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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晶莹如玉的肌肤随着被解开的衣襟一一坦露出来。
他的吻越来越狂热,他的手越来越放肆。
他的动作陡然停了。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
他把她拖到铜镜前。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衣裳不整的自己脸上的惧意。
她的泪,滑出了眼眶。
他浑身僵硬,脸变得铁青。
他的声音冷淡得不能够再冷淡,“温思璇,你知道何为负心吗?”
她在镜中读他的脸色,他的意思。
他说,“我休了你,你是否在心中埋怨,认为是我负了你?”
强大的失落感猛烈袭来,她的心乱成一团,泪落得更急了。
耿诺低头一笑,“什么是负心?你想听听,我认为的负心是什么样子吗?”他的音色哑然,“在我心中的所谓负心是索取了对方的心,却丝毫不珍惜,反而还把对方的心抛弃,践踏!”
她的心重重紧抽。
他的薄唇扬起冷酷的弯弧,“温思璇,我耿诺负了你吗?!我有索取过你的心吗?就算我曾践踏它,那也是你自愿奉上的,我从未让你将心交给我,如果照你认为,我只是不想接受强硬推销的心,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拒绝我不想要的心,那就是你认为的负心,我说过,我耿诺今生负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俊美的脸庞瞬间阴沉冷魅,“我自问,婚后,我并未负过你,是你,一直在负我!温思璇,你说,你有珍惜我交给你的心吗?!有吗?!”
不自禁的,他吼出他全部的痛苦,“温洛锋!孩子!对我的不信任!拒绝我的碰触!这里面有哪一项不是在凌迟我的心?!”
她想碰他,他用力推开她,把她推得远远的。
“别碰我!”他看着她受伤的神色,讽道,“我这样推开你,你就受伤了,那我呢?!我就得活该忍受这些,活该被你践踏吗?!”
她哽咽得无法成语,心难受得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他的怒火越燃越旺,“你怕什么?我难道那么危险?所以,你的身体要防备我!我是你的丈夫,杜予纬又是谁?!你不怕他,却怕我!我是怎样疼宠你!你居然怕我!你说,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温思璇痛苦的垂下眼。
耿诺冷冷地眯起眼眸,“事实上,你是想投入那个男人的怀里的吧?!但是需要一个借口,是不是?!”
心坎一凉,“是。”她答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她被伤害了,也要还击回去。
爱,很多时候只是互相伤害的武器。
只有一个字,却像是锐针般,深深刺进耿诺心里。
“我就知道。”耿诺的眼神越发凌厉的逼近温思璇,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喃喃道:“温思璇,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人的女人,却没想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又无义的女人。”他说,“这一次,你负了我。你想做贞洁烈女,很可惜,你的身体背叛了你!”
冷不防地,温思璇扬起纤手,掴上了耿诺的脸颊。
一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回响着,久久不绝于耳。
耿诺的舌尖尝到了血丝的腥甜味道。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擦过唇角,拈起了鲜红的颜色。
那抹红色映在他的瞳眸深处,而后,他听见她说,“耿诺,我明日就跟杜予纬走,不会妨碍你找别的女人寻花问柳,不会再强迫你忍受禁欲之苦!你可以放心了!”
耿诺看着她,静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他说,“那就好。”
然后,翩然离去。
温思璇退后一步,崩溃的坐落在地。
风和落叶可以在不同的季节里无数次无止境的纠缠在一起。
人有的时候,很笨,认为那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温思璇把已经掉落在地的休书捡拾起来,死死捏住,心底那根不敢触碰的弦在刹那间,断了。
人,有的时候,很傻,认为只要把自己和心爱的人用婚约的承诺绑在一起锁进去就安全了,却忽略了,承诺是不是能把两个人的心锁牢。
手抚眼角,她以为会有泪,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真的……真正的绝望是连哭都不能了的那种吧。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前几日,枝头上有几株不畏风雪的花蕾无声无息地开了。
待人细看之时,花儿已经无声无息地落了。
璇舞阁的院子里,满地都是落花。
廊下,温思璇坐在檀木红交椅上,抿着嫩唇,她已经坐了许久,许久没开口了。
红叶站在她身旁,心里满是担忧。
新年,已经又是新的一年。
温思璇静静地看着那轮红日冉冉升起,光芒越来越普及。
风儿拂过阳光吹得树梢轻轻发响,拂过她颊畔的发丝,隐隐作痒。
会哭吗?
眼,似乎有些干涩。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哭的了……朦胧能看见那些过逝的光景。
她却已经忘了如何去哭泣,就像她的身体忘记了如何去爱他,接受他,一样。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有人来通禀。
她搭上红叶伸出的手臂,一步步缓慢地走出璇舞阁。
他说,思璇,你知道为什么我将它命名为璇舞阁吗?
她问,为什么?
他说,你在我心中是蝴蝶,是从毛毛虫蜕变过来的蝴蝶,我希望自己能给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你可以尽情飞舞的世界。只是,我似乎做得还是不够好,是不是?
蝴蝶?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她不是蝴蝶。
她还是……没有学会飞翔。
“温姑娘,不介意的话,让我送你。”
唐旭泉站在马车旁,伸手要扶温思璇。
温姑娘?
已经变成温姑娘了。
下堂妻还能得沧骊王收容,她是不是该觉得上天对她还是不错的?
