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时无言。
纤指,从盘盏中桃起了一牧水晶蛮饯,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景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兆雅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唇角微挑,透出了一抹深长的意味,“妹妹……”
兆雅没动。
“妹妹,妹妹……”
景宁轻轻推了推她,半晌,兆雅仿佛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回过了神。
“姐姐,妹妹这便……告辞了吧!”她猛地起身,却用力太急,竟没站住;景宁笑着从身侧扶住她,打趣地道:“妹妹怎么不多呆一会儿了,陪姐姐聊聊,不好么?”
这么急,赶着去和什么人禀报呢……
兆雅也觉得自己唐突了,讪讪地笑了两下,才道:“不了,不了,打扰姐姐修养,妹妹过意不去呢!”说罢,朝景宁敛了敛身子。
景宁也不留她,笑着点点头,示意冬漠送她出门;待她刚迈出门槛,景宁忽然从被叫住她。
“妹妹,切记,不可与旁人说啊!”
“放心,妹妹的嘴甚严呢!”
景宁笑着颔首。
很严么……若她嘴严,岂会当真与她来说呢……
她可是送上门来的耳报神,这口风,一并从她嘴里传出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奇谋
大年初五,开始下雪。
鹅毛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推开殿门,漫天的寒气。
金顶绿呢子帷轿里,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图佳,一袭雪貂裘绿绒滚纹大氅,忘带了手操,那双冻得通红的手缩在袖管子里,身子则紧靠着窗幔一侧,生怕那抬轿子的奴才不小心掉了她。
地上的雪,足有一足厚,踩在上面,能踏出一个又大又深的脚印。
绮雪亦步亦趋地跟在轿子旁;
忽然,一个不稳,狠狠地掉在雪地里。
待她艰难地爬起身,再跟上轿子的行程,那深绿色官装的外面,已沾满了厚厚的雪屑。
图佳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这丫头毛毛躁躁的,走路也走不利索;却不知那花盆底儿的旗鞋踏在雪地上,究竟有多难走。
前方不远,就是延禧宫的二进院。
图佳被搀扶着,走下轿子,远远就看见纯妃身边最得力的侍婢,尔芳,打着一把轻骨油毡纸伞,站在抄手游廊下。
“奴婢奉主子之命,恭候公主多时了,公主万安。”
图佳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也不理会她,径自往寝殿内走,绮雪忙撑起伞跟了上去。
怀巴殿,寝殿。
一道一道的菱花门扉,一帷一帷的轻纱慢帘,穿过自眉戏花双面绣屏风,就是淡雅奢华的内室;西侧的窗楣前,仙蕊正拿着谷粒,逗弄着金丝楠木乌笼里的雀儿。
尔芳伺候进来的图佳将身上的大氅除了,即时奉上热茶。
香茗微烫,图佳呵了呵气,抿了一口,尔后,望着仙蕊的背影,埋怨道:“怎的这个时候叫本宫来?”
佟佳口仙蕊未回头,闻言,将手里的谷粒尽数撒进笼子,惹得那一对儿翠色绣眼乌雀跃欢跳;复又将掌心里的碎渣拍去,才转过了身来。
“下雪了,很少有人会出门。姑母不在这个时候来,难道,要等到春暖花开么?”
只有天寒地冻,大雪封门,各官的眼线、探子们,才不会出来捣乱……
图佳见她脸色不善,心头一虚,浑身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究竟是怎么了……”,,
“姑母听说储秀官的事情了么?”仙蕊不咸不淡地问道。
图佳闻言,心头顿时一哂。
她还当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
“是皇后呕血的事吧……”
“姑母竟然知道,”仙蕊也不惊讶,转眸将手里的小铜匙递给尔芳,尔芳会意,即时将鸟笼上的红呢子帷幔罩下。
“那姑母可知,太皇太后怀疑是何人所为?”
仙蕊问得看似无意,图佳的眼皮却跳了一下,须臾,故作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何人所为?不就是巫蛊之术么,太皇太后都认定了,自然就是这宫里的妃嫔搞的鬼了……”
闻言,仙蕊却愣了, 继而吃惊的道:
“姑母知道是巫蛊……”
她怎知道的?
