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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说;
“当然!我说可以学,有谁敢说不许?万姑姑,我们可以在东宫内设打靶场,反正我的箭术也不怎么样,我们一起学。”
万贞儿眉开眼笑:
“好啊!好啊!”
不说则已,一说了便一时三刻呆不住。
太子年龄虽不大,但他的地位,只比皇帝低了一级,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他也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一支类似于皇帝禁军的私人卫队,也就是“太子诸率”。太子吩咐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头哈弯,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射箭用的种种工具,他便送过来了。
射箭简单易学,不过是把箭搭在弦上,张满弓后,放弦即可。
万贞儿不过是花了几分钟,就学会了基本原理。但要学会精通熟练呢,却不是一时三刻可学会的,需要在不断地重复练习,加强运作的一致性,提高命中率之外,还得要用“铁杵磨成针”的恒心而毅力。
不甘心(1)
万贞儿孜孜不倦地学。
万贞儿做事便如此,不学东西则已,学了,肯定要学得好。
万贞儿说:
“太子,说不定没过多久,我的箭术一定要比你好。”
太子嘻嘻笑:
“因为万姑姑聪明嘛,没有比万姑姑聪明了。”
万贞儿斜了眼睛看他:
“马屁精!”
太子又再嘻嘻笑:
“万姑姑,我说真的哦。”
太子陪了万贞儿学了两天射箭,又出去打猎了。
近来太子像是迷上了打猎,总是三头两天的跑出去。有时候,太子是和他父皇一起去,有时候是太子带着自己的私人卫队去。太子的皇帝老爹,巴不得儿子多点玩打猎游戏,大概是想培养他坚强意志力,希望儿子能文又能武。到底一个男人,特别是将来要坐皇帝位置的男人,不能太懦弱。
太子不在东宫的时候,万贞儿也学射箭。
万贞儿正在兴致勃勃的当儿,有一个小宫女突然就慌里慌张跑过来,她走到万贞儿跟前,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万姑姑。”
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保养得再好,看上去再年轻,再动人,可在那些十来岁的小宫女眼中,还是老女人了,成了前辈,升级为“姑姑”,小宫女说:
“万姑姑,大事不好了!李姑姑,李姑姑她,她快不行了。”
万贞儿吓了一跳,连忙问:
“李姑姑怎么啦?”
小宫女说:
“李姑姑病得很重,她,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万贞儿着急,想也没想,便大声嚷嚷:
“快叫大夫啊,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旁边站着的春燕,连忙拉了拉万贞儿的衣袖,低声说:
“万姐姐,你忘记啦?我们做宫女的,哪有资格叫大夫?上面有规定,‘宫嫔以下有疾,医者不得入,以证取药’。人家做宫嫔的,都这样了,何况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宫女?李姑姑这么老了,还可以呆在东宫,没被赶到掖廷宫,已算好运气了。”
不甘心(2)
李姑姑之所以能够呆在这个级别比较高档的东宫,没被赶往掖廷宫——就是没有什么地位,残老病弱宫女呆的地方,一来是因为当年她陪了太子到沂王府,算是“有功之臣”;二来是万贞儿坚持,让太子留下她。
做人可不能太绝情,对不?
万贞儿去李姑姑的住处找李姑姑。
李姑姑住在东宫一个角落的宿舍里。她还是那样的默默无闻,不爱出风头,话也不多,保持着沉默寡言的作风。她躺在床上,看到万贞儿了,略略动了动身子,挣扎了一下,但她太虚弱,病得太重,无法坐起来。
万贞儿连忙走过去,坐在床口:
“李姑姑,你躺着,不用起来。”
李姑姑虽然病重,但她的神情还是很清晰,她断断续续地说:
“万姑娘,谢谢你来看老奴。”
万贞儿过意不去:
“李姑姑,对不起,这么久也没来看你。”
李姑姑倒善解人意:
“万姑娘怎么会有空?你也有你的事要忙。”
万贞儿问:
“李姑姑,你是不是很难受?”
李姑姑说:
“也不是很难受。老奴这样子,已有好些日子了,也没什么。”
李姑姑给病折磨得不成样子,神色憔悴,双颊深深陷落下去,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都快成一个骷髅了。不知道为什么,万贞儿竟然有点伤感了起来,哽咽着,安慰她:
“李姑姑,好好休息,总会好起来的。”
李姑姑叹了一口气,苦笑,
“老奴这病,好不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奴的气数,也快尽了。唉,万姑娘,老奴没福气,没看到你飞黄腾达。”
李姑姑还坚信着,万贞儿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也许吧。
太子都富贵荣华了,万贞儿多多少少,也能沾光吧。如果有朝一日,太子升级做皇上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也许万贞儿,过得比现在还要好。
不甘心(3)
李姑姑是在三天后去世的。李姑姑去世后,几个太监用了一张席子,把她卷起来。按照祖宗定的的规定,凡是宫女,无论什么死亡,都不会赐墓,而是火葬。火烧后尸灰填入枯井中。
宫女的地位低下,毫无尊严可言,在那些所谓的主子眼中,连猪狗都不如。而且做宫女的,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也不是没有,凡事没有绝对。
如果还年轻貌美,十八姑娘——不不不,十八岁在明朝,没嫁出去的,已是大龄青年,只有十三四岁,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般,才炙手可热。社会流行摧残幼女,还没长开来,情窦还没开窍,就给别人霸王硬上弓。
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还有一线希望,等着老天保佑,祖宗积德,还有家人帮忙烧高香,盼着从天掉下来的馅饼,砸到自己身上。
那馅饼,自然是皇帝的恩宠。
所谓的恩宠,便是上床。
说得好听一点,是宠幸,承蒙皇上的甘露。说得难听一点,是出卖肉体。人家皇上,可没承认他是嫖客,正如宫女不承认,自己是妓女,靠出卖肉体来取悦皇上一样。在皇上的观念里,天下全是他的,包括女人,除了他老娘,除了他女儿,他爱叫谁上他的床,那谁就得上他的床。
谁管得着?
