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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宁刚为天子宽衣,天子坐在床沿,看着她解开盘扣,将宫装褪下,只着白色里衣的她,身影削瘦纤细,却又不无长成女子的曲线玲珑,愈发让他眼底一沉。
躺在皇上的身边,只听得身边一片平静,却猝然有了动静,她睁开眸子,见皇上已然撑起身子正在看她,他的眸光深沉,伸出手掌,默默伏在她的肩膀,缓缓拨下她的里衣。光裸的肩头,肌肤宛若春日桃花瓣细腻娇嫩,粗糙的男人手掌停驻在她的肌肤之下,看着她,他愈发心神荡漾。
纯白色的里衣已然露出整个肩膀,那软粉色的兜儿就在眼前,皇上沉下脸来,她黑发之内的淡淡微香,更像是一种无声无形的诱惑之源。
她仿佛是春日里一朵刚刚绽放的桃花,即便百花竞艳,她也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风景,他的指腹轻轻勾起那一条挂在脖颈细小的粉色绸带,她的美丽,让他的内心,也不胜唏嘘。正红色锦被盖在胸口之下,严严实实却更让人忍不住窥探之下的美景。
“年轻正是好啊——”
他笑言,隐约有几分惋惜的味道,就在他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最婀娜的身姿尽收眼底的下一刻,门口却传来周煌的声音,有几分仓皇失措。
“皇上,上书房走水了!”
“无端端怎么会走水?!”皇上面色一沉,方才的激荡全部敛去,猝然半坐起身,掀开帐幔,双脚已经套入金龙黑靴之内,朝着正门口低喝一声。
周煌的言语之内,有些许的踌躇迟疑,似乎还有内情,无法当着别人的面说清楚。“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侍卫看到了……。如今正在派人捉拿凶犯。”
皇上起身,穆瑾宁将锦被拉上自己的身子,看着他穿上常服,走到外堂门口将门打开,压低嗓音对着周煌说道。“人呢?”
“正在追拿——”周煌的眼底,藏着隐情。
“皇上,怎么会有人打上书房的主意?”穆瑾宁坐在床沿,低声询问,满是担忧。
天子回头,冲着内室丢下一句,“朕先出去看看。”
穆瑾宁蹙着眉头,“皇上千万小心。”,话音刚落,已然听到步伐离开,门被掩上。
她独自坐在床上,将里衣穿的齐整,将赤足套入绣鞋之中,缓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望过去,皇上的身后约莫有十余人,一干人等疾步匆匆,从淑宁宫宫前的路上走过,渐渐走入夜色之内。
琼音从殿外的角落走来,朝着穆瑾宁点头,穆瑾宁看着琼音走入宫内,随即将门合上。
“主子,拿到了——”琼音从胸口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穆瑾宁,呼吸之中,隐约还有几分喘息,不曾平息。
穆瑾宁将一本红本册子翻开来,扫视一眼,径自走到内室之内,打开金桐色的香炉盖子,将这一本册子,丢入香炉之中,星星之火触碰到纸张,火焰卷上一角,炽燃蓬勃,她将香炉盖重重盖上,这才打量着眼前的琼音。
将丝帕掏出,塞入琼音的手掌,她淡淡看着琼音憨笑着擦拭额头的汗水,为她理顺微微凌乱的长发,摆正腰际的紫色腰带。
“也不收拾齐整了再来……。”穆瑾宁弯唇一笑,有几分责怪,有几分提醒。
琼音被说的有些羞赧,只是笑而不语,将满脸汗水全部擦拭干净。
“我把那些蠢侍卫都引到景福宫去了……。一个个像是高头大马的,其实没半点脑子——”琼音平息了气息之后,才说出话来,满腔自豪骄傲。
穆瑾宁挑眉看她,笑意不减一分,眸光瞥过她的脸,生生打断她的话:“刚才穿的衣裳也烧干净了吗?”
