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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一般偷东西出去卖的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挑这种如此显眼而贵重的东西,除非这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死”字去的。
淑贵妃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她轻咳了一声,再次瞥了一眼林尚服。林尚服的双拳紧握,明显是在隐忍着什么,但是也不敢抬头望向殿上的主子们。
“既然许尚服提到了尚宫局,那两位尚宫有什么可说的?”淑贵妃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尚宫局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林尚服就往前迈了一小步,直接跪倒在地。
“贵妃娘娘,之前是许尚服跟奴婢说,最近宫外出现了手艺精湛的首饰打造师傅,想让一个宫女出宫挑选新的样式。奴婢以前是尚服局的,每年都有宫女从尚宫局拿到文书去宫外看花样子,采买一些珍稀的民间饰物,所以就批准了。前几日呈给您的簿册里面,就有记录在内,还有许尚服的按得手印在!”林尚服勉强稳定住心绪,实则她的掌心里都是汗水。
之前许尚服来求她办这事儿,她摆了摆架子看在许尚服送来那么多的银票上面,就批准了。虽说当初在尚服局,两人之间有不和的地方,但是谁都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不过现在看来,这许尚服显然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专门对付她!
“贵妃娘娘,奴婢不知道林尚宫说的是什么。奴婢根本没有请她给文书,也没有派人出宫的意思。娘娘可以把林尚宫所说的簿册拿出来对峙。”许尚服并不害怕,相反还是那副异常严肃的神色,似乎对于林尚服所说的簿册根本就不害怕。
淑贵妃立刻就派人去拿簿册,大殿里一时之间陷入了十分的静谧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许尚服和林尚服都跪在地上,只是许尚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而林尚服则是惊疑不定的表情。她不知道为何许尚服会如此淡然,明明只要找到簿册,就可以证明许尚服撒了谎。
贺亦瑶站在一旁,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姿势。心里暗想着,难怪当初在尚服局的时候,许尚服要比林尚服高出一筹。这林尚服即使跳到了尚宫的位置上,也没明白有些事情可以无中生有,有些东西也可以从有到无!
片刻之后,就有小宫女跑回来了,告诉淑贵妃,前几日六尚呈上来的簿册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小宫女的话音刚落,大殿里就陷入了一片议论声之中。
六局每隔几日都要分别呈上簿册,相当于是向主子们汇报这几日的工作情况,事无巨细。就是为了让主子查探是否出了差错。六局之间虽然紧密相连,但是争斗亦不断,往往当出现一些说辞不尽相同的事情时,就都会去主子那里找出簿册来核对。
如今至关重要的簿册却丢了,不止淑贵妃愣住了,就连凌香都有些忐忑不安。六局的簿册最是重要,所以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她保管的,但是最近事情比较多,她又对淑贵妃不信任她耿耿于怀,所以就没大注意。
没想到竟是被旁人钻了空子,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
“贵妃姐姐,怎么你那里的人也丢三落四的?这下倒好,没了簿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臣妾那根簪子看样子是找不回来了!”良妃轻声地开了口,只是面色不大好,语气也有些僵硬。
“良妃姐姐也不用急,既然是前几日的簿册,贵妃姐姐应该已经瞧过了。不如就让她来告诉我们,究竟是谁说得对!”一直没出声的德妃开口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安抚的意味,眼神却是紧盯着淑贵妃,莫名之间有几分压力。
淑贵妃顿时沉默了,她是从来不看这些簿册的,一般都是由凌香看完了,反馈给她有无问题。但是她最近正和凌香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凌香没看,她也就没问,此刻自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贵妃姐姐乃是大忙人,整日里忙着抓旁人的小辫子,却从来不晓得约束一下自己的人。更不懂得六局送来的簿册,当日就要看完的,恐怕之前送过去的簿册不是丢了,就是搁在角落里落了灰!”贤妃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特别是开头的四个字。
让她叫淑贵妃为“贵妃姐姐”,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呸,这后宫里的四妃,其他三位都当得起贵妃,就只有这淑妃当不起!
淑贵妃明显是陷入了被围攻的境地,可惜此刻没人会同情她,更没人会帮她。前几日巴结她的人,此刻都是内心极其忐忑。即使淑贵妃是位份最高的,但是现在看来明显她是处于弱势的。
“瑶尚宫,同为尚宫,你有什么要说的?”淑贵妃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贺亦瑶。
她现在完全是众矢之的的状态,除了贺亦瑶,她已经不知道该求助谁了。
“尚宫局与其他五局不同,因为人员出宫入宫最是烦乱,也最容易出差错,所以尚宫都会留有存档,把簿册上的内容重新摘录一遍。林尚宫刚上任的时候,奴婢就提醒过她,不知现在那存档还在不在?”贺亦瑶往前迈了小半步,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
她一向做事儿滴水不漏,所以对于林尚服的上任培训,她也做得完美无缺。只是偶尔会使些小计谋,让林尚服注意不到罢了。
当初她是先重点介绍了李曼之前管理的两司情况,然后随意地加了一句要存档,紧接着又是一通听起来十分重要的事情,所以估摸着林尚服根本就没注意。
贺亦瑶的话音刚落,淑贵妃的眼神都亮了。显然是把期望全都寄托在那存档之上了。
良妃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下意识地看向许尚服,倒是许尚服一直镇定自若。若是今日和她对上的是瑶尚宫,或许她早就输了。
但是她们今天要对付的可是林尚服,存档与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存档上肯定没有她按的手指印。当初林尚服可就只让她按了一次,即使真的有存档,没她的手印也不会做作数的。
林尚服的面色惨白,比之前还要难看,嘴唇也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有存档!
