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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我。”
罄冉已然决定将计就计,如此便没有兵力赶往密岭,即便丰泽的战事结束,待赶至密岭,怕皇陵已遭破坏,必定会被治罪。
但是显然罄冉心意已决,蔺琦墨便也不再多言,只握紧了她的手。心想,便是治罪,他陪她便是。
……
有了决定,罄冉当即便带着两万轻骑日夜飞驰向密岭赶。可到了丰泽一带,她却趁着夜色令一队人造大声势继续向密奔进,自己却带着大部兵马悄然自丰泽南门入城。
而丰泽城也早已接到帅令,在傍晚时造成了城中府兵尽数出城赶往密岭的假象。
进了城,罄冉迅速布置好兵力,只等图吉兵马来攻。果然,天刚蒙蒙亮,大地便震动了起来,遥远天际,灰沉的天空下扬起巨大了尘土,与天相接,强劲的马蹄震动声似将整个丰泽城都震的颤抖起来。
罄冉潜伏在城墙下,手执劲弓,心里却在冷声祈祷,塔素罗最好不是亲自上阵,不然,她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图吉大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而听到罄冉身边站着的小将惊呼一声:“大帅,竟是塔素罗亲自来了。”
罄冉唇角溢出冷笑,目光阴冷了起来。来的正好!她抑制住冲出的欲望,将手中劲弓握的紧了又紧。
城外,塔素罗已入陷阱却还自鸣得意。见城楼上只有少许士兵,且已被他的大军震的“目瞪口呆”,塔素罗不免高高举起了大刀,他大喊一声:“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冲啊!攻破丰泽城,在旌国大军到来前形成包围之势!”
“冲啊!”
“杀啊!”
喊杀声冲天响起,烟尘滚滚,丰泽城外瞬间便满布黑沉沉的铁甲。明晃晃遍地刀枪,鼓声如雷。
城楼上的士兵按照罄冉吩咐,只做出惊吓过度的反应,抵挡没几分钟便被冲开了城门。敌军欢呼着直冲而入,蹄声震响,待冲入的图吉大军已然构成规模,罄冉一声喝令,自城楼上现身。
“射!”
但听她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城墙上的剑弩兵顿时喝声四起,瞄准射击,箭雨铺天盖地漫天而下,顿时那城楼下已然是人间炼狱,马儿的嘶鸣声,箭穿骨血的噗嗤声,兵勇落马的重击声,惨叫声……
先入城的图吉大军已然成了活活的箭靶,死伤无数。城外的图吉兵也遭到了严重挫伤,这厢前军受到箭雨慌乱的往城外掉转,那边城外的兵勇还在往城中拥,顿时便乱成一团,挤伤无数。
罄冉早已将目光锁定塔素罗,飞跃在城墙之上,她唇角划过冷然,迅速将手中劲弓托起,双臂舒展,手抱满月,弯弓搭箭,对准正巧看来的塔索罗扬起冷峻的笑意,接着手指一松,三支利箭破空而出,力道惊人。
霞光照映下,罄冉未披甲胄,身着素袍,乌发披肩。晨光照在她的面上,似桃花朵朵盛开,又如有碧波在其上层层荡漾。晨风吹起,将她身上素袍吹的飘扬摇曳,那身姿竟似天仙欲凌空而去。
图吉人早听说过关于罄冉的传言,传说她乃神仙下世,能收集仙气,让人在水中一个时辰不死,传闻她仙指一点可抵百兵。如此一见,顿时竟觉传言是真!
那冷峻的一笑,那傲然的身姿,却不是仙人才有?
城下图吉兵勇愣然者数众,而那三支利箭也划过长空直直飞向马上塔素罗。
塔素罗大惊,忙大喝一声:“盾牌手快快抵挡!”
