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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人直冲向最大的那一辆马车,他大笑两声:“哼,这织造使大人可真是个硬扎子,老夫费了几番功夫都功败垂成,这一回,你再逃不掉了吧。”说着,掀开车帘子一看,却是大惊,里面哪有半个人影?先前看着上了马车的一对年轻夫妇此时渺无踪迹,他脸色立变,大呼道:“中计了,快撤。”
话音未落,自官道两端便冲过来大队整齐的军士,为首的正是江南总督,那络腮胡子见了一脸死灰,没想到,计划如此周祥,却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正想要再上山去负堣顽抗,那边江南总督带着江南大营的军士已经杀将过来,而方才逃跑出去的冷谦又带着侍卫堵处了去路,一抬头,山上也飘着江南大营的军旗,退无可退,只能硬拼。
但他带的这些江湖杀手平日里手段再狠,遇上了正规的军队也是不堪一击,又加之,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劣势,冷谦冷逊兄弟二人武功精湛,左突右冲之间,不过几个回合,便将他带来的人马杀了个七八,江南总督白忠齐,手持一杆银枪,直冲向络腮胡子,也是几个回合便将他挑于马下,军士上前去便将他绑了。
一场战役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只是损伤了几名侍卫而已,却活捉了贼首,也算是大获全胜,白总督又命人将整个黑峰岭扫荡了一遍,将聚集在山上的黑鲨帮会部剿灭干净,这倒让当地的老百姓拍手称快,这一带地势险要,又是自京城到江南的必经之地,盗匪猖獗,不少百姓商人常被抢掠,当地地方官虽是带兵围剿过,但像家猫抓家鼠,每次总又留下几只,阴魂不散,如野草一般,头年剿了,第二年发展了起来,而盗匪中,势力最大的便是黑鲨帮,如今江南总督大人亲帅军队而来,那些贼众再无遗留的可能,终于还黑峰山一个太平的世界了。
而当此时,几辆民间马车才悠悠地自官道上而来,白晟羽骑在马上,护在中间一辆最大的马车边,看着前面正在打扫的战场,嗔道:“妹夫啊,如此激烈的战斗你竟然不让姐夫我过过手瘾,太过份了。”
“你一文官,没事总想着打打杀杀做什么,小心三姐再不喜欢你就是。”马车里就传来锦娘嘻笑的声音。
“哎呀,姐夫我文武双全,你三姐姐只会更喜欢,哪里有嫌弃之理。”白晟羽得意地对锦娘道。
“才不是呢,三姐性子可是温婉得很,最见不得打打杀杀了,她喜欢儒雅又书卷气浓的男子哦。”锦娘一听就来了劲,越发的胡掰了起来。
“就你话多,小心躺着别乱动,方才还懒怠得很,这会子又来劲了。”锦娘还想要多调侃白晟羽几句,身子被冷华庭一扯,勾了回去,头上挨了一记书敲。
她也不气,呵呵笑着闭目偎在他怀里养神,喃喃道:“好累啊,再过几日便到了吧,这路还真远呢,都走了快一个月了。”
“累了就到总督大人府上去歇几日,到了江华,过去便是子规县境,那里便是基地了。”冷华庭宠溺地捏着她的小鼻尖哄道。
锦娘也不知道江南总督是谁,不过,不用再赶路,可以歇几日总是好的,这马车可实在是太颠了些,等一到基地,什么都放下,要努力先改造改造马车才行,不然,回去时,还不又得颠了半条命去?
