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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弦咒会令人在触碰自己最爱的人之时，生不如死。
他倒是千方百计的小心了，却也防不了葑断最后的一击。
优美的薄唇划出一个冷清的弧度，指尖悄然往下滑，在靠近唇边的时候，他咬破那圆润的指尖，任着指尖上的汹涌出一股殷洪的血液，沿着他优美的嘴唇缓缓流下，带着莫名的兴奋。
若是真的应了这诅咒，那么就随它去，无妨，他连轮回都已经斩杀干净了，那么他还怕生不如死吗？
现今更为重要的是令神祈苏醒。
“我欠你一命，我回你——摩诃曼珠沙华。”没有不甘，没有迟疑，四华之中，他唯一亏欠的只有他而已，所以他还他！
重华睇视着眼前躺在祭台中央的葑断，他低垂着眼睑，唇线削薄弧线明显的往下顿了顿，掀了掀嘴角，这才念出流传于洪荒的远古咒语。
神祈，四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四华了，摩诃曼陀罗华选择了他，那么从今以后他就不单单只是叶枝重华，还是摩诃曼陀罗华。
若是他们四华皆都可以恢复当年的法力，也许那人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践踏他们的尊严，甚至还敢摆下一个个陷阱，让他们不得安生。
重华冷淡的勾起右唇，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眉眼间的生冷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那人要他折服，要他认错，要他此生此世折断所有可以反抗他的力量，驯服的仿若一只家养的小猫儿一般。
周身泛起隐隐的痛疼，他微眯了眼，瞳仁缓缓的紧缩，他趴伏在神祈的身边，用着染血的细白指尖点上他的散落的一头鸦青发丝的额际，低缓的道，“要活下去，神祈。”
哪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三界来回穿插不定，哪怕要以最为狼狈不堪的模样面对三界，他都要神祈活着，只要他活着。
他的眼眸中藏着不知名的情感，但深邃低温的眼波，略微有些不稳，他微微的低笑，发梢在地上面卷成一圈，一抹风淡云轻的笑容在嘴角依次蔓延开来，宛若象牙色似的**在略微宽松的衣襟间若隐若现，有着鸠毒的惊心动魄的绝艳风华。
神祈，只要你能活下去，那么他的仇，他的恨，他来替他报，他只想要他能够醒过来！
“为何不召唤我？！”从虚空里探出一双皓白如雪的手臂，来人的修长莹润的双手搭在重华的肩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诡妖娆。
“天瞬，我可以的。”重华的唇际弯成一道绝美的弧度，一道低缓带着清朗的嗓音从他的唇际悄然溢出。
天瞬忍不住攥紧眉心，心底很陌生的涌上一种似乎被排挤在外的失落感，蓦地，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的状态。
重华眼角轻抬，眼角微垂，他撩起散落肩边的一缕发丝拂到身后，偏头静静的注视着身后的天瞬，微微吁了一口气道，“失去舍利的你不该再失去任何可以护体的保障，我不想救活了神祈之后，还要为你伤神，天瞬，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再为他人牺牲了，哪怕是我，我也不愿见到那番局面。”
天瞬卷翘如扇的浓密眼睫轻颤着，他不禁微微偏头，而耳畔却不禁微微的泛红。
重华侧着头睨向天瞬，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勾着下颚，抑制不住的低笑出声。
“天瞬还是天瞬，一点改变都没有，而我——却已经……”蓦地，重华不由的脸上的神情一绷，一向冷静的内心泛起了轻微波动，而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重华了。
天瞬见重华嘴皮动了动，却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瞧见他微顿的嘴角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优雅。
“神祈大抵还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在此期间，我们必须留下一人看护着他，天瞬，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重华突地一笑，霎那，他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请你幻化成为我的模样回到小七的身边，我不想她担心。”
倏地抬眼，天瞬的视线顿时与重华的目光相对，迷人的唇微微抿着，不禁语塞，半晌，他懊恼的蹙着眉梢道，“为何你不回去，重华，我可以替你守着神祈的。”
他分明知晓，他实际上所相处过的凡间女子少之又少，若要他回到小七的身边，那么难免不会露出破绽。
况且现今小七的身边的有一凡人机敏谨慎，城府极深，难保他不会看出他不是真正的叶枝重华。
“天瞬，我的身体里有神祈的血液，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放血救人，稳住他的病情，可是天瞬，若是你要留下，那么必要的牺牲是拿出舍利，我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失去身体的某一处部位，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小七的身边！天瞬，那**在落盐城假扮老妪交给小七的舍利，我虽没有当面戳穿，但也不认同你的作法。”重华的手拂上耳上悬着的青花瓷球下落着朱红流苏的耳坠，漫不经心的道。
天瞬因重华的话语而微微僵住，嘴角的微笑顿失，却偏头瞧见重华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眼眸底下落着的是一片错综复杂的怜悯，他黯然的垂下睫毛道，“很抱歉，我只是为小七担心，重华，你该知晓我为何其为不愿出现在凡间女子的面前，我想要你可以安乐的活下去，三界已乱，你不适合陷入其中，但又不得不进入这个局中，若是可以，我是绝不愿你、摩诃曼陀罗华选择的是你，这个担子原本就不该是你承担的，四华的宿命也不该由你一人撑下，我们的恨，我们的怨，我只希望我们四华可以联手，而不是由你一人单枪匹马的独闯。”
