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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苑到底是他母亲，顾承铭心情再不好，心里再多疑问，到底还是要尊重的。
顾承铭轻轻舒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道：“抱歉。”
何苑走到他面前，观察他的脸色，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其他？你知道你最近在我面前莫名其妙发火的次数有多少吗？”
顾承铭仍旧平静的说：“抱歉。”
何苑皱眉道：“我是你妈，不是要你的道歉，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心情这样差？”
顾承铭也略微皱眉，说：“没有的。”
何苑摆摆手，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不问了。但是你得跟我解释，为什么中午给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不接？也不回家来。”
顾承铭简单道：“手机静音了，没听到。公司里事情很多，便没有回家。”
何苑半信半疑，说：“是么？”
顾承铭心里早已失了耐心，“嗯。”
何苑看到他眼中的疲惫，心疼的说：“好，那下次你不回来提前跟我说声吗？我和晓薇是没什么的，但是静璇是大明星，平时日程那么紧，我一个电话，人家就回来了，你这样的行为，是会伤害她的，你知道吗，承铭？”
一整天克制住的怒火好似在这一刻猛地就蹿了上来，顾承铭深吸一口气，压住，平静的说：“白静璇，您这么喜欢她么？”
何苑愣了愣，说：“是啊，怎么了？”她皱皱眉，“你这是怎么了？太奇怪了。难道你不喜欢吗？你们以前也是感情很好的男女朋友，那时候我就很喜欢静璇，现在还是很喜欢，想她做我的儿媳妇，可不可以？”
这个话题终于被提到明面上来了，顾承铭表面上的平和也维持不了了，他冷笑一声，说：“您想她做顾家的儿媳妇，当然可以。只是那个‘儿’不会是我。”
何苑怔住，说：“你说什么？”
顾承铭面上带着烦躁，说：“我先上去了！”
何苑回味儿子说的话，气的要命，冲过去拽住他的胳膊。顾承铭太阳穴突突的跳，但到底不敢怎么样。
他闭了闭眼，说：“妈，还有什么事吗？”
何苑满脸怒容，说：“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这样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我是你妈，不是你仇人！”
顾承铭直视着她的眼，说：“可以么？我问什么您都会如实告诉我。”
何苑此刻只想知道顾承铭到底吃错什么药了，要到她面前发神经，于是便不假思索的点头。
顾承铭轻轻挣开她的手，目光冷漠，声音平静的问：“当年，我与沈琰结婚，您在中间有没有做过什么？”
何苑呆了一下，眼中一闪而过异样的情绪，被顾承铭敏锐的捕捉到。
那异样很快就被何苑隐藏起来，毕竟对顾承铭来说，主动提起沈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能让何苑没有防范就是因为如此。她平静着眉眼，说：“为什么这样说？你们结婚，我能做过什么？婚都结了，我做什么又有什么用么？”
顾承铭点点头，面上不带一丝情绪，说：“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何苑组织了一堆辩解的语言，却丝毫没有用上，她不禁有些乱了思维，竟说：“没了？”
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送上门让对方追问么？
何苑咬牙，果然一碰上这个女人就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顾承铭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他说：“我问的是没有了，但是妈您要是想告诉我什么，当然是可以的。”
何苑脸色有些难看，说：“我能告诉你什么，我也没有！”
顾承铭点点头，说：“您说的是。”
他追问，何苑生气，他不追问，何苑还是生气！何苑站在原地想了想，她到底为什么会生气。顾承铭已经转上楼了。
夜里十二点，何苑发觉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不对，过去几年，在顾承铭与白静璇分手，与沈琰离婚后，他们母子间虽然感情淡薄，但到底有那一层母子的亲情在，顾承铭也会顾着她是他的母亲。而最进这段时间……他给何苑的感觉，好像是突然又回到刚与沈琰离婚那段时间的样子了？
何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会是又遇到那个女人了吧？
还是……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何苑摇摇头，暗自笑自己真是太过把那个女人当一回事儿了，不说现在，就是当年她与顾承铭结了婚，她都有本事让两人离婚，梗何况现在？就是那个女人再回来纠缠了，她也有把握让她再次消失，并且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更何况，都过去六年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何苑笑自己真是被顾承铭气疯了，对方最近的反常大概是因为她对他逼迫太近，但是六年间白静璇一直守在他们顾家，至今未给人家一个名分，她也是着急啊。
何苑叹了口气，按按胀痛的额角，回房间去了。
☆、第38章 城
沈琰“嗯”了一声，点点头。
靳亦航脸上的惊讶和不解不是装出来的，他说：“皇庭给予沈小姐的薪资并不低，沈小姐为何……”
其实他更想说当年与顾承铭离婚，对方应该是多少得到点钱的吧？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啊？
看来……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呢。
沈琰平静的说：“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呢。”
靳亦航早查过她现在的资料，自然是知道她那个儿子的存在的。但是看也只是照片，那晚顾承铭出去与那个下豆丁说话，靳亦航也只是远远的扫视，并没有看清楚。
不过，听到她主动提起儿子，靳亦航便也顺着聊了下去。
他说：“儿子？沈小姐结婚了？”
惊讶的口气。沈琰淡淡的笑，说：“是啊……不过很早就离婚了。”
靳亦航“哦”了一声，笑着说：“沈小姐这样的长相，相比多年来追求者一定络绎不绝，你的前夫这样没福气，也不懂得珍惜，那其实是沈小姐的幸运。”
