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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孩摸索着,两手颤颤巍巍试了几次力才勉强拿起拐杖,仅仅拿拐杖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挥汗如雨,我看着不忍,几次想出手相助都被他虚弱却凌厉的眼神瞪回去,他挣扎着,跟病魔奋战着,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再跌倒,再爬起,我眼睁睁看着,就像看着一幕悲剧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重演着,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哭什么?”他终于站起来,只是不仅是嘴唇青紫,连整张脸都涨成紫红色,我吓得眼泪掉得更猛,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微微自嘲道,“还……没死呢!”说罢,转身往来时的路一点点挪回去。
我不放心他,边掉眼泪边跟着走。
他走了两步,停住。
我也停住。
“回去。”我听到前头传来虚弱的声音,却口吻坚定。
“我送你回去。”不肯移步。
“回去。”他再说一遍。
“你这样真的让人很不放心。”我有些心疼,看他样子应当跟我是同龄人,可是我活蹦乱跳,他却痛不欲生,真是可怜。
他很勉强很勉强才侧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地望向我,仿佛可以望进我的内心深入去,他一字一句地说,“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很骄傲,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想要靠自身顽强的意志力来证明自己。
我只觉得鼻头一酸,哽咽道,“好,我不送了。”只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离去。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步步艰难地往回走,中途跌倒过两次,可是他都坚强地站起来,终于,他的身影越去越远,消失在对面大楼里。
、第二十六章:最骄傲的心
如果我曾经为你感动,如果我曾经被你震撼,那都是因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
回到家中,趴在阳台上,我望着男孩消失的方向,脑中不断浮现出那双凝视着我的眸子,如琥珀,仿佛饱含了岁月的沉淀,有种不符年龄的稳重,不知何时,我将画板取出来,在白色的画纸上慢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熟悉的楼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草坪,不熟悉的男孩,不熟悉的目光,不熟悉的骄傲,对于他的轮廓我已记不清,可是那双眼睛却忘不了。
闭上眼睛,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深刻,直至,一睁开眼,它仿佛就立于眼前。
一个钟头过去……
两个钟头过去……
三个钟头过去……
艳阳低垂,暮色将近,我才搁下画笔,大大伸了个懒腰,终于完工,将手中的画纸捧高,我歪着脑袋欣赏自己的即兴之作,画面很简洁,几乎没有上什么色,楼层背景很粗线条,男孩的整体轮廓也是模糊的,唯独那双眼睛,调上颜料,重墨淡彩,精雕细琢下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感情,那眼底深处的悲伤似乎要自画中溢出来般。
我瞧着半晌,莫名心伤,幽幽叹口气,提笔郑重地在画纸右下方铭上日期,想了下,又添上标题——
《最骄傲的心》
在幼年的我眼里,从未见过比他更勇敢更骄傲的人。
……
不知为何,忆起记忆里那双特别的琥珀色眼眸,我忍不住想到另一个拥有同样深邃眼眸的人,他们的眼睛如此相似,不……不只是眼睛,他们的轮廓也一点点吻合上。
一个事实慢慢逼近,最终如闪电般劈中我!
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心中骇然涌起惊涛骇浪,面上却维持着平静,不愿被人端详了心思,我礼貌地提出中肯的建议,“江小姐,这幅画并非出自名家之手,只是孩童的即兴之作,我们画廊有许多知名作家的画,也有不少出自新兴作家的妙笔,他们的画现阶段虽未享有重誉,但是在未来有很大的升值空间,我相信江小姐独具慧眼,一定可以挑选到……”
江妤薇微笑着打断我,“苏小姐,我只喜欢这一幅。”
“这幅画有何特殊之处?值得江小姐如此青睐?”我有些不解。
江妤薇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画中的男孩,良久,才轻启朱唇,“他,像我一个朋友。”
我心头微微一惊,此刻我已经知道当年的那个男孩就是江慕舍,也就是那一年,他出国去动手术了,而面前这位小姐也姓江,难道他们是亲戚关系?不会这么巧吧?
我希望是自己敏感了,但是难保万一,心下还是觉得警惕些为佳,几步走到画框之下,只是低眉的刹那,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手撑着画框,我含笑礼貌地拒绝,“对不起,江小姐,这幅画是非卖品,只作观赏,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让江慕舍知道当年我画下了他,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我不敢担保他会不会又有什么疯狂的举动,我不想猜也不想冒险,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联,一点也不想有。
我的拒绝并没有让江妤薇不悦,她只是淡淡蹙了下黛眉,黑白水银相间的水眸华光闪动,“苏小姐,你误会了,虽然我不是很懂画,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出作画人与画中人之间深刻交融的情感,我不是要夺人所爱,只是想见一下作者,问她一个问题而已。”
深刻交融的情感?
我正想反驳,目光在接触到画中男孩那双琥珀色的清眸时,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在看着我,就如十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那样悲伤,那样绝望,那样依恋,如果不是心意相通,我如何能够这般深刻地体会到他的感受?
