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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然抬起眸子钩动嘴角微微的笑:“应该的,订婚这样的喜事,怎么也得来沾沾喜气。”
他没打领带,衬衣的领子松散的开着两颗扣子。头上连发蜡都没有打,额发松散的垂着,眼睛隐隐散着明亮的光。一派慵懒安逸,跟办公室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薄云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以一笑,跟站靠到柱了上。
季江然已经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借着他手里的火点着。
薄云易吐了口烟圈:“谢谢。”
时至今日两人之间似隔了一层东西,心知肚名,却又捅不破。在薄云易的心里,顾浅凝现在是季江然的女人,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而那个女人他曾又爱又恨过,所以,让两个男人再没了先前的从容自在。
季江然亦谈不上得意,薄云易这个朋友他是真心想交。一直以来对他的看重不是假的,所以多次鼎力相助。而薄云易也没少为他出力,那些都是患难见真情的日子,彼此心里都有数。
正是因为这样通透,自然也知道对方为了一个女人,都动过怎么样的小心思来将彼此击退。如此算来,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伤了一点儿和气,这在男人的世界里是大忌。
所以避口不谈。
两人缄默了一会儿,还是季江然先说:“小小妹子呢,这种日子,新人怎么也得敬酒吧?”
薄云易笑起来:“自然,一会儿宴席上二少可别逃,到时候我让小小多敬你几杯。”
季江然桃花眸子微微变起:“新人敬酒逃了像话么,来者不拒。”
上官小小招呼了一会儿客人,一转身就找不到薄云易了。问过之后听人说他出去了,便出来找他。
远远看到他和季江然站在那里抽烟,于是加快了步子。
高跟鞋踩在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两人侧首看过来。
季江然闲闲的耸了下眉峰,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呦,这不是妹妹么,这身衣服漂亮。”
他就是这样贫,还是因为第一次代薄云易去机场接上官小小,听薄云易那样说以为她是个不大点儿的小姑娘。见了之后就以为,免不了是情妹妹,时至今日真的修成正果了。季江然一双含笑眼,意味深长的看了满面红妆的上官小小一眼,她能嫁得如意郎君,其中真有他的功劳。
只是这话一定不能说。
上官小小每次看到这个a城风流滟滟的季二少都觉得晃眼,又觉得他特别不是东西,不知道用这个玉树临风的样子骗了多少女人,占了多少便宜呢。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啊,我叫上官小小。季二少,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季江然好脾气的纠正:“小小妹妹。”
上官小小拿他没办法,长得好看的男人又总是有便宜可占,即便嘴巴贫一点儿,也让人讨厌不起来,跟地痞流氓扯不上关系。
过来揽上薄云易的胳膊:“难得季二少都飞来了,请他进去坐吧。这么一直站着,太怠慢二少了。他这样大的人物。”
季江然拿胳膊肘儿轻微的撞了薄云易一下:“你给翻译一下,你女人这话是在夸我吧?我怎么听着像损我呢。”
上官小小‘咯咯’的笑了两声。
薄云易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别跟二少闹。”
宴会的排场很大,薄家是名门望族,自然高朋满座。即便薄东胜已经不在了,昔日的荣誉和风光还在,况且还有那么多的老战友老朋友,越是这个时候越不会缺席。还要高看薄云易一眼,订婚这样的大事,不能因为薄东胜牺牲了,而感到丝毫的凄凉和冷清,于是才有这么多的人来撑场子。
所以办得热热闹闹,也是为了故意冲淡那隐形的哀恸。可谓用心良苦。
季江然被上官小小连续敬了几杯酒,而她自己只喝饮料。不知自哪里听来的,说季江然千杯不醉。耍赖皮的说:“二少是男人,又能喝,别人喝一杯你得喝三杯,我用饮料代酒敬你。”
季江然之前还拦着杯口。
“就算是个小姑娘,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道上可没这个喝酒的规矩,看你是新人,卖你个面子,你一我三,你能喝多少个‘一’,我就陪多少个‘三’,如何?”
这要是顾浅凝,非得喝死他。季江然打死都不会跟她喝。可是上官小小不行,她的酒量本来就不高,还有那么多的宾客等着敬酒呢,每个人都陪着喝一杯肯定不现实,但有几个特殊人物,总还要表示一下的。所以不敢一上来就把自己灌得五迷三道。
死活不肯:“二少,你这样太欺负人了,你跑我们京都,就是为了欺负人来了?”
季江然按着眉骨,懒洋洋的笑起来:“京都有薄云易,现在你归他管,不敢来这里撒野。”拦在杯口的手松开:“得,你说喝几个就喝几个,也不差那一个俩的。”
上官小小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真往死里灌他。
三杯就了事了,直夸季江然豪爽。
不等季江然放下杯子,薄云易那边已经端起来。
他沉沉的说:“二少,我敬你。”瞳色很深,深得几乎不见底,也没说为什么要敬他,眼睑一垂,一杯酒一饮而尽。
季江然看了他一眼,俊颜上笑痕浅淡,稀疏的一层,薄薄的。同样没说话,深意在抵是懂的,托着杯底同样一干而净。
两人将杯底朝下,互看一眼,眼波清浅,上官小小离得两人这样近,却一个都没有看懂,总觉得眼神莫测,仿佛千言万语,大有深意。
薄云易拉着上官小小去敬其他的宾客。
季江然从里面出来,太喧闹了,而他不是真跑来这里吃喜宴的。出来透气,掏出烟叼到嘴上,不等点着,听到不远处两个男人随意交谈,执烟的手缓了一下。
“真没想到哎,云易和小小的婚就这么订了。还以为上次那个穆晓黧是准大嫂呢……长的真漂亮,十几杯酒眼都不眨全干了,还能开车,这么豪爽的姐们去哪儿找啊。”
另一个叹气:“我敢打包票,云易绝对爱她。你什么见云易因为一个女人失控过?别说女人啊,什么时候他不淡定了,你看那天他醉的那样,喊着穆晓黧的名字真喴的撕心裂肺的,跟叫魂似的,不爱进心坎里他会那样?”