沈琰微微愣住，福气？她苦笑一声，她与顾承铭之间，是谁珍惜，谁不珍惜……恐怕也说不清了。她的确爱他，接近他却也真的是别有用心，而他不爱她，当年却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沈琰轻轻叹了一口气，疲惫的说：“大概是吧。不好意思，靳先生，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靳亦航忙说：“啊？好的，好的。”
沈琰转过头，将脸对着窗外，闭上眼睛。她感冒了，大概是一想起顾承铭她就脑袋疼胳膊疼浑身都疼，所以这会儿倒真像大病了似得。
沈琰休息着，靳亦航在安静的打量她。
在他眼中，沈琰其实算不上五官多精致身段多优美的女人，毕竟她也不是二十出头水嫩嫩的年轻姑娘。但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好像都恰恰长到了靳亦航的心眼里，柔顺而微卷的瀑布长发，纤细的腰，丰满的胸部，浑然天成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那种感觉是没结婚小姑娘无法用化妆品伪装来的。靳亦航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喜好这一类型。
他微微笑了一下，将目光收回来。
放长线，钓大鱼。更何况这条大鱼还曾经是顾承铭的前妻。
送沈琰到家，刘奶奶大概是怕沈琰路上害怕，便早早的带着豆包站在楼下等着。
暖黄的路灯将一老一小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沈琰从车窗里看过去，只觉得眼里微微发酸。
靳亦航何等精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但他并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欣赏女人的失态。
沈琰将眼泪逼回去，与靳亦航道谢，拉开车门下车。却没料到靳亦航也跟着下来了。他淡然自若的笑道：“那是沈小姐的家人吗？我问候一下。”
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英国贵族的绅士礼仪，沈琰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刘奶奶瞪大了眼睛，牵着豆包傻傻的不知说啥。
还是豆包先反应过来，先抬起头把这个很有可能做自己“后爸”的男人给扫描了一遍，然后目光冷冷的扫向沈琰。
沈琰哆嗦一下，没出息的把那个小小的孩子看成了顾承铭。
她真的只是看错了，不是真的怕了。
沈琰自我安慰，笑着说：“这是我的儿子，小名豆包。那是我家楼下的刘奶奶。”
靳亦航颔首道：“您好。”然后目光转向刚到他膝盖高度的小豆丁，下豆丁正一脸严肃的看他，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那应该是……敌意吧？
靳亦航愈发觉得有趣，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去，含笑道；“你好，小豆包。”
豆包其实很喜欢大人这种平等的问候方式，但是他不喜欢豆包前面那个“小”字，他哪里小啦！哼！
豆包伸出手去，说：“你好，叔叔。”
沈琰这次想起来还没介绍靳亦航，忙说：“这是靳先生，嗯……”
“我是沈小姐的朋友，和……上司。”靳亦航微笑的接道。
包括沈琰，三人同时瞪大眼睛。靳亦航不得不承认，这个场景有些好玩，尤其是沈琰与豆包，那小家伙儿瞪大了眼睛还真是非常逗啊。
靳亦航含笑对他们点头，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视豆包，这个孩子是沈琰后来结婚生的？生日上说应该是五年前刚出生，与顾承铭刚刚离婚。但是……关于沈琰后来那个丈夫的资料却一点没有。
靳亦航微微眯眼，突然想到……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第二任丈夫？
靳亦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但随即又否定了。首先，沈琰过去生活的家乡与淮南市并不近，那里也不是靳家的势力范围，靳亦航所调查的内容寥寥无几，如果不是沈琰有意隐瞒，擦掉所有线索，那么就是她真的结婚了，生下了这个叫豆包的孩子。
靳亦航看着豆包的脸，他觉得这孩子非常的漂亮，小小的，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那双大眼睛十分明亮，微微弯起时，总让顾承铭觉得似曾相识。
但现在小孩子好像都长得一样，他家那个小侄女儿就长得也像瓷娃娃。
靳亦航思维跑的有些远，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三人还在发呆，或者说……不知说什么。
靳亦航率先打破沉默，笑道：“难道上司和下属就不能做朋友吗？豆包，你们老师是这样教的吗？”
豆包忙摇头，飞快道：“没有！老师说朋友是相等的！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这话说到靳亦航心坎里了，他微笑道：“豆包真聪明。这下沈小姐可以不用这样看我了吗？”
沈琰忙把自己的惊讶震惊呆滞等各种蠢爆表情收起来，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
靳亦航道：“唔……不过沈小姐并不是皇庭的长期雇佣员工，所以我也算不上你的上司呢。”
沈琰只知道呵呵的傻笑。靳亦航发现自己愈发爱看这个女人脸上各种古怪娇憨的表情了。
娇憨？靳亦航被自己的形容词雷到了。今晚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便告辞了，与刘奶奶和豆包分别打过招呼，才对沈琰意味深长的说：“沈小姐，希望我们有缘能再见。”
沈琰呆呆道：“呃……好的。”
靳亦航弯起他好看的唇角，转身上车，黑色宾利没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
过后一段时间，沈琰去皇庭兼职的时候，都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她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但是仍旧十分惶恐，如今她是连一点儿与顾承铭有关的人和事都不敢碰的。在遇到这人之前，她就思念入骨，重逢后，她更是时刻都在动摇，生怕对方一句甜言蜜语，给她设下温柔的陷阱他，她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然后再刮得一身伤回来，那时候却早已没了温柔的父母陪伴，而她却还有一个豆包要养。
如今她只剩下豆包了，沈琰早已没了可以尝试的勇气。
在她后来去皇庭工作的时候，靳亦航偶尔会出现，而出现时，就会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遥遥的望着，当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