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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远的就停住步伐,痴痴望着他好看的侧影,脚步却动不了分毫,看着那样的他,我顷刻间就好像被抽去所有勇气一般,就在我想狠狠抱住他的时候却要忍痛推开他,我怎么做得到?
风,像刀子割着我的面颊,外面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摊开手心,任雪花片片飘落掌心,然后化作一滩雪水,冰冷着我的肌肤,身边的人群加快了步伐,就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一般,人流汹涌,而我是那冰天雪地里唯一一抹静,就像雪雕的人儿,我保持着双手平摊的动作,许久,一动未动。
我的身体冻得麻木了,感觉不出寒冷,只看着天地间渐渐蒙白了,世间外物似乎都穿上了一件轻薄的雪白外衣,我看到江慕舍不停在看表,刚开始是几分钟看一次,后来是一分钟看几次,终于有一次,他将视线投向窗外,然后便僵硬了。
我看到江慕舍飞快地站起身,然后冲了出来,冲到我身边时急忙脱下大衣,将我整个人包裹住,“傻瓜,这么冷的天干嘛站在外面?”
此刻,我的头上、脸上、身上都落满了厚厚的雪花,我轻轻呵了口气,对江慕舍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慕舍,你看这雪,下得多漂亮……”我张开双臂,在原地转起圈来,江慕舍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我毫无察觉,依然傻乎乎的转圈,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为之侧目,我“咯咯”笑,“圣诞节快到了,慕舍,我提前祝你节日快乐!顺便送一支舞给你……”我话未说完,圈还没转好,整个人就被江慕舍捞进怀中,大衣重新将我包裹住,江慕舍的声音透着一丝愤怒,“苏染让,你发什么疯呢?不知道这样会感冒吗?你还怀着小宝宝,不知道为自己也要为宝宝想想。”
宝宝?
呵,我还有宝宝,原来我还有宝宝……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被江慕舍打横抱起,我忙挣扎,“你干嘛呢?放我下来!”
江慕舍却不听,抱着我大步进了“香荟园”,“不管你因为什么事发神经,都不需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呵呵”傻笑两声,“你真疼宝宝。”
江慕舍温热的气息喷拂在我耳畔,“我是疼你。”
我心中刚刚涌出一点甜蜜的感觉就连忙扼杀在萌芽状态,“如果没有这个宝宝,你还会这么疼我吗?”我故意跟他唱反调。
江慕舍有些啼笑皆非,“小姐,我以前虐待过你吗?”
我笑了,对上他的视线,身上的雪花慢慢融化了,心头的冰雪也在慢慢融化。
我痴迷的目光追随着他的眉目,虽然心中警钟大作,但我的眼睛和心仿佛不听使唤般跟着他的身影而波动,江慕舍将我放在座位上,室内的温暖令我的体温慢慢回复正常,我狠狠哆嗦了一下,仿佛自地狱爬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江慕舍坐在我身边,细心地为我掸去身上未融化的雪花。
我摇摇头,“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来跟你分个手而已。
“真的没事?”江慕舍才没那么好打发,“那你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雪地里干什么?不知道冷吗?”
我转头对他“嘻嘻”一笑,“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美,你不想好好欣赏欣赏吗?告诉你哦,我跳舞很漂亮的,特别在这么美的雪景中,你看了一定会特别喜欢,终生难忘。”
“是吗?”江慕舍眼睛微微亮了下,“那今天晚上回去跳给我看,不过动作幅度小点,等我们的宝宝落地了,随便你怎么蹦怎么跳都行。”
今天晚上?
我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今天晚上恐怕不行,我要陪林哲辛的。”
江慕舍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去,显然有些失望,但依然兴趣盎然地说,“那改天跳给我看。”
我抿嘴笑了,“待会儿回去的路上跳给你看,就跳一小段。”
江慕舍迎上我期待的眼神,终究不忍心拒绝我,“好吧,冰天雪地的也不嫌冷,不过真的只要意思一下就好了。”
“恩。”我像一只乖巧听话的猫咪缩在他怀里。
江慕舍揉着我潮湿的发,“傻丫头,饿坏了吧?快点菜吧。”他把菜单捧到我面前,“想吃什么?”
