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昌没有办法,只能前往。
他静静地看着跟前玲珑的姑娘,她算不上多漂亮,却是清秀小巧。她低头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因为害羞变成微微粉嫩色,双手不安地搅在身后。
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谢昌对她有几分印象,有一回过节她随着父母来谢家送贺礼,偶尔回头她便匆忙别开,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起初谢昌还当她手脚不干净,谁知道天性如此,得知真相后谢昌哭笑不得。
他对她没有任何情感,若真要硬生生地凑做一对,无疑不会有好结果。
谢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既然她如此坚持,那便不能直言拒绝,无可奈何唯有妥协:“女郎在此等候片刻,我安顿好下人便回来。”
林霜点了点头,定定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眸中隐隐有光芒攒动。
*
外面总算安静了些,宋瑜从蒲团上直起身子,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外头状况。
她拜了三拜,闭目喃喃道了几句话。偏头见霍川已然站定,正在一旁等候她,“天色已晚,只能明早再回去,若是累了便让人置备房间休息。”
宋瑜并不大累,她一直伏在霍川肩头,根本没出力。倒是霍川一直背着她,到这会儿必定承受不住,是以乖巧地点头,“我并不太累,你若是累了就休息。”
两人同步走出殿内,霍川嗯了一摁,确实有些疲惫。不过这事需得与主持商量,他年年来此,同主持有几分交情,腾出一间房并不难。不过目下他正在跟龚夫人交谈,霍川让她在廊庑等候,由陈管事带领着往茶室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宋瑜出神地望着头顶碧空,山顶风光果真比山下好了不知多少倍。一望无际,晴空万里,连视野都广阔不少。
她正感慨之际,便见前头匆匆跑到一人,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停在跟前。
姑娘家哪能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宋瑜给林霜顺了顺叫她慢慢说,“发生何事了?何必如此惊慌?”
林霜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跺了跺脚指着东边道:“我在那里瞧见一个陷阱,里头掉进去一只兔子,正被困着出不来了!”
还当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宋瑜见霍川一时半刻没有出现的架势,索性同她一并前往。
林霜说的陷阱是在寺庙外一处较远的距离,约莫有半里地远,也不知她一个人怎会绕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四处都是高大的樟树,遮天蔽日,挡住了落日的余晖,四处颇有几分冷清。
这地方是山底下村民时常捕猎的地方,挖陷阱也是为了捕捉猎物。宋瑜外头粗略看了看,陷阱约莫有大半丈高,宽度亦十分可观,应该是准备捕捉较大的动物。目下里头静静地卧了只灰兔子,恹恹地一动不动,十之八。九是受伤了。
林霜指了指里头,“谢郎君去安排下人,我一个人没意思便四处走动。无意间便发现了这里,它看着好可怜的模样……若是不救上来大抵就死了,阿姐,我们一起将它救上来吧?”
恰巧宋瑜也是个极其喜爱动物的,不必林霜开口她已然准备行动。奈何洞底太深,根本没办法将兔子救上来。她甚至折了枝条去试,皆无疾而终。
宋 瑜挫败地半跪在一旁,俯身去看洞底情况。恰巧她抓握的那块土地略有松动,扑簌簌往下滑落,宋瑜身子失去平衡,尚未稳住身子便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额头撞在 一处土块上,疼得不行。下一瞬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转了转身子,抬头望头顶一方狭隘的天地,顿觉人生实在太过昏暗。
洞沿露出林霜小小的脑袋,她惊慌失措地唤宋瑜的名字,“阿姐你没事吧?怎的就掉下去了,可否摔着何处?”
除却脚腕和额头之外,身上只有几处摩擦伤痕,她也想知道为何就掉下来了,怎的如此不走运!
