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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微怔,点了点头,心知宣王爷这是在提醒他,如今两人立场一样,切不可擅自行动,只不过,这点,他又何须他来教。
“本官自有分寸。”
对于李贵隐隐的傲慢,宣王爷并未放在心上,转了身便走向房门,一边说:“翻/墙这种事儿,本王还是少做为妙,免得坏了本王的形象。”
言下之意,就是他宣王爷不走后门,要走大门,还要李贵相送。
李贵略略沉吟,但不为所动,只道:“王爷不怕被人撞见么?”
宣王爷头也不回,在房门前停住脚,原本温和的声音忽然泛起冷意,“李承相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盟友么?”
李贵言下之意,他并非没有考虑到,只是不在乎罢了。李贵这儿,那人早就布了眼线,他此举就是想让那人知道,他已经和李贵站成一线,倒要看看那人会是何反应。
闻言,李贵站起身来,凝眉望着宣王爷的背影,半响才走过去,并为他打开房门,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慢走!”
房门外,一干侍卫对这忽然的一幕尽显愕然之色,就连隐于暗处的护卫也露出惊讶之色,纷纷在想,这人是谁,竟然能让自家主子这般屈尊降贵恭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什么时候进的屋子?
宣王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侧头望了望李贵,玩味的笑着,“李承相果然是识时务者,不错,本王没有看错人,叫你的人好生认认,免得下次本王来时,四处乱吠!”
说罢,他抬脚迈出门坎,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阔步,不疾不徐地走向大门。
此刻的他,并无一丝紧张,反而觉得好玩,恐怕过了今夜,日子就不会太平了。呵,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是何情形了。
“王爷慢走。”李贵客套的说着,直到宣王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门外侍卫瞥见他这神色,疑惑不已,但又不敢问是何故,正犹自苦恼中,忽然听到李贵冷声说:“去把李应觉、安振兴几个给我叫来!”
李贵沉着脸,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侧头望望门旁木头般的侍卫,只觉更加窝火,冷声叱道:“一群饭桶!”ZyJ6。
“是!”侍卫急忙应声,随后撒腿就跑向大门。
一个侍卫跑开了,但其余侍卫却仍然守在一旁,李贵看着那侍卫纹丝不动的样子,不解气的又啐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方才宣王爷无声无息出现在他房里时,真吓得他够呛,所幸,宣王爷并不想要他性命,不然,他哪里还有力气站在这儿。想想他养了这么多士兵护卫,若是连他的性命都保护不了,那还养来干什么,还指望着上战场打仗,只怕没两下子就一命呜呼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叫李应觉来问问,才能安心。李应觉负责操练士兵,筹谋战术,想必最清楚他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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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盈琇正躺在床上,睡得酣畅,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响,隐约从偏殿传来的,像是瓷器破裂的声因,一下将她惊醒过来。
屋里守夜的绿茵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便见到盈琇趿鞋下塌,迅速冲向门外,她惊呼一声,追了出去。
盈琇就寝的地方是在乾苑隔壁,而此刻,皇甫瑨霆正在乾苑屋里大发雷霆,案前站着魏明远、俞墨等人,脚下零乱的散落着瓷碎片,那是皇甫瑨霆盛怒下砸烂的花瓶。
屋内,众人皆知,皇甫瑨霆气因何故,但却无人敢上前劝说。
许久后,皇甫瑨霆像是气消了一些,但说话语气仍是僵硬冰冷,“好生看着,到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俞墨拱手抱拳,应道:“遵旨。”随后,谨慎的揖礼告退。
其他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也一一告退,而皇甫瑨霆也并未出声留人。
皇甫瑨霆抬手按按眉心,只觉得气血犹在往上涌,怎么也压制不住似的。想不到老四竟会联合外人来夺他的皇位,别人就算了,可他是皇甫家的子弟,是父皇的儿子,却没想到,竟敢连同外人串通一气,这是要将父皇幸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可恨,当真可恨!
殿内,在众位官员退下后,有宫内太监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虽然是轻手轻脚的,但碰到那些碎瓷,还是免不了发出磕磕碰碰的声音。
他听了更加心烦,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外走,忽见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影,那模样异常急切。他一眼就看清来人,忙向前走了几步,特意避开地上的狼藉。
她小跑着跌进他怀中,微微喘着气,小脸上因为呼吸急促而显现的两团红晕,煞是讨喜。
尚未出声,见门外又跑来一抹淡绿身影,但却在门口急急刹住脚,怔愣一瞬后伏地跪拜,“参见陛下。”
皇甫瑨霆并未出声,而是低头打量着怀中的人儿,这会儿她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双手环着他的腰,头靠着他胸膛,闭着眼睛,一副安心的模样。
“不是睡着么,怎的醒了?……”
她并未回答,一动不动,紧紧抱着他,像是怕他逃跑。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感觉心头怒气正在消退,渐渐地,好似找不着一丝怒气根源。她似乎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的魔力。14671500
抬眼望向门外跪着的人,皇甫瑨霆冷淡的道了一句免礼,随后弯腰抱起怀中人儿,转身就往里屋走去。
绿茵得令站起身来,望见屋里的狼藉,不由心一惊,忽然觉得庆幸,还好,来的算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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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觉身体躺平在床上,盈琇才睁开眼来,望见的是皇甫瑨霆双眼温柔,神情宠溺的神态,他正坐在床沿,垂头望着她。
她心一喜,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撒娇似的伸出手,无声地说着抱抱……
皇甫瑨霆见她笑着这样甜,也不禁笑起来,伸手摸摸她的发鬓,随后坐到她的那一边,将她身子搂在怀中,轻声哄着:“睡吧,我在这儿……”
盈琇歪头靠着他的肩窝,闭眼睡了一会儿,但却没睡着,她索性睁开眼,他也正看着她,但眼神不再纯粹,夹杂一丝复杂之色,她也说不上来,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很陌生。
想起方才的声响,她有些踌躇,听那一声响,她心底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上来,恍惚间,似在哪里听过,还伴随着冷漠的话语……她闷闷地闭紧眼睛,就算似曾相识,她也想不起来,最近常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眉头皱得这样紧,在想什么?”
