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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痴地望了一会那个动人的身姿,直到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便匆忙地跟随了上去,冷欣月也随后赶了过来。
我和冷欣月先后进屋的时候,商诗正站在客厅里凝望,客厅里一切都没有变,连那个神龛里头已经燃尽的灰烬都是温热的,我想,这一切,商诗应该都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等我们两个都默默站了一会后,商诗回过神来,在我和冷欣月脸上依次看了一眼,温柔地一笑,就慢慢走向那个电视桌,打开抽屉,从里边抽出几根佛香,又转身走向厨房,不一会,从厨房里出来,她手里的佛香已经在欢快地释放着袅袅的烟云。她满脸圣洁,走到神龛前,将它们一一插进香筒。做完了这一切,她轻吁了一口气,似乎才放下心来。然后扭头对我们微笑一下,又转过头去,眼睛微闭,嘴唇轻合,开始默诵。
我和冷欣月不自觉地对望一眼,各自皱了一下眉头,我心头的失落和冷欣月心头的无奈便在空气中弥漫着的佛烟中交融。
冷欣月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小声说:“别发愣了,让商姐梳理一下心情和思维,你得给她时间,我们去做饭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我张嘴茫然地笑了笑,点头“恩”了一声。
在厨房里,我和冷欣月也不怎么说话,我手脚不停一刻地活动着,唯有让我自己闲不下来,我的心思才不会凝滞。
我和冷欣月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勤劳地工作着,空气中可能浸润着自来水龙头里的水分,所以有一点点沉重,似乎可以拧出水来,而我们的默然无语又增加了它的凝重。直到锅火起来,火光闪耀之后,冷欣月宁静的脸盘才开始变得生动,她突然用热情的语声说:“李医生,我好象悟出了这么一个道理,一种年深日久形成的习惯状态要想被打破,一定要采取一种突破性措施,也就是说,手段必须猛烈,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红光乍现,将所有千缠百绕的触须全部斩断,一下子脱离束缚,恢复轻松自由身,如果只是一味地使用怀柔政策,情意绵绵,温婉动人,虽然能够拨开触须一时,但终究因为动作太过温和,威力太过绵软,那触须身子抖一抖,轻松就又甩了回来,照样有滋有味地舔吸着捆绑着它所束缚的那个对象的身心。即便那对象是情丝万缕,也被它牢牢包绕。李医生,你是个明白人,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的这个感悟有道理吗?”
我愣了,抬起眼睛怔怔地看着冷欣月,我隐约能够领会她的意思,但是我却不能明白她具体所指。
什么样的手段才足够猛烈呢?
冷欣月对着我调皮地眨眨眼睛,一种颇富意味的眼神便从她的眼角散射了开来。她嬉笑着说:“不急,李医生,你还有时间琢磨分析,一会告诉我答案就行!”
这个鬼丫头,说话云苫雾罩的,死活都不让你痛快。
我定定地看着她,想将呆痴的眼神转换成讨教的眼神时,她已经低下头去摘菜,不再理我,我灰溜溜地讨了个没趣,便心不在焉地边干活边胡思乱想。最后也没有理出个什么章法。
这次的菜主要是冷欣月做的,没想到这个大姑娘也颇有大厨的风范,手里的铁锅乱晃、炒勺翻飞之下,那菜就一个一个出锅了,色香味形俱佳、红橙黄绿皆全,最后一个菜肴出锅时,满厨房已经是琳琅满目、菜香四溢、碗碟成堆。
然后我就出来开始收拾茶几准备开饭,我出了厨房,目光随意望过去,发现商诗还站在那个神龛面前念经祷告呢!看来这十几天拉下的功课,她是想争分夺秒把它抢回来了!我心里一阵焦苦,无语低头,往前再走了几步,靠商诗近了的时候,再抬头看她,一看之下,愣了好一会,一股怜香惜玉之情便从心头油然而生,商诗可能是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温热,什么时候已经脱下了外套,她的身子虽然仍然是那样的曼妙娉婷,但很明显,几乎被无形的牢狱之灾切削掉了一层,原本充实丰盈的身体变得单薄了许多,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分外娇弱,甚至给人以形销骨立的沧桑感。
眼下看来,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想办法将商诗的身体补回来,当然,让她的情绪轻松愉悦也很重要,因为心广体才胖嘛!