“我没事,只是扭伤了脚……”她话未说完,只觉得小腿下面毛茸茸地一团,慌忙退至一旁,果然是被她压住的那只灰兔子。宋瑜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中,爱怜地蹭了蹭它身上的毛发,“不怕不怕,我这就救你出去。”
说着试图站起身,奈何高估了自己,尚未站稳便传来剧烈刺痛。宋瑜低呜一声重新蹲了回去,抬起湿润双眸往外看去,“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林霜在外头急得团团转,方才本来想抓住她的,奈何还没伸手她便扑通栽了进去,看得林霜目瞪口呆。她试着往里头够了够,“阿姐,你抓着我的手试一试,我将你拉上来。”
两人都属娇小,林霜即便拼命往下伸也够不到她,宋瑜缓缓站起身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强忍着脚腕疼痛,“万一将你也拉下来怎么办?”
这话一点不假,林霜使劲了力气,脸蛋涨得通红也无能为力。偏偏宋瑜疼得厉害,她眨了眨眼便掉下一串泪珠,用另一只手慌张抹去。因手上泥土揉进目中,她连眼睛都没法睁开,“等一等……”
顷刻间泪如雨下,她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既无助又焦虑。
一双眼睛揉得通红,脸上挂着泪痕和泥土,精致漂亮的小脸顿时像一只小花猫。偏偏两只眼睛通红,跟她怀里的兔子如出一辙。
这场面分明很喜感,林霜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她只觉得阿姐好可怜好让人心疼。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山里虽常有村民捕猎,但时不时仍旧会有野兽出没,届时只会更加危险。
她站起身安抚宋瑜:“我去找人救你,阿姐在这等我!”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宋瑜默默地颔首,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洞口。
这里头阴暗又潮湿,方才有人在还好,如今安静下来很有几分恐怖。宋瑜默默地抱紧了怀里的兔子,脸颊埋在它肉呼呼的身体上,勉力劝慰自己平静心神。
小兔子的腿受伤了,跟她一样不能动弹。或许是掉下来的时候摔怀了腿,目下正以奇怪的姿势蜷曲着,宋瑜不敢碰它那个地方,等获救之后再请郎中为它查看。她闷闷地盯着头顶蓊郁的树叶,橘红色的霞光穿透叶子斑驳打在洞内,偶有飒飒风响,吹得宋瑜神经一紧。
起初稍有风吹草动,宋瑜都以为是林霜回来了,然而等了又等,已然没人前来救她。
日头渐次西斜,不多时便消失在远处。天色愈加昏暗,夜里山上十分阴冷,她若是在此度过一夜……宋瑜怕的不是这个,她最怕有野兽出没,到那时她可以一点招架之力也无……
越想便越觉得恐惧,宋瑜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勉力减少存在感。
她试着动了动,踩着洞内凹凸的石块上去,奈何脚腕实在有心无力。她脱下鞋袜看了看,既红又肿,更有隐隐淤青,难怪疼的这般厉害,想必是脱臼了。
默默地穿上鞋袜,她心里将霍川埋怨了千百遍……那么久了,莫非没发现她失踪吗?怎的还没来救她?
山上越来越黑,宋瑜心里的恐惧更为严重,她擦去眼里泪水,瘪瘪嘴骂了声“笨死了”。
☆、第60章 新雨后
恍惚中仿佛坠入了寒潭之中,浑身冰冷彻骨;感受不到丁点儿温度。她下意识抱紧身子;脑袋深深地埋在膝头;分外想念家中温暖的锦被。
不知过去多久;只能听到山里冷风呼啸;寂静无声。她脸上泪痕干涸;脚腕早已失去知觉,额上肿起好大一块;碰了碰并未流血;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宋瑜顺了顺怀里兔子毛发,失落地喃喃:“怎么还是没人救我?该不是把我忘了吧……”
鸱鸮的叫声就在头顶;宋瑜抬头看去,迷蒙的月光照亮了头顶葱郁树叶,隐约似乎有个黑影立在树梢。她缩了缩肩膀,只觉得愈发恐惧,一想到很可能会在此处过夜,心霎时凉了半截。
万一明日后日都没人发现她,她该怎么办?宋瑜不敢往下想,否则会先把自个儿吓死。
林霜说了要找人救她,可是过去恁的久了,依然没有回来。她是忘了或是别的,该不是故意不来救自己的?