勉强自己微笑,温思璇扶着唐旭泉的手坐上辇车,启唇道,“不用了。”
她的了悟,她的镇静,在辇车缓缓移动之后,一瞬间变成了惊慌。
她立即拂起车帘,帘外没有新年该有的热闹。
热闹被侍守隔离在人群之外。
她想到当初自己嫁给耿诺的时候,心里也有着这样的惊慌。
那时候,她爱到不敢再爱。
现在,她的心里充斥着对那个男人不舍的悲伤。
这时候,她爱到不能再爱。
“主子,爷在那里!”
红叶惊讶的喊声从车外传来。
温思璇听见了,她来不及多想便匆忙地拂开遮挡在眼前的车门。
顺着红叶的指引,她看见了站在城台上的耿诺。
她的视线与他深沉的双眸对个正着。
辇车在前进,不停的前进。
他在上,她在下。
他们交错而过。
已经交错而过了。
“她已经上路了吗?”
耿诺低沉的嗓音有刻意的轻徐冷淡。
他躺在长椅上,闭眸假寐,耳边听见了唐旭泉轻巧的脚步声。
“是。”唐旭泉禀道,“我亲眼见到温爵妃上了沧骊的车队,车队出了关闸,一路往北而去。”
“嗯。”耿诺道,“你啊,要改口了,唤她温爵妃已不恰当。”
“爷,我心里有话,不知能问不能问?”
“问吧。”
“爷,您现在的心情,我能问吗?”
耿诺睁开眼眸,淡然挑眉,“我的心情?”
唐旭泉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是的,我一直以为,温姑娘对爷而言是不可割舍的,您为了她宁可负了圣上,如今却做了这样的决定,想必定是万分难受吧!我可以知道您这么做的原因吗?”
“你不会是认为我可以守着她,忍受着,不能触碰她,不能吻她的煎熬吧。”
“我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爷休了温爵妃的理由再正当不过,可我还是觉得它不是真正的理由。”
耿诺再次闭上双眼,试图忽略胸口泛起的疼痛。
沉默了很久。
唐旭泉以为耿诺不会回答之际,耿诺回答了他。
他的回答既轻又慢,仿佛只是淡然的陈述并无太多的情感。
他说,“她的身子不能再接纳我的原因实际上很一目了然,她不敢再承受我给的爱,她恨那个爱我的自己。如果,爱不能够带来幸福,只是带来痛苦,在这种情况下……再这样下去,不是我亡在她的手里,就是我会被迫杀了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会受到伤害,我从来就不想惹她哭,但是,却一直在看她掉眼泪……况且,铁南芯这边很棘手,我怕对方会向她下手,这样的关键时刻,一点小小的差错都会让我疯掉,我的心里绝对不容许再有一丁点的杂乱。”
如今,她离去了。
只要忽略掉心里的苦涩与酸涩,就可以了。
他的怀抱已经不再安全,而,那个男人可以给她安全的怀抱。
唐旭泉认真地看着耿诺,“爷,您只要如实告诉圣上不就成了吗?圣上一定会相信您的。”
一听这话,耿诺笑了一声:“你以为秦郎是吃素的吗?还有铁将军,这次,他们是拗足了劲要扳倒我,他们之所以还没有行动是因为有铁南芯在拖着,只有她有钥匙,她以为有机会得到我的爱,才迟迟不动手。”
唐旭泉沉默了片刻,还是道:“与您半点关系都没有,圣上会相信您的。”
“圣上会相信我?”耿诺苦笑一声,“怕就怕,最想扳倒我的人是圣上啊……”
唐旭泉一惊,“怎么会?!——”
耿诺道,“或许还有转机。”
唐旭泉神色一僵,“如果没有转机呢?”
耿诺云淡风清,“如果没有转机……你就把我的骨灰洒在有她在的那片土地上吧。”
满园春雪,晶亮晶亮。
转眼,已经是三月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空气沉窒。
雕着云霄飞龙的石柱静静的支撑着这个尊贵而华丽的宫殿。
偌大宫殿,只有两个男人。
一名身着明色黄袍的俊美男子便是万泓。
万泓坐在红木浮雕大案前,耿诺站立在他跟前。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殿下的青铜香炉缓缓地飘散着清雅的香气,舒心宜人。
耿诺道,“臣只想问圣上一个问题。”
“很好!”万泓抚弄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你问吧。”
“铁南芯是圣上从一开始便挑准的对象,安排到臣身边的,对吗?”
宽阔的殿厅里,鸦雀无声。
万泓那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那翠绿的色泽无瑕通透。
好半晌,“没错。”万泓承认了。
耿诺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万泓扫了他一眼,“你就只有这一个问题?”
耿诺掩去了黑眸中那耀眼迷人的清辉,“虽然猜到了,但是,听圣上这么说,臣还是松了一口气。”
“哦?”
“起码,我输给的,不是女人,而是……天。”比较甘心。
“朕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
“铁南芯中意你,把钥匙藏在手中,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灭口,为何不这么做?”
耿诺望着近在眼前不远处那在石柱上栩栩如生的漫天飞龙,他并没有回答。
无论如何,他都该给铁南芯一个警告。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所以,你不会体会到那种心情!永远都体会不到!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原本就是一件不幸的事,铁南芯永远都得不到回报的爱情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很大遗憾,从她嫁给你,她就压抑自己,生怕你瞧出端倪,只能被迫搁在心里,一直蛰伏,独自痛苦。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伤人吧?在我追着你跑的那些年,我天天都有想要爱上别的男人的念头。
我当时在想,你不要我又如何?!我不稀罕的!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