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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镜寒道:“那就是没有线索喽,现在海角市那边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等你在这边琢磨出线索来,海角市那边的整个治安系统就已经瘫痪了。”
这时,手机响了,两人对眼一望,各自摸出一部手机,竟然同时响了。两人接电话后,对眼望了一分钟,冷镜寒才道:“我们必须马上就走了,今天晚上就回海角市。”
韩峰道:“发生了什么?”
冷镜寒道:“安阳化工厂发生爆炸,全市饮水系统受到污染;海角市建行运钞车被持枪歹徒抢劫;新龙门区暴力冲突,双方火并,七死十三伤,整个海角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对丁一笑的跟踪监视,也完全停了,根本就没有人手了。公安局,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据说海角日报已经以‘公安部门不作为’,‘海角市公安盗卖武器’,甚至‘黑社会保护伞’这样的标题来刊登近几日事件,再不打击压制这股猖獗的犯罪风头,海角市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韩峰略一沉吟,道:“我不能回去。”
冷镜寒道:“为什么?”
韩峰道:“我要去上海。”
冷镜寒惊道:“你要去上海!”
韩峰道:“是的,你回海角市,扼制他们的势头,我去上海,查有关这个案子的另一起谋杀。去了上海后,我或许还要去几个别的地方,获取更多的信息。打击犯罪,本来就是你们的专职嘛,这个不用我插手,只需留一份恒福高管的档案给我。还有,这个别忘了,让胖子好好查一查,它到底可以产多少铁。”他将在成安钢材厂偷来的铁矿石交给了冷镜寒。
冷镜寒收拾行装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韩峰满不在乎道:“切,你担心什么,我就算找不到回家的路,难道还找不到你们刑侦处么。如果没有意外,我明天会与你们会合的。”
冷镜寒道:“可是你身上没有钱啊。”
韩峰道:“我没有钱,就不会找一个有钱的,你太多虑了。不用假惺惺地管我,如果我真的想活下去,就一定会活得比你好。”
冷镜寒道:“那,我走了。”
韩峰道:“还说这些,博人感动啊。”
冷镜寒转身下楼,暗自好笑道:“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韩峰,我不是担心你的生活问题,而是担心你不要惹什么祸事出来。”电梯下沉,冷镜寒闭上眼睛,不由想起了那个冷雨的夜晚,那个疯狂而喧嚣的迪吧。
冷镜寒走了没多久,韩峰就在酒店二楼见到了启金运,韩峰道:“我以为你那天喝醉了,还记得我说的话啊。”
启金运道:“我是喝高了,但是与我性命有关的事,我还是很关注的。我想了一天,总算想通了。这样一直缠着单燕飞,也没意思,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要利用手中这点钱,开创自己的一番事业。”
韩峰笑道:“这倒有几分男子汉气魄。听说恒福银行最近召开董事会,你可知道酒店里都来了些什么人?”
启金运道:“是吗,我只知道燕飞是来开董事会的,但是别的人,我就不认识了。”韩峰汗颜,心道:“这位公子哥儿,确实对他父亲的事业一无所知啊。”
启金运又道:“别说这些了,现在公司里的事都和我无关系。对了,到了我那里,一定要好好住几日。”
韩峰道:“如果没事,住多久都可以,可我确实只能去你家看一看,还要马上去下一个地方。所以,我是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走。”
启金运道:“我打算明天走,你说我家里会有什么致癌物呢?”
韩峰道:“要到了才知道,走吧,我们去吃饭,今天我请客。”他拍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说得气势如虹。
启金运道:“那怎么行,我请,我请。”
韩峰道:“今天怎么能又是你,你的经济也不是很宽裕吧?”
启金运道:“你要这么说,就太瞧不起你哥哥了。我们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再说,这次你是去帮我的,吃这点东西,算什么。”
韩峰道:“唉,真是,拗不过你,好好好,你请你请……”
第十七章 步步为营
上海,启金运家。这是典型的欧式两层别墅,前面是游泳池,后面有一块小花园。家中也以古风的欧式家具为主,挂着仿制的著名油画,启金运苦笑道:“是不是觉得那女人对我还不错,还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栋房子。”
韩峰却沉着脸,咬紧牙,皱起眉,并抬腕对启金运道:“你看!”
启金运道:“什么?”
韩峰道:“我的手,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屋里凶气很重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画着类似西方宫廷壁画,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正中,韩峰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语气也僵硬道,“是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启金运道:“你不要吓我。你知道,我比较胆小的。”
韩峰朝窗外一望,说道:“是了,这屋里太安静了,从进这别墅起,就没有任何声音。周围连一只鸟都没有,而你们家里更是没有任何昆虫,这不是屋里打扫得干净,而是屋里有什么东西。”
韩峰在别墅里四处查找起来,他细心地找过每一间房间,而后鼻翼翕动,嗅着各个房间的气息,如此走了一圈后,摇头自语道:“没理由,没有明显的毒物痕迹,看来是别的东西引起的。”
他来到花园,只见窗台上摆放的几盆花,不知是因为长久没有浇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已经枯萎了,而花园里的几株无花果和银杏树,叶子已都枯黄。韩峰在花园里,察看了植物枯萎的范围,正是沿大客厅的南墙,呈扇形分布。
韩峰回到客厅,他先敲击地板,问过地板的购买及其材质,再查过墙面所用的漆、家具的木材,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张大理石桌上。韩峰问道:“这桌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启金运道:“哦,是我和单燕飞搬家后,是于成龙送的。”
韩峰动容道:“于成龙送的?”
