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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比不过一个戴罪之身的贱婢!
“贺亦瑶,贺亦瑶,贱人!”良妃再次抄起手中的剪刀,直接将那个已经绣制好的荷包剪掉了。
荷包上面的花纹是五爪金龙,一看就是为了九五之尊做得,可惜现在被剪刀一刀一刀地剪碎了,完全成了碎布条,悉数落到了地上。
良妃剪完了一个荷包,心情才算是好一些。不过她的面色依然阴沉至极,显然对于半路杀出来的贺亦瑶恨到了极点。
四妃跟瑶尚宫之间的纠葛,可谓是太多太多了,特别是选了贵妃之后,贺亦瑶树敌太多,也难怪现在她从奴才,变成了主子之后,意味着有了可以跟几位妃嫔平起平坐的资格,刚一封位就是正四品的容华,日后必定也是前途无量。
当然近乎癫狂的不止良妃一个,不少妃嫔在寝宫里生闷气。贺亦瑶算什么东西,一个戴罪之身的宫人而已,正四品女官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皇上竟然把她拉进了更宽广的圈子里。
齐珣下朝之后,直接回了龙乾宫,他一路上大步流星的,似乎有什么急事儿。卢英一路小跑地跟着,暗自想着皇上这么着急,难道不是去见瑶容华,而是回龙乾宫?龙乾宫里又没什么美人藏在里头!
“皇上回来了,快去御膳房传膳!”夏草瞧见九五之尊的身影,立刻就让人去张罗早膳。
听到夏草的声音,皇上的眉头立刻紧紧蹙起。他轻轻抬眼扫了一下夏草,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不满。
“不是让你不要到前殿来伺候的吗?”齐珣看着前后忙碌的夏草,眼眸记闪过几分不快。
夏草明显愣了一下,身体都跟着变得僵硬了。自从那晚,冬虫受了重伤倒在她房间外面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控制不住了。先是皇上免了她的差事,对她挑三捡四起来,甚至到了完全不待见她的地步。
就比如现在,皇上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有一天,她会让皇上如此的避之不急。
“出去!”齐珣见夏草没动静,眉头再次蹙紧。这回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撵人了,厌恶的情绪丝毫没有收敛。
卢英轻咳了一声,看见夏草面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当然是薄幸之人。夏草虽然是贴身伺候皇上的人,但是相比于已经爬到容华之位的贺亦瑶来说,夏草在皇上的心底根本就没有分量。
眼看夏草还不离开,皇上的面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马上就要发火的趋势。卢英立刻冲着外头的两个小太监使了眼色。
那两个人会意,走到夏草身边,还没开口。夏草就已经冲着皇上福身行礼,低声道:“奴婢先告退了,还望皇上保重龙体,熏香不要太重,茶也不要太浓……”
齐珣轻挑着眉头,冷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朕的身边没有废物,无需你操心了。”
显然皇上对于夏草这种大打感情牌的行为,感到厌烦。
夏草低着头慢慢地离开了,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直到彻底出了外殿,她才从衣袖里掏出锦帕,仔细地擦了一下眼角,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眶里已经没有泪水了,只是脸上那种悲凉的表情,根本就遮掩不住。
齐珣坐到了椅子上,周围的宫人开始忙碌地准备着早膳。他却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想用膳的征兆。
“都滚下去!”他看着桌上摆好的各色小菜,心头涌起一阵烦躁。
得了他的命令,周围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了,只有卢英留在殿内侯着。
“啪”的一声,皇上再次打了响指,立刻就有一道黑影飘下,跪在廊柱之后。
“跟踪夏草,有没有线索出来?”齐珣冷声问了一句,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显然是心情不佳。
“自从那晚受伤的冬虫到她门前,夏草就再也没有与别宫的人联系。查不出究竟是谁在她背后请的刺客!”影卫不敢怠慢,立刻利索地回复道。
“混账,给她脸不要脸!朕给她脸面,想悄悄查出跟她勾结的人来,没想到她却要隐瞒。在龙乾宫学到的东西,现在竟然拿来对付朕!”齐珣气得面色阴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第60章 皇上耍脾气
龙乾宫的内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皇上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狠话;似乎如果现在夏草还站在他面前的话,就直接让影卫一刀结果了她一般。
“这笔账,迟早朕要跟她算!”齐珣冷着脸;手指紧紧地捏着奏折,纸张都被他捏得皱拧了起来。
“皇上;小德子宣完旨,正在外头候着呢!”卢英瞧着气氛不大好,本不想打扰。无奈外头的小太监已经恭候多时了,而且皇上方才还特地叮嘱过,如果宣旨的人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他。
齐珣的面色缓和了些,轻轻地嗯了一声,抬手一挥道:“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进来,正是方才在尚宫局宣旨的人。
“瑶容华怎么说的?”齐珣轻咳了一声,松开手不再揉捏那皱得不像样的奏折,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瑶容华说‘谢主隆恩’。”小德子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殿内再次变得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德子是头一回去传旨,这还多亏了他认卢英当师父,才有这样的好事儿。不过这回的第一句话,似乎就出了问题。
“没了?”皇上等了半晌,也不见跪在面前的人再开口,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小德子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道:“没了。”
卢英站在一旁,听了这话,不由得眨了眨眼。整张脸都快要皱在一起了,哎呦蠢货,这个时候就该多说一点歌颂皇上丰功伟绩的话啊,管瑶容华究竟有没有说,骗骗皇上也好的。反正皇上面对夸奖的时候就是个傻子,又不会去辨明真伪。
九五之尊好容易缓和的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显然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在前朝他拼死拼活的让那些朝臣白费功夫,然后戏耍了一遍之后,排除千难万阻,终于让贺亦瑶当上了正四品容华,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但是那个阴险狡猾的小女人,不仅坐享其成了,而且连歌功颂德都不晓得!
