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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记错,这是黑衣人出现后,皇甫瑨霆说的第一句话。那黑衣人冷不防被他一吼,愣了一瞬,愕然于他忽然间展现出来的冷厉气息,竟是移开了大刀,只一路跟紧他。
此刻的皇甫瑨霆霎像忽然变了个人,举止随便,神态有些吊儿郎当,眼神亦不像先前那般闪躲,他走到原先饮酒的桌子旁,伸手在磁盘里抓了一把花生米,随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他乌沉沉的眸子扫过一旁顾重,视线相触一瞬,似已说了千万句话语。
只这一眼,顾重就已完全明了。果然,真如他所料,难怪,从上船到现在,陛下一直少言寡语,说的最多的也只有一个字,便是举着酒杯,说喝……原来,是怕一开口,声音不对,被李贵认出来。
侧头再看同样被黑衣人钳制住的徐欢,他正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却是不卑不亢的姿势,俨然平日里伺候陛下一般,就算是刚刚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他也并未表现得有多慌张。
原来他是事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未及多想,他后背忽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用力一顶,头顶传来一声低吼,“起来,下船!”顾重忙起身,连同身畔几个官员,缓步走出船舱。
前方,皇甫瑨霆已经漫步走在了木板之上,一手揣着花生米,一手拈了就往嘴里塞,一副随意又闲散的样子,俨然一副纨绔子弟,一点不似皇帝的言行举止不说,还没有半点大难临头的那种惊恐之态。
岸边守候的将士们见到皇甫瑨霆这般随意举止,议论纷纷,嗤之以鼻,一副嫌恶之态。但皇甫瑨霆却权当没看见,在李贵背着他与李应觉说着什么话时,他还笑嘻嘻地同那些个将士们打招呼,并将手里的花生米抛向他们其中一人。
身后看护他的黑衣人甚感莫名,不耐烦的唬道:“狗皇帝!正经点儿!”
皇甫瑨霆恍若未闻,讪讪笑了一下,收回玩闹心思,兀自吃着花生米,说实话,这花生米委实又香又脆,这可是难得的贡品,要是平时他可没有这个福气。
见到李贵就要转过身来,皇甫瑨霆急忙拢了袖子,摆出一副严肃之态,随后微微侧身,尽量将自己的头瞥向一边,因为要憋着笑,憋笑这事儿,实在太难为他,因为他向来不太正经。
趁着李贵走过来的这个时间,皇甫瑨霆四周望了一下,发现原本同行的几艘画舫早已不见踪影,停靠与此处的,只有着一艘御舟。但想想,其他画舫已经也难逃一劫,只不过船上的人被劫持到其他地方去了。想着,皇甫瑨霆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但愿俞墨已经解救了那些人。
李贵转过身就见到皇甫瑨霆站里在岸边,那模样似在伤神自悔,他笑着走过去,心道,总算有点像被篡位的反应了。“怎么,想到大燕国就要败在你的手中了,觉得愧对于祖宗么?”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忽觉好笑,侧头望着李贵,点头说:“李丞相此言差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着,将李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煞有介事的说:“依李丞相这样的身姿模样,恐怕……”
话说到一半,皇甫瑨霆忽然闭了嘴,笑睨着李贵,不再言语。李贵狐疑的盯着他,一门心思想着他的话,竟疏忽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同。
“恐怕什么?!”
167、落草为寇
更新时间:2013…4…7 0:06:18 本章字数:3415
“恐怕什么?!”