看着眼前天瞬悲伤不已的神情，重华忍不住发出轻的不能再轻的叹气声，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天瞬的性子决定了他容易心软的事实，纵是他愿意杀生，可是事后，在他的内心里绝对会悲伤不已。
四华之中，最不适合杀生的是天瞬，但……
“杀一人和杀百人有何区别，一旦有了开始，无论有何借口，也无法维持现今的局面，那么我愿意满手鲜血，纵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莹白的发丝肆意的松垮开来，在天瞬那双温柔微笑的眼眸里，竟缓缓的落下一丝丝的孤寂。
重华以为他可以皓白如雪的活着，一如从前的不惹尘埃吗？
他低垂着眼睑，细长的眼睫毛如飞羽般滑落，无奈的吁了一口气。灯光日光映出他的脸，很是俊雅飘渺的五官，令人不由得印象深刻。
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之八九，他又怎能幸免于难。
“重华，我听你，回到小七的身边，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绝不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救活神祈，我要你拿着小七的寿命发誓！”蓦地，他藏于袖中的修长细白的手指微微的泛白，他抿紧了唇，声音变得极缓，极低。
“……”重华俊雅的容颜宛若鬼怪小说中的人皮面具般，连点细微的表情都没有，只听到他缓声道，“果然最了解我的人是天瞬！”
天瞬自然也听出他的弦外之意，他偏头静静的注视着重华，藏于袖中的手微微的僵住，无奈的道，“我只求一个心安而已，重华。”
他自然知晓，他是多么不愿发誓，只因若是他违背誓言，那么该受折磨的会是他重若生命的七月受苦。
若不是他是凌驾天瞬，他又怎么敢要他发这个誓？若不是足够了解他，他又怎么会要他发这个誓言？！
从唇际处，重华缓缓的吐出一声悠长叹息。
“好，若是我——叶枝重华违背誓言，那么小七……不得好死！”
凌驾天瞬，若不是因为他才是凌驾天瞬，那么敢要他发这个誓言的人早就被挫骨扬灰，灭绝六道轮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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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幽深如潭
天瞬理了理身上的宝青色锦袍，尚有不适的吁了一口气，这才（。。org）好一头的乱绪，他淡淡的掩袖，优美的薄唇划出一个冷清的弧度，肃冷着一张精致的容颜走近前头的马车队伍中。
重华，若这是他要的，那么他成全他。
“我只要你能够比我幸福，重华，四华中唯一可以救赎的只有你了。”蓦地双眸闪过一抹深幽之色，眸中的神色一沉再沉，带着一丝难解的复杂。天瞬漫不经心的勾了勾散落脸颊的一缕发丝，低道。
蓦地，飞掠上空的一群飞鸟扑动着羽翼悄然滑过。
…………………………
…………………………
沈栖一直以来都呆在车厢里，一人独自玩着纸笺，朱红的流苏在她细长白皙的手指间穿梭不定，她微微叹息，心绪一片混乱，大哥似乎也看出重华不在车厢内，却没有多问什么，面色如常的一如既往。
反而是煜祺愈发的沉静，每回见她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却当她想要靠近时，他又很快的隐去身影，似乎是故意要躲闪她一般。
沈栖努力的像要扯起嘴角，想要给自己一些许的勇气，却很快的发觉自己有些许的力不从心。于是她微微的往后仰，倚着车厢壁上，一头鸦青色的发丝被袭进车窗的风儿吹的散落在两肩，缓缓的在阳光下散开来，宛若一幅晕开的水墨画的清雅淡然。只见她微微的抬起手肘，伸手拂上耳上的青花耳坠，不禁从她殷红的唇际微微的吐出一缕淡淡的白雾。
大家是怕伤害到她吗？
还是认为她不够坚强，少了重华，她就会更加的沉默不语吗？
为何要如此的小心翼翼，她需要的是理解，是平等的对待，而不是捧在手心，连呵气都不敢的宠爱。
她——沈栖还没有脆弱到如斯。
“小七……”蓦地，从车厢内隐隐约约的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来人的声音令人感觉到一丝的熟悉，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
闻言，沈栖挺直身子，陡然抬眸面对着他，当她逐渐看清在在车厢内出现的来人的容貌时，不禁眨了眨浓密卷翘的眼睫，顿时微笑的道，“你回来了，重华。”
“嗯。”天瞬的唇瓣微微的掀了掀，长睫毛似羽扇般垂在瞳眸前，顿时在下边划出一道清浅的阴影。
“……”一阵静默之后，沈栖抿紧了嘴唇，她侧着头睨向天瞬，缓声道“你——好生奇＇。。org：＇怪。”
这般安静，没有往常一举一动有着妖孽味道的重华是她极少见到的。
而且她隐隐的发觉他身上似乎少了什么？
发现沈栖正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瞥向自己，天瞬睫毛颤了几下，温淡如墨的眼神有些许的无奈，飘进车厢内的光线映出他的容颜，正好显示他极端俊雅飘渺的五官，他垂下头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极缓的道，“只是有点儿累了，小七。”
正因为天瞬低头，而沈栖才没有看见他笑容未敛，而眸底流光暗涌的神情。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垂落在车厢内的衣袖，却被他察觉而微微的闪身，她几近垂螓不语的脸上先是掠过惊愕，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心中一惊，她终于知晓为何会觉得眼前的重华好生奇＇。。org：＇怪了，他——没有覆眼的锦缎。
“重华……的锦缎呢？”沈栖的身形蓦地微微僵住，她紧抿着唇，双手紧攥着袖角不放，一瞬也不瞬的直视着天瞬，眼神清冽的可怕。
一双幽潭般的墨眸毫无波动，只见天瞬微微的掀动了嘴角，嘴角的微笑顿失，发觉沈栖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顿时他的眸底掠过一片错综复杂，一道低缓带着清朗的嗓音从他的唇际悄然溢出，“小七是在怀疑我吗？我说过若是没有按照誓言回来，那么我就是小狗，那么小七还会怀疑我吗？”
一阵静默之后，沈栖的睫毛颤了几下，她沉声道，“还有呢？”
眸底的神色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