“倒不是说小小不好,说实在挺不错的丫头,不过这些年云易也没说爱上她,怎么突然就订婚了呢。”
……
季江然将整根烟揉碎在掌心里,眯子冷冷的眯了下,转身退出来。
顾浅凝一直睡到下午,早上饭和中午饭都没有吃。
最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说是其中有一个人已经招供了,是简白雇佣他们来的。目地是为了将她赶出a城。
因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问顾浅凝,所以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让她再到警察局里去一趟。
并嘱咐她:“在案件俱体定论之前,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只是一个人的言词,还都不好说,等其他人招供了再说。”
顾浅凝只问:“为什么?公诉案件,本来不就是公开的么。”
那端只是说:“别问那么多了,这是案件需要。”
其实即便他们不说,顾浅凝也能想到。简白是季家的人,而季家在a城不说一手摭天也差不多了。所以才说事情真的很难定论,他们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现在季江影和季江然还都没有现身,会有什么状况发生谁也预料不到。便不能将后路掐死了,真要有权贵压上来打点,搞大了没办法收场。
顾浅凝去警察局的路上,还是给一家知名报社打了电话。
她被舆论坑了太多次,所以深知舆论的强大。以前一直倍受其害,这一次总要合理利用一下。
警察又补充问了几个问题,边问边记录在案。
最后还是相同的嘱咐:“案子的真实情况还说不出是怎么样的,只凭一个人的言词很难定案。不排除他是在诬告季夫人,所以这件事情不要肆意张扬。”
可是,顾浅凝却觉得,这件事情简白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报社人的速度这样快,等她从公安局里再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赶到了,挤着进去要求采访相关工作人员。
顾浅凝是以匿名的身份给报社打的电话,所以看到她之后,一陈窃喜的将她拦下,毕竟是案件的当事人,想着总能问出什么。有关季家的,一旦问出点儿蛛丝马迹来,一定就是爆炸性的头版头条。
问她:“顾小姐,听说你这次遭人算计,是季夫人安排的人手,这件事是真是假?”
顾浅凝拿手挡住眼睛,似强烈排斥被镁光灯晃到眼。
闭着嘴不答,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这些记者就喜欢迎难而上,就跟那些娱记无孔不入一样。
见顾浅浅不答,就采取反推政策,问她:“你不说,是不是就代表默认了呢?”
他们总是这样难缠,让顾浅凝陷在人堆里寸步难行,一直都觉得很讨厌,这一次却不。就怕他们纠缠得不够彻底,讨论的也不够热烈,没法将话题炒热。
忽然人群被拔开,记者被迫退让之后,伸出一只手来攥上顾浅凝的胳膊,拉着她向外走。
是季江影,他竟然从国外回来了,一马当先,背影挺拔,黑色西装严丝合缝。走到哪里都气场强大,本来他就是季家的人,既然对季家这么感兴趣,应该纷纷将他围住,问个不停才像话。却没有哪一个人真的敢靠近,而且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路来,供他拉着顾浅凝离开。
顾浅凝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猜到此刻他一定是板着脸的,要十分冷淡,俊眉微蹙,连薄唇亦紧紧抿着。
指掌冰凉,隔着衣服,还是渗透进她的血脉中。
一直坐到车上,才总算安静下来。外面纷纷扰扰,季江影却不屑看一眼,已经发动引擎离开。
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际残阳如血,将半面天都染红了。如火如荼,实在漂亮。
顾浅凝侧首看了季江影一眼,连他也被渡了一层柔软又明亮的光色,端正的坐在那里,竟不像是真的。他将她从人群中拉出来,顾浅凝却并不以为是解救。事实上她不太希望季家任何一个儿子回来。如果他们不回来,她会将事情做得很残忍很漂亮,无论是谁暗中捣鬼,她都会将人揪出来。
但现在季江影回来了,事情将是怎么样的,连她都不敢定论了。她不相信他真的会将自己的母亲送到监狱里,这不可能,很少有人做得到。何况简白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听说顾锦州就要有去无回了,季家的人不会像顾家那样窝囊,把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送进去。
季江影感觉到她盯瞧的目光,侧首看过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问她:“怎么回事?”
他一回来,就去公寓找她了。听邻居说她昨晚出事了,于是找到警察局来。
听那意思,似乎和季家还有牵扯。季江影问出之后,眉目拧紧。
顾浅凝就直接告诉他:“你妈妈买通四个人昨天闯到我家,想做什么你该可以想到,再将我赶出a城。”她轻笑:“你们季家还真了不得,爱掌握别人的命运也就罢了,竟还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
季江影深邃的眼眸骤然眯紧,转而,只是说:“我警告过你什么?让你离得季江然远一点儿,麻烦还不是你自己找来的。”
顾浅凝有些好笑:“你觉得整件事的重点在这个上面?我要远离季江然,那之后呢?向你靠近么?你不觉得这没有什么区别,会是相同的结果?”转而一想,又摇了摇头:“不,结果不一样。沾上你更麻烦,忘记你还有一个老婆呢。她之前才堂而皇之的威胁过我,视我为假想敌一般,告诉我,你们有拆不散的情深。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