不过依稀记得之前贺亦瑶有让她存档,但是她一进尚宫局就那么忙,哪里还能想得起来。
“林尚宫,你连存档都没有!是想气死本宫吗?”淑贵妃总算是耐不住了,她即使再好的脾气,经历过莫大的期望之后,又是这种无端的失望。
心底剧烈的反差,终于让她无法顾及自己贵妃的体面,也不曾记起这林尚服能够升任尚宫,还是她一手提拔的。如今她每多骂一句林尚服,实则就是在辱骂她自己!
☆、第022章 皇上是话唠
朝会最终不欢而散,淑贵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俗话说,没脾气的人生起气来,才是最吓人的。
所以那个时候,其他三妃也没人站出来触霉头,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直到淑贵妃说了一句散了,殿内的人才散开。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事儿肯定没完。
这事儿最终还是闹到了皇上面前,良妃轻声细语地说了好久,往日犹如黄莺啼鸣般的声音,此刻也变得可怜兮兮的。
“朕知晓了,你先回去吧!”齐珣听完了之后,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直接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下。
良妃虽然满是不甘心的神色,但是也不敢赖在这里。皇上的语气如此坚决,就证明没有商量的余地。
“朕就知道那个蠢女人会搞砸了一切,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待良妃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龙乾宫之后,齐珣不由得低声念叨了一句。
“卢英,你说淑贵妃像是会主动挑起战争的人吗?”他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低声问了一句。
卢英站在一旁,并没有急着回答。
皇上就是有这种猛然提问的习惯,其实早在他提问之前,答案就已经存在他的心中了。
“呵呵,定是有人戏耍了淑贵妃。否则先前贤妃和现在的良妃,不可能这么顺利。淑贵妃的守护神反水了?”男人停顿了片刻,又开始低声念叨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双狭长的眼眸轻轻眯起,却遮不住其中狡黠的眸光。红润的薄唇自然地勾起,一抹嘲讽而兴味的冷笑划过。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其中一些隐藏的事情,关于这两件事儿之中,隐藏甚深的推动者,其实就是贺亦瑶!
“女人果然比夏日的天气还要善变,当面甜蜜蜜,背后捅一刀。不过,朕喜欢!这瑶尚宫已经连续捅了两刀,看样子不把淑贵妃拉下台誓不罢休了!上回有太后护着,这回朕来护着。朕倒要看看,三番两次计划被打乱,把她逼到了绝境,她会如何反击?”齐珣说完之后,还顺势拍了拍手掌,似乎在为自己所做的决定鼓掌一般。
一旁的卢英早就见怪不怪了,皇上的第一本领就是自问自答,第二本领就是嘴巴不停。当然这种景象,也只有每日贴身伺候的人才会有幸能看到,就连在太上皇和太后面前,皇上都收敛起来了。
那些所谓的妃嫔,更是没有一个能瞧见皇上话唠的场景。
“卢英,你说朕是不是太过无聊了?要是让父皇知道的话,他会不会抽我?”齐珣抬起手撑着脸侧,一脸无所事事的模样。
他的眼神十分巧妙地避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呈放空状态。
“哦,对了。他不会抽我,只会抽死我!”齐珣换了另一只手撑着脸侧,唉声叹气了片刻,眼神终于落到了那厚厚的奏折上。
“还有正事儿要办,去解救淑贵妃,气死瑶尚宫大作战开始!这些小事儿待会儿回来再处理!”齐珣的眼神再次移开了,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刻站起身就往外走,头都不回。
卢英平静无波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批阅奏折是小事儿,气死瑶尚宫是大事儿是么?
皇上什么时候这么看重女色了?遇到瑶尚宫的事儿,就跟饿狼见到骨头似的!明明瑶尚宫那张脸长得还不如皇上自己好看!
“尚宫,前头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请了贵妃娘娘和其他三位娘娘到御花园里赏花。”听竹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甚至在跨门槛进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贺亦瑶轻轻瞥了她一眼,自从上次听竹装晕被皇上踢了一脚之后,一旦涉及到皇上的话题,听竹都会吓得心惊胆战的。甚至只是言语间提起的程度,都会变得腿发软。
“看样子良妃已经告状了,我们就安心等着结果好了。依照皇上之前的性子,他十分不喜欢让他操心太多事情的人,淑贵妃已经出了两次事儿了,证明无法管理好后宫,很可能他要换人了!”贺亦瑶全身舒展地躺在罗汉床上,惬意地说了几句。
她的脑海里甚至还冒出了好几个猜想,皇上这次把四妃聚集在一起。看样子是要直接挑选新的贵妃娘娘了,不用她们这些六局之人费心思站队了。这样也挺好,至少她不用再想投靠谁了,免得又奔了个不靠谱的主子。
“尚宫,您醒醒!”听兰轻轻推了推她,贺亦瑶躺在罗汉床上,竟是直接睡着了。
待她睁开眼睛,听兰第一时间向她汇报探听到的消息:“林尚宫没事儿了。听说皇上是为了淑贵妃撑腰,才把其他三妃请过去的!”
贺亦瑶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色还处于似醒非醒。但是当她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
“皇上为淑贵妃撑腰?他吃错药了吧?”刚睡醒的她脑筋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听竹二人,脸色都变了。这还是头一回听到瑶尚宫以下犯上,而且还是用这种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