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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很久的事?”张雾善忽然说道。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
是陈颖先回答了,她说:“我有。”
“是什么?”何罗西问道。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小学的时候学期成绩不好那么好,”陈颖慢慢说道,“这样我弟弟也许就不会一直被别人拿来和我对比,他也许就不会这么讨厌学习,那他现在就不会这么早就放弃了学习,出去打工了。”
“我也有。”张雾善也说道,“不管是很久的以前还是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做了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不怎么讨父亲喜欢,有一段时间还叛逆得很厉害,有一部分原因是客观的,可我自己也有错,如果我温顺点,如果我不那么要强,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吧。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爸我妈离婚完全是我一手主导的,在我看来他们的婚姻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我妈必须要离开那个家,可现在,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人生,却不知道应该去干嘛,所以我只能看着她去折腾自己,去学厨艺,每天手上都多一道伤口……”
又是一阵沉默,何罗西终于开口,说:“我……好像出门的时候没有跟大姨说再见呢。”她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曾经后悔过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父母都是军人的家庭里,一年没有见过父母几次面,所以我下了决心以后绝对不会进部队,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也重复我的人生,可是我……却做错了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张雾善拉了她一把,以后她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呢。
何罗西忽然明白了张雾善此行的目的,心里更加别扭了,对这个唯一打过她耳光的未来表嫂。
几个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久,才相继睡下,而江无波始终未发一言。
睡到半夜,江无波忽然爬起来,走到围栏那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下去。
张雾善坐起来,看到她从底下端了水上来,便小声地问:“你睡不着?”
“嗯。”江无波慢慢地回了一声,在她身边躺下,说,“有点渴。”
“我曾经害死过一个人。”
江无波浑身一震,她僵硬地躺着,不敢翻身,只听到张雾善低低地继续说道。
“她是一个孩子,要求很少,只是想得到一丝认可而已,可是因为她个性太要强了,忽略了很多人对她的关爱,渐渐地走歪了。我明明知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也知道她即将要面对什么后果,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任由着她一点点变坏,一点点伤害自己,直到最后她断送了年轻的生命,我还是无动于衷。”
张雾善的声音很低很低,低过周边的蛙声,低过树叶被凉风吹动的沙沙响,却清晰地在江无波的耳边萦绕不去。
“那、那……”江无波迟疑道。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要后悔呢,她那样子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张雾善又说,“可大部分时候我都会自责,如果……如果当初我稍微提醒她,伸手拉她一把,她会不会还好好地活着呢。”
张雾善站起来,走到围栏边,环抱着自己,仰头看着头顶上的星和月,自嘲地笑道:“可惜,没有如果。”就算她重生了,也不能弥补那时候她的疼痛,她的绝望。
江无波坐起来,怔怔地看着张雾善,又回头往楼梯间那边看了一眼。
“不过,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我帮不到她,我可以帮助其他的人。”张雾善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如果我帮助了一万个人,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我?”
“我、我不知道。”江无波有些恍惚。
张雾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睡吧。”
江无波欲言又止,张雾善正奇怪,就听到入口的门动了动,她警惕起来,然后就看到江宿走了进来,她不由得一愣。
“你怎么进来的?”
江宿走过来,低头在她脸颊上轻碰了一下,说:“翻墙进来的。”
张雾善有些怀疑,陈颖家可是养了狗的,怎么没听到狗叫?
“怎么那么晚过来?”
江宿黑夜中的脸有些模糊,可一双眼睛却奕奕有神,他慢慢说道:“我怕你想我了,就赶过来了。”
张雾善切了一声,倒头睡觉,江宿便在她旁边坐在,抱起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说:“明天我带你们到市里逛一圈,怎么样?”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张雾善哼哼道,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睡下。
等到张雾善的呼吸渐渐平稳后,江宿这才看向一旁的江无波,说:“无波,过来。”
江无波慢吞吞地坐到江宿旁边,江宿揽过她的肩膀,说:“你今年3月份就到我这边,我承认我有私心才把你放到你姐这边,可相处几个月了,你也觉得我的做法对大家都好吧。”
江无波忙不迭地点头认同,张雾善对她如同亲姐妹一般,她感激不尽。
“可你毕竟不真是我的堂妹,你迟早有一天要回去的,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办?是回到警局去,还是回到学校去?”江宿又问。
江无波僵住,没有说话。
江宿微微叹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要不,再待你一年?”
“可、可以吗?”江无波惶恐道。
“你自己决定吧。”
江无波有些难为情:“我在这边,白吃白住,善善姐姐还送那么多东西给我,我……”
“无波,”江宿打断她的话,说:“你善善姐姐是因为喜欢你才送你东西的,你这样说,她该多伤心?”
“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江无波低下头,说道。
过了很久,江宿说道:“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很多,再帮堂哥一年如何?”
