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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溪站在父亲的身边，他没有说话，但是陈志杰看到，秦玉溪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钦慕的神情，完全是一副陌生的神态，他没有动，只是可能在听父亲的吩咐，看父亲是如何来打发这个不知道该称呼为恩人还是该称呼为仇人的人。
秦仁美可能由于天黑，老眼昏花，半饷没回过神来，他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肖宸儒走到面前，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秦兄不欢迎我这个老朋友吗？”肖宸儒如今的口气显得倒是十分的具有亲和力。他站在秦仁美面前，赶了一天的马车，看起来确实很累很疲惫。
秦仁美像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似的，一激灵，赶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肖宸儒说道：“呀，是肖大人啊，快请进请进，哎，都怪老朽年迈体衰啊，视物也模糊，您说恩公就站在眼前，他就是没看出来，真是不该啊不该，多有得罪啊，肖大人，哎。。。。。。”秦仁美赶紧向肖宸儒赔不是，他解释的很费力，好像自己真的很老很老，老到已经认不出人了似的。
“哎呀，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秦兄年长我肖某人几岁，别说你了，就我，不也是，有时候看书看账目时间长了，那双眼不就真跟个瞎子似的了，哎。。。。。。岁月不饶人啊，咱们都是近古稀啦！”肖宸儒说的很轻巧，那话显得特别体贴秦仁美似的，让陈志杰都刮目相看，这个完全不像是前两日的肖宸儒，这会儿的肖宸儒显得特别的低声下气，好像还有一丝的讨好秦仁美的意思。
“来来，肖大人，请进，请进。”秦仁美边说边把肖宸儒往屋里让。他回头对身边的儿子秦玉溪说道：“熙儿啊，快去准备晚饭，叫翠娥给炒两个鸡蛋来。”
“好的，爹。”秦玉溪其实不是很乐意，但是他也是秦仁美教出来的知书达理的人，他爹秦仁美常教导他“好汉不亏上门客”教他只要是上门来的客，咱就不能亏待了，所以，尽管不乐意，他还是去照做了。
“熙儿啊，再把那壶陈年的女儿红拿来啊。”秦仁美又吩咐道。
“爹，您刚才晚饭时分喝过酒了，现在可不能再喝了啊！”秦玉溪抱来酒坛子，却只拿来一个碗，那意思就是不给自己的父亲喝了。
这秦玉溪不是不愿意给爹喝，是上一回，肖宸儒来，他们俩也是喝酒，喝完了，第二天肖宸儒走了，他这爹就差点儿失心疯，在床上可是躺了好些天的呢，这回不能让他俩对着喝酒，管他是什么大人，是多厉害的官，给他倒一碗已经不错了，够给面子的了。
“呃。。。。。。这个。。。。。。这个，秦兄弟就不要麻烦贤侄了啊，你们都这个时候定是吃过饭了啊，就不要客气了，我。。。。。。呃。。。。。。在路上已经用了点儿午膳，不饿，呵呵，不饿。”天知道，他肖宸儒在路上只是买了一个路旁的老百姓卖的烧饼来充饥，他不敢多逗留，怕那后面的追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那烧饼黑呼呼的，硬的跟石头似的，平时老百姓拿来充饥那是绝对实在的，可是，他肖宸儒这几十年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吃过这样的食物啊，要不是饿的实在没法子了，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那烧饼的，不过，那块他平时都不愿意去看的烧饼，此时早已经被他的胃给消化的无影无踪了，现在他的胃已经抗议过好几回了，他自己都能听见那“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不碍事，不碍事，难得您肖大人又能记挂我这把老骨头，又能跨进我这小院，是我秦仁美之福啊，熙儿啊，快去吧，利索点啊。”秦仁美说话的时候看着肖宸儒，他想看看肖宸儒这回是来干什么的。可是那肖宸儒的眼神却东躲西藏的，让秦仁美心里又开始“咯噔”“咯噔”的了。上一回是在几个月前，红莲姐妹被肖宸儒带走之后，他以为红莲姐妹这下完了，定是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没过两日，红莲姐妹又快速的被人给送回来了，他的心里才听见了石头落地的声音。
