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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慕光那边也取得了联系,南线一直很平静,没有发现一个匪徒。曹锟再次派出骑兵支援蓝慕光,并且警告那边可能有漏网的匪徒冲过去,让他注意拦截。但他没让骑兵队长告诉蓝慕光实情,他认为不必要。
曹锟一直在思索着毛阳镇的事。百余人就拿下了一个辎重队另加半个步队守卫的毛阳镇?辎重队虽然战力不如步队,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啊。带着军资跑了?该死的!囤积在毛阳镇的不止是枪械弹药,还有准备换装的军服和大量的军饷。这下好了,全落到这帮狡猾且胆大妄为的土匪手中了。军械不多,也就是百余支仿德制步枪和一批子弹,完全可以用战场消耗来遮掩,但军服就麻烦了,那批军服是从天津送来的,是准备换下冬衣的夏装,这如何向袁大人交代?还有他这个标两个月的军饷,那可是小两万两白银啊,真是该死。
曹锟在心里咒骂着留守的军官们。毛阳镇发生的不幸事件给这次近乎完美的剿匪行动添加了变数。
往细里想,曹锟觉得毛阳镇被袭不是可以隐瞒的事。必须如实禀报在济南的袁世凯。当然,如果抓住那伙漏网的匪徒,这件事就可以放下了。
向东南去了,去哪里?回抱犊崮?他们真是抱犊崮来的?曹锟突然发现,抱犊崮是个好理由,反正有人证明那伙强盗是抱犊崮的,这不是很好吗?山东如此多的土匪,谁能料到突然杀出来另一股?责任不在自己嘛,谁也没告诉附近还有抱犊崮的强人。
督促迅速清扫战场,曹锟急着折回毛阳镇。
曹锟处理完毕无名谷的战事,留下两个步营看押多达700多人的俘虏,他令马建勋临时指挥这两个营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到蒙阴县城等待自己的命令。自己则带了两个步队赶回毛阳镇。
曹锟回到毛阳,算是从镇上的士绅口中了解了镇子被偷袭的详细情况。匪徒们利用了昨日赶集的日子,混进镇子打了留守部队一个猝不及防。查验了阵亡官兵的尸体,很多人死于刀伤,足以证明曹锟的判断。
军资基本被掠走了,匪徒们带走的不仅是百余名俘虏,还有十几辆大车,车上装着掠夺的军资。但令曹锟不解的是,毛阳镇的士绅们并未受到伤害,他们的家也未遭打劫。
那样他们就走不快,而且必须走大道。曹锟又亲自去了平邑,询问了那天的情况,然后打开地图,研究了半晌,这帮狡猾的土匪或许向泉林去了?曹锟也吃不透。这一带山脉纵横,沟壑相连,作为客军确实在地利上占不到优势,他也是初来山东,生疏的很。手里配发的地图很粗疏,很多关键的地名都没有标出来。
晚饭后骑兵队返回到镇上,报告蓝总兵那边并未发现贼人的踪影。那伙人彻底失踪了。他本来可以调动更多的资源,他知道,新军的其他部队肯定有调往沂州方向的,他可以联合友军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搜查和清剿。但现在就是这样,军情传递总是慢的让人心焦。德国教官教授的方法在大清的地面上不可用,比如电报,据说盛宣怀大人开始架设从京师到上海及武汉三镇的电报网,对于鲁中山区,传递消息只能靠快马。匪徒们占着地利,官军在消息的传递和行动的速度上都不占优势,而且,曹锟已经意识到,更大范围内传出漏网大股匪徒并且让自己蒙山巨大损失,对自己极为不利。
他立即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曹锟决定就此收兵,向他的镇守地曹州开进。
回到曹州,曹锟必须给袁世凯做详细的报告了。他相信袁世凯已经得到了消息。当然是好消息,蒙阴那边不会不报捷,但他们并不清楚毛阳镇的惨败。
曹锟在镇守使府的书房开始撰写给袁大人的报告,这个报告有些难写。本来是一场大捷,也是新军练成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实战,犁庭扫穴、擒获匪首是无可争辩的大功。所以调子当然应当是报捷了。他明确写明已生擒蒙山贼大头领孙德旺,阵斩二头领刘豫才、三头领孙德明、四头领周花南和五头领农孟夫。生俘匪徒七百余。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这伙为祸地方多年的匪寇已经被剿灭了!这难道不是大捷吗?
