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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如果不是想他难耐。自打回来,他一次没给她打过电话,林嫣然甚至觉得,他已经忘记她了。
季江然也是真的才想起来。
紧了一下耳机:“是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嫣然说:“马上就睡了,你还没有休息么?”
“刚跟朋友一起吃过饭。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林嫣然握着电话:“那……晚安。”
“晚安。”季江然扯掉耳机扔到一边。
顾浅凝的房间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听说是病了,看来早早睡下了。
将天窗打开,掏出一根烟点上。口中仿佛还有梅子酒的味道,和着烟草,又苦涩了起来。
上官小小一抬手抽掉薄云易手里的烟按灭进烟灰缸里。
“压力很大么?还是这次的case很难搞定?我发现你现在怎么那么爱抽烟?”
薄云易手中一空,又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
漫不经心:“工作就是这样,从来不是如此。”
上官小小凑近来盯紧他:“才不是,你最近似乎格外消沉,别以为我看不出。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前什么样我会不知道?薄云易,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了?这次见到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怀疑他真的是太累了,见他眼里没什么光彩,即便笑着也是灰灰的,没有以前的生动和流光溢彩。工作也太拼了,一刻不想停下来,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这不正常。
“要是真的太辛苦,不要做了。”
薄云易转身看窗外,良久才说:“大人的世界你们小孩子怎么懂。”
上官小小不高兴了,最讨厌薄云易把她当小孩子,她真的已经不小了。
拉着他转过身:“薄云易,你看清楚了,我二十二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的思想停滞不前是不是?”
薄云易弹她的脑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孩子。”
上官小小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拉起他的手。
“我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薄云易只说:“别闹,多大的姑娘了不嫌丢人。我是你哥。”
“你不是我哥。”上官小小甩开他的手,气的不得了,连声音都大起来:“我们不过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什么哥哥。”
薄云易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扶上她的肩头:“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我今天很累,也要睡了。”
上官小小咬着唇,知道他不爱听。虽然任性,但道理她还是懂的。知道他很辛苦,点点头回房间。
“那你早点儿休息,别再工作了。”
不等走到门口,薄云易叫住她:“小小,你才从国外回来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明天回家吧,省着叔叔阿姨担心。”
上官小小回过头瞪他:“我不走,我才来几天啊你就赶我,这世上就没有你这么不讲良心的哥哥。”
薄云易苦笑:“还当我是你哥啊,一点儿都不听话。”
上官小小低声嘟囔:“情哥哥。”接着贼笑着离开了。
安子析上到五十三楼的时候发现顾浅凝还没有回来。看来这回病的不轻,快五天了还不见上班。
敲了两下门进去。
午休时间,秘书都不在。整个五十三楼空荡荡的,只有季江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按着眉骨想事情。
安子析走进来,问他:“怎么不去吃饭?你这个忙起来就不吃东西的习惯一点儿都不好,身体早晚会垮掉。”
季江影眯起眸子:“你吃过了?”
“没有。”安子析过去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想跟你一起吃,我们去吃饭吧。”
季江影抓起她的手,只说:“你自己去吃吧,我有工作没做完。”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定然会不需要,安子析了解他,重要的资料除了他,只会让最信任的高级秘书接手。现在她即便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秘书,也不行。
嘴角动了动:“那好,我一会儿自己去吃。顺便给你叫份餐上来。”
季江影说;“算了,晚上一块吃。”
安子析点点头,安静的从五十三楼下来。回到办公室直接给季江然打电话,她是个场面人,说话还很少这样刻薄。
“顾浅凝仍旧没来上班,也不知生了什么病,是死是活。”她这样说只是置疑,顾浅凝那个样子哪里像个会生大病的人。喝了一口咖啡又叹:“不过没关系,她回不回来都无所谓。要是回不来了,倒省去所有麻烦。”
季江然淡笑不语。
安子析挑高了声音:“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
季江然就那样半真半假地飘飘说:“你别说,还真是心疼了。”
安子析感慨:“季江然,你究竟有多少好妹妹?”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老大,而不是我。”他轻笑:“不过我建议你别问,他可没我这样的好脾气。”
“你们哥俩在我眼里都那个样。”安子析不予苟同,他也仅是装得好。不跟他聊下去,肚子空空,还要去找东西吃,就先挂断了。
季江然难免觉得蹊跷,连续几天去顾浅凝的公寓楼下,发现窗子总是暗着的。
如安子析所说,她那种顽强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弱不禁风。而且他知道她的工夫了得,见的次数多了,一点儿都不怀疑,他根本拿她没办法。
掐灭手里的烟,打算上楼看看。直接乘电梯上来,按了许久的门铃,彻底确定没人来开的时候,已经准备找人砸开一看究竟。
门板离开一条缝隙,薄弱的光影射出,接着被人撑开。
顾浅凝睡眼朦胧的倚在门框上。看到是季江然之后,神色里透出一丝讥讽:“季二少怎么这样闲?来我家里有事么?”
季江然偏首冷笑,只怕病得就要死了,嘴巴却不饶人。最恨她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
愤愤的回给她:“听说你病了,确定一下是不是死在房间里没人发现。”不等她说话,手掌贴着她的胸口触进去,看到顾浅凝伶俐的闪躲,哼了声,扯动嘴角坏笑,仿佛想多的人是她。手掌伸到室内,试了一下温度;“温度不低,连个冷冻保鲜的做用都起不到,真死在里面臭了都没人知道。”
顾浅凝操起手臂:“你当我是速冻水饺?”