然而那些盾牌手此刻有自顾不暇者,又兀自愣然者,竟全似没听到他的喝声。眼见利箭飞旋而来,塔素罗一把夺过身旁兵勇盾牌护在身前。
罄冉唇际逸开一抹冷意,只闻“当当当”连声巨响,盾牌竟兀自破碎,利箭竟将马上塔素罗带下马背,连连退后数步才堪堪站住。索性的是,他在盾牌后又用大刀挡住了三箭,口中涌出一口鲜血,然而箭却没能射到他。
馨冉却也不急,仍姿态闲雅,清喝一声,竟扔掉手中大弓,拔剑自城楼直飞而下,如白云轻滚,迅速向塔素罗逼近。
旌兵见她如此,士气大振,齐声欢呼,而图吉军被声势所慑,竟一时暗然无声。此时城外马蹄震响,杀声自东面滚滚传来,号鼓齐鸣,旌国的大军已然杀到!
这一日,双方人马杀得天昏地暗,图吉人本已中计,再加上塔素罗深陷城中,城外的图吉兵战斗力大减。
城中的图吉兵更是被箭雨射死无数,拼杀至下午,旌国军终慢慢停住攻势,因为图吉兵死的死,剩下的也已弃甲投降。而塔素罗更是被罄冉生擒。
待此处战事刚毕,罄冉便令苏亮领着一万旌军赶往密岭支援。而她则留在了丰泽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夜色降临,丰泽城的牢狱中。
罄冉面沉如水一步步走向位于牢狱最后的冷牢,越往后空气越浑浊,凄清森寒。步下八九级的石砌台阶,罄冉直接来到最底层那单独的牢门处。狱守忙快步上前将铁锁打开,罄冉迈步而入。
牢房中没有一丝光亮,牢门打开借着微弱的光可见里面塞闷脏污,一人缩在墙角,手脚绑缚,他听到动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了过来,一见来人是罄冉目光便阴毒起来。
罄冉并不在意,反倒心生快感,迈着娴雅的步子接过狱卒手中火把走入牢房,停在塔素罗一步开外,居高临下的望他。
“动手吧!”
塔素罗盯了罄冉片刻,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罄冉却是一笑,讥讽道:“杀你?本帅还嫌脏了手呢。”
这倒是让塔素罗诧异了,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罄冉:“那你来作何?侮辱我?”
罄冉又笑:“侮辱你?你也太当自己一回事了?败军之君,安想本帅多放心思?!”
塔素罗顿时气结,怒目罄冉:“你!”
罄冉却冷冷抿起了双唇,蹲下来与他对视,笑道:“本帅只是来要回你欠下的东西。”
话语说完不待塔素罗反应,她便霍然起身,腰际剑光出鞘,寒色划过黑暗,牢房中瞬时响起凄厉的惨叫。
看着如一堆烂泥一般摊在地上的塔素罗,罄冉鄙夷地转身,大步便出了牢房,吩咐一声。
“好好看着,别让死了。”
出了牢房,罄再却蓦然停住了脚步,但见蔺琦墨正抱着寻寻自远处走来。清挺消瘦的身材被月光拉出一道细长的影,月华照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打在银色微扬的发上,清逸脱俗,竟是仙人之姿,恍惚来自月影之中。
罄冉怔住,脑袋没出息的为之一空,见到她,蔺琦墨也缓了脚步,待寻寻大叫娘亲,他才将寻寻放下牵着他的小手慢慢走来。
罄冉就这么站着,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缓缓走来,心里落满了安宁和幸福。
蔺琦墨在罄冉面前站定,无奈一笑,疏朗的眉宇间却满是感念和怜惜,深黑的眸锁住她悠悠的浮动着明光。两人都未说话,倒是寻寻抬高了头,说道:“寻寻打坏人!”
罄冉见他满脸小男子汉的坚毅,一时莞尔,噗嗤一笑:“寻寻知道什么是坏人吗?”
寻寻却道:“坏人!大巫师!把爹爹头发变白了!寻寻打坏人!”
罄冉顿时无语,抬眸撇了眼蔺琦墨,却见他朗声一笑,弯腰在寻寻眉心一点:“好儿子,知道心疼老爹。不过寻寻还小,等长大再帮爹爹打坏人也不迟,再这之前你娘亲会保护我们的!”
