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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豪连军礼都没有敬,掉头出了团部。
钟松林连长以下大批老兵的伤亡让陈豪的心哆嗦着。1营完了,打完这一仗,那些熟悉的面孔还会剩下多少?
攻击比想象的要艰难的多。困兽犹斗,预感到大祸临头的18师团激发了灭亡前的最强悍抵抗,每一个高地,每一座村庄甚至每一栋房屋都沾满了攻击方和守御方的鲜血。鲜有主动投降的日兵,即便是重伤员,也会竭尽力气拉响手榴弹与华军士兵同归于尽。
日军的凶悍顽强给16旅狠狠上了一课,此役后,曾与德军交过手的16旅再不轻视日军了。
主攻的16旅三个步兵团付出了比预想严重的多的伤亡,陈豪的1营阵亡了一名连长,三名排长,战前全部配备齐整的连排长伤亡率超过了一半!
曲致庸准将并非不知道让部队喘口气的好处,但时间对日军并非不利,你调整,他也会调整,而且,拼命向西攻击以求解救师团部脱困的、从青岛飞速西返的第24旅团主力对第2师阻击部队形成了严重压力,曲致庸不敢相信第2师,万一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但日军援军的情况像陈豪这一级的军官并不知晓。
“我带突击连,”回到营里的陈豪没有对部下发泄对上峰的不满,他以1连为主编组了突击队,配备了最好的武器(主要是轻机枪),“谁也别跟我争了!”
“营长,团长明确指示你不能到一线去。”刚提升的1连长谷先勇少尉大声道,他是从排长直升连长的,“请你相信1连,没有1连拿不下的阵地!”
下午的血战中,谷少尉的半个耳朵被打掉了,绷带上洇出的血迹很醒目刺眼。
“别听他们的狗屁命令!我跟突击队的兄弟生死在一起!”陈豪狠狠地喊道。
旅属山野炮开始轰击日军盘踞的村庄,团属迫击炮和突击炮也加入了合唱,陈豪将望远镜交给了通讯员小张,右手拎着步枪,左手一撑战壕便翻出去了,突击连的百十余条汉子紧跟着营长冲出隐蔽的战壕,朝那绚烂的炸点冲去。
日军的一挺重机枪刚打完一个弹板,尚且来不及更换弹药就被炮弹掀翻了。突击连冲入了村口,后面是勉强编组起来的一个支援连。
进入到厮杀状态的陈豪不再去想任何与战斗无关的事情,他像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样射击,投弹,但没有忘记指挥员的职责,不断下达着不同的命令,指挥突击连向纵深攻进。他的命令一大半没有得到落实,突击连及紧跟上来的支援连攻入村庄后基本是各自为战了,官兵们用手里的武器和训练或者战斗获得的经验对付着顽抗的日军,一座房屋一座房屋地打过去,朝着村子的中央突击。
这个叫张庄的村庄是个大村子,在1营攻击的同时,另外两个方向也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那是46团的另外两个营在攻击。大火照亮了街道,到处是尸体,日军发起了刺刀反扑,但被突击连大批配备的轻机枪所击溃。
谷先勇少尉一直和陈豪在一起,或者说谷少尉死死地将营长“看”住了,陈豪的身边总有五六个士兵,所有突然出现的日兵都被士兵们解决了。最危险的情况发生在刚进村,一个重伤倒地的鬼子陈豪并未在意,以为是尸体,但“尸体”突然跃起抱住了陈豪的腿,一把军刺朝着陈豪腰眼扎下,但另一把由陈豪战友挺出的刺刀刺入了鬼子伤兵的肋下,使他发出惊心动魄的垂死叫喊,那把刺向陈豪的军刺也无力地跌落尘埃。
“营长,你看那栋房子,一定是鬼子的指挥部,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师团部。”谷少尉指着前面三十米开外的一幢高大的院落对陈豪说,在这一片贫瘠的山区村落,这样的院落不多见。
“有可能。”陈豪伸手向紧跟着自己的小张要望远镜。迫击炮开始照顾那座院落,就在陈豪用望远镜观察的半分钟里,那座院落至少挨了三发炮弹。
“冲过去,活捉鬼子的师团长……”谷少尉站起身,但啊了一声后随即仰面跌倒。陈豪急忙扶起了少尉,一块弹片正中少尉的脖子,割断了颈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来,将陈豪在内三个抢救谷少尉的战友染成了血人,配发的急救包用了三个也止不住。谷先勇已经说不出话,望着陈豪,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但很快,眼神就失去了光彩。
陈豪感觉到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抱着少尉软塌塌的身子,伸手去抹上了少尉依旧圆睁的双目。远近处的爆炸和枪声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不等陈豪下令,突击连的剩余官兵已经向最后的堡垒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10月18日凌晨2时35分,日军第18师团部被16旅46团所攻克。标志着华军的第一个围歼战落下了帷幕。
神尾光臣中将已于三小时前剖腹身亡,23旅团长亲自为他介错,帮助他完成了这一古怪的仪式。18师团的大部分将佐战死或阵亡,只有少数被俘。官职最高的为23旅团参谋长大岛中佐,相关该部日军覆亡的最后细节才为国防军所知晓。
第十九节视察
“呀,怎么怎么多的死人呀?!”进入硝烟未散的张庄,16旅军医院的新兵小孟被张庄村内层层叠叠的死尸所震惊。
“别说废话!先看我们的人,有没有活着的。”罗新华院长呵斥道,“就是那个院子了,将旗帜插上,让他们一眼就看到我们进来了。”
为了就近抢救伤员,罗新华带了一个精心挑选了急救连,战斗一结束就进了张庄,选择了一所看上去完整的院子,设立了战地医院。
男兵们将院落中的日军尸体拖出了院子,阵亡战友的遗体则摆放在院中,接着第一道晨曦,急救连开始登记阵亡战友的胸牌。每个官兵军服内都缝了一个标准规格的胸牌,上面写着姓名、职务、军衔、部队番号及血型。
“都是1营的……”小个子中尉军医对罗院长道。
“检查仔细些……”罗新华大声道。她的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里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尸体上,一具是自己的战友,另一具却是日本兵。一枚手榴弹在两人当间爆炸,但面容都完好无损。
第一个新兵开始呕吐,紧跟着又是一个。罗新华没有责备,她第一次见到血肉横飞断肢残臂的情景也曾控制不住过。
罗新华就是曾做过王月蝉丫鬟的罗二丫。建国后一位老首长亲自为她改了名字,“叫新华吧,咱们的新中华已经出现了。”
开始送来伤员,急救连已经搭起了四座手术台开始忙碌。
那边是手术室。这边是献血站,越来越多的士兵带着满身硝烟,过来为战友献血。
“少校,最多400,这是规定。”罗新华对一位坐在椅子上的少校军官说,这位少校要求捐献600mm血液。
“什么狗屁规定!俺们营的仗已经打完了,回去喝点肉汤,睡上一天一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是你?陈豪!”罗新华认出了对方,是陈家崖的陈豪,她惊喜地站起来。“喔。升少校了!”