“不知好歹!”齐珣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气哼哼地坐回了椅子上,就再也不肯说一句话了。
贺亦瑶在尚宫局几乎忙得脱不开身,皇上一道圣旨之后,引起的轩然大波。处于漩涡中心的贺亦瑶,自然是要迎接诸多问题。她不仅要开始整理尚宫局的事务,准备交付新任的尚宫,还得让人去收拾灵犀宫,毕竟那座宫殿一直没人住。
尚宫局的人被她指使得团团转,皇上只顾着把贺亦瑶扶上容华的位置,根本没有考虑要让谁当新任尚宫。
过了三日之后,贺亦瑶手头的事情收拾得差不多了,灵犀宫也整理一新,只等着她这个正主儿搬进去。但是皇上那边再也没有给一句指示,所以这倒让贺亦瑶有些难办了。
她一个刚升位的容华,原本就该麻利地搬到灵犀宫去,关起宫门低调做人。无奈她的情况太过特殊,没有新尚宫,如果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会引起诸多不满。而且皇上给了她位份,结果现在一个屁都没有,实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上,瑶容华求见!”卢英终于等来了贺亦瑶在龙乾宫露面,立刻就来内殿,到皇上面前通传。
齐珣正在用毛笔画画,神色颇为严肃,眉头紧皱着,英挺的面容显得更加俊朗。
兴许是太投入了,他对卢英的话充耳不闻,始终低着头,认真地握着笔在画,不时地歪着头似乎在检查什么。
卢英不敢再提醒,心想着皇上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故意要晾一下贺亦瑶。他便冲着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有个聪明的小宫女立刻悄悄地退出去,给瑶容华传口信。
齐珣抬起头来,轻轻地瞥了一眼那个退出去的小宫女,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显然是默许了这种行为。对于龙乾宫的内殿来说,皇上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察觉到。
当贺亦瑶收到小宫女传来的消息之后,先是错愕了几分,之后就有些无可奈何了。人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实际上九五之尊那颗比石头还硬的心,才最是难懂。
“去把这幅画给瑶容华看,看明白了再求见朕,否则永远别来龙乾宫!”皇上总算是完成了一幅大作,他象征性地冲着宣纸上吹了两口气,让上头的墨汁干得更快些。
卢英听见皇上有了新的吩咐,立刻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幅画,似乎里面的内容十分重要,齐珣竟是亲自把画给卷成了卷轴,让旁人不好看见。
“瑶容华,您再等等,先仔细看这幅画!”那个小宫女又出来传话了,当然她不敢有所隐瞒,将皇上之前那句狠话也复述出来了。
贺亦瑶轻轻蹙起了眉头,皇上的坏毛病又显现出来了,真该好好治治。后宫之事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可如此敷衍的态度,而且似乎在九五之尊的眼里,相比于后宫这些琐事儿,跟她闹脾气更加重要一般。
她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并不减缓,立刻展开了那幅画。待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身体也跟着变得僵硬了起来。
画上面的内容不难猜,相反还十分简单。只是上面的人物实在相差太大,让她一时有些承受不来。
总共有三个场景,每一个场景都是同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龙袍,头戴金冠,整个人意气风发,一看便知是皇上的自画像,脸部的轮廓都能窥见其中的精髓之处,可见皇上的画工很不错。
另一个人若不是贺亦瑶仔细去辨认,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完全就是幼儿画画的水平,胳膊和腿都用斜线代替,头也只是一个圈,眼睛是用毛笔随便点的两个黑洞。如果不是这个人身上穿着的是裙衫,头上还戴着完整的尚宫假髻,她根本不会猜出来,这鬼东西代表的是她!
呵呵,别问她怎么看出来是尚宫戴的假髻,因为皇上把那假髻画得跟真的似的!那假髻再次体现了皇上画工了得的一面!
贺亦瑶深吸了一口气,也只有皇上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这幅画上的两个人差距太大,她已经不敢看了。几乎不能忍,分分钟要杀进龙乾宫,弄死那个狗皇帝!
“容华,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召见您?灵犀宫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再不过去有些不大好!”站在身后的听兰,见贺亦瑶捧着那幅画,久久不说话,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贺亦瑶的吩咐,她也不敢伸长脖子去看画上的内容。毕竟此刻贺亦瑶的身份是主子,已经不容许她做出逾距的动作来了。
贺亦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不快。这才再次低头,仔细确认那三幅场景表达的意思。
第一个场景,是两个人都站着,皇上在门里,她在门外。第二个场景,两人的位置依然没变,只是那个简笔画的小人儿是卑躬屈膝的态度。第三个场景,则是两人都在门里,贺亦瑶跪倒在皇上的腿边上。
原来皇上是要贺亦瑶学刘备,三顾茅庐。他要过一把当诸葛亮的瘾!
“再去请人禀报一次,瑶容华诚心求见皇上,望皇上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我一面!”贺亦瑶长叹了一口气,将画纸叠了起来,随手塞进衣袖里,再也不想看到上面的鬼内容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低沉,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听兰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只是看起来有些累而已,也没往心里去,再次迈开步子去跟龙乾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