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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南之又受了谢昭一拳,忍不住冲着夏侯珏咆哮道:“你居然还在那边看白戏!你知不知道刚刚那小子亲了我的小美人!”
原本还在那边乐的看戏的夏侯珏,瞬间气势一凛,双目沉沉地看向陈默,却发现陈默并没有反驳,而且此刻的脸色是相当的难看。
夏侯珏凭着自己敏锐的感觉,立即知道了刚刚沈南之所言非虚,“砰”地一声仍下了绣春刀,瞬间加入了战斗!
谢昭天生神力,而那两人又是以一打二,倒是一时间三人战成了平手。
“轰隆”一声,院子里的花架倒了下来。
“哗啦啦”几声,放在药材的麻袋全都倒了下来。
“卡擦擦”三声,几株陈默栽的药用树苗全都折断。
“你们都给我停下!”陈默看三人越打越拼命,越打越不像样,忍不住冲着几人怒吼道。
可是早就打成一团的三人,哪里还听得见陈默的喊话,继续照打不误!
陈默气得发抖——这三人是想把她这里拆了吗?!
“嘭”地一声,陈默狠狠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将这三人关在了门外:想打就打个够!打死拉倒,清净!
陈默重重的摔门声,终于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俱都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沈南之死死地捂住自己潋滟的桃花眼,现在这一团青黑,他风度翩翩的形象全毁了,都是那该死的谢昭,那个夏侯珏居然还暗中出手,也打了他几拳,别以为他不知道!
而谢昭和夏侯珏两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捂住自己的后腰,一个瘸着腿,纷纷离开了“陈氏医馆”。
至此之后,这“陈氏医馆”就开始热闹起来,今天指挥使大人邀请默公主验尸办案,恨不得上京都多几宗案子才好,甚至调集了西岚国各地的神秘谋杀案;那边沈南之天天拉着陈默询问药方、诊治疑难杂症,改良新药,简直比她这个东家还对医馆的事业伤心;更狠的则是谢昭,陈默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她刚一说要什么,立即就给她买过来,原本心高气傲的小霸王,现在可怎么都拉的下脸,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陈氏医馆”一度鸡飞狗跳,成为上京都让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地下赌坊里都下起了赌注,看看谁能成为他们默公主的夫君。
就连阮玲都找陈默谈了几次,甚至笑着打趣陈默,让她全都收了得了,反正他们西岚历史上,多夫的公主多了去了,也不差陈默一个。
可是,全收了?一想到家里天天鸡飞蛋打的情形,陈默立即抖了抖身子——还是算了吧。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这样平淡却又有些吵闹的日子里,很快又到了新一年的八月初十。
陈默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这次她拒绝了沈南之等人的护送,只带着两名青阳高手一同出发。
谢昭三人自然知道她是要去哪里,心中顿时都有些不自在和难受,但是又都没有权利说什么,夏侯珏更是眸色更深,陈默离去时,只是紧紧地握了握陈默的手,低声道:“他身前最是喜欢吃”天瑞斋“的桂花酥。”
陈默“嗯”了一声后,便转身登上马车而去。
三人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上京都中,因为陈默的离去,倒一下陷入了平静之中。
东昌国,千叶都皇宫,尚书房。
“大皇子殿下,今天的课可都听懂了?”一道温雅的声音响起,身穿藏青色文士官服的年轻人站在东昌国的大皇子殿下面前,轻声问道。
大皇子殿下今年刚满十岁,年岁虽小,但已经颇为老成。
他是端木清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说来端木清这人也迫是可惜,筹谋了小半辈子,好好地当上了皇帝,以为可以享受皇帝的尊荣了,谁知道突生恶疾、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卧病不起。
此时更是早早地立大皇子为太子,由太子监国。
大皇子就算再怎么老成,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抵挡地了朝廷中虎视眈眈的那**猾臣子呢?