被皇上招上床的小宫女,还沾沾自喜认为是运气好。
剥光了衣服,毫无尊严地躺在金碧辉煌的龙床上,给自谓“老子天下第一”的那个“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男人,尽情糟蹋一番,这样卑微下贱的地位,才能略略有所改变,算得上是挤上皇帝那浩浩荡荡的小奶队伍中去。如果运气再好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再一次砸到自己身上,怀上龙种,生得一男半女,那便可以有晋封,飞上枝头做妃子的机会。
天掉下来的馅饼没砸到自己身上的倒霉小宫女,只能幽闭深宫。
了此一生。
估计这样下去,万贞儿想,她也会像李姑姑那样,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不甘心(4)
现在的太子,还念着她的恩,想着她曾对他的好,对她还有情有义,但以后呢?以后难说了。说不定,最后的最后,她也成了倒霉的宫女。
不不不,她才不要像李姑姑那样。
万贞儿站在一面铜镜前,细细的看着自己,顾影自怜。
镜中的她,比实际的年龄还要年轻,根本看不出是三十二岁的,倒像是二十二岁的样子,她的身材丰满,皮肤白暂细腻,一张算不得漂亮有脸,却媚人动人,泛着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的红晕。
万贞儿呆呆地看着。
她就这样良辰美景空虚设吗?
万贞儿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赌一把,为着她下半生的幸福,赌一把。
万贞儿不甘心。
她不甘心她的一辈子,就这么过。
万贞儿不要做李姑姑第二,不要做众多悲惨的宫女之一。万贞儿甚至,不愿意在宫中呆下去,宫中人际关系太复杂,争权夺利十分激烈,人人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万贞儿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希望,她能够过上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以前为着孤苦无助,年幼无依的太子,万贞儿生生的扼杀本来属于自己的幸福。如今太子已渐渐长大,今日的地位已不同往日,有她没她,都能过得好。她为什么没趁着自己还有些魅力的时候,寻找机会,把自己嫁了呢?
别的宫女,是自己作不了自己的主。
——其实万贞儿,也是自己作不了自己的主。
但太子,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万贞儿作主,只要太子愿意。
晚上睡觉,万贞儿像以往一样,和太子躺在一张床上——这太子,这么大了,也不懂得男女应该授受不亲,还像小时候一样,老是粘着万贞儿。每次从外面回到东宫,第一件事,便是找万贞儿,看万贞儿了,他才安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没万贞儿躺在身边,太子不是睡不着,就是作恶梦。
唯一的希望,没了(1)
太子梦见自己变成二岁的模样,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他的皇祖母,他的父皇,他的母妃,他彷徨无助,很凄惨地哭着:
“万姑姑,你在哪儿啊?万姑姑,你是不是不要我啊?”
就像一个没法断奶的小婴儿。
万贞儿也没辙。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万贞儿终于下了决心,决定伸出求助的手,让太子帮忙。太子虽小,但他毕竟是未来皇帝,他的权势,可以只手遮天。万贞儿先打温情牌,来个糖衣炮弹:
“太子,万姑姑待你好不好?”
太子说:
“好!没有人待我像万姑姑这样好了。”
万贞儿又再把肉麻升级:
“你爱万姑姑吗?”
太子说:
“爱。”
万贞儿终于话入正题:
“太子,万姑姑求你一件事,你愿意帮万姑姑吗?”
“万姑姑,你说,要我帮什么事?”
“帮我去找一个人,可不可以?”
“找谁?”
“杜箴言。”
太子一听这三个字,不但像撞到鬼似的,还像鬼上身一样,顿时从床上“嗖”的一声坐了起来。黑暗里,万贞儿看到太子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的声音急促而愤怒,万贞儿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过。
半响,太子恨恨的问:
“万姑姑要找的,就是那个叫杜箴言的狗奴才?”
咦,太子的记性真好,他还记得杜箴言。万贞儿顾不了太子生气——她才不管他生气,她终身大事紧要,对不对?万贞儿红着脸,很娇羞地说:
“是啊,万姑姑要找的就是杜箴言。”
太子的声音忿忿然:
“万姑姑,你干嘛还想他?”
万贞儿末言先笑:
“他很好啊。”
太子更气,他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