可是，那日红莲姐妹回来之后，事情便开始朝着他不能预计的状况去发展了，他没有想到，回来之后的红莲变得犹犹豫豫的，而雪莲也变得不爱说话，姐妹俩整日躲在家里，他派儿子秦玉溪和儿媳妇翠娥去看姐妹俩，可是他们回来都说红莲是见着了，可是觉得红莲奇（霸…提供下载…）怪的很，行为举止都很奇（霸…提供下载…）怪，好像躲躲闪闪的，他们还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见着雪莲，他不明白，亲自去问了，红莲还是支支吾吾的，这秦仁美就估计，不好了，看来这一趟京城之行，姐妹俩还是着了道了，看来要不好哇！
这还没等秦仁美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的深夜，就听见了急切的敲门声，听声音和那大嗓门，是红莲隔壁的长秋，他一直被秦仁美嘱托了照顾红莲姐妹，这个时候来敲门，定是有大事了。
果然，长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里正，不。。。。。。。不好了，那个。。。。。。那个雪莲投井。。。。。。自尽了。。。。。。”
“什么，你说什么，长秋，你慢慢说。”秦仁美根本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秦玉溪开门的时候，他还在穿鞋，刚走到院子中间，就听见长秋跟秦玉溪说了这话。
“雪莲，投井了。”这回长秋的气接上来了，可是说了这话以后，秦仁美的气接不上了，他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幸好儿子秦玉溪眼明手快给扶住了。
“快，快，还有救没啊，快走去啊。”秦仁美颤颤巍巍的抖着手，叫秦玉溪和长秋赶紧跑过去，他自己则也在后面一溜小跑，奔着红莲的家里去。
还没到红莲的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围了好多人，还有好多的哭声，秦仁美听出来了，有红莲的，她的哭声最大，她呼喊着雪莲的名字，悲鸣的声音都划破了长空，秦仁美看见头顶的星星都开始躲到云层里面去了，它们也不愿意看见这人家的悲剧了。还有秋嫂的哭声，她的哭声也很大，她也是很爱很爱雪莲的，她的爱很有慈母般的爱，她喜（霸…提供下载）欢雪莲，喜（霸…提供下载）欢这个文文静静的大眼睛女孩儿，可是她现在心里知道，就是因为她，因为当红莲问她：假如村里有女孩子未婚先孕的话，会怎么处置？她说：会被浸猪笼。天知道，她当时只是随便吓唬一下红莲的，里正那么爱惜这两个妹妹，怎么可能舍得啊，再说了，村子里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规矩，是她听说以前的以前，在别的村子里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而已。她只是随便说说，而且她也知道雪莲很有可能是怀孕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吓唬姐妹俩，让雪莲承受不住，给投了井啊！
这个时候的秋嫂，哭的那么伤心，好像是自己家里死了孩子一样，大家都以为她是心慈，是跟雪莲有深厚的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雪莲的死，她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所以，她伤心，她后悔，她哭自己的臭嘴，不争气的到处乱说话，她都想拿针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算了。她很自己，不该吓唬姐妹俩，不该啊！不该啊！所以，这个时候，她的伤心在村里人看来都跟红莲一样的，一样的悲痛。
第七十三章 一口古井，香消玉殒
“雪莲。。。。。。雪莲，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秦仁美跌跌撞撞的冲进人群里，大家很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他马上扑倒雪莲的身边，叫喊起来。
