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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辅臣自然听出皇上的话外之音,立即叩头答道:“臣受皇恩甚隆,必以死相报皇上,岂敢另作他想!”
康熙帝连连答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王辅臣出了宫门,浑身都是冷汗。王辅臣经历这一惊一喜,身子都酥软了,再也无法挺起脊梁走出京城。
二、洪承畴笑论出身
吴应熊得知自己精心设计的美人计失败。兰子以身殉情,心中甚不是滋味。因此,在家中蜗居了几日,以防不测。
但见事过之后,并不见皇上追查此事,心中渐安。又命刘之奇善后此事,尽量不留把柄予人。
然而,当他得知皇上召见王辅臣,并赐予王辅臣以汉军正红旗出身之时,心中大惊,再也无心思窝住在家了。
吴应熊自然知道皇上此举意味着什么!王辅臣是父亲提拔上来的,父亲对他一向有倚重之心,由于王辅臣与吴家一向交厚,所以吴家父子早已将王辅臣当做同盟军了!根本没考虑会有什么不测发生。现在得知皇上在间离他与吴家之关系,这叫吴应熊如何不惊?
吴应熊对王辅臣是否完全被皇上所收买没有把握,他想探明此事的真相,再告知父亲,让父亲好有个对应之策!谁知康熙帝将此事做得甚为机密,除他几个心腹之人得知之外,外人无法得知。吴应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仅知皇上赐予王辅臣以汉军正红旗出身一事。
于是,吴应熊便考虑皇上赐予王辅臣以贵族出身一事会有多大作用?能否完全控制王辅臣?然而,吴应熊思来想去,仍不得要领,觉得自己应该去问问洪承畴。
洪承畴此时已逾古稀之年,但身体仍然硬朗,只是极少过问朝中之事。虽然如此,他对朝中动向仍然了如指掌。因为,朝中为官者,不乏他的门生,往往会以各种方式将各种信息传递给他。
吴应熊驱车来到洪府。
洪承畴得知吴应熊驾到,亲自出门迎接。
吴应熊见他虽是银鬓白发,却未呈龙钟老态,心中叹服:此人养生有术,令人佩服。
洪承畴笑呵呵地说:“驸马爷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吴应熊说:“难道吴某除了向你请教,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洪承畴笑道:“洪府的门槛没那么高,岂敢不欢迎驸马爷?”
两人说笑了一阵,分宾主坐了。吴应熊沉吟有顷,说:“吴某倒真是向大学士请教来了。”然后问,“大学士:一个人的出身到底重要不重要呢?”
洪承畴说:“重要!相当重要!”
吴应熊问:“此话怎讲?”
洪承畴说:“一个人的前途可以说大多是为出身所决定了,能够突破出身而有所作为的人,古往今来,虽然为数不少,但与那些出身高贵而不费力气便可出人头地的人来比,却是微乎其微了。”
吴应熊点点头赞叹道:“大学士之言甚对!”
吴应熊接着说:“大学士能否说得更详尽点?”
洪承畴说:“譬如说一个出身贫寒的人与一个出身富贵的人来比,出身贫寒之人往往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所以,他或许一生一世所追求的便是吃得饱穿得暖。因此,他即使再有别方面的天赋,也会无缘得到挖掘,只能尽耗于生存之挣扎中。再譬如出身于平民百姓之家的人与出身于官宦之家的人相比,平民百姓的子弟若想出人头地争得一官半职必须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人格丧尽,也未必能如愿以偿。或者如愿以偿了,却会发现自己所倾力追求的竟然是官宦子弟毫不费力便得到的。再譬如出身于平民之家的人与出身于贵族的人相比,出身于贵族之人,生下来便拥有王爵之位,而出身于平民之人,若想博得此誉,起码得一代甚至几代付出终生的努力。”
吴应熊说:“聆听大学士之言,受益匪浅。”
洪承畴笑道:“其实,驸马爷没去观察,若观察,便会发现此类例子俯拾皆是,根本用不着来聆听洪某的教益。”
吴应熊说:“大学士之言过谦。”
洪承畴问:“驸马爷所问仅是此事么?”
吴应熊笑道:“大学士别急,吴某要问的问题多着呢。这么说来,人们非得看重出身不可了么?”
洪承畴说:“大多如此!”
吴应熊说:“那些已经身处高位之人,是否也会看重其出身?”
洪承畴说:“当然!其实历经艰辛而身居高位之人较之常人更注重出身。”
吴应熊说:“此话怎讲?”
洪承畴说:“因为他若不看重出身,便不会竭尽全力去到名利场上去倾轧了!”
吴应熊说:“但我问的是已经身居高位之人。”
洪承畴说:“此类人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出身低微却仍是他的一块心病,他必然对此耿耿于怀!”
吴应熊说:“这么说来,如果赐给他高贵出身也会很有用了?”
洪承畴一惊,反问:“驸马爷问的可是王辅臣之事?”
吴应熊只得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学士。”然后语气一转说,“吴某只是有些不明白,像王辅臣这等身居高位之人竟然还会看重一个空贵族身份?若是尚未发迹之人,倒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可以凭借此身份好混一官半职。”
洪承畴说:“这就是驸马爷有所不知了。贵重的并不在于身份,而在于赐予身份的人是皇帝!若是一般人所赐,那自然是狗屁不值。然而是皇上所赐,那自然是非同凡响了,别说皇上赐给王辅臣的是汉军正红旗出身,便是赐予常人一个乞丐身份也会是了不得的事,保他终生不需饿肚皮!你说说看,皇上御封他为乞丐,谁敢不施舍他一点点?”
