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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她睡得极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房里的熏香太过怡人,等再醒来已经是晌午时分。之前忙碌的人已经都消失不见,周遭安静一片,只剩下她轻浅不一的心跳,还有一丝丝懊恼的情绪:
身居闲林酒肆,商徵不是所踪,她到底是有多宽的心,居然还能睡着?
忽然,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小厮从门外探出脑袋,欢快道:“小哑巴,你走运了哦,小姐请你出去置办衣裳。”
衣裳?
“是啊,少爷明日回来,你总不能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见。”
少……爷?商妍忽然清醒过来,严佩所谓的弟弟并不一定是血亲。假如有一个人带着她四处求医,在她想来后还要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安心住在家中……那个人,也可以是晋闻。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就只剩下一晚上的时间可以逃跑。
作者有话要说:
☆、亲昵
用过午膳,商妍终于有机会出了闲林山庄去往街市。时候尚早,城门还没有关,如果不出意外,马车应该还停在城门之外,幸运的话也许商徵会在那里等候……
“小哑巴,这件好看吗?”严佩兴奋的响起。
商妍摇头。
“这件呢?我家弟弟喜欢绿色的衣裳。”
绿色的……一时间,那个绿衣带着可笑的荷叶帽儿的晋闻影子划过脑海,商妍的头摇得越发猛烈。
“这件呢,袖上的桃花很别致呢。”
商妍定睛看了看,依旧是摇头。
严佩和风细雨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她暴躁地扫视一圈布庄里的衣裳,问:“小哑巴,有你喜欢的吗?还是说,你其实不高兴做我弟弟的侍婢?”
商妍一愣,犹豫着点头。
谁知严佩却忽然叹了口气,脸上的暴躁渐渐地又隐没了下去,她道:“哎呀,原来你愿意,太好了,既然这儿看不上,我们去下一家吧!”
“……”
“十三,听说城郊紫嫁阁的衣裳不错,送小哑巴过去吧。”
她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了一个侍卫,一把扣住了商妍的肩。
商妍吃痛一缩,却只听见严佩欢快的声音。她说:“小哑巴,我弟弟喜欢乖巧的姑娘哦。”
*
城郊的紫嫁阁其实已经在城门边上。商妍在其中差点儿恍了眼睛,好不容易随便挑了几件衣裳,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又是城门关合的时辰。不远处严佩正兴致勃勃与布庄老板砍着价,那个叫十三的侍卫这静静地站在门口,像是一座雕像。
这并不是什么好机会,却是唯一的机会。
商妍手上还捧着新衣裳,小心地靠近那个叫十三的侍卫,轻声道:“喂,你看这个青萝绿衣,穿在严小姐身上怎样?”
那个侍卫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这问句。
商妍却忽然手一抖,那衣裳陡然坠落。就在十三伸手去接的一瞬间,她忽然夺门而逃!
“站住——”
从紫嫁阁到城门不过百余丈,论跑步的速度,商妍是怎么都拼不过那个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的十三的,不过她胜在个子够小,而日落时分进出城门的人潮又多,一旦挤进人群里,高大的十三又怎么赶得上她穿梭的速度?
她奋力穿行在嘈杂的人声中,如雨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劳累,把她一身的衣衫都快濡湿。
城门终于近在眼前!
“诶诶诶,你站住——”守城的侍卫发现了她,喝止不住,“铮”地一声拔了刀。
雪亮的刀刃拦路,商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不过如今这样也足够了,她可以看到城门外的情形:夕阳已经快要落山,城门外是络绎不绝进出的行人,那辆熟悉的马车已然不见了踪影,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是被偷了,还是……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强行出城!”身后,是城门守卫疾声厉色的声音。
她飞速地想着,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却看到那个叫十三的侍卫已然距离她只有十几步之遥,一瞬间,身体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她退后几步站到了守备身后,用正好能被他们听见的声音低语:“替本宫拦下他,若是成了,本宫重赏。”
守城的侍卫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
商妍不恼,只是悄悄退后,尽量平和道:“信与不信就在一念之间,你们确定不信?”
“你……”
侍卫们终于收敛了放肆的笑,他们神色复杂,探究的目光刀子一样扫视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衣裳,仿佛想那儿得到一两分确信的答案。
这反映已经很不错。商妍稍稍平稳下呼吸,道:“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贸然行动。”
“你……你有什么……令牌吗?”
“我有,可你们能认出真假么?”
“你……”
商妍淡道:“本宫封号,妍乐。”
*
接下去的事情说顺也不顺,说不顺却并不是太坏。守城的侍卫总共8人,恰巧拦路的是他们的小头儿,他门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当场跪地行礼,却也懂得了其中的微妙关系,刀剑齐亮,以调查为名把随后赶到的十三和严佩拦了下来。
商妍遥遥看着,低头笑了笑。严佩吵吵嚷嚷,一不小心又把“老子”吼出了口,十三的脸阴沉得几乎要冰冻了整个城门——当然,这一切都隔得很远,至少这怒火和冰霜暂时是烧不过来了。因为这几个城门卫会有充分地理由让他们“协助调查”。
虽然她也跑不了,不过至少可以趁着这会儿时间好好调整一下混乱的呼吸和心跳。
“小哑巴——”
“小哑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严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商妍皱眉别过头去,却不经意看到城门外大道的尽头一人骑马踏着尘土飞奔而来。夕阳,白马,尘土和落叶,那是一副画一样的景致,只可惜那人的身影越是靠近,她的心跳越是激越——
“时辰已到,关门——”守门卫拖长的声音响起。
那骑在马上的人已经距离不远,可按照他的速度依旧是赶不上的。眼看着城门只留下大的一条空隙,忽然,他自马上一跃而下,趁着它合上前最后一丝空隙陡然闪身一个翻腾——稳稳落地。
“呼,好险。”那人的身上沾了一丝泥土,他拍拍灰尘,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边扇儿扇了扇风,抬起头来是一抹盈盈剔透的笑。
商妍浑身的血液在看清那人你的脸的一瞬间冻结。
晋闻。
竟然是他。
“小晋!”严佩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推开侍卫的刀刃兴匆匆跑上前,“你可回来了!”
