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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洛和胡亮只好默默地等待,因为即使劝她,她的声音也会将自己变成聋子的。
“好了。说说吕和义。他是干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最后一次是什么时间见到他的?还有他跟你说过什么?或者你知道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胡亮等她的哭声一小,立刻问道。
“你问得也太多了。我咋回答?”焦竹花立刻就止住了哭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吕和义是干啥的?好像在工地上干活儿,反正挣得不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胡亮耐着性子问道。
“是在……”焦竹花犹豫了,“是朋友介绍认识的。”
“哪个朋友?叫什么?”
“这……我忘了。”
“焦竹花,我们对你干过什么不感兴趣,现在就调查杀人案。”古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他知道这些下层出身的姑娘很特殊,她们往往不理解对一个有教养、有文化的人来说很容易的东西,但却能将相当深奥的问题立刻解析出来。
“在歌厅。”焦竹花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你干两份活儿?”胡亮说。
“嗯,要不咋给我那病爹看病。”
“在歌厅认识的他?”胡亮问道。
“对。”
“认识了多长时间?”
“三个多月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哎呀!有十天了。”
“他没说什么?”
“没说啥……噢,就说要带我走,去别的地方。”
“去哪儿?你问了吗?”
“没有,我寻思他开玩笑呢。现在我知道了,要带我去死呀。幸好我没应他。”
“他住哪儿?”
“住道西的一个小区。”
“你去过吗?”
“没有。他不让我去,说是有邻居不方便。我还跟他生气了,我说,我丢你的人吗?他说,不是,这几天有个朋友住他家,等走了,再带我去。这死鬼,我估计他糊弄我呢。”
“那你们在哪儿约会?就是干那种事。”
“在旅馆。他租房。都是好旅馆,能吃好的,能洗澡,睡软和的床,真好!”焦竹花脸上顿时就现出幸福的表情。
“他真有钱呀!你也没问问他的钱是哪儿来的?”
“谁管他。这世道,就是不能问钱是哪儿来的,有几个是好来的?能花就行呗。”多有哲理。
“你带我们去他的住处看看。”
“我不知道,就是路过……”
“那也行。”
古洛和胡亮共同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焦竹花领他们去的地方不是吕和义原来住的地方。“看样子,能找到他的新居,他没和焦竹花说谎。”古洛想。
“就是这儿!”焦竹花喊道。胡亮立刻刹住了车。
秋天的天气多变,刚才还是清爽的蓝天白云,黄色的树叶很有神采地抖动着,可现在却下起了小雨,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入夜一般。眼前的这座灰色的大楼阴森森地看着两个警察和一个姑娘,很有些威胁的味道。
“不过,哪个房间我可不知道。”焦竹花说着废话。
胡亮眼睛尖,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房间有办公室模样,就说:“这就是物业了。”
物业负责人是个女人,四十岁左右,很有些徐娘半老的风韵,脑筋也肯定像她年轻时一样——很不好用!她看了看画像,挑衅般地看了一眼胡亮,很确定地说:“我认不出来。就是拿张照片我也认不出来。我这人就这点毛病——不认人。”
“你们这儿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我看有个办法,你们就坐在这儿等他。”
“那能等来吗?他已经见阎王了。”真让古洛和胡亮吃惊,焦竹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那……就没办法了。”女人拖着长腔说。
古洛指指门外,对胡亮说:“那个走过来的人是这楼里的,问问他。”
“他知道个啥?”女人一撇嘴,认为这个神探是再蠢不过的傻瓜了。
这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真给古洛争气,他跟着胡亮摇着身子走了进来,拿过古洛给他的画像,看了一眼,便说:“这是我的邻居。住在801。”
女人抖动着腿,还是不服气的样子,但却聪明地闭上了嘴。
十几分钟后,大队人马就进了这座一贯平静的大楼。再倔强的门锁也拧不过警察,接着警察就像泼进的水一样,流到两室一厅的各个角落。
“这个王八犊子,死得该!住这么好的房子,还上我那儿,跟我……骗子!我才不会哭呢。”焦竹花恨恨地说。
她的仇恨是渐次升高的,因为不断出现的东西让她瞠目结舌,名牌服装、各种电器、高档家具、一台背投电视。高潮是在技术员巧妙地打开那个绿色的保险箱后,里面有大量的首饰和二十多万元现金。
“真是个有钱的家伙。”胡亮说。
“他攒下钱要干什么?”古洛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给他家。他家穷!比我家还穷。这可是他说的。”焦竹花咬牙切齿地说。
然而,这一切并不比一家百货公司提供的线索更多。除了这些物品外,没有任何对破案有价值的东西。
古洛很是失望。他觉得一定还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而其他的也模糊地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
这时,一个警察在屋子的角落里看到一片碎纸,他捡了起来。古洛看见后,走过来,接过碎纸。这是撕碎的,一看就知道是信封。古洛耐心地将信封拼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大山区小街”,后面就没有了,但这对古洛已经足够了。
他给胡亮看了看,胡亮不愧有闪电般的反应,立刻会心地一笑。
“你们在这儿找着,仔细点儿!咱们走!”
