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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是不是担心司令会变卦呀?”瞧着陈淑的神态,王月蝉打趣道。
“俺,俺,”陈淑被说中了心事,低下了头。
“妹子,俺跟你说,别说龙司令已经正式与你订婚,便是没有那个仪式,他也不会毁约的。这个俺看的很准。俺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你是个有福气的,俺从来没有见过像司令那样规矩的男人,咱蒙山军女兵多了,司令可从来没有对谁起过心,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确定。原先俺以为男人嘛,就像猫儿,哪有不偷腥的?自打认识司令,俺承认错啦,不好色的男人真有。所以,你是有福气的。咱根据地的女孩子们,不知道有多少偷偷地羡慕你呢。”
陈淑的脸色立即容光焕发。
“不过,俺觉得呀。你既然嫁了司令,就要适应他。他是个办大事的,不会像一般的男人一样整天陪着你。而且,像司令那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能帮助他做事。所以呀,你要学很多东西呢,不光是能为他生儿育女。”
陈淑脸红了。但王月蝉的话说中了她的另一层心事,“俺就是觉得自己好笨,啥也不懂。而且,他啥也不跟俺讲﹍﹍”
“你一点也不笨。真的。等你们成了亲。你就是他最亲的人啦,他怎么会不跟你说?俺倒是觉得,司令也蛮可怜的,身边没有亲人。连自己的衣服都是亲手洗缝。太不容易了。所以俺就希望你早已嫁过去。”
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终于找到一个倾述的对象。“月蝉姐,俺觉得,他可能不喜欢俺。他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回喜欢俺一个啥也不懂的傻丫头?当初,嗯,当初可能是碍着俺叔的面子,如今情况不同了﹍﹍俺觉得,俺不应当勉强他﹍﹍”说到这里,陈淑的眼圈红了。
“咦?”王月蝉万万没想到陈淑竟有这样的想法,“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叫配不上他?模样还是身材?或者是其他?在咱这十里八乡,那样拿出来不是一等一的?”
“不,俺知道,城里的小姐有的是比俺美的﹍﹍”陈淑用手抹了抹眼睛。
“不。是俺说错的。俺觉得啊,司令不是看重女人的外表的!司令喜欢的是你的性情!”
“俺性情也不好,俺婶儿说过无数遍了,让俺改一改性子,可是俺就是改不了,也不想改。”
“改什么!你的性子有啥不好的?俺觉着司令就是喜欢你爽利的性格,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干什么都扭扭捏捏的!放心,我不会看错的。”
“不是﹍﹍”
“我说是就是!等见了司令,俺跟他说,他是大英雄,不要管那些老规矩了,早些将你娶过门!对了,司令去沂州,令叔不跟着去吗?”
“俺不知道﹍﹍”陈淑真的不知道。叔父每日间忙的要死,真没说过他是不是会跟司令部去沂州。叔父虽然没有加入蒙山军,但因为她的关系,很多人都将叔父看成队伍上的人了。婶娘倒是提起过此事,不过她说了不算。何况还有陈娴和陈志﹍﹍陈淑没有去过沂州,甚至连费县都没有去过。也就是因为龙谦,她才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广阔,在大山外面,还有无数令她向往的地方。
陈淑从郑家庄出来,漫步往陈家崖走。庄子里已经很冷清了,昔日满街的士兵都不见了,冷清的让她有些不习惯了。医护所的大部分人都跟着宋晋国去了沂州,另一部分则被周毅带到了兖州。如果她留在这里,会不适应了。叔父曾对婶娘说过,龙谦把这十里八乡彻底改变了,她过去还不理解,现在似乎理解了。那是一个雄心万丈且本领高超的男人,是她倾慕的男人。可是,他真的喜欢自己?王月蝉说的,真的是事实吗?