“烧干净了,将夜行衣换了我才出来的。”
琼音连连点头,静默不语,一脸肃然。看着穆瑾宁陷入沉思,须臾之后,琼音才压低嗓音,轻声细语。“主子,这回会成么?”
“不是已经咬了鱼饵吗?这件事,成功了一半,只要他没有察觉,会咬住不放。”
她眼波一闪,面色近乎透明,眉峰之间的褶皱,愈发深沉。双手环胸,她已然心中满是寒意,或许,那一场暴风雨,越来越近了。
她早就准备好了。
“皇上,他们便是今晚在上书房当值的侍卫。”
周煌脚步停下来,低头,说出这一句话。
“上书房的火已经扑灭,皇上,幸好水池离得近,今夜并无大风,否则,这上书房想必是保不住了。”
一名侍卫头领,跪在皇上的面前,将方才的情势,据实以告。
为了及时控制火势,出动了所有在最近几个宫的侍卫,以丰水池的清水,将偏殿的火势熄灭。
“人还没捉拿?”
皇上冷着脸,双目不悦,侍卫头领面色凝重,似有为难之意。“我们到了景福宫宫前,那人便跟丢了。卑职职位低微,不敢擅自做主。”
天子自然听得清楚,侍卫的意思是,没有天子的允许,不敢私自进景福宫周遭搜查贼人,生怕惊动了皇后。在重大事宜的面前,除了天子可以对他们下令之外,便只剩下总管皇宫侍卫的蒙大统领。如今已经是深夜,天子都到了上书房门前,唯独看不到蒙戈。
“做主的人在何处?你们的大统领今夜不当差?”皇上冷冷丢下这一句话,扫过眼前的侍卫,此刻却人人自危,面面相觑,每一个敢抬头敢说话的。
“皇上,是蒙大统领当值,可是奴才派人去找过了,不曾找到。”周煌不无惶恐,只因他看眼色也能察觉到天子的不快。
皇上闻到此处,阴冷着脸,一言不发,朝着景福宫的方向走去,步步生风。
周煌见状,立马朝着站在身后的几名侍卫招手,满是不耐:“还不跟着皇上去抓人?有皇上在,皇后绝不会治你们的罪。”
皇上走了半路,突然停下来,周煌跟身后的侍卫也随同止步不前,静默不语。景福宫门前的路上,正低头疾步走来一人,当他抬头看到前面等候他的人是谁,面色有异。
但很快,这个高大的男人便神色自若,给天子行礼。
“关键时刻,负责整个皇宫事宜的大统领倒是从头到尾人影子都看不到。”皇上冷哼一声,此人正是方才找不到踪影的蒙戈,这小半个时辰根本没有露面,导致无人敢对宫内侍卫下令搜查景福宫,让那贼人得了便宜,溜之大吉。而如今,蒙戈却突然现身,却不是在别的地方看到他,而是在景福宫。
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也更显得蹊跷了。
蒙戈一脸自若,说的及其平静,似乎没有半点心虚动摇。“卑职二更的时候,便开始到各个宫中巡查,如今正好从看守景福宫的侍卫处而来,不知皇上找卑职有何事?”
