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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帝想到了让人辅政。为了让权力顺利交接到玄烨手中去,顺治帝可谓煞费苦心,他在早几年前就从出身八旗的满人贵族中选拔了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鳌拜加以重用。他的目的就在于有一天能倚仗他们。如今,看来这个日子就到了。
顺治帝密召四人进见。
顺治帝想坐起来,使出浑身力气都没有做到。他示意太监帮他。太监立刻将他扶起靠着。顺治帝咳了几下,等心慢慢平伏了,才虚弱地说:“众爱卿知朕召你们来所为何事么?”
四人都摇摇头。其实他们即使猜到顺治帝召他们来的目的,也是不敢说出口的。因为怕人认为自己在盼着皇帝死。
顺治帝说:“我估摸着我来日无多。”
鳌拜立刻机警地说:“皇上安心养病,不要担心国事。”
顺治帝说:“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四人立时便勾着头。索尼与苏克萨哈甚至轻轻地哭泣起来。
顺治帝不耐烦地抬抬手说:“我还没死,你们哭什么?我叫你们来,本想让你们替我分忧,难道你们想让我更加烦恼么?”
于是,他们不敢再哭泣,恭恭敬敬地站着。
顺治帝说:“你们四人均出身于八旗,是我满人的贵族,大清的昌盛与否跟你们荣辱是息息相关的。所以我才要借重你们。我现在就封你们为辅政大臣,在我死后辅助幼主治理大清,你们必须同心同德,竭尽全力辅之!”
四人齐声称:“喳。”
顺治帝因为说话太多,气喘得厉害。休息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然后又继续说:“我当年为了巩固我大清政权,借重了原明朝将领之力。后因要嘉奖他们,我不得不将数省地盘分给他们。所以才有了靖南王耿仲明,平南王尚可喜,平西王吴三桂。当日封之未错,今日却已生害。首害在于耗资太多,造成国力空虚。其次在于他们都拥有重兵,若与朝廷对抗,必生祸乱。”
顺治帝说到这里,休息了一会。太监给他喝了点仙汤以润喉咙。然后,顺治帝又说:“三藩之中,最让我忧心的又是平西王吴三桂。当年摄政王曾特意告诉我,说三王之中唯有吴三桂从未明确表示过要投降大清。当年让我们入关也只说是请兵。后来,由于多尔衮一再相迫,吴三桂才委曲求全没生异心。而他恰恰又是三藩之中兵力最强者。他若生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才设法一再试他。上次与众爱卿商讨的试他之计,现在正在实施,只是未得结果。今日特叫四位来,便是要提醒众位,我走之后,你们可凭平西王对永历贼的态度可知他是否忠心。若他处死永历贼,便说明他对大清忠心不二,不可怀疑,只宜重奖。若他秘藏永历贼,便说明他存有异心,你们须当机立断,不惜耗尽国力,也要将其灭了。如果让他与其他二藩联手,那便国无宁日了!”
说到这里,顺治帝再也支持不住了。他用力吐出四字:“切记切记!”然后挥手让他们回去。
躺了一会,顺治帝觉得好些了,便召玄烨进见。
玄烨此时只有八岁,让宫女牵着而来。
顺治帝示意宫女退下,然后招手要玄烨到身边来。玄烨迟疑了一下,然后径直向顺治帝走去。
顺治帝看着一脸稚气的儿子,心里立即填满了酸楚。他想: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儿子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怎会如此年少便承担起一个国家!国家那么大,儿子却那么小,儿子能承担得了么?
玄烨看着父亲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以为他在睡觉,稚气地问:“父皇没睡够么?”
顺治帝说:“父皇病了!”
玄烨说:“父皇病得很重么?”
顺治帝说:“是的!”
玄烨问:“父皇会不会好?”
顺治帝哽咽着喉咙说:“看来父皇不会好了!”
玄烨问:“不会好么?那父皇怎么办?”
顺治帝说:“父皇便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
玄烨问:“那地方能骑马么?”
顺治帝反问:“你怎么只想到骑马?”
玄烨问:“骑马多威风啊!”
顺治帝说:“那地方能骑马!”
玄烨问:“那地方很美么?”
顺治帝说:“我猜是很美的!”
玄烨说:“那我也要跟父皇去!”
顺治帝说:“你不能去!”
玄烨问:“父皇能去,我却为何不能去?”
顺治帝说:“你还小,所以不能去!”
玄烨说:“小便不能去,那什么时候才能去?”
顺治帝说:“要等你老了才能去!”
玄烨便哭起来,且越哭越凶。顺治帝问他为何哭?
玄烨说:“我不想离开父亲!”
顺治帝动情地说:“我也不想离开你呀!”
玄烨说:“那你为何要离我而去?”
顺治帝哽咽着喉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说:“父皇也是不得不离开你呀!”
玄烨侧着脑袋在思索什么,然后突然说:“我明白了啦!父皇会死么?”
顺治帝身子颤动了一下,说:“父皇是要死了!”
玄烨说:“父皇在撒谎!”
顺治帝问:“玄儿为何说父皇撒谎?”
玄烨说:“父皇不是皇帝么?”
顺治帝说:“父皇是皇帝呀!”
玄烨说:“父皇是皇帝便不会死!”
顺治帝见儿子说得很坚决,心里又觉得好笑。他问:“是皇帝为什么不会死?”
玄烨说:“那些大臣不是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顺治帝叹口气说:“其实皇帝也会死。”
玄烨说:“这是为何?”