寨门口依旧站着岗哨,那是王明远的兵,认识陈淑,看到她走过来,立正向她敬了个礼。
恍惚间的陈淑竟然忘了对哨兵还礼。走出郑家庄的寨门,她回头望望寨门上飘扬的军旗,脑子里全是龙谦的影子,他会不会已经去了沂州?什么时候回来呢?
马蹄声惊醒了沉思的陈淑,放眼望去,沿着开挖的水渠,一队骑兵疾驰而近,她下意识地往路边让了让,骑兵们放慢了速度,为首的骑手勒住马,跳了下来,“咦,你在这儿干什么?”她才发现,说话的竟是她正在思念的龙谦。
“你们回去吧。”龙谦对卫士们挥挥手。
“是你?啥时候回来的?”陈淑惊喜道。
“刚刚啊。这不是刚到?”龙谦接过卫士递过的一个蓝布包袱,“诺,在济南给你买的。”
“啥东西?”
“胭脂,还有一身旗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淑不由自主地接过了包袱。龙谦送她礼物是第二次了,那次是江云带回来的,那块精致的怀表一直带在她身上,已经习惯了西洋计时法,习惯了不说时辰而是讲几点钟。
“在想我吗?”龙谦笑眯眯地看着未婚妻。
“没﹍﹍”陈淑看见还有两个卫兵牵着马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不由得红了。龙谦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
“我也想你。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顾不上去看你。这次回来,我会向令叔讲,到了沂州,咱们就把婚事办了吧?我已经托唐知府替我物色宅子了。”龙谦轻声道。
“这﹍﹍”陈淑手里抓着那个蓝布包袱,终于鼓起勇气,“你跟俺说实话,你真的喜欢俺吗?”
“为什么这样说?”
“俺是个傻乎乎的村姑,俺知道。俺什么也不懂,配不上你。以后,以后会给你丢人的!”
龙谦心底涌起了久违的柔情,这种很舒服的感觉以为再也不会有了,来到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变了很多,从不习惯到习惯,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总要去一个女人,不能一直光棍下去。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赐婚,仓促之间答应了陈淑。在难得的空暇时间里,他记不清几次专门想那个黑黑皮肤,健美活泼的女孩子了。他承认,陈淑的性格对于这个世界是不合时宜,非主流的,那可能是她错过了应有的婚期,结果就遇到了自己……这个时代对于陈淑不能容忍的,恰恰是他原意看到的。如果向郑婵那样的淑女类型,反而打动不了自己……可是,爱情的基本元素是不分时代的,即使在当今,一个花信少女,也会憧憬着自己的爱情,渴望得到心爱的男人的关怀和爱抚……这方面自己做的太差了……
“别胡说。你是一个好姑娘,真的。要说配不上,或许是我配不上你。跟着我,你会吃很多苦,还要担惊受怕﹍﹍不过没关系,我会对你好的。对了,刚才你去郑家庄了?后勤处不是已经去了沂州吗?”龙谦柔声道。
“周副司令派人来接郑婵,俺去送送她﹍﹍”龙谦的话让她开心起来,大着胆子,她仔细盯着龙谦看,见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不觉心疼起来。
“哦,那我也去送送她。晚上我到你家里吃饭,劝下令叔,你们全家都跟我去沂州吧,好多事情还要仰仗令叔呢。”
“小妹和小弟也去吗?”