启金运道:“那时,他正好想升迁,便到处拉董事们的关系。我和燕飞搬家时,我一直中意家里那张大的楠木桌,所以搬家时父母就送给我们了,他们便少一张像样的餐桌,一直说买,可总是没有时间。于成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就送了一张石桌来,这张桌子据说是用从法国进口回来的石料加工而成,值上万元呢。”
韩峰喃喃道:“又是于成龙,为什么呢?”
启金运道:“什么?”
韩峰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大致不会错了。你去请两支专业队伍,给这个房间做个检查,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启金运呆道:“什么?请什么队伍?他们给什么答案?”
韩峰道:“上海市地质勘探队、市环保局,请他们为这个房间做一个检查,他们将告诉你你父母的死因。”
启金运奇道:“真的吗?做什么检查?”
韩峰斩钉截铁道:“放射性元素探测和空气质量评估。”
启金运道:“韩峰,我当你是兄弟,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韩峰一字一句道:“埃及法老的诅咒!就告诉你这么多,我先走一步了。记住,如果有了结果,通知我。还有,提醒你,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你最好去旅馆住几天,这个屋子,多住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启金运去请地质探测队时,韩峰已经在去北京的飞机上了。又过了几个小时,他乘坐上了去云南的飞机。
韩峰翻动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查孝礼,男,四十七岁,原恒福银行北京地区总经理。他翻阅下一份资料,孙向贤,男,三十四岁,恒福银行人事部经理,籍贯,云南元阳县。
孙向贤的家在山里,打开门的,是一位娴静的女子,穿着苗族的衣饰,背上包裹里背着一名嗷嗷待哺的婴儿,正沉沉地甜睡着,看来她就是孙向贤的妻子了。韩峰第一眼看到这名女子,心中一阵突兀,那漂亮的脸蛋,好熟悉的感觉,总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孙妻名叫古兰,她听明白韩峰的来意后,将韩峰请进家中,幽幽道:“有什么用呢,人都去了。”
韩峰看着楚楚可怜的古兰,克制住内心强烈的冲动,冷静问道:“我想知道,当你接到丈夫去世消息时,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那么急着把你丈夫的尸体领走?难道你没怀疑过车祸是出于人为原因?或许是有人想杀你丈夫呢?”
“啊!”古兰显得十分惊讶,显然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她喃喃道,“不会的。他那么好,从来不和人发生矛盾,怎么会有人想害他呢。那天听说他出了车祸,我……我就知道情况不好,可是还是没赶上……”古兰抽泣起来,轻轻道,“那以前他还很高兴地告诉我,说他通过驾照考试了,要开车带我去……我都对他说了,开车要小心,没想到他还是……警察同志,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要害他?他们为什么要害他呀?”
韩峰内疚道:“我们还只是怀疑,他可能是被害的,但也不排除意外车祸。他是个好人,我想也不会有人要害他的。我来调查,就是要排除他是被人害的。兰姑娘,你回想一下,在你丈夫出车祸前,他有没有打电话告诉你什么或是说些与平时不大一样的言语?还有,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比较隐秘的东西一类,让你交给什么人?”
古兰睁着一双大眼睛,摇头道:“没有啊,他和平时一样的,他没什么,没什么啊?”
韩峰道:“那么出事前呢?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古兰黯然道:“不知道,那时我没开手机,是后来,才接到通知的。啊——”古兰似乎想起什么,忙问道,“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电信部门调查信号覆盖范围,为了防止信号波动,让我关机一个小时。没多久座机又说我们电话号码中奖了,让我去电信公司领奖,可后来我去电信公司,人家说没这回事,这……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韩峰眼睛一亮,旋即恢复,安慰了古兰一番,才离开这坐落于半山坡的苗居。因为电信部门工作需要,请顾客配合,关机一小时,这是多么熟悉的骗局,如果用来杀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韩峰走在羊肠小道上,夕阳血红,如一轮火盘缓缓西沉,染红了半边天,那周边的霞云也似燃烧起来一般。韩峰回头望去,山腰上的苗居已小而远了,一缕炊烟正冉冉升起,与白云混为一体,不知道那孤儿寡母,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想起古兰那幽怨而凄怜的脸,韩峰心中也有一丝不安,蓦然,那摆烟摊的老奶奶说的话回想起来:“当时那货车上有好大一幅画,好像是个明星的头像吧!”那古兰的面容,好像也在电视上见过吧。
韩峰拭去额角微微的细汗,看着依旧毒辣的太阳,咬牙道:“好狠的心计,原来是这样的。”
海角市公安局,这里有如战时的阵地前沿,电话响个不停,冷镜寒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处去了。“喂,是公安局。安平小区有人抢劫?知道了。”
“喂,丁香花园,成义梦家被盗?是海角建开公司那个成义梦吗?什么!偷了五十余万,知道知道,我们马上就来。”
“滨江公园发生命案?三人被杀伤了?马上赶到!”
“龙星大酒楼出现集体中毒事件!有三十余名食客!已经叫救护车了吗?好的,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