此处偏僻,寻常人上山不会走这条路,是以很少会有人能发现。除非明日猎户过来,将她从洞里面救出来。宋瑜几乎不敢碰受伤的脚腕,月至中天,她已经不大抱希望了。
殊不知大隆寺早已乱作一团,众人为了寻她闹出很大动静,甚至出动了寺里弟子。
这都过去恁长时候一点消息也无,龚夫人不无担忧,宋瑜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胆小又怯懦,若是一个人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必定会吓坏。她从小便被娇养着,半点苦头也没吃过,怎的跟大隆寺处处不对付?
底下寻人的仆从一点消息也无,饶是谢昌这样耐心的人都免不了焦虑,更何况是霍川。
交椅上的人面色冷鸷,浑身怒意滔天,任谁都不敢靠近。霍川手中紧握着墨彩小盖钟,下一瞬狠狠扔在明朗身上,掉在地上碎成一片,“废物!”
他眼睛不方便,即便去寻人也毫无办法,只能交给底下仆从。然而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不过是一座山头罢了,却让他们难为至此!
半刻都不能耽误下去,时间越长,宋瑜的危险也就越大。他起身往外,声音冷冽地吩咐:“再想寺中多借一些人手,今晚不找到人不得休息。”
明朗被泼了一身热茶,手背烫得通红却不敢有任何怨言。他跟上霍川步伐,惕惕然应了声是,旋即露出难色。以霍川现在的情况,自然是留在寺内较为方便,否则两个都出了事,他们该寻找哪一个?
可惜这话他说不出口,朝陈管事悄悄睇去一个眼色。陈管事不动声色地引在霍川跟前,“郎主若真要去寻人,便由我来领路吧。”说罢偏头吩咐明朗:“愣着做什么?方才郎主吩咐的事情没听见?”
明朗恍然大悟,踅身便走。
*
龚夫人因焦虑心虚不宁,目下正在偏厅休息。霍川同陈管事外出寻人,目下殿内只剩下谢昌和林霜二人,顿时清净不少。
有人在时谢昌不能露出焦急之色,目下无人,举步便要往外走去。行将迈过门槛,衣袖便被身后伸出的小手紧紧握住:“我……我知道宋瑜在何处……”
谢昌顿住,双目陡然变得严肃,“此话何意?”
然而林霜不肯多言,走在他跟前带路,默不作声。她走的道路偏僻,从寺庙的后门出去,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一条,盖因前来上香的施主均不知后门。她轻而易举地找到,往山后东南方走去,没有丝毫迟疑,一看便知来过。
谢昌对她多留了个心眼儿,一壁走一壁认真地记路,直到她停在一颗枝干扭曲的樟树下,低头细如蚊呐:“前面再走不远便是阿姐掉落的地方,你快去将她救出来。”
来不及想她为何清楚,谢昌顺着她所言前行,果真看到一个不浅的陷阱。月光稀薄,能看到里头静静地坐着一人,不吵不闹的分外乖巧,头挨在墙壁上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睡得着!谢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山上气温骤然下降,她在这里睡着必定会染上风寒。思及此,将月白长袍脱下扔在草地,他跳入洞中,“懋声失礼了。”
一直以来高估紧张,使得宋瑜睡得十分昏沉。仿佛有人碰到她脚上伤处,她疼得嘤咛一声,旋即身子一轻便被人抱了起来。
眼睑有如千斤重,她困乏地睁了睁眼,聚精会神地盯了许久,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她下意识推开谢昌,向后退缩:“你、怎么是你……”言罢才察觉此言着实失礼,抿唇低声:“多谢郎君救命之恩,宋瑜感激不尽。”
被外头的凉风一吹,顿时清醒许多。身上披着谢昌的外袍,宋瑜从未想过救自己的会是他,直到睡着前还在不断地抱怨,他是如何找到的?
冷静之后,才感受到脚腕处传来的疼痛,她呜咽一声蹲下。身去,拧眉苦兮兮地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