“当然。为什么不去?”龙谦对陈淑笑笑,“回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第二章第一节陈娴
透过明亮无尘的玻璃窗子,陈娴再一次了望立在院门口的照壁。青砖砌就的照壁边上贴了金黄色的瓷砖,照壁顶部则是绿色的琉璃瓦。粉底上绘着青松白鹤的图案,一对白鹤神态动人,极为传神。那是鲁南书画名家苏子黄先生的大作,苏先生为了绘就这副画,在陈家整整住了十天,跟父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怎么看怎么觉得照壁很美,很气派。偏偏就得到了姐夫的讥笑,说真是可惜了这副画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画好,但照壁不好。陈娴却无论如何看不出照壁有啥不好的。
不过今日她无心思去欣赏照壁以及那副曾引来沂州名流络绎不绝前来参观的画作,她一直聆听着大门口的动静,企盼着那个人来。
除了跟随父母来到沂州落户的陈三婶子,家里只有母亲在,估计她俩现在后院聊着永远聊不完的家常吧。
今天是沂州铁厂剪彩的日子,父亲一早就坐着他的专用马车去了厂子。据说周抚台要亲自给铁厂剪彩,甚至北京的大官们都要前来,父亲身为华源实业的董事长,为筹划此事已经很久了,对此十分重视。
陈娴当然也要去铁厂观看开业庆典,但她拒绝了乘父亲的马车同去,因为他要等一个人。
家里自姐夫和姐姐搬出后就冷清了很多。弟弟陈志和陈三叔的儿子陈豪住在技术学校里,每七天才回来一次。就连陈三叔家的丫头陈小妹。也住进了女子学校念书。这座两进的院落平日里很冷清,只有母亲和陈三婶子在。哦,当然,还有一个父亲雇佣的保安看门,充当护院的角色。
已经十八岁的陈娴当然有事情做。从去年起,陈娴就去了新开的服装公司学习服装设计了。今日是服装公司的公休日,所以有时间在家。
自早饭后,陈娴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那个人的到来,隔几分钟她就要朝窗外望上一阵。春日灿烂的阳光透过镶嵌在窗子上的三块玻璃照进了屋子,光影移动。已经照上了立在西墙边的梳妆台上。梳妆台的大镜子将阳光反射到铺着白底红花的床单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图案。
这个式样新颖的梳妆台曾是姐夫亲自设计送给姐姐的礼物,他们搬家后,家具一件未带。全部留给了她。玻璃厂制作的玻璃镜子曾经轰动沂州。镶在梳妆台上的这面大镜子是最早的产品。曾令陈娴羡慕不已。不过,现在玻璃镜的价格已经下降了一半多,沂州乃至附近县城。甚至许多农村殷实人家也开始买各种规格式样的镜子了。至于在窗户上安装大块的玻璃以取代用了无数代的毛边纸就更普通了。这条街上至少有一半的人家在主人所住的堂屋换上了玻璃厂生产的玻璃制品。
陈娴转过身来,凝视着梳妆镜中自己的容颜。跟堂姐相比,俩人脸型很相近,都是鸭蛋形,鼻子和嘴巴都很像,不同之处在于陈娴肤色白皙,但眼睛却没有堂姐灵动漂亮,抿紧嘴唇的时候,显得很是文静美丽。
陈娴凝视了半晌自己的容颜。掉头再次望了照壁一眼,那边依旧没有动静。于是穿了拖鞋下地,站在梳妆镜前打量着自己所选的衣服。这是一套她亲自设计的衣服,式样很像华源公司那些洋婆子喜爱的西洋礼服,淡蓝色的底色,大开领,紧束腰,袖子上镶着白色的花边,裤子收的很紧,将自己发育很好的臀部曲线完全显现出来。再配上黑色的高筒皮鞋,戴上一顶白色的遮阳帽,活脱脱是一个海外归来的“假洋婆子”了。
陈娴知道,如果母亲看到她穿这身衣服,一定会不高兴的。但她还是决定,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就穿这身衣服去!
他会喜欢吗?陈娴的心思转到了心上人身上,不由得暗自恼恨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来?
随营军校副校长叶延冰在陈府门前跳下了战马,摘下了自己的白手套,跺跺脚,抖去马靴上的灰尘,对人力车夫说了声稍等,然后摸出怀表看了下时间,整整自己的军装,迈步进入了陈府敞开着的大门。
因为寻找人力车耽误了时间,叶延冰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
因为今日铁厂开业剪彩,街上跑的人力车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踪影。从建于北门外的随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