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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绡香，根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
她借万字血符书之力，重回人世，虽然是不全之体，但只要实力足够，春风红袖招能够出手，万年鲛绡香的效力自然一点都不减。
这种异香，功效特异，她当日凭此一手，曾经对付过多少高手，只要被困，哪个不是丑态百出，最后狼狈而死？
风子岳武功资质，虽然不凡，但是怎能与她当年的那些对手相比？
“难道说数万年功力损折，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燕赤霄面色苍白，往袖中世界望去，却见风子岳抱剑而立，意态从容，眉目之间，一派平静之意，虽然在万年鲛绡香的笼罩之中，却未见受到一点影响。
“奇了！”
“难道是他身上有什么异宝，竟然能抵挡万年鲛绡香的侵蚀不成？”
她心中诸多猜测，忽然见风子岳霍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射，犹如实质！
“不好！”
燕赤霄心中一凛，只见剑光突起，嗤嗤声中，春风红袖招的红袖，竟然是被一片网状的剑光斩开，四散纷飞，风子岳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她的对面！
春风红袖招，被一众星宿级别高手评为困敌第一的绝招，被风子岳利剑所破！
燕赤霄后退了一步，神色肃然。
风子岳在春风红袖招之中，困了许久，也是赞叹于这一门武功的神妙，但万年鲛绡香奈何不了他，他就轻松许多，能够全力寻找红袖的破绽。
这一招虽然号称困敌第一，漫天红袖，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袖中世界，隔绝内外，但是终究不是没有破绽可寻。
失去了万年鲛绡香的威胁，这武功的威力也就大大减半，终于被风子岳觑出破绽，一剑突破！
不过他破袖而出，也只觉浑身酸软，消耗极大，如今面对强敌，却是不敢丝毫怠慢。
“哈哈哈哈！”
这时候，燕赤霄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美目盼兮，眼波流转，目光在风子岳身上打了个转，啧啧称奇。
“小兄弟，自从我春风红袖招大成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从此脱出，想不到你一表人才，却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
“阁下的春风红袖招，确实是了不起的武功，在下也只是侥幸破之。”
虽然不敢放松半点警惕，但是风子岳也承认她武功的精妙，说实在的，虽然得飞红尺素的指点，但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这位万字血符书中的大魔头，又是妩媚风流名声达于星域的美人，数万年前，孰是孰非，真是无法判断。
这女子虽然言笑盈盈，但是面容之中却藏着掩不住的哀戚之色，虽有十分颜色，但是憔悴折损，让人心生怜意，就算是心如铁石的男子，也难以对她有什么敌意。
但想起她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的武功，风子岳还是不为外表所惑，浑身紧绷，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哈，春风红袖招，当日的荒唐何必再说……”
燕赤霄顿了一顿，目光黯然，“当日我或有错，但是如今数万年之死寂，也算是交待得过了，我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小兄弟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在朱雀书院之中，她初苏醒，行事还颇有些狂悖，情绪不稳，如今奔行了一路，却是渐渐宁定下来，自伤身世，自怨自艾，竟是生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
“阁下之言，从何说起，朱雀书院年终大比，原不与阁下相干，阁下连杀三人，又要杀我，更以春风红袖招绝学困住在下……”
明明是她出手要杀人，赶尽杀绝苦苦相逼从何说起。
风子岳对她的恶感，主要是来自于她在朱雀书院之中连杀三人——两名普通弟子，加上修炼万字血符书的白芷薇，这三人的性命，无论如何要算在燕赤霄的头上。
“笑话，那两人乃是那女子自己把持不住，更以邪道提升武学，虽然受我影响，但出手杀人的，终究还是她自己！”
“至于她这条命么……她既学我万字血符书，又不能平复杀意，手上血腥，也是不少吧，我杀了她，也算是替天行道！”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燕赤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当初围剿她之人，也正是以这四个字，要她的性命。
风子岳怔了一怔，这燕赤霄竟然是在替自己辩白，口气明显也软了下来，双目流转，临水而立，表情更显得伤痛欲绝。
她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白芷薇本性不善，所以才会被万字血符书的武功所惑，杀人动手的，终究还是她自己。
——虽然在赤霄洞领悟之后，她的灵魂之中已经寄寓了燕赤霄的元神，但也要等到风子岳以“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的佛门秘法击杀白芷薇之后，燕赤霄才彻底重生，说起来那两名弟子的命，确实不能算在燕赤霄的头上。
可是刚才燕赤霄的态度，明明并非如此。
她可是叫嚣着要杀尽学了八苦大师佛门武学之人，也正是因为风子岳的慈悲心无所住法，她才连下杀手，以春风红袖招之法，想要将风子岳挫骨扬灰。
如今见到不敌，就要求饶？
风子岳缓缓摇头，“阁下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乃数万年前强者，何必做出一副小儿女情状，你的武功，现在还在我之上，春风红袖招杀了不了我，也未见得你就没有别的绝招。”
“既是如此，何必费这口舌功夫，不如正面一战，看看鹿死谁手罢了！”
他心如铁石，断然不会被女色所迷惑。
“哼！”
燕赤霄面色一变，原本的哀愁，又转为怨毒和愤怒，“果然是学了那老秃驴的武功，连性子都是如此冷硬！”
“罢了！罢了！你们既要杀我，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趣味，动手吧！”