当日在储秀官,安贵人只模棚提起过,可能事关射偶人,可这消也应该不会传到外人耳朵去;即使传了,太皇太后那边儿,果真将李芳沁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未知,她却信誓旦旦地说太皇太后认定了……
“姑母究竟是听哪个说的?谁有这么灵通的消息,竟然知晓太皇太后的心思?”仙蕊步步紧逼。她以为方才那是自说自话,可看她神情,却不像是信口雌黄来的。
犀利如灼的目光,日片刻不离地盯着图佳的脸,须臾,果然从那眼神中看出一抹闪躲来。
“难道说,姑母当真去承禧殿了?”仙蕊作了最坏的打算。那脱口而出的凌厉语调,直把图佳吓得一阵心虚。
“没,没有,本官是……本宫是打发雅儿那丫头去的。”
既然也瞒不过,索性就招了。反正,兆雅也不算外人,论起宗室姻亲,她亦算是仙蕊的表姊妹, 自己的侄女。
这样想着,图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仙蕊却愈发急了,发了恼,恨恨地道:“姑母怎么这般糊涂,蕊儿一再叮嘱,莫要招惹那乌雅氏的宫人,姑母怎就不听!”
“本宫看,那宁嫔也没什么大本事。”图佳安抚地拍了拍仙蕊的手,总觉得这侄女越来越大惊小怪了,“你看,前个儿在慈宁官,荣贵人不过就是几句话,吓得她隔日就乖乖地请求皇上,将容宪公主送还回了成福宫。这也恁的迁出息了。”
“姑母当真以为,她是怕了?”
仙蕊的目光一分一分的冷下来,森寒,凉薄,直看得图佳毛骨悚然的。
贵为妃,她地位何等尊贵,却还需在这后宫小心翼翼,生怕有一步行差踏错;可眼前这人,凭的是皇家血脉,嚣张跋扈,人人都要让她三分。她是她的姑母,亦是皇上的姑母,当初她进宫,借的就是她的力。可万万想不到,昔日之恩,竟成了今目的累赘……
“姑母认为,那小公主是被宁嫔抱走的,是么?”仙蕊说得慢条斯理,图佳愣愣地看着她,愣愣地点头,仙蕊轻轻一笑,索性将她不知的事儿,娓娓道来。
“从固伦荣宪公主出生,太皇太后就一直未提让官里嬷嬷代养的事儿,就算邢宁嫔再怎么神通广大,这种事情,也没她置喙的份儿……更何况,抱走公主的,是钮祜禄皇贵妃,是太皇太后最心疼的一个皇妃。既然她能出面,代表的,自然就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姑母可懂么……”
“钮祜禄皇贵妃……”图佳有一丝的惊诧,转瞬,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或许她以前是太皇太后身前的红人儿,可现在,就说不准了!”
仙蕊没理会图佳阴阳怪气的话,继续道:“若是猜得不错,这小公主的一抱一还,该是早就设计好了的。荣贵人在这里头,不过是个摆设,专为太皇太后杀鸡傲瘊准备的。至于那戏码,是做给谁看的,蕊儿不与姑母说,姑母不}需知晓;姑母只需要知道,太皇太后对三藩,皇上对三藩,势在必得。”
她规劝,她谏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本分;亦算是,还她当和多方周、旋照应的情意。至于当事人听与不听,就与她没关系了……
图佳心里没来由地一突,面上却笑得依然轻松,“蕊儿你扯远了,姑母是想问,皇后的事情,太皇太后究竟怀疑谁?”
仙蕊暗里叹了口气,扯唇,漫不经心地道:“宣贵人说,有可能是射偶人捣的鬼,而最近进出储秀官的人,姑母知道是谁么?”
“谁?”
“姑母这个月的二十三,二十四和二十五,都在哪里?”仙蕊挑起柳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储秀官啊,姑母特地去探望皇后娘娘,还和她说了好些个……”图佳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话到一半,却陡然一滞。
“是是……我……”
储秀官已经多时不招待外人了,唯有她进宫来,赫舍里皇后才破例将她请了去。那么说来,太皇太后怀疑是她……
“不,不会的,本官怎么会害皇后,本官还指望着依靠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是我……慈宁宫那边儿可是一点儿消也都没透出来啊!”