盈琇嘟嘟嘴,带着点怯弱的语气回答他的问题,“在想大哥哥为何要发脾气摔东西……”
皇甫瑨霆微怔一瞬,经她一言,才想到是自己的盛怒之举把她惊醒了,想着,不由将她揽紧,却是并未言语,只是抱紧她。
她在他怀中闷闷出声,“大哥哥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皇甫瑨霆缄默着,良久才轻叹一声,望着盈琇期盼的眼眸,微笑道:“见到琇儿就不烦心了。”
说来,这事和她李家有关,忽然在想,若是有一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会如何,那时候,她还会像现在这样信赖他么?
李氏一门,势必要斩草除根,有一天,他会下令抄了她的李家,杀光她的家人,若她知道,会不会怨怪他心狠手辣,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而且,她也是李家人,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他要如何保全她?切惯在甜。
闻言,盈琇抬起手,在皇甫瑨霆眉心处轻轻抚摸着,像是要将他眉心的褶皱给抚平,一边喃喃的说着:“大哥哥笑起来才好看。”
他此刻虽然是笑着,但眉心却没有完全舒展,总是若有若无的凝在一起,像是习惯性的,又像是心中烦闷所致。
165、恍然若梦
更新时间:2013…4…5 2:08:17 本章字数:3416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心中有那么多的烦恼,但想想,她脑子里的烦恼也似乎越来越多,重中之重就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又没人肯告诉她怎么一回事,委实烦心……
听了她这话,他咧嘴笑起来,连带着眉梢处都染上了笑意,眉心淡淡的褶皱早已舒展开来。见了他这样,她才会心一笑,随后将头埋进他怀中。
皇甫瑨霆暗自叹了一声,默然将她拥紧,抬头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心头无端端又生出一股惆怅。
长夜漫漫,但终会迎来光明。
但愿,这件事能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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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皇甫瑨霆移驾穗州行宫已过半月,这半月来,几乎夜夜笙歌,每日都在斛光交错中结束。
这一日,宴席散后,皇帝与众位大臣等,各自回了住处。
本是夜深人静之际,但人心底的某些东西却已蠢蠢欲动。染前委脑。
李贵回到住处后,便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以及宣王爷,几人共同商议对策。只因皇甫瑨霆自从抵达穗州后,和在宫里时截然不同的所作所为。
宣王爷虽然有参与商议,但大多时候并不言语,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他忽然漫不经心道:“考虑这么多作甚,不如派个人直接了解他,岂不更好。”
说罢,他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出了屋子。
从来到此刻离开,约莫呆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李贵及他的心腹商议出什么事情来,想来,就算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好主意,那他倒不如早点回他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省得在这里听这些人纸上谈兵。
说纸上谈兵并不为过,以前一直疑惑,李贵有那样的实力,为何迟迟没有动手,现在想来,他不是不动手,而是不敢动手,一直想找个适合的机会,但如今机会来了,他却临阵畏缩,害怕功亏一篑。
说到底,李贵就是不敢放手一搏,到是枉费他隐忍筹谋十余年,没想到,事到临头了,却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成大事者,必要有勇有谋,而李贵却空有谋略,豪无勇气可言,当真可惜了。14671514
宣王爷走后,房间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上座的李贵沉着一张脸,座下的一干人等亦是沉默,但在李贵沉默的空挡上,几个人却不忘无声的交换眼色。
忽然,李应觉突地扬声道:“主子,事到如今,您到底还顾虑什么?弟兄们可都等着您一声令下呀!”
李贵听得直皱眉头,沉沉叹了一声,“休要胡言乱语,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总觉得不是自己多心,而是真觉得小皇帝有问题,所以才迟迟未下命令。
他做好完全准备,但不代表,小皇帝一点防范都没有,况且,都城那边还有个睿亲王做镇,想要一举攻陷都城并非容易之事。若是兵败,那他十年来的努力全白费了不说,兴许,再无翻身之日。
听到李贵这话,李应觉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士气犹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他身旁的安振兴看见他这幅神色,无奈的叹了一声,李应觉是大军统领,他都这般垂头丧气的,那底下士兵……估计更加抑郁不得志。
唉,这主子到底何时才定下主意,再耽搁下去,只怕形势愈加不利……
想着,他也忍不住出声道:“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贵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冷声说:“自个掂量!”
安振兴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