只听嗤的一声，燕赤霄挺起了胸，胸口红衣裂开，露出了晶莹如玉的胸脯！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英雄美人，缘何至此？】
风子岳眉头一皱，侧目避开。
这样的情形，他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过以燕赤霄的武功，何必又要耍这种手段，不由还是有些不自在。
“阁下，我敬你是前辈，请放尊重些！”
“尊重？”
燕赤霄冷笑一声，“万年之前，杀我之时，有谁跟我讲过这两个字？既然你不杀我，那就后会有期吧！”
她口中轻叱一声，将身一跃，竟是投入溪水中，只听哗啦声响，风子岳转头看时，就见燕赤霄如一尾游鱼一般，在溪水之中轻轻一晃，竟是就此无影无踪，连神识也感应不到！
他怔了一怔，倒是料不到燕赤霄竟然是真的这样飘然而去。
“她走了！你还痴痴得看什么？”
耳后传来飞红尺素懒洋洋的声音，“燕九娘当年风姿，颠倒众生，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她一路跟随而来，看得清清楚楚，眼见风子岳在春风红袖招笼罩之下，竟然是丝毫未损，不由也是有些惊异。
待看到燕赤霄投水离去，这才现身，与风子岳招呼。
“飞红姑娘……”
风子岳尴尬苦笑，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是被燕赤霄的风姿所惑，只是心中疑惑，到此难消。
“这燕赤霄到底是什么来历，又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被佛门高手围剿？还请飞红姑娘不吝指教。”
燕赤霄无影无踪，他们两人自然也就只好回返朱雀书院，风子岳一路之上向飞红尺素询问，飞红尺素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对于这燕赤霄燕九娘之事，她也知之不详。
春风红袖招燕九娘，那是弥天星域有名的美人，直到现在，仍然会有人提起她的艳名，史上美人，她纵然不能独冠，但四大之列，总是跑不了的。
此人风姿如神，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武道高手为之倾倒，当时正道巨擘弥天一帝，为她抛妻弃子，筑春风楼以待，但燕九娘却一直不曾有何回应。
后来弥天一帝为人所害，燕九娘也不知所踪，这段故事也就没了结果。
如今看来，最后燕九娘却改名燕赤霄，成为化作万字血符经的魔头，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非飞红尺素所知。
当年旧事，都已沉没在尘埃之中，如何能够再觅。
“燕九娘出世，自然有人会去烦心，这种事情，与你无干，你也少惹些麻烦就是了。”
飞红尺素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终究跟风子岳没有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刚好碰上罢了。
如今既然燕九娘都已经遁走，那这件事当初的始作俑者，自然会来关注，风子岳也就不必再管了。
“孰是孰非，谁也不知，我也不必强自出头。”
风子岳点了点头，虽然燕九娘燕赤霄行为怪异，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本性也不像是大魔头，当日之事，到底真相如何不能把握，他也就不为己甚。
如今朱雀书院之事已了，他虽然未能将燕赤霄击败，但是很明显已经夺得了年终大比的第一，自然可以去拿天人化生壶这件奖品，到时候交给夜王冲，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
接下来之事，就是闭关苦修，准备挑战朱雀剑圣。
他自己的事情应接不暇，也就没有心思来管这没头的闲事了。
朱雀书院之中，如今却是一片喧嚣。
白芷薇临阵变异，最后不知所踪，在那些学子口中，早已不知胡乱揣测成了什么模样，见到风子岳归来，众人更是喧嚣。
“我们要去问问那风子岳，芷薇师姐到底是怎么了……”
“问又有屁用？芷薇师姐一定是走火入魔，连杀两名师兄，只怕就算是书院执事，也饶不了她！”
“不管怎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芷薇师姐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吧？”
一群学子心中疑惑，却又不敢来问风子岳，只是堵在执事院之外，吵吵嚷嚷。
风子岳直入执事院，将发生之事对正如热锅上蚂蚁的山长素无常和冷心道姑说了，两人听了，也只觉扑朔迷离，他们连万字血符书的真相都不知，此时更是不知所措。
良久，素无常才勉强定了定神，苦笑道：“此次年终大比，起了此等变故，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这样吧，风公子你先回去休息，过几日，我们整理头绪，自然会将手尾完成，至于这万字血符书之事……”
他咳嗽了一声，也知道这件事远远超出了朱雀书院的能力范围之外。
但他同样也明白，万字血符书如果当真这么神奇诡异，那赤霄洞背后，定然还有高人，如今出此变故，自然会有人应对，他们已经管不了了。
到了现在，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影响到朱雀书院，也就是了。
死那么几个学生，他还当真不放在心上。
冷心道姑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风子岳也不着急催促，当下淡然告辞出来，回了自己精舍，南宫敏听说此事，急急赶来询问，见他无恙，方才放心。
这几日之中，朱雀书院风声鹤唳，到处都是谣言，不过渐渐也开始平息下来。
风子岳虽说是丢开不管，但也难免好奇，在图书馆之中，寻找关于燕九娘的资料，此人的野史传说，倒是极多，不过虚言附会，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总之有几点是不会错的。
燕九娘被称为弥天星域的古往今来四大美人之一，有闭月羞花之貌，当初在百相世界落英山中，为红袖小筑主人，与当世几位英杰，都有来往。
其中，风子岳还发现，轶事笔记之中，还记载了好几则她与八苦大师的禅机故事。
比如《归元会指》中所载，说当初八苦大师传道百相世界，参与燕九娘红袖小筑的英雄会，燕九娘向他敬酒，他却作诗“禅心已作沾泥絮，肯逐春风上下狂”，婉拒了燕九娘的好意。
若这些故事是真的，那说明当初她与八苦大师，明明是认识的。
后来怎会翻脸至此，更是让人费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