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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不大,过了一座桥,走过一条长弄,转个弯就到我家。当妈妈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们,温柔地笑了,抱起我,拉着向怿寒进了屋。原来,向家和翦家在我妈妈的爷爷那一辈就开始交往,在小镇上是多年的世交。而向怿寒早已认识我们一家人,至于见没见过向家的人,我太小,根本不会记得。向怿寒和外婆、妈妈说清了情况,惹得她们直夸向怿寒懂事,是个出息孩子,并留下吃了晚饭。妈妈还说,我没有兄长姐妹,表弟才一岁,就让向怿寒把我当作妹妹,以后多和我玩在一处,照顾我,向怿寒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从此,我和向怿寒的兄弟情谊就此结下,没错,是兄弟,而不是兄妹。在向怿寒的眼里,我从没有女孩的样子。
那一年的夏天,晚风习习,金桂飘香,皎洁的月色照亮了庭院。
我六岁上学的时候,是和向怿寒同一所学校,因为两家在城里的住所相距也很近,我们便一道上学下学,寒暑假也一同回水乡。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向怿寒童年结束,开始上中学的时候。
、第九章 我是翦家人
向怿寒说的对,我没有随爸爸的姓氏。我的爸爸,叫陈礼,妈妈叫翦静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会随妈妈的姓氏。
我的外公家境殷实,家里做着丝绸和茶叶的生意,但去世早,是外婆一个人带大妈妈和舅舅。外婆姓佟,祖籍在京城,懂事记事后,我才知道外婆祖上是皇亲贵戚,大户人家。在外婆祖父母那一辈,就已经迁到江南生活,是镇里让人敬重的书香之家。虽然外婆的父母只有外婆一个女儿,但很开明,也承继了本族重女儿的习俗,将外婆视若珍宝,读书教育,兴趣所学,都一一满足,把外婆培养成为了今日的知名教授。
妈妈和舅舅是一对龙凤胎,外婆对于她们的教育,一样重视。虽然要求严格,但是尊重她们的专业选择,妈妈搞丝绸研究;而舅舅——翦莫逸则曾经留学法国,自己开了一家国际贸易公司,也算继承了外公的家业。舅妈高雅馨是妈妈多年的同学兼好友,从法国留学回来后,嫁给了小自己几个月的舅舅,有了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翦若翾。
而我爸爸这一边,兄弟两人。祖上是苏城某个小镇的大地主,在爷爷这一辈虽然家道中落,但在爸爸和叔叔的经营下,逐渐发展为城中有名的以房地产为主业的集团公司。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他们不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和他们也不亲近,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我随妈妈姓氏的原因。让他们更遗憾的是,叔叔家也是女孩,在他们心中,陈家绝了后,断了根,万贯家产将无人继承。“哼,谁稀罕!”这是我每每听他们在数落我和妹妹所发出感慨后的不屑腹诽。
所以,在我心中,我从来、始终就是翦家人……
、第十章 妈妈,请爱我久一些
妈妈是美丽高雅、温柔娴静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性静情逸。她是我心中最好的妈妈,无人可替代。当我像个假小子般淘气,被邻居告状的时候,妈妈总是未语先笑的向人道歉,关上院门后,只是轻轻地拍去我身上的尘土,拂了拂我飞扬的短发,温声细语的说:“然儿真是调皮,但下次再不会这样的,对吗?”本来瑟缩不安的我,因她这样一说,忙不迭地点头认错。看她满意的微笑,我知道她已经原谅了我。
