
穆冉冉皱眉:“小姐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她那时一心要去,你尽力了……何必耿耿于怀。”
☆、外姓男子,义结金兰?
“小姐,八公子来了――”樱桃人未到声先到,现如今通传必不可少,若小姐露出马脚,传到相爷、夫人耳里,岂不又再神伤。
“哥哥请进。”很快地,屋子里传出少女轻柔平缓的答应声。
一道蔚蓝色长袍跨步入室,张口即是温言关切:“妹子,身子怎样了,听母亲说再过两日许你出屋子。”
迎面墨香,少女粲笑应道:“娘亲说要带九儿到院子里赏牡丹,明日就让嫂嫂搬来。”
“若悠身子不便,你也尚未痊愈,明日见了面不许说个没完,往后由得你们聚在一道,莫贪一时。”明昕提前嘱咐道。
少女一笑,打趣道:“哥哥若是不放心,不如来陪坐,如何?”
“嗯,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明日若悠赶我,我便说是妹子邀的我。”正中下怀,再好不过。
少女傻眼,不可置信:“哥,你真来……九儿是说,女儿家有些个话,哥哥似乎不便听吧?”
“我是你亲哥,先有哥后有嫂,我娶了若悠,她才是你嫂子,有甚么不便听的?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混话!”明昕循循善诱道。
“……”
见小姐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穆冉冉虽暗自偷笑,却也不忘江湖救急:“八公子,小姐的意思是,恐八公子听了觉得无趣。”
少女听了连连点头:“对对对,九儿正是这个意思,何况有娘在呢,哥哥有甚么不放心的?”
明心摇头道:“傻妹子,听你二人说话,哥哥岂会无趣,这事就这么定了,哥哥今日还有话要问你。”
少女来不及懊恼,脱口道:“甚么事?”
明昕不急着说话,回身道:“樱桃、穆姑娘,你们二人暂且退下。”
穆冉冉不大乐意,略有迟疑,被樱桃拉了一把,一同告了退。
等房门合上,明昕鬼鬼祟祟回首看了看,搬了张凳子到妹妹软榻前,神神秘秘道:“你义结金兰的兄长,托为兄带东西给你。”
“甚么――”少女诧异,脱口惊呼,立刻让哥哥捂了住嘴。
明昕压低嗓音,哑着声急道:“别嚷,你与外姓男子称兄道妹,此事家中仅你知我知,倘若让人听去,父亲知晓必定罚你!”
☆、敢情彼此,因闲结缘
少女猛点头,掰开哥哥捂着她的手掌,压着嗓子急问:“他是甚么人?爹娘不知,冉姐姐她们也不知,九儿是如何结识他的?”
“他是咱们邻国兰古的王爷,五年前他皇兄来迎娶若悠一母同胞的皇姐,你们在宫中宴会上相识,彼此投缘便结为了兄妹……”
明昕缓缓道出一幅他所见证的美景,对凤辰昱兄弟二人闭口不谈,而对兰琉璃其人千般润色,将无中生有发挥到淋漓尽致。
半晌,口干舌燥终于言罢,明昕取出一方折叠的锦帕递给妹子:“他托为兄捎给你的,你看看。”
少女接下锦帕,也不避讳面前兄长,径直打开来瞧,里头放的是一颗颗米大的小石子,色彩不一,细看每颗都刻有个“九”字。
原以为妹子看后十分感动,岂料这没心没肺的竟脱口道:“哥哥,这人真闲!”
“此话怎讲?”明昕挑眉,嘴角微抽。
“你瞧,这么小的石子,他在上头刻字,这么多颗,字却还能刻得一模一样,可不是闲的么?”少女认真指证。
明昕险些晕厥,摇头纠正:“那是你兰哥哥记挂你,自你意外后,他每日刻一枚彩石,你数数,是不是?”
“九儿说他‘闲’,这没甚么不好嘛,九儿也闲着,咦,莫非早年投缘就是因彼此都闲得慌?”少女一笑,解说之余突发奇想。
明昕越听越不对劲,这玩世不恭的语气一如以往,哪还有温婉之中带些少女俏皮的模样,本是为她着想,可别使她渐渐记起来。
“妹子,你若不喜书…提供下载)欢,为兄拿去还他就是了。”明昕言罢伸手去取,却被妹妹侧身避开。
“谁说不喜书…提供下载)欢,上头刻着我的‘九’字,哪怕土石子也喜书…提供下载)欢,若是不喜书…提供下载)欢,哥哥拿去还他,他生气丢到地上,岂不让人踩我?”
“……”明昕看不明白,她究竟是喜书…提供下载)欢石子,还是不想让人踩她的‘九’字?回头他要如何回话?
少女收好了锦帕,略一迟疑,笑问:“哥哥,那个兰琉璃……长得有哥哥好看嚒?”
明昕哭笑不得,妹子虽在夸他,可让他如何回答,她问这话,应当对兰琉璃有些兴致。
☆、温煦暖阳,牡丹花开
“娘亲、你瞧,这朵牡丹是不是最大,最好看?”少女指着身边的花丛尤为欢喜,身旁及身后一片惊呼声。
“九儿,你慢着点儿,冉冉快拉着小姐——”安氏片刻功夫已急得浑身冷汗,出屋子前甚么都是,出了屋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少女嘻嘻直笑:“娘亲,九儿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