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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他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如此聪明,如此独立的绝世奇女子,那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终究,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消退,神情落寞,流露出罕见的软弱。
转过身去,龙宸宇眼光投向窗外的翠竹。翠竹一年四季都不退色,一如这自在居主人的无情冷漠永不消褪一般。只是,翠竹尚有风吹雨坠,霜凝雪堆之态,昭示着四季轮回,但那白衣女子,却像是难以猜测的深渊,不管自己投入怎样的感情,却都听不得一声回响。如今,连他也忍不住要怀疑,那日在梅轩,乔安所露出的柔情和迷蒙是否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只是,终究是情关难过,情丝难断啊!虽有着千百般的不情愿,他终究不想迫她太过。
左思右想,权衡轻重之下,他终究还是屈服了,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依旧背对着乔安,道:“安,我输啦!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只是,边疆情势凶险,你千万要保重小心!输了此战,我们未必不能东山再起。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归来!父皇那边,就交由我去劝说,虽会有些波折,但料想无碍。”
乔安盈盈立起,虽终究说服了龙宸宇,但她心中并无太多欢喜之意。刚刚瞧着龙宸宇眼中的疲软,她真的好想像上次在梅轩一般,伸手拂去他的一切哀伤。但也终究只是想而已,永无付诸行动的可能。因为那时龙宸宇,骄傲,倔强,执着,只要自己再露出一丝动摇和软弱,他便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达到目的,而自己,也再难有脱身之日了。
她也忍不住再度轻叹一口气,神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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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皇上下了一道圣旨,震惊了整个紫星王朝。在圣旨中,皇上任命四皇子之隐谋乔安为督战御史,巡视北疆之战,赐以金牌令箭,所到之处,官员见之如见帝亲临,且可行杀伐决断之权。
此旨一下,举国震惊。隐谋乔安之名随着四皇子龙宸宇的崛起而名闻天下,但是终究是个布衣百姓,如今跃居成为督战御史,手持金牌令箭,行杀伐决断之权,可谓是一步登天,是紫星王朝从未有过之事。更有人暗中猜测,皇上之所以为此首例,乃是出于爱护四皇子龙宸宇之心,偏袒之意,已昭然若揭。只怕太子之位,在今年内便要有所变动。
便是请旨的龙宸宇,也未曾想到会得到如此殊荣,在绿幽苑将令箭交与乔安之时,尚且有些怔愣,甚至忍不住问乔安道:“安,你说父皇为何如此爽快,想也不想的便准我所奏,并赐以金牌令箭?甚至,他都不问我是否真有乔安其人,为人如何,亦不曾加以召见。这可真是紫星王朝前所未有的奇事了!”
乔安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越发觉着这位紫星君王处世行事难以猜度。但心中的一缕也更加深重:如此高深莫测之人,又怎么会轻易为人所惑,将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将军徐谷风满门抄斩?难道他竟神通广大至知晓她乔安便是徐谷风之女,因而加以抚慰,以示当年之事?她摇摇头,心中暗自否定。她的身世,知晓的人甚少,连龙宸宇也未告知,又怎会轻易教外人得了去?
沉思中,龙宸宇已放弃思索,浅笑道:“算了,多想无益,反正这事于我们有益无害,只不过这样一来,我这个靶子可就更加明显了,非要多加小心不可了。”说着便转向乔安,神色已变,离别的伤感,对乔安安危的担忧,心中隐约的期盼,以及满腔的柔情不渝,都已全部包含在那如明星般的双眼中。即使是乔安,猝不及防之下,心中也觉一震,心神几乎失守。
只听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自觉,自嘲道:“安,似乎从知晓你要远赴北疆之后,叹气已成了我的习惯了。人们都说,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我还真担心改不过来呢!”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恢复一贯的镇定自如,道:“我已与君氏商谈过了,双方均知此事对彼此有利无害,因此很爽快地捐出了一百万两充作军饷。君氏的主事者之精明干练,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们居然不要朝廷偿还此银,只求父皇赐‘紫星义商’的名号于它们。此事传出,君氏声势剧增,甚至压倒了依附龙宸锐的新图。此次你代替父皇巡战,也正好顺道将粮草押送边关。对文义关将士而言,这绝对是雪中送炭之举,对你赢得它们的拥戴,有着莫大的作用。我想聪明如你,当不会放过吧?至于京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定可应付的过来的。”
乔安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龙宸宇仰头看看窗外阴沉沉的似乎想要飘雪的天空,故作轻快道:“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安,你尚未出行,便先有瑞雪之兆,可见此行必能取胜!安,我对你有着绝对的信心!尽管此次形势之恶劣,前所未有。但我相信,你定可力挽狂澜,再创奇迹!”说着从竹桌上倒过两杯茶,一杯递给乔安,一杯自己拿着,举杯道,“安,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此番以茶代酒,在此祝你早日凯旋而归!”说着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乔安见他行事已颇有些癫狂之态,心中感叹,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跟着举杯饮茶,心情亦是沉重不堪,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得继续沉默着。
龙宸宇终究忍不住心中的关切担忧,眼中隐见泪光,声音微微颤抖,道:“安,照父皇的意思,是想要你尽快启程。此次一别,不知相见尚到何日了。只是,安,在边疆那等苦寒之地,你一定要多加保重,千万千万平安归来啊!安······你要记着,我在京城,等着你归来!”