周煌见皇上冷着脸不语,满是恳切地提醒。“大统领,方才你不在的时候,上书房走水了。”
“走水?”蒙戈蹙眉,面色愈发凝重,这才心中一凉,低头请罪。“卑职没有及时到场,罪该万死。”
皇上仿佛不曾听到蒙戈的请罪,睇着蒙戈的脸,淡淡说了句。“景福宫离上书房有一段路,你没听到动静,朕自然怪罪不了你。”
“纵火之人还未捉拿到场啊,蒙大统领,方才你的手下把人跟丢了,又无人下令让他们继续搜查,那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更不知藏匿在这附近的何处,真是急死人了……。”周煌满腹抱怨,数落的徐徐不断,蒙戈听着这些话,自然眉头皱的更深。
“卑职这就带他们去捉拿犯人。”
蒙戈一身肃穆,面孔上满是刚硬不屈的神色,话音未落,正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刻,只听得身后的天子,不冷不热地说道。
“只怕你去了,也是毫无斩获。”
蒙戈一时不曾听出天子言语之中的弦外之音,只觉得是自己不在场放走了纵火之人而惹怒了天子,自然此时更该负荆请罪。“是卑职的疏忽,卑职自当将整个皇宫都翻一遍,一定将那人找出。”
“这当然是你的疏忽,此事可大可小,就从景福宫开始查个清楚。”皇上眸光一沉,越过蒙戈的身子,不留情面。
耳边划过天子格外漠然无情的话语,蒙戈不敢置信,至今宫中发生不少古怪的事,可从未搜查过皇后的宫中,如今只为了一个纵火的凶犯,天子居然就让人明目张胆去景福宫搜查?
周煌看着蒙戈默然不语,以手肘推推搡搡,实在看不下去。“蒙大统领,你还在等什么好时候啊?再等下去,天都快亮了,更别想找到那个贼人了。”
“你们几个,都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了?”蒙戈自然不敢怠慢,严厉的口吻,此刻才有了大统领的架势。
其中一人低声道,说的仔细。“身形矮小瘦弱,身手灵活,可是那人带着蒙面巾,穿着夜行衣,面目很难辨明,而且纵火时,卑职看到他用的是左手——”
“左撇子?”蒙戈皱眉,疾步走向景福宫,身后的侍卫也随着而上。
“应该是。”侍卫点头。
“皇上,您这是……。所为何事啊?”
海嬷嬷听到宫前的动静,急着迎了上来,看到皇上的身后是十来个侍卫,皇上的面色格外铁青,心中已然有了寒意。
而蒙戈,却也在其中的行列。
“娘娘已经睡下了,老奴去叫娘娘起身。”见皇上已然越过她,对她的话不闻不问,海嬷嬷心中焦急如焚,更是笑着补上一句,却突地看到天子停步转身,冷着脸瞪着她。
“没眼力见的奴才!你大可去告诉皇后,上书房走水,嫌犯一路逃到景福宫就没了踪影,朕不想让宫中人心惶惶,今日就要让人搜一遍景福宫。”
海嬷嬷被皇上痛骂了一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不敢言语,只能退到一旁候着。
“娘娘——”
或许是侍卫翻找的动静,最终吵醒了刚睡下的皇后,她从内室走出来,只是批了一件金色外袍,海嬷嬷低着头,去将皇后扶着,走到外殿。
“出了什么事。”淡淡开口,皇后望向眼前侍卫在各处寻找,而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蒙戈。
蒙戈还未开口,皇上已然从另一处走来,负手而立,皇后见天子都到了,满面笑容,神色一柔。“皇上,这到底是什么事?”
“周煌,你来说。”
见天子并不愿意再解释,周煌压低了嗓音,赔笑说道。“皇后睡得早,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找一个纵火犯人。”
“一个小小的纵火犯,如何证明是臣妾的人?谁能有胆子躲藏在臣妾的宫里?皇上要捉拿犯人,也不该先拿臣妾开刀。”皇后闻言,却并不示弱,眸色加深,脸上的温和,早已退却。
“是不是你的人,你心里清楚。”皇上冷笑一声,撇过一眼,再不看她。
皇后的心中升腾了手机之火,她是天子的结发妻子,或许没有太多感情,却对这个男人,再无人比她更了解他。她情不自禁为自己辩解,眼神急切炽热:“皇上,这些都是有人嫁祸给本宫!臣妾进宫都二十年了,烧毁了上书房于臣妾有何利益?这完全是不着边际的事啊。”
“不着边际?”皇上的面目上,浮现一抹及其复杂的神色,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幸好察觉的早,上书房只是毁坏了偏殿,如皇后所说,或许走水只是瞒天过海的一场计谋,若是盗贼,也该冲着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