顺治帝说:“因为皇帝也是人,是人便会死!”
玄烨便说:“那么说父皇的大臣都是坏人了。”
顺治帝说:“这从何谈起?”
玄烨说:“因为他们欺骗父皇呀!”
顺治帝说:“他们欺骗父皇什么?”
玄烨说:“父皇明明没有万岁,他们偏这样说,这不是欺骗人么?”
顺治帝说:“他们没有欺骗父皇!”
玄烨问:“父皇袒护他们!”
顺治帝说:“父皇没有袒护他们,因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说的。”
玄烨说:“那只说明世世代代的大臣们都在欺骗皇帝!怎么能证明他们没欺骗父皇呢?”
顺治帝觉得这个问题太高深,一时难以和儿子说清楚。同时也因为觉得累了,便示意人把儿子带走。
玄烨问:“玄儿还能来看父皇么?”
顺治帝说:“能!”
玄烨说:“这么说,父皇便不会死了!”
顺治帝看着稚气未脱,一脸认真的儿子哭笑不得。
二、吴三桂请赏
顺治帝驾崩,康熙帝即位。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鳌拜四大臣辅政幼皇。
吴三桂立即感到机会来了。
自从当年请清兵入关之时起,吴三桂便一直没过上舒心的日子。先是生活在多尔衮的慑迫之中,后是生活在顺治帝的阴影之中。现在令自己有所顾忌的人物死了,自己出头的日子到了。
他将胡守亮与方献廷召来商量。
胡守亮说:“当今之时,是最好举兵起事的时机,平西王若登高一呼,响应者必众。”
方献廷却说:“此时只宜趁机休养生息,绝不能轻举妄动!”
吴三桂问他:“为何?”
方献廷说:“此时举兵,不利者有三。一是公子新杀永历帝,已负不义之名;二是顺治新亡,幼主即位,若举兵,必负不仁之罪;三是顺治老练,必有后算,若举兵,恐为其所陷。”
吴三桂觉得方献廷之言有理,便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方献廷说:“方某认为,公子灭了永历帝,既绝了众人之望,又定了朝廷之心。若以此事邀功,朝廷必不敢辞!”
吴三桂问:“为何不敢辞?”
方献廷说:“幼主即位,朝政刚开,必以奖罚分明树起朝纲,否则,何以服众?再说,公子灭明,是奇功一件,朝廷不奖赏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方某认为,若向朝廷请赏,朝廷必不敢辞!事若成功,公子可趁机扩大势力,再图发展。”
吴三桂思之再三,觉得方献廷之计可行。再说,自己确实也是势单力薄,不宜轻举妄动。不说别的,连爱星阿环伺在侧也对自己带来极大不利。只有彻底取得朝廷的信任,方可有发展有机会!
对自己来说,要取得朝廷的信任的唯一办法便是要彻底灭明!现在自己已将永历帝及太子杀了,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照方献廷所说,将皇太后、皇后押送京城,便可向朝廷一表忠心,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然而,他的心中还有一层顾虑是:明朝降将的感情问题。因为大多数明朝降将对大明是有感情的,自己秘杀皇帝与太子,他们心中必已多疑,若再送皇太后、皇后进京,他们能否接受?会不会引起骚乱?
于是,吴三桂问:“如何让马宝他们接受这种现实呢?”
胡守亮说:“依胡某看,藏藏匿匿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
方献廷说:“我同意胡兄的意见,不过得将朝廷的强硬态度告诉他们,以便取得他们的谅解!”
吴三桂认为此法可行,便叫人将马宝、李如碧、高启隆、刘之复、塔新策、王会、刘偁、马惟兴、杨武等人找来。
当晚,众将从各地赶来。吴三桂对他们说:“我以为永历帝被李佐领杀了之后,朝廷必对我们再无猜忌之心,却没想到朝廷对我们依然如故!我本想愤而起之,但迫于势单力薄,不敢有所作为。今日请众人来商量如何办?”
众将一听,自然明白平西王所说的依然如故是:大明既灭,清廷却仍不将爱星阿诏还,足见朝廷对平西王尚有猜忌之心。
马宝怒道:“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倒不如与他们痛痛快快干一场!”
方献廷说:“马将军之言谬矣!古来成大事者必能忍辱负重!泄一时之愤易也,树一世之威难也!仅争血气之勇,是懦夫之勇!”
马宝问:“依参将之言,怎么办?”
方献廷说:“朝廷之所以对我们仍存猜忌之心,是嫌我们对大明的态度不够坚决!我们只要舍一时之痛,方可免去长期之忧!”
马宝问:“永历帝和太子都杀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献廷说:“永历帝与太子之死,是李佐领所为,非为我等所愿,朝廷焉能不知?”
马宝问:“依你看来,应该怎么办?”
方献廷说:“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将太后、皇后献之朝廷,令他们再无忧心,才能让朝廷诏回爱星阿,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干!”
众将都默不作声。果然不出吴三桂所料,他们心里确实难以接受这种事。
吴三桂也非常焦虑地等待着。他觉得心里如履薄冰非常紧张。他希望能早破坏这种僵持的沉默。但等了许久,仍不见任何人说话,他忍受不了了,只得自己说:“我知众将之心难以接受,我吴三桂也难以接受,但要获得发展的机会,舍此以外,别无良策。”
马宝咬咬牙说:“只要平西王说行,我们听你的!”
众将领便纷纷表示同意。吴三桂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