脸为却寇。看李贵这样迫切的样子,皇甫瑨霆忍着想笑的冲动,装作淡漠又深沉的说:“恐怕是落草为寇的料子。”
闻言,李贵顿时瞪大眼怒瞪着皇甫瑨霆,扬手就要打他,却终究没下得去手,或许是因为他脸上那漠不关心的神情,那种不怒而威的威严,无形中震慑了他。他转过身,边走边道:“临死之徒,老夫才不屑与你做口舌之争!”14671901
皇甫瑨霆微微侧头瞄了李贵一眼,抑制不住的偷笑一笑,却突然,后背突然被猛力一撞,他身子一动,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
抬眼看清攻击他后背的是个黑衣人,不,确切的说是李贵的亲信,早在画舫靠岸的那一刻,劫持他们的黑衣人已经扒掉了身上的黑衣,露出原本穿着的褐色紧身短袍,个个威武肃穆,看着倒是有几分令人害怕的样子。
那褐衣侍卫上下扫视了皇甫瑨霆两眼,恍惚对他防御的动作有些明了,随后望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分探究。
见状,皇甫瑨霆忙不动声色的站直身,冷冷望着眼前的褐衣护卫,心中暗暗道:狗东西,等会儿有你好看!
未及多想,忽然一旁李贵扬声喊道:“把他带上来!”
身旁侍卫闻声凑上前,抬手想要钳制住皇甫瑨霆,“走!”
皇甫瑨霆小步跳开,躲开那侍卫伸过来的手,冷着脸道:“朕自己走!”
就算如临大敌,也该表现得有个帝王风范,虽然他是个冒牌。(这里,亲们可能看得有点糊涂,但是,这里先不解释,后面亲们就看得明白了。)
在黑衣人的带领下,皇甫瑨霆走到了一辆马车前。
路过李贵所在马车时,皇甫瑨霆忽然放慢脚步,趁着身旁侍卫不注意,突然一把挑起车帘,赫然望见李贵端坐在里头,脸上微有惊诧之色,显然也被他此举吓到了。
“李丞相就不怕朕跑了么?”
话音刚落,皇甫瑨霆就被身旁侍卫猛地一拉扯,皇甫瑨霆本可以站稳,但却顺着那侍卫的力道跌倒在地上,显示出赢弱无力的样子,并且哀哀嚎叫了几声:“哎呦喂……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身畔有些侍卫看到这一幕,有些露出鄙夷神色,有些则哈哈大笑。
而回过神来的李贵见到他这样,却是皱起眉头,印象中,小皇帝鲜少有这样羸弱姿态,但看他此刻,再综合先前种种,竟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小皇帝……这么一想,李贵不由探出头,仔细地看着皇甫瑨霆,看他那哀嚎的模样,哪里有一丝帝王之态,简直就是个市井之徒,想当年,就是先皇薨逝时,他未曾这般哀哀嚎叫……
在地上作惨状的皇甫瑨霆一边偷瞄着李贵,一边在心里偷乐,这样子耍人真是太好玩了,不过就是把堂堂燕国皇帝的形象都给毁了,但愿,事后,主子不会怪罪下来才好。
接触到李贵探寻不断的目光,皇甫瑨霆突地停止了玩闹,兀自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尘土,随口道:“罢了,没时间陪你玩了。”说罢,他将手放到嘴边比划了一下,一声呼哨溢出,响彻天际。
“你做什么?!”李贵猛然一惊,大叫道:“快拦住他!”
呼哨声传出之际,皇甫瑨霆的脖颈被架上了一把大刀,拿到的侍卫怒目相视,“你发信号给谁?!”