也幸好端木清还算是个唯才是用之人,一年前的科举中,选出了身家清白的贫民子弟池少初为那一年的庄状元,从从五品的翰林,到如今正二品的太子太傅,上升速度之快,恐怕无人能及。
而且,这个池少初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文采风流、智谋无双,在朝堂上更是翻手云、覆手雨,因为他和各个利益集团都没有关系,反而让端木清更加相信于他,说是太子太傅,其实如今已经把持了东昌国的权柄,是个实实在在的当朝第一权臣。
大皇子听了池少初的问话,立即恭敬地点了点头。
池少初的脸上勾勒起一丝温和的笑意,瞬间竟然让大皇子看呆了,直到自己的太傅走远了,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天哪,为何每次太傅笑起来,都让人觉得这么好看,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男子长得像太傅这般!简直就像是上天的恩赐。
对于已经能很清晰地辨别美丑的大皇子来说,池太傅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没有之一。
可是没有知道的是,在一年半前,这个俊美无匹的池太傅还是一个人见人厌的,傻子。
是的,没有听错,就是傻子。
池少初的本家住在荥阳城,那里正好是碧珠湖的下游。
有一天,池少初的母亲池先情外出浣衣,洗着洗着,突然发现从上游冲下来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衣服绞住了,提起衣服一看,居然是块上好的玉饰,顿时心中一跳,看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将玉饰悄悄地收了起来,带回了家。
池少初家中住在荥阳城最偏僻的贫民小巷之中。
他家中年幼丧父,而他自出生起就浑浑噩噩、不知人事,虽然长相极为俊美,可是在成天蓬头垢面、疯疯傻傻的外表下,就是什么样绝美的长相,都会让人遗忘。
再加上他母亲身体病弱,又要照顾一个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儿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那天,池少初的母亲池先情回来后,就将玉饰悄悄地给自家的傻儿子带在了脖子上,心中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先儿子而去的,倒不如给儿子留样东西好傍身。
谁知道,那玉饰突然白光一闪,里面有一团人眼不可见的东西迅速钻入了池少初的身体,然后整个玉饰迅速碎裂。
说来也真是上天之意,当时陈默将玉饰留给柳乘风的时候,因为这枚玉饰是青阳的本命法宝,虽然当时灵魂争夺的时候,收到不小的创伤,可是却也能容纳一个普通人的灵魂。
当时陈默的意念中有着强烈的执念,希望柳乘风不要死,而柳乘风的灵魂刚巧这个时候还没飘散,便被玉饰吸收了进去。
玉饰被陪葬之后,却自己浮出了地面,被涨潮的水流冲到碧珠湖中,顺着水流被池先情捡到了。
而池先情的儿子池少初,生来就魂魄不全,所以才终身痴傻,玉饰一接近池少初,里面的灵魂就好像立即找到了宿主一般,钻进了池少初的身体,而玉饰也在贡献了最后一丝力量之后,灰飞烟灭。
然而,毕竟柳乘风的灵魂沉睡了太长时间,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之前的记忆却是全然忘记,一片空吧,倒也因此,没有受到池先情的怀疑,只以为自己的儿子突然就好了!
家中贫困,无以为继,再加上池少初清醒过后,绝色之姿表露无遗,更加引得东昌国豪放女子的凶猛追求,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也幸而,东昌国民间男女还算平等,男子当官的少,但也不是没有,于是便开始进入了科考这条路,而凭借着池少初无与伦比的才能,一步步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池少初接受着宫人恭敬的行礼,一路如闲庭漫步般走出了东昌国的皇宫。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皇宫,池少初都觉得熟悉的很,但是隐隐又有些厌恶之感,仿佛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池少初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自己以前应该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吧?又怎么会有什么回忆呢?
池少初这一年中,为了东昌国在北秦国的胜利,同样是呕心沥血、出尽计谋,如今大军得胜,国家重归和平,事情多如牛毛,饶是池少初再强大,这时也有些微的疲惫。
回府换了一件青色的长袍,就决定出府走走。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碧珠湖。
不知道为什么,这碧珠湖就是能吸引着他,第一次见到这湖,他就在那里呆了一天一夜。
池少初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身青色长袍,透着文人的儒雅气息,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样子,长身玉立,十分惹人注目。
更加吸引人的,是他绝美的五官,是的,这样的五官算的上是绝美了,就连女子看了,也会自行惭秽,淡如远山似的眉,亮如星辰的眸子,高耸的鼻梁,鲜艳的唇色,明明是如此出众夺目的五官,但是因为主人和煦的笑容,让人感觉到这样的人并非如此难以接近,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在碧珠湖边游玩的游人忍不住都偷偷地打量起池少初,甚至有些厚脸皮的女子前来搭讪,其中不乏亦是相貌出众、极富才学的女子,可是池少初都是微微一笑,坚定地拒绝。
如今他已双十年华,家中母亲甚为着急,几次给他想看女子,再加上如今池少初的身份地位,更是让众多女子前赴后继。
只可惜,池少初却迟迟没有动向。
不是不想满足母亲的要求,而是池少初总觉得,这些人都不是“她”。
池少初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却一直在寻找,一直在等候,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地会想到发狂,却又根本不知道这个世间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池少初突然整个人一震,在呆立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跟上了前面这个少女的步伐。
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可是池少初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她”!
两名青阳高手隐在暗处,立即发现了池少初的举动,但是两人很快就判断到,这名男子没有内力,而且身上也没有恶意,于是便也再度放下心神。
陈默提着一个小竹篮,目不斜视地走过碧珠湖,她甚至都不敢往碧珠湖的湖心看上一眼。
走到旁边的一处山丘边,两个守卫立即拦住了陈默的去路。
陈默拿出一张令牌晃了一下,那两人立即恭敬地低下头行礼,然后放行。
池少初皱了一下眉,这里不是三皇子的埋葬之所吗?为何这名名字会到这里来?
抱着这样的疑问,池少初也走了过去,那两人正好认得池少初,急急忙忙行礼之后,知道他想进去,也没多拦,就放人进去了——反正他们两个守在这里,也只不过是防止捣乱的,倒也并不是不允许别人进来。
池少初悄悄地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陈默的背影,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陈默默默地立在坟头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将酒水拿了出来,放到柳乘风的墓前,同时,还拿出了一盘“天瑞斋”的桂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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