“总督大人就在前方,妹夫,我先去见个礼,你随后下车吧。”白晟羽在外面说道。
“嗯,那有劳姐夫。”
战场收拾干净,白总督大笑着骑马过来,他一副容长脸,四十几岁年纪,因着长年领兵,身上便有股军人的威严之气,但性子却极是爽朗,也不拘小节。
“晟羽拜见叔父大人。”白晟羽下了马,单膝点地,举手一拱,行了个大礼。
“贤侄,快快请起,叔叔面前不用多礼。大哥身体可好?”白总督笑着一翻身,自马上跃下,大步过来,将白晟羽扶起。
白晟羽起身笑着与总督大人聊了些家常,回头一看,冷华庭已经下了马车,正推轮椅而来,白总督笑着迎了过去,上下打理量了一翻冷华庭道:“多年不见,小庭果然越发的清俊了,怪不得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着要为叔好生照顾你,哎啊,咱们大锦第一美男,还真不是吹的啊。”
冷华庭怎么也没想到一身粗豪的白大总督,见了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调侃自己的相貌,原本淡定从容的脸上立即泛起一丝异样的粉红,无奈又头痛的地心中腹诽太子,真是的,都离你那么远了,你还不肯放过我,等明儿当着太子妃的面,非要跟你假戏真做一番,看你如何面对性子刚烈的太子妃。
“白叔,您怎么也与太子一个德性,小庭可是多年未见过您了,您就不能换句话说么?”冷华庭嗔眼看着白大总督,气苦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总督听了就大笑了起来,“世叔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啊,走,难得来一趟,去世叔家里歇几日,晟羽啊,你成亲,为叔公务在身没法子去京里,你可莫怪啊。”
白晟羽躬身一揖道:“叔叔这是哪里话来,您可是封疆大吏,江南又是国之重地,当然不能离开了,小侄明白得很的。”
此时,军士将那络腮胡子提了过来,白晟羽就歪着头看那络腮胡子,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冷华庭冷看了便笑道:“三姐夫,你去扯了他的胡子就是,如此看,怎么看得清楚啊。”
那络腮子听得一震,脑袋下意识就往后仰,白晟书哈哈大笑着走近那人,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怕我扯你的胡子还是怕我撕你这张伪装的脸皮呀。”
那络腮胡子眼里立即露出惊惶之色,低了头,不再看白晟羽。
白晟羽笑着随手一揪,果然就扯下一撮胡子来,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白晟羽再接再厉,自他耳根处一扯,连胡子带皮一起揭了下来,那络腮胡子头低得更下了似乎要将脑低藏到衣领子里去。
冷华庭看着他被扯得通红的脸,觉得有点熟悉,但他的头垂着,看不到面相,白晟羽见了便扯住那人的头发往后一提,一张白净的中年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冷谦见了都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说出声来:“是二老爷身边的长随,冷荣!”
冷华庭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跟二叔有关系啊,没想到,二叔竟然真的与西凉勾连,冷荣,你倒是潜得深,这么多年,楞是没看出你有一身好本事啊?”
冷荣听了拼命扭着头,无奈头发被白晟书扯住,动不了,眼里就露出蛮横之色。
白总督面色严峻的说道:“此人真是你二叔的长随?”
“正是,他在东府里生活了几十年,我怎么会认错,阿谦也是认得的,确实是二叔身边最得力的人。”冷华庭阴戾地看着冷荣道。
“那此案可就牵涉大了,可不仅仅只是个谋杀朝庭命官之罪,贤侄你说先前曾谋杀过你的那个人是西凉国人,此人也一定与西凉有勾连,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白总督沉着脸说道:“此乃要犯,现在赶紧回总督衙门,咱们立刻就审,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其他意外。”