上次在郑家庄聚会,陈豪还挂着上尉肩章。
“啊,是你呀罗中校。”陈豪也认出了罗二丫,“够意思。亲自来抢救伤员了。”
“越靠近前方。抢救的意义越大。你们打的够惨的。”罗新华亲自抽了陈豪的血。
“可惜了我的1营了……”陈豪让出位置给后面献血的士兵。
去年春节。回到家乡探亲的在职军官们曾在郑家庄聚会过。当初蒙山军老根据地参军的子弟们活下来的几乎全是军官了,陈豪是其中军衔最低的。他是陪着母亲回去的,不经意间。结识了一批军中显贵。
“不准救他们!”陈豪猛地看见抬进两个日军伤兵,立即怒叫起来。
“你冷静些,仗打完了,鬼子被你们歼灭了,他们有权获得救助。别忘了军规!”
“什么狗屁军规!我看谁敢救他们?!”陈豪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手枪。
“我说的也不行吗?”曲致庸准将走进了院子。
天光已经放亮。
“旅长……”陈豪看见兄长般关心着自己的旅长,眼泪登时蓄满了眼眶,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好小子,干的不错。”曲致庸上前抱住了陈豪,“没有负伤吧?”
“没有。但我的1营完了……”
“屁话!1营永远不会完。我给你补充!一个月,最多一个月,还你一个满编的1营。”
可是那些生死与共的战友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身躯将埋入故乡的土地腐烂为泥土,他们的名字将被人所遗忘,包括跟他们出生入死共同面对侵略者的战友。除了他们的父母家人,谁还会记得他们?
“别垂头丧气的!18师团完蛋了!紧跟着将是第3师团和第6师团!知道吗?就在刚才,对第6师团的最后攻击已经发起了!”曲致庸使劲拍拍陈豪的肩膀,“已经接到了命令,咱们旅就地整补,很快就有大批的补充兵到来了。”曲致庸准将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官兵,“还有一个好消息,总统要来视察我们旅!”
陈豪没有吭气。用残疾的右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滴。但院子里已经欢呼起来,罗新华抓住了旅长的衣袖,“旅长,你说的是真的?司令要视察咱们旅?”
“没错!我亲自接的电话。他听到我们旅歼灭18师团的捷报后亲自打来了电话,向我们表示祝贺并问候所有参战官兵。”
“司令他还说什么?”如果论资历,罗新华也是国防军第一等的老资格,她在郑家庄初期就正式参军了,所以对龙谦以司令相称。
“司令说16旅不愧是蒙山军的起家部队!给他争脸了!”曲致庸对罗新华说,“立即安排救治这两个鬼子,我还要从他们嘴里掏出有用的情报呢。”
连番血战的第6师16旅终于结束了他们山东之战的历程。在张庄一带转入了休整。因为16旅巨大的伤亡,前进指挥所取消了调16旅南下参加高密之战的计划,更没有赴青岛归建的安排了。如果没有意外,这支连续奋战了两个月的部队的山东之战算是结束了。
作为营长,陈豪的消息当然比一半士兵灵通。他从团长那里获知曾并肩作战的第2师6旅已经南下高密了,以为自己所属的部队也将投入新的战场,不断追问上级什么时候来补充兵。但团里接到明确的指示,16旅的战斗任务解除了,高密之战没他们的份了。这个消息尚处于绝密,令陈豪既高兴又不高兴。
46团就驻扎张庄,一面休整,一面帮助村民整修民房。张庄百姓尚未全部归来。只有几十名解除支前任务的青壮先期回到了村庄。张庄一战将偌大的村子毁得一塌糊涂,全村有三成房屋彻底毁于战火,另有一半左右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完好无损的不足两成。冬季将至,马上就返回故土的张庄村民的过冬问题被提上议事日程,在政府的专项善后资金尚未到账之前,46团接到了命令,尽力帮助乡亲们恢复家园生计。46团及旅属工兵营2连一面将轻微毁损的房屋进行修缮加固,一面运出垃圾,整理可资利用的砖瓦木料。准备明春的大兴土木。重建家园。
来自全国各地的慰问团陆续抵达,送来了大批的慰问品。部队的伙食陡然上了好几个档次,几乎每天中午都有肉,炊事兵们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变着花样为官兵改善着生活。
国防部宣传局直辖的文工团来16旅驻地进行慰问演出。令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