季江然郁闷的一皱眉:“别恶心我,以后还怎么吃。”
“爱吃不吃,没人陪你闲磕牙。”顾浅凝退进来一步,“砰”一声将门板关死。
无论季江然怎么叫,她都不开了。季江然真觉得她会死在里面,那样子不是生病了是什么,脸色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即便她不化妆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模样,水灵得很。
顾浅凝在门板上靠了一会儿,再站起身往卧室里走。她不过先季江然早一步进来,不等将衣服换下去,门铃就响个不停,随意扯过睡衣过去开门。那伤口早已经裂开,站得时间久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肩头和手臂往下淌。再不处理就要露出破绽,连她自己都嗅到浓重的血腥气。
扯掉睡衣扔到一边,开始包扎处理。消毒的时候真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伤口很深,将半个肩膀都穿透了。流了不少的血,这一刻终于止住了,拿纱布一层一层的缠好,靠到床头上,额头上生了层细密的汗。
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从动手到逃亡,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索性没有算计错,赶上了这趟航班飞回来了。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电话响起来,是季江影打来的。
这些天她处在隔绝的状态,电话一直关机,甚至没有带在身上。他们怕极了这种信号追踪。回来的时候才打开,季江影就有了反应。
他不是一直拔打才刚好撞个正着,是通过定位仪感知到她已经回来了。
“我在门外,开门。”
(056)将你写在心口上
顾浅凝从柜子里扯出一件衬衣穿上,去开门。
季江影一进来,先将客厅的大灯打开。看到她脸色羸弱苍白,跟纸一样,灯光一照,透明了起来。
扶上她的肩膀:“受伤了?”
顾浅凝呼疼,他一下将手缩回。
骨节分明的修指拉开她的衬衣领子,一侧肩膀缠着厚厚的纱布。她仿佛是铁打的,自己处理之后,就任它不了了之。
“怎么受的伤?”
顾浅凝坐到沙发上,她有些不太想说话,所以懒懒的:“没想到里面有人会剑术,我打死目标逃出来的时候,遭到堵截,防备不及,被剑刺到了。”
季江影眯起眼睛,像在确定她的战斗力。
“其他地方呢?”
顾浅凝瞌起眸子:“没有。”
从高墙里跳出来的时候被碎玻璃划伤了手臂,很长的一道口子,飞机上流了不少血。不过那些皮外伤在她看来根本就无关紧要。按着眉角,沉沉说:“是我大意了。”
季江影抬起手抚摸她的发顶。
“做得不错。”
连他都没有想到,本来七天的时间就十分紧俏。开始的时候不能不说他有刁难的意思,以为她可以张口求一求他。可她没有,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去了。信号显示,几天来她一直在国外。今天忽然发生变动,当俱体确定方位之后,他几乎不可思议,不相信她已经回来了。
开车过来的时候甚至想过仪器出现故障,匆匆的赶过来,竟真的回来了。
那个任务的艰难指数不是最高,但也绝对不低。进入大毒枭的范围领域跟入虎口没什么区别。他们也有严密的防备,为了保命,不会比军机处差。
但顾浅凝只用了五天就能全身而退,他确认过,任务的确已经完成了。
他眯起眸子看她,瞳色一点点变得深邃,泛起一点儿难解的微茫。确定在整个基地她也是出类拔萃的,杀伤力让他暗暗惊赞。
“你先休息,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顾浅凝赤脚缩在沙发里,似乎是睡着了。客厅内很安静,橘色的灯光扬扬洒洒,如同橘子粉似的漫了一层。连她的睫毛都被渡上颜色,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性感。
半晌,懒懒的哼出声:“没关系,可以上班。”
季江影将人抱到房间里,给她盖好被子离开。
顾浅凝再去公司,又是神采奕奕,一身黑色套装。拿着需要季江影签字的文件进来。
“季总,这份需要你签字。”
季江影接过文件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妆比以前重一些,桃花妆,腮红均匀,粉底细腻,一张脸水嫩白皙,看不出一点儿苍白之色。翻看文件漫不经心:“不要紧?”
顾浅凝微微笑:“没问题。”
拿生命来冒险的行当,受伤实在无可避免。历练得次数多了,生命力也会比一般人完强许多。就想看电视的时候那些打手遍体鳞伤,却不容易死掉,即便奄奄一息最后也能活下来。观众大呼真假。其实不然,即便没有钢筋之骨,却真的可以越挫越勇,当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时候,烂命一条,连老天都不稀罕收。
她曾经不止一次受枪伤,子弹也是被自己挖出来的,当时条件恶劣,甚至没有消炎止血的药物。后来得到治疗的时候伤口早已经感染了,几天高烧不褪,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要感谢顾浅凝,她的身体根本没有这么光滑细腻。也是灵魂转换过来后才知道肤如凝脂什么样。
“晚上一起吃饭?”
季江影将文件递还给她,顺便发出邀约。
顾浅凝眼眸一沉:“不了,要早回家休息。”
季江影浅笑。
顾浅凝拿上文件出去,知道以后的生活变得很麻烦。如今她的身上安装了感温定位仪,无论人在哪里他都查得到。
不过她不在乎对他撒谎,而他又心知肚明。知道了更好,正好省着她再表明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