我默然走到茶几旁,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上边的东西,生怕打扰商诗向佛祖的恕罪。
我正俯身收拾着呢,鼻腔里突然传来一股淡然的清香,我以为是冷欣月来了,便小声说道:“欣月,你轻点,别干扰了商诗姐!”
然后我耳边就响起了喷珠吐玉般的轻语:“哦,李医生,没事,我已经结束了,我来收拾吧,你们忙活一个晚上了,休息一下!”
我愕然起身,便看到了商诗正在对着我柔柔地微笑。
我茫然无助地点点头,傻傻地痴望着她,手里停止了运动。
商诗眼角动了动,冲我眨了眨眼睛,就弯腰利索地收拾起茶几上的东西来。
不一会,冷欣月就端着东西出来了,先亲切唤了一声商姐,就冲我吆喝道:“好你个李医生,偷奸耍滑啊,要干活了,就装疯卖傻是不是,厨房那么多菜呢!快去端出来!”
我尴尬地笑笑,甩了甩胳膊,活泛了一下心神,就一路小跑,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不一会,饭菜上桌,满满当当,茶几上几乎连蚂蚁立足的缝隙都没有了。还从客厅一角里找出来一条方凳,也摆满了。
冷欣月在超市还买了红葡萄酒和好几易拉罐啤酒,她从厨房找出来高脚杯和红酒,先给商诗倒了点葡萄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最后正要给我倒的时候,红酒瓶的深褐色瓶嘴已经碰触到我的高脚杯了,她眉毛一动,突然又撤了回去,跑回厨房拎出来个塑料袋,然后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听啤酒哗啦啦给我倒满,又把整个塑料袋哗地一声全部推到我面前,对我使了个莫名其妙的眼色后,笑嘻嘻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跟我们凑热闹了,拿出点男子汉的英雄豪迈,今天晚上这些酒就归你了!就看你发挥得怎么样了!”
我愣愣地没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头苦巴巴地说:“不会吧,欣月,喝醉了酒的人可不全都是倒爷,也有少部分摇来晃去就是不倒的不倒翁,我就属于后者,到时候你扶得过来吗?”
冷欣月拿眼角横我一眼,狠巴巴说道:“少废话,让你喝就喝!”
冷欣月的刁蛮逗乐了商诗,她咧嘴笑了笑说:“欣月,李医生这些天劳神费力的也挺辛苦的,别让他喝太多,等他状态好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多灌他一点吧!”
我听着商诗戏谑中满是关怀的话语,不经意间就将我这些天为了她而做出的一切进行了抚慰,心里不免一阵暖流涌动,感激地看一眼她,顿时豪迈丛生,举起杯子一仰脖,杯里顿时一干二净,我抬手背抹了一下嘴巴,朗声说道:“今天我很开心,一定要喝个痛快,就先干一杯作为我向亲爱的姐姐妹妹们的献礼吧!”
冷欣月拍手称快道:“好,豪爽,够哥们,我喜欢,来,妹妹再给你满上,就作为妹妹向可恨的哥哥的献礼吧!”
商诗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俏皮的场景,满脸温柔,没有过多的话。我下意识地瞧了她一眼,感觉到她虽然开始逐渐地融入我和欣月给她制造的生活氛围中来,但是牢狱十几天来的无形摧残还是在她身上产生了很强的影响,她原来话就不多,从牢里释放出来之后,似乎显得要更沉默一些了,突然获得的自由并没有让她有多么地轻快,此时,她秀美的眉宇间虽然是柔和的浅笑,但是那深层次里忽闪的隐忧却也还是难逃我的法眼,不在于我眼光有多犀利,思维有多敏锐,而是,在于我对她的关切有多深厚!