晋闻笑得越发和煦,他道:“佩姐是特地来接我的么?”
“当然不是。”严佩笑眯眯伸手一指,“你之前一直不肯要随侍,姐姐特地寻了个,是个不识字的小哑巴,不过机灵懂事,差一点点就跑了,你看看还满意么?”
你看看还满意么?
商妍悔得肠子绿了个透彻,可是如今城门已关,要逃,谈何容易?
她原本挑了个阴暗的角落站着,可是当晋闻的目光落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抖了抖,浑身彻凉。再然后,她见着的是他稍稍诧异过后越发明媚的笑容。
日落,黄昏的余韵里,是那个本该狼狈躲藏着的朝廷钦犯玩味的眼神。
他缓缓道:“这惊喜……我满意得很。”
*
最终,商妍还是跟着晋闻回到了闲林山庄,即使守城的侍卫目光中满是疑惑,她也不敢再作提示。跟着晋闻走,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即使当下尚可利用守卫抵死反抗一次,可是然后呢?城门守卫绝不是晋闻的对手,惹恼了晋闻招来杀戮,她恐怕会被带离东陵城,就是和商徵彻彻底底失散了。
她不敢赌。
夜色寂静。
商妍身处闲林山庄的书房,沉默地替晋闻研好了一碗墨。第七碗。燥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悄悄涌上心头的却是恐惧。她原本是悄悄打量他,却没想到正撞上他玩赏的视线,顿时慌得手抖了抖,墨汁绽开几滴。
晋闻显然并不是君怀璧,他没有心情去做风筝,更没心情提笔挥毫,之所以让她磨墨估计是打了刁难的念头。等她磨完第八碗墨,他依旧坐在窗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金边扇儿摇啊摇,吹得颊边碎发飘扬。他似乎心情颇为不错,眉宇间清亮一片,倒是有几分很久以前她初见他的时候模样。
“好久不见。”终于,晋闻开了口,他道,“公主变得……不错。”
商妍沉默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发现他是在看她的衣裳。
那件绿色的各种系带的可笑的少女衣裳。
她低了头,强压住心头的怯懦,尽量淡然地端起眼前的砚台,把磨毕的墨汁倒入边上的小碗。第八碗。
“听说严徵在宫中连连遇刺,已经伤重得不见朝臣,公主该不会是趁此机会逃亡出来的吧?”
商妍咬牙,又替砚台添上些水,笨拙地握着墨块研磨起来:晋闻其人,似乎总带着几分闲散,能让人莫名其妙地舒缓了防范,她不敢,也不能松懈,如果有什么法子可以把耳朵也关起来就好了……
沉默并没有给晋闻带来多少恼怒,他的金边扇儿摇得更欢,忽的换了个姿势来到案台旁,支着下巴轻笑:“莫非,公主真成了哑巴?”
她的手轻轻颤了颤,头埋得更低。
少顷,一个贱兮兮的脑袋靠近,语调也带了颤音。他道:“其实害怕可以哭的。”
沉默。
又半晌,那贱兮兮的脑袋又回到了案台上,神色一改,微笑道:“如果我说,宫中几次刺杀与我无关,公主信么?”
商妍的手陡然僵住,终于鼓起勇气徐徐抬头去看那个月前血洗了宫闱的乱臣贼子——他却一派纯良,一种类似明媚的光从唇边晕染到了弯翘的眉睫。这种明媚能让不知真相的人如沐春风,却能让知情者心凉如雪。
如果不是晋闻,还能是谁?
他却轻笑:“你猜?”
……
果然,去顺从晋闻的思路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美酒
闲林山庄来了个哑巴的事不胫而走,人人都道着小哑巴是上辈子积了祖德,不仅一朝入了闲林山庄还成为少东家晋闻的随身近侍,还深得小姐喜爱,引得她日日来到书房,把所有的身家首饰全部都在她脑袋上戴了个遍,珠玉钗玲珑扣随便她挑。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东家身旁的近侍虽算不上什么尊贵差事,却绝对是个美差。只是这口不能言的哑女却好像也有一个不太转得动的脑袋,大部分时候,她只呆滞地坐在书房里看着外面一片天,连送入房中的三餐都不曾动上一口,就不知道她的脑袋是否像她的人一样空空的。当日,府中便有看不惯的侍婢上门调笑,却没能换回半点反应。于是府中渐有传闻,那个走了运的哑巴啊,其实是个傻子!
可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傻子为什么能得公子和小姐喜爱呢?
不过只隔着一日,山庄里的谣言翻了无数种花样,从原本的走运孤女变成了被巧取豪夺掳进府的良家哑女。而谣言的主角日日睡上大半时间,醒来时依旧看着外头碧蓝的天——入闲林山庄已经是第三日,这三日里那个叫十三的侍卫日日把守在门外,就算是一只鸟儿也插翅难飞,三日不曾进食,她已经两眼泛花,剩下的力气可以做的事情似乎真的只有睡觉和发呆。
三日了。商徵去了哪里?
东陵城不大,如果有心要找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