“我可以回去了吧?”焦竹花问道。
“嗯……你先跟我们去,也许有用得着你的时候。”胡亮现在已经变得成熟了,因此就更谨慎。
大山区原来是郊区,城市扩展后,现在成了一个相当繁华的地区。不过,由于住户多是打工的和过去的农民,因此,小商贩较多,到处是露天摊床、很脏的小饭馆,还有烤羊肉串儿的、卖麻辣烫的,乌烟瘴气,全然没有些文明气象。
“还不如过去的农田呢。一望无际的绿色,真叫人赏心悦目。”古洛说。
城市扩展的先锋是汽车,四个轮子到处一跑,就跑出了路,还是柏油的,很宽,叫小街就是个错误。古洛看到这样的大街有些担心了,但他发现这条街应该叫短街,而不是小街。街道也就二百多米,一眼就能看见前面的桥。
“知道这儿的派出所吗?”古洛问胡亮。
“知道。所长我认识,是个老好人。”
胡亮说的老好人是个什么概念,古洛见到所长就明白了。简直就是弥勒佛转世,笑得和雕塑上一样,就是没露肚皮,可也能看出来里面能容一般肚子容不了的东西。
“我们管的区域大呀!民警们也认了,但没认出来。这地方人员流动频繁,不好掌握。不过,要是在小街就容易了,那儿的住户不多,租出去的房更少。”所长喘着粗气说。他虽然没有笑,但总让人觉得他在笑。
“那你就叫管那片儿的民警和我们去一下吧。”胡亮说。
管片儿民警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虽然有了提示,但他也没认出画像上的人。
“不认识。”他很肯定地说。
“有可能……”古洛话说了一半就压了下去。
“不过,那确实有人出租房子。我领你们去。”
这里正在盖楼,很乱,路上到处是破砖头、残破的预制板,有的地方人得跳跃着走过去。这里都是平房,像是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零零散散,也像垃圾一样肮脏。
天更阴了,好像落了几点小雨,但并不能压住呛人嗓子的灰尘。古洛咳嗽得几乎要吐了出来,胡亮只好屏住了呼吸。管片儿民警捂着口鼻,领着古洛和胡亮走进一个院落。
院子不小,两边有房子,另外两边是高墙,墙上还有铁丝网,倒把这里弄得像个监狱。不过,如果好好拾掇拾掇,是个相当不错的院子。但主人显然不是懒汉,就是没有长远的打算,院子的地是泥土的,没有一点绿色。破旧的门上满是污点,锁栓几乎被锈蚀透了。民警上去敲敲门。
随着一声“谁呀”后,门沉重地响着开了,一个个子很小的男人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没有任何神采。
“我,小任。你不是租房给人了吗?是不是这人?”小任把画像给了他。眼睛亮未必是好眼睛,他就是这样告诉人们的。
“是他。这小子咋还上像了呢?”主人歪歪嘴,像是笑了笑。
“我怎么没见过他?”小任要为自己辩解了。
“他一般不来,来也是晚上,你当然见不到了。”
“噢。”小任高兴了,看看古洛。
“你有他房门的钥匙吧?”
“有。”
“我们要进去看看。”
“他……”
“死了。”古洛说。
“啥?他还欠我房钱呢。”
“去阎王殿要去吧。”小任说。
“他一定不是好死。”
“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鬼魔道儿的。不知在哪儿上班,租个房子不怎么住,就是来了,也没个动静。我就在旁边住,还得看他灯亮才知道他在屋里。一定不是干好买卖的。”
“分析得对。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租的房?”胡亮跟着房主走到吕和义房子的门前。
“叫何义。是三个月前租的房。”房主打开了门。
一股潮气扑了出来,很难闻,屋子里非常暗,房主打开了灯。
“谁介绍来的?”胡亮边往里走边问。
“没人。他自己找上来的。”
“平常跟什么人来往?”
“来往?和鬼都不来往。这人真是孤单。”
“这是他的裤子。”在一张单人床上有一条牛仔裤,跟着来的焦竹花认出来了。
一间八平方米的房间,是很好搜查的。古洛翻开床铺,下面有个手机。
“啊!这下好了。”胡亮几乎喊了起来。
“嗯。”古洛也很高兴。他们又在各个角落里进行了搜查,但什么也没发现,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几十块钱。
“这当我的房钱吧?”房主指指钱说。
“这可不行。”小任说。
“这么点儿钱,你们留着也没用,再说,公家也不能要他的钱呀!要有啥用呀?”
“给他买棺材。”小任笑着说。
这时,古洛觉得房间角落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这只有古洛能发现,因为他有任何人都不能相比的勘查现场的经验。他走到房间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玻璃碎片,他闻了闻似乎有些味道。他觉得应该是酒精,因为虽然酒精能挥发,但留下的杂质有特殊的气味,只有他这种老酒鬼能嗅出来。
技术科先检查了玻璃碎片,百分之九十是玻璃杯,果然接触过酒精,上面有个很小的痕迹,经过最高级的仪器分析,是指纹,但因为太小,也太模糊,无法比对。
“有氰化物什么的吗?”古洛问。
“没有。”技术人员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