当我习字累了,捉弄熟睡的表弟,给他画花猫脸的时候,妈妈则会和蔼地告诉我,做为姐姐,要爱护弟弟,要和睦相处,处处关心照顾弟弟。
当我耍小聪明不画画不练琴,被外婆批评不淑女像无赖,做势打我的时候,妈妈总是恭敬地上前拦阻,柔声劝慰外婆,说我还小,不懂事,长大自然就会明白外婆的一番苦心。惹得外婆无可耐何,笑着抱怨妈妈将我宠坏。
而当我在爷爷奶奶那里受到歧视的时候,妈妈总是默默地把我护在怀里,静静地听他们无休止地唠叨,甚至咒骂,不言一声,始终如一地尊重孝敬他们。而这些委屈,从没听她在外婆面前提起过,也从不让我说……
一桩桩,一件件,妈妈的爱说不尽。我就这样在妈妈的精心呵护、言传身教下慢慢长大。如果知道妈妈的爱会如此短暂,我宁愿不要长大,让时间永远停留在七岁之前。
每每坐在妈妈的墓前,我的心里都会默默地说:“妈妈,请爱我久一点!我是多么想念你那温暖的怀抱啊!……”
、第十一章 人生难求一知己
人生得失有的时候就在一瞬间。如果没有那场撕心裂肺的痛,今天的我只怕真的是孤单一人了。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但老天待我终是不薄,让我在失去妈妈的呵护关爱后,却得到了人生无比珍贵的友情。
妈妈在一个冬日的黄昏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对于只有七岁的我来说,是难以承受的。看到妈妈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却再也没有醒来,我的心痛无以复加。想到妈妈再也不会回来,再也牵不到她柔软温润的手,再也扑不到她温暖的怀抱,再也穿不到她亲手做给我的衣服,再也吃不到她煮的可口饭菜,再也没有人手把手教我画画,督促我练琴,再也听不到她饱含浓浓爱意的唤我一声“然儿”,再也没有人听我叫一声“妈妈”了,再也……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哭,除了哭,我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眼泪能换回妈妈,我情愿把所有眼泪都流尽。
一个月,失去妈妈的我,大病了一场,整整一个月。在失去女儿,还要强忍悲痛的外婆精心照料下,爸爸、舅舅和舅妈的关爱下,我渐渐恢复。只是心,依旧痛。人,也变得自闭。
慕薇,我的同班同学,开朗活泼,善良漂亮的女孩。病后上学的第一天,她带着友好地微笑向我伸出了手,轻轻地告诉我说:“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
一句话,暖了我的心,惹下了我的泪。自此,我得一人生最难求的知己。在以后的成长岁月里,我们的喜怒哀乐、我们的悲欢离合,我们的得意失落……彼此都有份参与,也始终陪在彼此身边。友谊,说不清,道不明。可其中的点点滴滴,却在这相知相伴中溶入了彼此的生命,成为回忆里最美的画面。
从此,向怿寒和我上、下学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第十二章 新妈妈 坏哥哥
当我们渐渐从失去女儿、失去妻子、失去妈妈的阴影中走出的时候,两年的时间也匆匆流过。两年里,我几乎生活在外婆的家里,虽然与我家只隔了两条巷弄。但我不愿回去,那里有太多妈妈的影子,我怕回到那里,想念会无休无止的钻入我的脑海。我不要哭,妈妈总会告诉我,“然儿要做个坚强的孩子,坚强的孩子是不会哭的。”妈妈……
外婆这两年里对我说的最多的是:“然儿虽然没有了妈妈,但还有外婆。外婆最疼爱然儿,然儿是外婆所有的希望。然儿要坚强!”