皇甫瑨霆笑笑,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刀锋,又抬眼看那侍卫笑道:“发给你爷爷!”话音落地,他忽然施展身手,将那侍卫打晕,并夺了他手中大刀,一转身将刀架在了李贵脖子上。
这一幕,转瞬即逝。
在众人反应过来时,车厢上的李贵已经被皇甫瑨霆钳制住。一旁的侍卫惊得惊,愣的愣,有些反应快的,想要上前去救李贵,但又碍于他脖子上的那把刀,最终望而却步。
为首的李应觉冷哼道:“狗皇帝,识相的快放开我家主子,否则让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皇甫瑨霆煞有介事的点头,一脸促狭笑意,道:“万箭穿心的滋味倒是没尝过,不过试试无妨,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替你家主子备副棺材。”
“你!”李应觉眉心一紧,又气又怒的瞪着皇甫瑨霆,枉费他人多,但看自家主子被劫持,却无可奈何。
面对李应觉喷火的目光,皇甫瑨霆不以为然的笑笑,随后转头望李贵,他半个身子探出车厢外,脖子又被自己的大刀架住,一直僵持着那个姿势,想必这会儿手脚有些麻痹,不光是他,就是他自个,这样举着刀,手臂也酸,不如换个姿势,他也好掌控些。
“李丞相要不下车来歇一歇,这样比划着我也挺累的,不过李丞相可千万别乱动,小心刀剑无眼。”
李贵瞥眼看着皇甫瑨霆,脸上闪过一丝不甘,随后作势要下车,却突然转头瞪着皇甫瑨霆,那神色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不是皇甫瑨霆?!”
忽然间明白了所有的怪异,原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皇甫瑨霆,而是冒充的,怨不得,他会有那些迥异的举止,原来,原来是他落到了他皇甫瑨霆的圈套中。
皇甫瑨霆笑笑,对着李贵挑挑眉头,“李大人,这会儿才看出来?迟了,”说着,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来这幅皮囊还是挺不错的。李丞相你要是稍微不那么得意忘形,兴许能看出点名头来,哎呀,也是我的演技太好了,连李丞相您都给瞒过去了。哈哈……”
李贵怔愣在哪里,完全呆住的样子,愕然之际,听见一声冷喝。
“下车!”
转眼望是皇甫瑨霆,不,是假的皇甫瑨霆。
李贵依言下了车,抬头扫视了一旁侍卫一番,视线停留在李应觉身上,飞快地与之对视一眼,随后装回头,望着眼前这个拿刀架着他脖子的男子,冷声道:“你是谁?要死也让老夫死个明白!”
假的皇甫瑨霆看他这副临危不惧的样子,似乎暗生了几分佩服,促狭笑道:“竟然连大爷我你都不知道……”他瞄瞄众人,随后抬手在自己鬓边摩挲了一下,撕下一张薄翼般的人/皮/面/具,他拈在手里对着李贵挑挑眉,“怎样,本大爷的演技不还错吧,就是声音对不上号,不过李丞相您也认不出来呀,是不……”
“是你!……”人/皮/面/具下的脸,即使化成灰李贵也认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皇帝的近身侍卫白起,他时常出入宣政殿,又怎么会不认得他,可恨他方才听他说话时,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唉,是他疏忽了。
白起笑得越发得意,嘲讽着说:“若不然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谁?该死的老头,陛下才不会像你一样,笨到坐以待毙的地步!”
李贵撇撇嘴,愤恨地说:“哼,即使你今日杀了我,又能如何,凭你一己之力也走不出这重重包/围。若是识相就快些放了老夫!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白起点点头,“嗯,刚刚在船上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白起贱命一条,没什么好可惜的。”
李贵皱皱眉头,心绪转了一圈,又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像白侍卫这么年轻有为的人,实属难求,老夫自认爱才心切,不如白侍卫投到老夫门下,老夫定不会亏待了白侍卫。”
“呀……”白起惊叫一声,似乎对李贵这话显得很震惊,讪讪道:“想不到我白起竟然在李丞相眼里是年轻有为的人,不简单,不简单啊,就冲着李丞相这一点,我待会向陛下禀告,让李丞相你死的舒服点。”
这话说的不假,真没想到这李贵的软磨硬泡的手短还真有一套,唬得他心里那个得意呀,虽说不能真投靠他门下,但听听这话,偶尔被恭维一番,受用无比。
李贵以为白起听进了他的话,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着白起,“你你你…你说什么?!”
白起讪笑一下,“李丞相还是省点力气吧,待会陛下来了,自然有让你求饶的时间,用在我白起身上,当真浪费了。”话毕,白起侧头向李贵身后望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