“都有些什么菜?”我闭着眼睛,享受着最后的温馨时刻。
江慕舍很有耐心地一一报给我听,报到我平日爱吃的菜时会刻意放慢语速,然后等我决定,我先后点了四五道菜,还有点心。
江慕舍唤来服务员,叮嘱了一番。
我依然赖在他怀中,始终闭着眼睛,像个疲惫而懒散的孩子,江慕舍搓揉着我依然没有回温的双手,温柔地问我,“今天很累吗?那晚上要不要回去休息?”他的语气透着丝丝心疼,“我让护理去替你陪着哲辛,晚上应该没什么事的,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
“没事,我一点也不累。”自他怀中坐直了身子,拉开少许距离之后,那股温暖离我而去,我居然有些畏寒地轻颤了下。
江慕舍不放心地握紧我的手,“可千万别受凉感冒了。”他唤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开水。
双手紧紧抱着滚烫的玻璃杯,我才感觉全身的知觉慢慢苏醒了,也想到自己此番的目的,一瞬间又难过了起来,忙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开水,因为喝得太急,舌头被狠狠烫了下,我飞快地缩了缩舌头,觉得舌尖整个都麻麻的。
“慢点喝啊笨蛋!”江慕舍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提点,“怎么像个孩子般毛毛躁躁的……”
我对他调皮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刚刚好像把智商冻坏了。”
江慕舍大笑,笑容很干净漂亮,“你就算把智商冻没了也没关系哈哈……”
我痴痴地看着他纯粹的笑容,纯粹的开心,想到不久后我就要亲手摧毁这么纯粹的开心幸福就觉得好心痛好心痛……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从来没遇到过这个男人,他也没有遇到我,他可以不痛苦,我至少也可以假装很幸福。
菜很快上来了。
这一餐我吃得特别慢,不若平日的狼吞虎咽,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这是极其珍贵的一顿餐,事实上,它的确是,过了今天,我和江慕舍就形同陌路,各奔东西了。
江慕舍也陪着我慢慢吃,他很少话,只是会时不时抬头偷瞄我一眼,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有各种疑惑各种不安,我只装作未尝觉察,依然埋头吃饭。
餐桌上呈现出一种特别诡异的气氛,明明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可终是什么都没说,憋在心头,闷在肚中,然后不断猜度对方心中在想什么?所以安静的餐桌上只听到碗筷碰撞的清脆之声,还有时不时在诡异上空碰撞到的视线。
当我们的目光再次相触时,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江慕舍反倒是愣了一下,“染让,今天可是你约我说有事跟我谈的呀,怎么反倒叫我问你了?”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哦……
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觉得刚刚吃得菜一下子堵到嗓子眼,很难受很难受,江慕舍看我紧蹙眉头的模样,忙说,“如果不想说我们今天就不说了,下次再说吧。”
“不!”我慌忙止住他的话,我怕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勇气开口了,而我早已承诺了林哲辛,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食言了,“我有事要说!有事……”我话未说完,就觉得一阵恶心袭上来,忙跳起身奔向洗手间,对着水池就是一阵狂吐,刚刚吃的饭菜通通吐了出来,我依然停不下来,不断干呕,呕得汗如雨下,终于吐无可吐了,我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浑身没有力气。
“咚咚咚”有人在敲我的门板。
我有气无力地问,“谁呀?”
“染让你怎么了?快点开门!”是江慕舍的声音。
我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我没事,你先出去。”
“我不!我一定要确定你没事!你把门开了!”
就算浑身无力,我依然想笑,“慕舍啊,这是女厕所,你想被人当色狼吗?”尽管我很想站起来为他开门,但是我真的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我怕自己不小心摔了会伤到孩子,我们的孩子,不知道还能保留他多久,可是,我依然舍不得伤害他。
“我不怕别人当我色狼,我只关心我的女人!”江慕舍的声音很焦急,“染让,你再不开门,我要闯进来了!”
“别,我开门!”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直接破门而入,忙抓着水池的边缘勉强站起身,缓神了好一会儿,我才摇摇晃晃地打开门,江慕舍站在外面,看到面色憔悴,毫无血色的我,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一下子接住我不稳的身躯,心疼万分,“走,我们回家。”
回家?
我猛地一震,浑身哆嗦了下,不!我不要回家!那儿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现在是个流浪儿了……
“怎么了?”江慕舍感觉到我剧烈的反应。
我微微垂下眼睑,“我……我还没吃饱……”
“你确定你现在还能再吃吗?”
我点点头,“刚刚都吐了,现在有点饿了,我想吃点粥食,清淡点的。”
“好吧,那就再吃一点,但是只能是一点啊!”
“恩,好。”我对他露出一抹微笑。
他伸过手来,擦去我嘴角残留的污秽,我有些心惊,“慕舍……”他不是洁癖的吗?怎么?
“傻瓜。”他揉揉我的发顶,“我对你没有洁癖,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最美好的。”他凑过脸亲了下我的唇角,我避闪不及,被他亲了个正着。
“等下。”我羞赧的折回身,走到水池边,简单的漱了口,整理下仪容,才再度走了出去。
江慕舍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好点了没?”
我手脚冰凉,却觉得心中有一片温暖的花园,“好多了。”是爱情的力量,让我想要为悦己者容。
服务员撤走了所有的饭菜,端来一碗黑米粥和一小碟雪菜毛豆。
吃着这粥,这咸菜,让我不禁想到那些飘雪寒冷的冬季,我每天早上都去叫林哲辛起床,而张阿姨就会为我盛一碗稠稠的米粥加一份雪菜毛豆……那些曾经逝去的美好时光一瞬间似乎从遥远的彼端来到我的身前,张阿姨临终前深切的托付和信任的目光让我深感内疚、无地自容。
当我坐在这个温暖的小餐厅跟着另一个男人吃饭时,我忘了曾经的誓言、承诺,甚至是恩情,而在医院的病房里,那个人正承受着疼痛和孤独。
我觉得自己可恶透了,坏透了,什么事都没有做好,不断地伤害身边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染让,染让……”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捧起我的脸,然后大拇指的指腹在我眼睑下方缓慢地抹擦,“傻丫头,想什么呢?怎么又掉金豆豆了?”
掉金豆豆?
我忙一抹眼角,湿润一片,什么时候我又莫名落泪了?
心痛难安,左右为难,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江慕舍,可是,对林哲辛我有着太多的责任,是这辈子都推卸不了的,而且我也不能对他一再食言,不能伤害了一个又伤害了另一个,如果最后的最后还是不得不伤害江慕舍,那么我希望林哲辛能真心快乐,至少三个人里面有一个快乐了,总比三个人都痛苦要来得好些。
我哽咽着一勺一勺吃着粥,江慕舍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没有再追问,而是沉默地递过来纸巾,我也不再掩饰自己的伤心难过,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那粥就像卡在嗓子眼,每吞咽一口都好似在吞咽着悲伤,实难下咽,终于我吃不下去了,趴在桌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江慕舍坐在我身边,他轻轻地,温柔地将我拥进他怀里,让我靠着他的肩头哭泣。
枕着他的肩,我的泪无声地落在他的肩头,然后慢慢渗进了大衣内,他始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