所以,我不哭。我乖乖地听外婆的话,好好读书,好好学画,好好练琴,好好习字……我听妈妈的话,对待表弟要爱护,要谦让,要关心照顾。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我还会有新妈妈,还会有哥哥。
爸爸对外婆仍然尊重孝敬,当他把这个决定对外婆说起的时候,外婆并没有反对,而是表示理解并送上祝福。也同意把我接回去,和爸爸、新妈妈一起生活。我歇斯底里的跳脚反对,撒泼打滚的拉住外婆不松手,仍然无济于事。外婆红着眼圈,语重心长地告诉我:“那是然儿的家,是让然儿幸福的地方。”我在心里多想对外婆说,那个家没有妈妈,没有让然儿快乐的人,然儿怎么幸福?故事里从来都是写着后妈有多么可恶,继母带来的哥哥或姐姐有多坏。一个没有妈妈疼爱的小孩,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夏日的一天,新妈妈和哥哥被爸爸接近家门。
恭敬地叫了一声“苏阿姨”和“哥哥”后,我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哭泣。苏姨走进来,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说会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只是把头摇了又摇。心里始终想着的是,没有了妈妈的我,爸爸也渐渐不要我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和妈妈一样宠我爱我的爸爸了,他的爱被别人分走了。
哥哥叫苏子岑,十五岁,开学该上高中了。爸爸早已安排好了这一切,苏姨也开始到爸爸的公司上班。
这一年,向怿寒已经开始上中学了,所以我们下学不能一起回家,剩下的就只有我和慕薇,苏姨几乎天天接送我们上下学,偶尔有事,也会由哥哥来接。不能否认的是,苏姨也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两年来冷清的宅院,因为她的到来而逐渐有了家的感觉,一家人的生活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爸爸因不用操心家里琐事,而把精力全心投入到了事业上。只是面对依然有些倔强淡漠的我,会让他们头疼一些。
记得有一次,苏姨到我房间叫吃饭,看到我在画画,便讨好地问:“画的真好,是谁教的?”我冷冷地回了两个字“妈妈!”便闪身走出了房门,只留一脸错愕的苏姨站在那儿,这一幕碰巧被苏子岑看到,拽住我的手,斜睨我一眼,冷冷开口:“道歉!”
我愤恨地瞪着他,咬着唇不言一声,手却极力要挣脱他。
见我不说话,他依然不松手,苏姨忙从屋里出来,把我拉在身后,厉声责备:“不许欺负妹妹!”
苏子岑却像没有听到,用带着警告的眼神,狠狠地对我,“不尊重长辈,再有下次,你试试!”说完,向前院走去。而我闻言,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甩开苏姨握着我的手,哭着跑出了家门。看,故事里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个哥哥太坏太可恶了。
那一晚,是外婆和舅舅在沿河复廊的四方亭内找到冻得瑟缩发抖的我,并把我送回了家,尽管我哭喊着不愿意回去。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苏姨见到被舅舅裹挟着的我,立刻伸手把我搂在怀里,一边为我擦泪,一边流着泪诉说她的担心,并要我再不要这样吓她。而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怀抱也可以给予我温暖。
我和他们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相处着,直到那一年的除夕夜,因为一个泥塑和哥哥哄慰的话语,才把我们的关系拉近了些,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才九岁的小孩,虽然别扭,但面对真诚的关爱,会慢慢被动地接受,却不会主动拒绝。因为,我害怕被人轻视、被人抛弃的感觉。
可是我那对顽固守旧的爷爷奶奶,对我仍然爱不起来,尤其是在大年初一看到从天而降这样一个大孙子以后,对我和妹妹更加无视。妹妹还小,不懂得这些,我却早已习惯这种被冷落地待遇了。
只是不明白,一向传统,注重骨血亲情的爷爷奶奶,为什么在看到第一次见面的新妈妈和哥哥后,表现得如此热情,如此反常?亲切的拉着哥哥的手,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看着,一口一个亲孙子、大孙子的唤着,听得使人全身发麻。
而一向冷淡的哥哥依然故我,眼前两位老人的热情并没有将其燃烧,反而被他身上那一股寒气熄灭了一般。
当爸爸说出叔叔家堂妹的名字时,苏子岑上前看着妹妹问:“陈忆苏,谁给你取的名字?”
五岁的妹妹抬头仰视着他,怯怯地答:“是,是大伯取的。大伯说要常思忆这座我出生的城市。”
随即,只见苏子岑带着寒冰的眼睛扫向爸爸,然后坐在苏姨身边不发一言。
我对他不满地撇撇嘴,心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