“你想问什么问题?”我不觉脱口而出。
江妤薇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来,旋即,恢复如常,微笑礼貌地拒绝,“苏小姐,这是一个私人问题,我觉得还是由我当面跟作者谈谈比较恰当。”
恍然回过神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不但不能让面前这位来路不明的江小姐知道我是这幅画的作者,也不能让江慕舍知道我的画廊里有他的画像,我不想再跟姓江的有任何纠葛,待打发了这个江小姐便销毁此画,此后跟他有关联的,绝不沾染。
“很抱歉,恕我难从江小姐心愿,这幅画的作者很多年前就搬走了,当时只留了此画给我,我觉着画得颇有意思就挂上了,却无心出卖,只当留作对朋友的念想。”我施施然地笑着。
江妤薇神色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来,不过倒似是信了我的话,左右踌躇了下,犹自不死心地追问一句,“那苏小姐知道画的作者去了哪里吗?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我耸耸肩,摆出很遗憾的态度,“抱歉,恐怕帮不了江小姐,那位作者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
“如果有消息……”
“如果有消息,我会转达江小姐的心意。”
江妤薇自精致的LV小手提中掏出一张描金绘彩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消息,麻烦苏小姐尽快联系我可以吗?”
“好,一定。”我含笑接过,名片上的头衔是市场总监,隶属江氏集团。
那就没错了,这个江妤薇跟江慕舍一定有关系。
江妤薇轻轻叹息了声,有些留恋地望了眼画中的男孩,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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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毁了它!
这个我避之不及的男人一点点在我过去的生命中浮现出身影,他很狡猾,知道自己出场频率低,所以每次出现都惊心动魄,让我一次一次记起他。
*
小图跟在我身侧,待江妤薇走远,才将心中的不解道出,“苏姐,这画……不是您画的吗?”
揉了揉眉心,我只觉得分外疲惫,较之先前更累,无力地挥手示意小图,“将画撤了吧。”
“可是……苏姐,您一直很喜欢这幅画的……”
“既是不打算卖,就不拿出来招惹眼球,徒惹是非了。”
“那……”小图小心翼翼地问,“苏姐为何不卖?您画得比这幅好看的都卖了,唯独这一幅您始终不舍割爱……”
以前也确有人有心购买此画,但都被我婉拒了,那时不舍卖是因为这是我感触最深的一幅作品,可如今我得知那男孩就是年少时的江慕舍,只觉得这一场执著与偏爱是多么可笑而讽刺。
“那就毁了吧。”将手中精致的名片随手抛入纸篓,我只觉得疲惫如洪水侵来。
“苏姐!”小图惊呼,“这可是您的心爱之物!”
我闭上眼睛,男孩执著而不舍的眼神依然清晰如昨,他不断跌倒爬起跌倒爬起的身影也总是挥之不去,我有一瞬间的心软,但终是硬起心肠,“再也不是了。”
“那我先替您收起吧。”小图看出我的不舍来。
睁开眼来,迎上画中男孩的目光,江慕舍微带嘲讽的眼神跃于眼帘,男孩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是江慕舍的脸,那轻薄的唇角微微上勾,似乎在嘲笑我,嘲笑我内心的挣扎、不舍和留恋。我突然像着了魔般扑了上去,握起拳头狠狠砸向画框上的玻璃,一下,两下……小图惊呆,所有在观画的客人都惊呆了!
玻璃裂开,划破肌肤,鲜血汩汩而流。
我忘记了疼痛,只觉得心中的悔恨如滔天巨浪般盖下来,叫人窒息,喘不过气来。
小图只是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忙冲上来一把抱住我,声音害怕得直打颤,“苏姐,苏姐,您怎么了?您到底怎么了?先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您别这样……”她从未见我如此过激。
我大力挣脱着,满目仇恨地盯着画,嘶声尖叫,“毁了它!毁了它!毁了它!”画上已经沾染了我的鲜血,绽开硕大的血花。
“好好,毁了它……我这就毁了它,您别急……别急……”小图死命抱着我,安抚着我的焦躁,目光却轻轻瞥了眼纸篓里的名片。
我渐渐平息下来,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脑中一瞬间闪过某种念头,但是去得太快来不及捕捉,我下意识地唤了声,“小图……”
“苏姐,有什么事您说?”小图用纸巾压住我的伤口。
我看了眼纸篓里的名片,许久,才轻叹口气,“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店里就麻烦你张罗了。”
小图体贴地扶起虚软无力的我,“苏姐,您先坐下,我帮您将手包扎一下,免得感染了。”待我坐定,小图转身跑开,很快取来急救箱,娴熟地包扎伤口,她以前学过护理,处理这点小伤对她来说很简单。
包完伤口,她扶我到沙发床上躺下,“您睡会儿吧,醒来就没事了。”小图拿来爱心枕,帮我盖上薄薄的被褥,她悄悄出去了。
深陷柔软的床上仿若置身云端,困意很快袭来,将我带入无边的黑暗。
迷蒙中,手机响了,我只觉混混沌沌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是本能的去摸索手机,半晌才接起,那头的声音忽远忽近,“让让,让让,怎么不说话?”
“恩……”我只是含混地应了声。
“是不是生病了?”那头很焦急,“小图说你身体不舒服,让让,让让,你说句话,说句话让我好安心……让让,你忍一忍,我一下班就过去找你……”
小图……夸大其词的家伙……
一点小事而已……小事……
我朦朦胧胧地想,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滑到胸口了,只觉得那头还是嗡嗡地说着话,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仿佛是十六岁那年的冬天,满手鲜血的医生对我们交代病情,当我听到他说张阿姨“撑不过三个月”的时候,只觉天昏地暗,耳中“嗡嗡”作响,他再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哲辛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愤怒地咆哮着,揪着医生的衣领不放,满眼血丝地指责他们没有尽力,他很狂躁也很无助,众人不停拉劝着,却敌不过哲辛的疯狂,他不住揪扯推攘着医生要讨个说法,大伙儿合力拖开他,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