我不知道我的爱人是怎么啦?她到底还在担心着什么?或者换句话说,我又还在担心着什么?
第164章 冷欣月想要给我和商诗创造机会
冷欣月给我斟满之后,率先举起杯子说:“好,商姐,李哥,让我们举起杯来,感谢大慈大悲的佛祖爷爷保佑,感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姐姐降恩,让商姐回到我们身边,请求老天赐福,让我们从此平平安安,彼此永结同心,我们三个永远团团圆圆,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永远不再离开你们!”
说到后来,欣月的嗓音都有点哽咽了,我听着听着,眼睛开始模糊,感觉到了甜蜜,也涌上了辛酸。我于泪眼朦胧中看向商诗,我发现,她眼睛里闪耀着的晶莹的光束,在柔和的灯光下,很强、很亮,尤甚于我,她的嘴唇轻轻翕合着,娇挺的胸脯好象也在起伏,这一番话应该是搅动了她的情感发生器,老天,但愿她流下的仅仅是幸福的泪水!
我们三个轻轻碰了碰杯,两个女人轻轻抿了一小口,我奋力一仰脖,一干二净。
商诗担心地看我一眼,轻启朱唇柔声说道:“李医生,你别喝那么急,别喝太多了,我看你脸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复原呢,也比以前瘦了,想喝的话,还是养一些时日,身子骨恢复了再喝吧!”
我没想到商诗竟然将我脸上那几乎很难察觉的划痕还看了出来,虽然再次见到她时,平平淡淡的,但看来不经意间她还是对我有过关切的,想起这些日子来经受过的苦楚,想起这些曾经的苦楚今日在商诗这里得到的温柔慰藉,无言的温情一瞬间便占据了我的心胸,盘旋在了我的心尖。
我把持住了情感,让轻淡的泪花隐没了下去,我不能再去涉及那些令人心酸的往事了,过去的如果还不努力让它过去,将来的可能都无法来到了!
我对着商诗轻轻点头说:“恩,好的,商诗姐放心,我注意着点就行了!”
商诗便温柔地笑。
倒是冷欣月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低头吃了口菜,也不说话,她知道目前的境况,她也怕说过多的话会触及那些难言之隐。
于是,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吃着饭,谁都不去触及曾经隐藏在各自心头的忧伤,冷欣月尽量和商诗说一些家常趣事,我则尽量地想让商诗多吃一些饭菜,商诗还是坚持着她的原则,没有碰那些荤腥,对此我也没有办法,我根本不敢劝说她吃这些玩意儿,我怕犯了某种大忌,引起商诗反感。不过,所幸的是,冷欣月可能预料到了这一点,素菜也是洋洋洒洒,数量分量和荤菜是各擅胜场。所以我还可以有发挥的余地,不停地给商诗夹菜,商诗也还算配合,没有阻止过我的行为,虽然轻轻柔柔地吃着,但也将我夹过去的菜悉数入肚,和欣月说着说着话,偶尔会对我微微笑一下。
幸福的时光总是流转得很快,三言两语之间,时间已经不早了,吃完饭,冷欣月将商诗强行摁坐在沙发上,然后再逼着我去收拾碗筷,一边还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我要帮助我亲爱的商姐好好休息,所以就不能帮你了,这些碗筷就全交给你了!”
商诗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
我收拾了一趟回来,冷欣月本来陪着商诗坐在沙发上,一看到我,她又立刻站起来,又将双手放在商诗肩膀上装出摁住她不让她起立的样子,我被她逗乐了,故意虎着脸道:“好你个冷欣月,打着幌子偷懒啊,让我一个大男人洗洗刷刷的,我不干了,帮助商诗姐的重任就交给我吧!洗碗这样的活计还是你比较拿手!”
冷欣月也装成粉面含霜的样子说:“怎么着,还大男子主义?今天已经从苦难深渊中站立起来的两位劳动妇女还偏偏就要搬掉头上这座大山,偏让你服侍个舒坦,你要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