“红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告诉我啊！”秦仁美对着红莲歇斯底里的喊道。
“秦伯伯，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昨日白天太累了，晚上就睡的死了点儿，谁知道，这丫头，她。。。。。。她就。。。。。。秦伯伯啊，这叫我还怎么活啊。。。。。。”红莲哭的肝肠寸断，旁边看的、帮忙的男男女女无不在抹泪。
“到底是为什么啊？这数月来，这雪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们姐妹有个事情就不能跟我说啊，就不能跟玉溪说啊，这个村里有外人吗？非得走到这个地步，你们啊。。。。。。你们，红莲啊，还有救吗？大夫来了没啊？”秦仁美责怪完红莲，又抬起头转向四周看着村民们，问道。
“哎呦！来了。。。。。。来了。。。。。。”是那个老王大叔，他是村里唯一一个董点儿医术的人，这会儿，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拖着往人群里走。看样子像是被那小伙子从被窝里给直接拎了过来似的，只穿了一个鞋子，跑的满头大汗的，哎！谁叫他住的离红莲家也太远了啊，这一路小跑的，差点没断了气。
“快，王大叔，赶紧给雪莲看看啊，赶紧啊，求您了啊！”红莲赶紧爬过来，抱着王大叔的腿，哭着请求道。
“哎呦，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雪莲姑娘怎么就。。。。。。你们捞上来有没有给控过水啊？肚子还这么大，怕是还有很多水在肚子里吧。”王大叔看一眼，马上就叫了起来。
“控了水了，我们掐过人中，也压过肚子了，可是。。。。。。”秋嫂抬起头，犹犹豫豫的说着。她是第一个听见有什么落水的声音，当时她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家或者隔壁的水桶没拴好，掉井里了，她曾经就掉过一个水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正在做梦自己穿上很漂亮的衣服，那身材苗条的就跟河边那柳条似的，这个美梦让她在睡梦中都一直在呵呵乐着。突然，就听见：“啊。。。。。。雪莲，啊。。。。。。救命”的呼喊，她一激灵，从床上直直的坐了起来。
她侧耳细听，竟然没声音了：“哦，原来是个梦啊，吓死我了。。。。。。”她转身刚想躺下，看能不能继续之前一直在做的那个美梦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大门被拍的震天响。
“秋嫂，长秋哥，快来啊救命啊。。。。。。”红莲的声音是嘶哑的，慌张的。
长秋赶紧坐了起来，光着脚就直奔门外，去了红莲家里，秋嫂她也赶紧起来，穿上鞋子，跑去了隔壁。
秋嫂到红莲家院子里的时候，长秋正在想办法下到井里面去，她可给吓坏了，问红莲：“咋回事啊，妹子？说啊，下井干嘛啊？啥玩意儿掉进去了啊？半夜的要下井去捞。”秋嫂的语气里还有一丝责怪的语气，好端端的让自己的男人，大半夜的下井里去，这可是有点儿。。。。。。
看红莲着急的围着井直转悠，秋嫂又说：“咋了嘛，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不能明天去捞么，怎么这大半夜的。。。。。。。”
“你个臭嘴的婆娘，给我闭嘴，雪莲掉井里了，你还不赶紧叫儿子去找老王大叔来啊，瞎叨叨什么呢”长秋一边往井下面慢慢的退下去，一边骂着秋嫂。
“哎呦喂，这。。。。。。这是真的？假的？我的个乖女儿哟，我的雪莲哟，有啥想不开的，非得跳井啊，哎呦喂，这可怎么好啊？”秋嫂一听是雪莲掉井里了，立马就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还不去，叫福金喊老王大叔去，还没到嚎的时候呢，快去啊，你这个不干正事儿的婆娘。”长秋在井下高声喊道，长秋看样子已经顺着系在井上面的轱辘上的一条长绳下到井底了，秋嫂和红莲同事听见了水声。
于是，秋嫂扯着她的大嗓门，边走边喊，叫醒儿子去请大夫，叫声也惊动了村里的其他人，大家就都过来了。
等到秋嫂打发儿子去请大夫后，她又去叫了几户人家的男人过来帮长秋的忙，等到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雪莲从井里给捞上来，那雪莲早就没了气了，脸色都被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