他说罢,起身冲罄冉扬眉:“娘子辛苦,我们回去吧。”
罄冉瞪他一眼,牵起寻寻另一只小手,三人缓缓向月光深处走去。月色动人,在地上拖出三道影子,两高一矮,如斯和谐。
……
半月后,旌国大军已然将图吉人尽数赶出关外,图吉王子率众请降,向旌国纳贡,退出燕然关,并承诺不踏过漠北小寒山,再不骚扰旌国边境。至此,旌国上下一片欢腾,家家烹牛宰羊,互相奔走,鞭炮声响彻旌国大地。
九月二十日,罄冉带着金州军自燕然关归来,到达瀛洲城已然入夜。可未至城门便远远见到瀛洲城灯火辉惶,锣鼓喧天。
待入了城更是呆住,百姓们涌上大街,放着鞭炮烟火,庆贺旌国大胜,赶走图吉。即使那些有亲人死在战争中的,此刻也喜极而泣,满面喜悦。众人一见罄冉入城,纷纷跪倒夹道欢迎,锣鼓声、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馨冉呆愕片刻已然适应,其实这一路每过一个城镇便会百姓迎接凯旋大军,只是没有瀛洲城这么壮观罢了。她今日身上穿着件碧色骑装,搭着件云色披风,月光下容颜清美,乌鬓斜挽,唯一一件水色玉笄衬在发间,素淡中高雅绝俗。一路她神情和蔼,满面春风地对民众微笑,拱手行礼,清华郡主的称颂声响彻一路,震耳欲聋。
“这就是清华郡主?果真是她吗?果真传言不虚,真是仙女一般!”
“当然是清华郡主,世间哪还有第二个女子能有如此气势!”
“是啊!这气势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云帅,没想到还这么随和!”
……
蔺琦墨斜依在马车中,正陪着寻寻玩玉石弹珠,听着外面百姓们的赞誉声不免感叹。
“寻寻啊,将来要找个丑点的媳妇啊。”
“不!寻寻要美美的!”
“傻儿子,媳妇太美会被很多人觊觎的!”蔺琦墨郑重道。
“寻寻要美美的!”
寻寻听不懂父亲的话,也没功夫搭理他感叹的爹爹,敷衍一句,肥肥小手弹着毛毯上的玉球,正奋力往前面小坑里送。
寻寻不搭理蔺琦墨,却也不影响他的思绪,他沉吟半晌再度叹道:“不行不行,得赶紧将你娘亲藏起来!爹爹武功退步成这样,打不过别人,你娘亲被抢走就麻烦了!”
寻寻这次倒是抬起了头,眨巴两下眼睛,咧嘴一笑:“抢不走,爹爹是最好看的!”
蔺琦墨顿时无语,将面庞贴向寻寻,瞪着眼睛研究他,半晌仰天一叹:“完了,怎生出个小色鬼来!”
……
回到瀛洲城的帅府,众将早已迎在了府外,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府,庆功宴已然摆上,罄冉被供上主位,她笑着端起酒杯,望着在坐的众人笑道:“这两年来大家都辛苦了,也谢谢大家信任我,不欺罄冉女流,此酒罄冉敬诸位,先干为敬!”
她说罢,扬手昂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众人面有动容,齐齐整容,同时举杯郑重饮下此酒,这才笑语了起来。
“大帅说那里话,本该我们敬大帅才是。”
“大帅巾帼不让须眉,我等心服啊!”
一番笑语,苏亮却站起身来,目光肃然望向蔺琦墨,沉声道:“苏亮这第一杯酒敬英义王,若非王爷一夫当关,我旌国也许早也置身水深火热之中。苏亮连饮三杯,王爷自便。”
苏亮说罢,便极为利落地自斟自饮,三杯下肚。
对旌国给予的这个英义王的封号蔺琦墨却是不置可否,挑了下眉,笑着点头,执杯扬袖回饮一杯。
有苏亮打先,殿中众人亦纷纷敬酒,蔺琦墨倒也面不改色,一杯接一杯的饮下,笑容清朗。庆功宴异常热闹,大家都高兴坏了,推杯问盏,却于此时一声清亮的喝声自殿外传来。
“圣旨到!”
大殿蓦然一静,薄公公已入了殿,目光落在罄冉面上:“圣旨到,云帅接旨吧。”
问罪的圣旨来了!
罄冉与蔺琦墨对望了一眼,冲薄公公微微一笑,她起身行至厅中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军统帅云罄冉玩忽职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