冷华庭自是同意,军士拖着冷荣就走,冷荣回头看了冷华庭一眼,冷笑道:“你不要妄想在我这里得到半点信息,今日被你这残废施了诡计抓到,又被识破……此事乃冷荣一人所为,不关二老爷的事,只怪苍天无眼,让冷荣功败垂成……”
他话还未落,冷华庭突然自轮椅上纵身飞起,手指在他身上连点数处,一个漂亮的回转,又回到了轮椅上。
冷荣一脸僵木,脸也胀得通红,眼睛赤红地瞪着冷华庭。
“知道你备有西凉毒药,本少爷好不容易抓到你,又岂会让你轻易的自杀呢,这么重要的证人,若是死了,那就太可惜了?”冷华庭轻蔑地看着冷荣,转头又对白总督说道:“世叔,他牙齿里藏得有毒药,我点了他几处大穴,就算他不要命的自己冲关,估计至也得三个时辰才能解开,趁此时,先将他身上的毒药全都搜尽才是。”
白总督听得一头大汗,如此重要的证人若是死在自己手上,自己可是要担重责的,幸亏冷华庭眼明手快,不然,一件大功便会成为大过啊。
也不急着回衙了,命人就地将冷荣全身搜了个遍,但冷荣的牙关紧合着,打不开,冷华庭见冷笑道:“放心,他会写字,只要留着一只右手写供词就成,至于牙齿嘛……”说着一顿,回头对忠林叔道:“把他嘴里的毒丸取出。”
白晟羽便上前去掐住冷荣的下颌,将他的嘴橇开,中林叔在他牙关里看了一下,用手指抠出一小粒蜡丸,回头对冷华庭一点头。
白晟羽松了手,却对一旁的军士道:“织造大人的意思是,怕他以后还咬舌自尽,干脆将他牙齿全都打落好了。”
白总督听着也点了头道:“就按织造大人的意思办吧。”
一名军士毫不犹豫地就拿棍铁棍,几下便将冷荣的满口白牙全都敲落,痛得冷荣青筋直暴,双目更加阴狠地看向冷华庭。
冷华庭懒懒地对白总督一拱手,“小侄先回马车。”
白总督挥挥手,冷谦推了冷华庭上了马车,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就去了总督府。
冷华庭回到马车时,却看见锦娘又睡着了,不由无奈地一笑,将锦被给她盖严实了些,又怕山路太颠,她的小身板乱晃,会撞着头,小心地将她半搂进怀里,自己也偎着她闭目养神。
锦娘睡得迷迷糊糊的,等冷华庭推她起来时,她才醒来,睁着惺忪的睡眼道:“相公,贼人都抓走了。”
冷华庭不由敲了下她的脑门道:“你是怎么了,成天介像只小猪一样,老要睡,一会至了白世叔家里,得找个大夫瞧瞧,莫不是病了啊。”
锦娘听得一怔,秀眉微蹙了蹙,趴进他的怀里,仰起小脸,期期艾艾道:“那个……相公……那个……我好害怕呀。”
冷华庭以为她是被这几天的暗杀给吓到了,忙哄道:“别怕,过了江华就到基地了,咱们先在白世叔家里歇几天,太子的人马明日就能联系到,贼人想害咱们,可没那么容易呢,再说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点伤的。”
锦娘听得一头黑线,人家怕的不是这个好不,一时要说出口的话,反而有些迟疑了,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呢,也许不是真的怀孕了呀,现在说给他听,若是不是的话,他会不会很失望?
见她低头沉思,冷华庭以为她心里还在担忧,俯身在她额前亲了一下:“下车吧,总督府到了。”
锦娘于是按下心思,跟着下了车。
白家很大,江南地广,不像京城,寸土寸金,府院构建也与京城不一样,这里是典型的江南风情,院中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假山垒石,回廊画栋,布局精巧,极副灵气与秀丽,一走进来,便有如临仙境之感,锦娘深深地被眼前的美景烈吸弓住,眼睛忍不住就留连在园中各处精妙的景致上,以至白夫人带着女儿幽兰迎过来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不是世媳么?是不是很喜欢这江南庭院呢?”白夫人是个温婉而秀美的女子,远远的就见锦娘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四处观望,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娇羞持礼,倒显得落落大方。
“呃……拜见伯母。”锦娘忙福身恭敬行礼。
“免礼,请进,只当此处是自家便好。”白夫人笑道,拉过身后女儿幽兰,介绍道:“此乃小女幽兰,小名七七,她早闻世媳在京才名,听说世媳要来,几天前便盼着呢。”
锦娘这才看到白夫人身后的一个清丽娇小的女子,只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