江无波掩着脸低低地哭起来。
“乖孩子,你做得真的很好,那个人,他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会原谅你的。”江宿一手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哭出来就好了。
江无波忍了半年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了,她隐忍地哭着,边哭边说:“堂哥,我、我想家了,可是、是我不敢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江宿安慰道。
“我好害怕让、让师弟师妹们、们知道。”江无波艰难地说着。
“他们不会知道的。”江宿保证道。
江无波一直低低地哭着,江宿不断地安慰着,他放在张雾善肩上的手被人紧紧地握着,他默默地握了回去。
江宿背后,何罗西咬着被子一脸抓狂,太过分了,明明是她的表哥,千里迢迢过来安慰的竟然不是她,好过分。
而陈颖却很纠结,自己的狗怎么不叫?难道是见了帅哥?明天要怎么跟爸妈解释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呢?
第二天,陈颖父母见到江宿果然很惊讶,可张雾善解释是自己的男朋友之后,他们又笑得很暧昧,弄得张雾善一脸好不意思。
江宿开了车,带着四个女生进了Y市,陈颖虽然市Y市人,可说起Y市来,她竟然比不上江宿来得清楚,这让她有些惭愧。
张雾善见状便说:“陈颖,人家可是玩儿家,你可真比不上。”
“那是,”江宿毫不客气道,“国内一线的城市没有我不熟的。”引得张雾善翻了个白眼。
江宿带她们去了Y市有名的几处地方,几个小女生都兴奋得脸红扑扑地,张雾善却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呢。”江宿问她。
“Y市,我也有熟人呢。”张雾善说道。
江宿挑眉:“你是指叶蓉卉?”
张雾善自嘲一笑,说:“就是她,真奇怪,我竟然有点想见她。”
“这有什么奇怪的,想见就见。”
张雾善想了想,说:“算了吧,指不定人家过得好好的,我一去,倒惹到别人了。”且不说叶蓉卉怎么想的,赵茜芸见到她肯定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吧。
“那见一下叶甲志吧。”江宿建议道。
于是张雾善便在一家咖啡厅等到叶甲志,他略微胖了些,脸上却有些疲态。
“好久不见了,张小姐。”
张雾善微微抿嘴,说:“你心里肯定想说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吧。”
“刚好相反,我一直有个疑惑想问你。”叶甲志定定地看着张雾善。
89
“你想问吕泽尧的事?”张雾善失笑;微微摇头;说;“我知道的;绝不会比你多。”
那些事情隔着一道生命之流;离她好遥远;她不知道,也无力再去了解。
“她看了你们同台演出的那次演奏会。”叶甲志有些担心;“回来之后;她就不再练琴了。”
张雾善垂下眼帘,看着搁在桌面上的左手食指的那只荆棘鸟;心里微微一动。
那一天,她站在门口,瞪大双眼看着吕泽尧和叶蓉卉默契无间地表演双提琴合奏,而今生却轮到叶蓉卉在台下默默地仰视着她和吕泽尧的表演,一部分事情已经改变了……
《离别曲》,她和吕泽尧那天一起表演的曲子。
不知道是恰当的心绪,还是太熟悉的技巧,她发挥得比平常好,让吕泽尧甚至无暇看她。
或许她过于陶醉在自己的情绪中,手指肆意而毫无禁忌地在键盘上跳跃,忘记她不是在独奏,忘记了那不是为她举行的音乐会。
“善善,你真的不一样了。”吕泽尧对她说。
是的,她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张雾善抬起眼,说道,“我只知道,吕泽尧面前的叶蓉卉,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叶蓉卉。”
因为在意,所以小心翼翼,因为在乎,所以瞻前顾后,因为在心,所以畏手畏脚,一点儿也不像前世那个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隐忍着蛰伏着张扬着得意着让她恨到死的叶蓉卉。
江宿不一样了,林月桐不一样了,吕泽尧不一样了,叶蓉卉也不一样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
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呢?这个世界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而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张雾善情绪有些低落,江宿便说:“你什么回云城?”
“怎么了?”
“我怕你晚几天回去会发火。”
张雾善奇怪地看着他。
江宿别过脸,心情复杂道:“这次可不是我的事,是你那个辛先生。”
辛琛从香港回来后立刻报名参加某个很热门的舞蹈比赛综艺节目。
“就因为诸葛宛墨是初赛的评委?”张雾善眼里冒火,立刻拿起电话打过去,劈头就骂。
辛琛为难地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他从香港回到云城后约诸葛宛墨出去吃饭,吴大可竟然当着他的面把人接走了,理由是诸葛宛墨要为评委活动做准备,他一冲动就去报名了。
张雾善听得额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她咬牙切齿道:“别人冲动起来可都是去撞墙去跳楼,你怎么不去?”
“Emma……”
“英国男人很会跳舞是吧?你自己看着办!”张雾善啪得挂了电话。
后座挤着的三个女生默默地缩了缩,江宿扫了张雾善一眼,说:“你还真关心他呢。”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这个,难道是吃醋吗?刚才那句“你那个辛先生”的奇怪味道原来是酸的……
“你吃醋?”没想到的是张雾善竟然直接说了出来,三个小女生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向江宿。
江宿瞥了一眼倒后镜,毫不掩饰道:“没错。”
三个小女生立刻刷地转过脑袋看着张雾善。
张雾善右手支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左手卷着及肩的头发,慢慢说道:“你比谁都清楚,我虽然爱憎分明,可想要一个人,从来不会正面出击。”
“我知道,”江宿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你一向都是喜欢勾引别人主动的……辛先生段数是有点低。”
张雾善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