仙蕊轻笑,摇了摇头,“若是有消息,太皇太后就未必会真的查办姑母;可坏就坏在, 太皇太后表面上不放在心上……”
图佳着了慌,坐正不安地走来走去,可须臾,却懵了——
“不对啊,太皇太后不是怀疑钮祜禄口东珠么?”
雅儿从承禧殿回来,明明说那宁贵嫔讲,太皇太后对承乾宫疑心。怎么又会是她呢?
仙蕊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图佳难已捕捉。可倏尔,却是冷冷地抬眼,冷冷地看她:“我倒说呢,原来,姑母这心里早就有了数,却要在蕊儿这怀恩殿故弄玄虚;姑母这探听口风的本事可是见长呢!”
图佳脸色讪讪,忙不迭地解释:“投毒这么大的事儿,总要谨慎一些。”
“可姑母对皇后娘娘倒也真是上心啊!”
仙蕊看着她, 忽然笑得意味不明。
旁人有事没见她这么帮衬着,倒是这储秀官,三天两头的往里跑不说,还处处着眼,处处打探着,生怕遗落了一丁一卯。她倒是不懂了,这储秀官有什么事儿,和公主府扯得上关系么?
“蕊儿,姑母也不瞒你,若是皇后临盆之际果真……”图佳没说下去,只比划了一个动作,“那么皇子唯有惠贵人生的儿子,姑母这下半辈子,可都要指望她了……”
“这么说来,姑母怀疑,是惠贵人下的手?”
那么,她这隔三差五就去储秀官,看来,是明察暗何,顺带着帮忙毁尸灭迹去了……
图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岂止是怀疑,简直就是笃定!宫里边儿除了纳喇口芷珠育有皇子的,就没别人了,她才不会当真想到承乾官去。
“蕊儿,你想啊,除了惠贵人还会有何人?那钮祜禄口东珠连个孩子都没有,谋害皇后作甚!”
她可是想,倘若真是惠贵人,那她倒能施以援手、度她一程的。届时等皇长子问鼎东宫,她要让这纳喇口芷珠好好还了她的情。
东珠失笑地看着图佳。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但,没有皇子又如何?那惠贵人可是庶妃,若是将来钮祜禄口东珠能够入王中宫,求得一顶凤冠,届时索性将皇长子一并过继过来就是了,何必非要怀孕呢……
“那太皇太后决定如何处理皇后的事儿?”
说不通,便不说了:
她尽人事,便听天命。
旁人如何自求多福吧……
图佳没看懂她眸间深意,却凑过去,轻轻吐出了,足以让仙蕊心惊肉跳的两个字:
“彻查!”
太皇太皇要彻查。
图佳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与佟佳口仙蕊通气后不过两日, 就有宫正司的典正和典正,趁着各官妃嫔去宁寿殿大佛堂伴随太皇太后礼佛的时候将一应寝殿,查了个翻天。
也包括储秀官。
宫正司的婢子们怀揣着内务府的册子,自卯时三刻开始,从西官开始查起,一应仆从,不论尊卑,皆可上前翻箱倒柜,就琏殿内伺候宫人的随身表物都不放过。
结果,最后还是在承乾官,发现了一对宫缎扎成的巫蛊娃娃。
那娃娃被插了满身的针,背后,用朱砂写了赫舍里皇后的生辰八字,一张脸扭曲狰狞,极是可怖。
——这便是射偶人。
诅咒赫舍里皇后的射偶人。
后官哗然。
东珠很镇定。当官正司的人捧着那对娃娃去到慈宁官的时候,她正跪在那观音的须弥座前跟众妃嫔一并,诚信礼佛。
当周典正事告多始末,在场的人却都吓坏了,尤其是安贵人。之前是她提及,皇后娘娘突然呕血,可能是巫蛊所咒,却是第一次见这么骇人的东西。登时就吓白了脸色。
随即,太皇太后领着众人移步目宁寿殿,往那龙凤镭金宝椅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