瞧瞧已有些泪眼迷蒙的龙宸宇,再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忍不住暗问自己:“乔安啊,这番远扬,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
隐谋篇第十三章(1)
阴沉了四五日,这一天,终于飘起了雪花。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细细的雪粒,渐渐凝晶成片,成团,没多久便如搓絮一般了。仿若起先是晶莹剔透的泪珠,经过了时间的累积凝聚,终于盛开成为美丽的花儿,动人却也同样伤人。
龙宸宇颇有些惊喜地瞧着那朵朵飘落的雪片,习惯性地走入了绿幽苑,喊道:“安,你快出来瞧瞧,外面下雪了!”
碧竹静立,雪落无声,绿幽苑中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他的回音在空寂中回荡。龙宸宇这才想起,几日前,乔安早已带着御赐的金牌令箭启程前往文义关去了。这绿幽苑,也已是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乔安的半丝踪影?只是,为何他总还觉着乔安如在这里一般呢?他环视四周,脸上的笑客慢慢地凝固,又渐渐融化,只是笑容中早已充满了苦涩之意,自嘲道:“习惯果然是件可怕的事情啊!龙宸宇呀龙宸宇,这今后的日子,你可要怎么办呢?”
再抬眼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龙宸宇长长地吁了口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下这样大的雪,远赴北疆的安,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呢?”说着举目向北方看去,似乎这样就能看见乔安的身影一般,满脸的担忧与关切。
随即,他收回目光,踏出绿幽苑,在出苑的那一刻,他脸上所有哀伤关切等的柔软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摄人的坚毅冷酷以及决断。
乔安不在,一怕都要靠自己想办法了。何况,失去了武功的他更是无所依仗,唯一可以靠的,便是他的头脑与智慧。边疆之行,是对乔安的历练,而京城,则是他龙宸宇的战场,他必须抓紧时间,縻练自我。
等到安从北疆归来,看到的,将会是一个不一样的龙宸宇,一十可以让她依靠,可以为她擎下所肴风霜的龙宸宇!
而乔安这边,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经过四五日的赶路,他们己走了近一半的路程了。越往北边走,四周的景致就越发的稀疏寥落,气候也越发的恶劣,比京城更加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沙粒,刮得人脸上生生的疼。幸好这些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并不曾因此而有所骚动抱怨。至于乔安,她依旧白衣飘飘,斗笠下轻纱垂覆,策马而行,并不曾因气候的恶劣而有所怨言。只是终日在风中飘摇,白衣白纱上都己沾上了许多的黄沙,有点变色了。
旁边的沈青见乔安举目前望,忙催马上前,道:“乔公子,前方便是翁山郡了,到了翁山郡,离文义关也就只剩三日的路程了。后面还有大队的运粮车,一切应以安全为重。不若我们到郡中休整一下再接着赶路吧!无论如何,时间是赶得及的。”原先大家都是管乔安叫“御使大人”的,在乔安的坚持下终于改了过来。本来这些人就已久仰隐谋乔安之名。这几日眼见她柔柔弱弱的一副不禁风次的模样,却依然忍得住这风沙之苦,心中更是敬服。
乔安点点头,淡淡道:“如此也好。沈青,你到后面告诉大队一声。同时派出先锋,先到文义关通知平北将军,叫他安排人马接应,免发生意外。”她的声音一贯的轻柔悦耳,却总有着叫人无法违背的力量。
沈青应声离去。乔安瞧瞧依旧阴沉沉的天穹,对北疆的战事又多添了几分心事。这天气如此恶劣,使得本就吃紧的战事更增添了许多变数。此番若非得到君氏相助,供以军饷,只怕这一战是必败无疑了。
想着想着,乔安又不自觉地回首南望,似乎看见了远方的某个人,神色苍茫得如同那深沉莫测的天穹。
果如沈青所言,三日之后,大队人马便到了文义关城下。平北将军孟权佑早已得到消息,率军中大小将领出城相迎。待到乔安下马,他便已迎了上来,下跪行礼道:“莫将孟权佑,恭迎御使大人!”
乔安略一点头,伸手把他扶将起来,道:“平北将军镇守文义关,为我紫星王朝平安而战,功勋卓著,皇上特意嘉奖。望继续勤勉而为,将犯我领土的北狄蛮流逐出境外,扬我国威。”
孟权佑抱拳道:“是!御使大人请!”
透过纱幕,乔安与他交换了个眼色,双方心中各自心灵神悟,却都不说出来。乔安举步前和,尚未走上几步,便听得一声如雷响一般的呼喝声:“恭迎御使大人!”却是其他上千兵将齐声呼喊,声如震雷,只将后面面二曾防备的沈青诸人吓得浑身一战。
乔安却如不曾耳闻一般,镇定自若,与他们有着天渊之别。孟权佑嘴角逸出一丝赞叹的微笑,双手一击,便见那近千人同时起立,竖起枪戟,让开道路,一直通到乔安的住所,动作整齐画一,如同排练过上千遍一样,极其威势。
一行人来到了特为乔安布置的住所。那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由三处房屋坐落勾连而成。正中的是大堂,可共数十人议事之用。旁边是两座偏园,虽说远不如京城富宅的豪华富丽,雕梁画栋,却也小巧精雅,错落有致,可看出费了心思的。
待到虚应寒暄完毕,其他人都已退下,只剩下乔安与孟权佑二人在偏园的外室,乔安顺手摘下斗笠,露出无惊无波,淡然自若的面容。孟权佑立时下跪,道:“属下天权叩见小姐!”见乔安点头示意,他才站起,趋向前去,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地道:“真没想到小姐会到这里来!天权这些日子心中也觉惴惴,如今小姐来了,我心中也就有着落多了。只是小姐,这里的形势凶险无比,你怎么就亲犯牡险到这里来了?若是有什么闪失,只怕我那六个兄弟没一个肯轻饶我的!”
乔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