吴应熊说:“即便如大学士所说,皇上也不该将空名送人,要送,就送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洪承畴说:“皇上从来都是送些空名声给臣民,弄得受封之人为他出生入死。”
吴应熊说:“最令人可笑的是,受封之人往往还真把这当做皇恩而乐此不疲。”
洪承畴说:“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吴应熊问:“何以能让人理解?”
洪承畴说:“人非圣贤,自然脱不了俗。平常之人因平常之人的阿谀之词已喜,何况皇上的赞美之词呢?”
吴应熊沉思片刻,突然问:“依大学士看来,王辅臣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以死相报了么?”
洪承畴笑道:“王辅臣是平西王提携的,平西王对他知之甚深,驸马爷不去问平西王,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吴应熊心中骂道:这个老滑头!吴应熊随后笑道:“家父在云南,大学士在京城,吴某不弃远求近,难道还要舍近求远么?”
洪承畴听了此言,心中欢畅起来。听吴应熊的话中,分明已将自己与其父辈等而视之,他洪承畴如何不痛快?
洪承畴说:“依老朽看来,王辅臣绝非三岁小孩,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倒是驸马爷应在其他人身上多下功夫。”
吴应熊问:“其他人?”
洪承畴说:“当然,俗话说,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
吴应熊问:“哪些人?”
洪承畴说:“孙延龄便是可用之人!”
吴应熊听后,恍然大悟。
三、吴三桂要暗布一张大网
吴三桂接到儿子应熊的密报,得知儿子刺杀皇上之计失败,且让皇上将素与自己交厚的陕西提督王辅臣也笼络过去,心中大急,急召汪士荣前来商量。
汪士荣一进吴三桂的书房,便从他的脸色而推知事情失败,于是问:“美人计败了?”
吴三桂点点头。
汪士荣将美人计实施的全过程询问清楚后,便默然了。他在心中问自己:难道是天意如此?按理说,一只苍蝇不会那么巧地飞到女人的乳房上去的!如果真是天意如此,自己还会有什么作为呢?然而,他无法忘记师傅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他想:即便是天意如此,自己也得与天斗斗。
于是,汪士荣说:“平西王不要气馁!此计不成,另生一计!”
吴三桂说:“先生还有何计?”
汪士荣说:“王辅臣与平西王交厚,尚之信与耿精忠处,汪某已去联络过。到时候只要发动,他们便可以成为平西王的左右两翼,其势必盛,不愁大事不成。”
吴三桂叹口气说:“左右两翼只怕已失去一翼了!”
汪士荣大惊说:“平西王何出此言?”
吴三桂便将皇上召见王辅臣,并赐予王辅臣汉军正红旗出身的事告知汪士荣。
汪士荣听后,思索片刻说:“平西王不需悲观!依汪某之见,皇上此举只能将王辅臣笼络一时,却不能长久,只要汪某前去劝说,保叫皇上此计泡汤!”
吴三桂问:“先生为何有这等把握?”
汪士荣说:“请问平西王,王辅臣出身可真是库兵?”
吴三桂说:“那是自然。”
汪士荣说:“若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吴三桂一惊:“汪先生何出此言?”
汪士荣说:“王辅臣既然出身于库兵,必然受尽常人的蔑视与侮辱,心里早已对出身高贵之人充满仇恨!虽然他心里偶尔也会冒出想捞个贵族当当的想法,但他的血脉之中已流着库兵的血,他便永远忘不了自己出身库兵。所以,皇上此举只能让王辅臣一时激动,却不能让王辅臣死心塌地跟随他。”
吴三桂觉得汪士荣的分析有理,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汪士荣接着说:“何况王辅臣本是汉人,又与平西王交厚。所以,汪某敢断定,平西王即使没有必得王辅臣之把握,至少可与皇上平分秋色。我估计王辅臣可能会等待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定夺。”
吴三桂问:“汪先生就是凭此而有把握么?若是如此,本王倒要提醒先生。王辅臣此人先为盗,后从姜瓖叛乱,再降于英亲王阿济格。跟从洪承畴南征过,最后才跟我入缅破桂王。要说凭本王与之交厚而有什么把握的话,说实在话,连本王自己也无十分把握!”
汪士荣摇摇头说:“汪某并非因此而下结论的!汪某所论的依据还不在于此!”
吴三桂问:“那在哪里?”
汪士荣说:“在于皇上自身!”
吴三桂更觉奇怪了,问:“怎么会在皇上自身呢?”
汪士荣说:“请问平西王,顺治帝当年将公子招为驸马,你认为除了示宠于你,还有别的用意么?”
吴三桂说:“当然还有!”
汪士荣又问:“是什么?”
吴三桂说:“作人质之用!”
汪士荣荣说:“汪某也认为皇上有此用意。由此看来,皇上对平西王历来都是半信半疑。”
吴三桂说:“那确实如此!”
汪士荣说:“而如今的康熙帝也是同样对待王辅臣的。”
吴三桂问:“先生之意莫非是指皇上也把王辅臣之子王继贞当人质么?”
汪士荣说:“事实上,皇上一直派人在监视着他和公子。”
吴三桂问:“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
汪士荣说:“说明皇上并无诚心对待王辅臣,至少可证明皇上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是诚心。王辅臣是何等样的人物,岂能不知?既然如此,汪某猜知王辅臣必不会以诚心待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