但部队的损失呢?特别是留守毛阳镇的那个工兵队被全歼,大批军资损失,该怎么写呢?损失被服粮草不是曹锟最头疼的,最麻烦的是部队的损失太大了!虽然袁大人的部队在进入山东后迅猛扩军,部队在德州、青州、济南一带招募了至少上万人,目前左右两翼已经正式成军,实力大增。但带来的问题是由于新兵过多,缺少必要的训练,部队的实际战斗力是下降了。自己带的这个标就有四成以上的新兵,不然的话也不会遭受如此惨重的伤亡。
关于阵亡官兵的名单,曹锟是一一过目了,有一半是小站的老人,这让曹锟很难过。他可以想见袁世凯的难过和愤怒。怎么办呢?
一直到晚上,曹锟也没有写好这封折子。这时他的新幕僚,曹州人郑笃前来催驾,请曹锟赴宴。这个宴会,曹锟真的没心思去。曹州府闻听官军一举歼灭蒙山贼,高兴的要命,由商会出面,请曹大人及各级官佐在城中最大的酒楼慕仙楼吃酒庆功。曹锟起初是答应了,但现在的心情灰暗下来,击毙和俘获蒙山贼主要头目的喜悦被超出预料的严重伤亡冲淡了。
郑笃瞄一眼桌上的文稿,“曹大人!您这是给袁大人上报战果吗?”
举人出身的郑笃是他准备来曹州任职时徐世昌荐给他的。至于这个郑笃与徐大人如何结识的,曹锟也不甚清楚。徐世昌推荐此人的理由是他接手曹州,需要一个对曹州地方比较熟悉的幕僚。
对于徐世昌的推荐,他当然不能拒绝。徐世昌在小站时期就是袁大人的参谋长,加上文案唐绍仪,是袁大人的两个文胆。这段时间里,他对郑笃的印象还不错,这是个有趣的书生,颇给他解消了许多的寂寞。
“恕学生狂妄,这个奏稿,不需大人费心。给晚生一天时间,保证拿出让大人满意的文稿。”说完,拽上曹锟前往酒楼赴宴了。
果然,郑笃第二天便拿出了给袁世凯的报告。这篇稿子郑笃写得文采飞扬:如何考虑蒙山之险,采取声西击东,迫使匪徒们弃守蒙山天险;如何精心在无名谷布置了伏击圈;如何临阵指挥,镇定自若;如何挥军奋击,一举击毙刘、孙、周、孟四大匪首且生擒大匪首孙德旺﹍﹍报告写的活灵活现,一个身先士卒,指挥若定的将领风采跃然纸上。
对于毛阳镇遇袭,郑笃则一笔带过,只是说有少数从抱犊崮流窜至毛阳镇的残匪,利用当地赶集的机会窜入毛阳镇袭击了驻守镇子的辎重队,抢掠了部分服装和全部军饷,自己当时正在蒙阴附近歼灭匪军大队,部署不周,特此向巡抚大人请罪。
就全文来看,毛阳镇的损失不过是个意外。甚至连瑕不掩瑜都算不上。是的嘛,鲁中南山壑纵横,遍地土匪,这不是新军的过错而是官府的无能。但郑笃还巧妙地为蓝慕光请了功,说,正是因为蓝总兵在山南部署下铁桶阵,才迫使匪军向东逃窜,落入曹锟的圈套。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样,蓝总兵那边就不会找大人的麻烦了。”郑笃解释道。
“写的不错。果然是大才。”曹锟满意地合上折子,“你会有大出息的。”他像对自己的部下一样,狠狠拍了拍郑笃的肩膀。
曹锟,字仲珊,天津大沽人,出身于一个造船工人家庭,行三,练过几天武,贩过四年布,二十岁时出于生计投了淮军,从此走上他的军旅生涯。此人长的方面大耳,一脸福相,给上司留下憨厚的印象。曹锟投入淮军后当了淮军管带郑谦的义子,凭着这层关系,在1885年进入李鸿章所办的天津武备学堂,从此迈入军官的行列。跟着袁世凯小站练兵,一直做到营管带(营长),进入山东这年他三十八岁,因所在标的标统急病,未能随军前来,袁世凯命曹锟为曹州镇守使,相当于鲁西南警备司令吧,同时代理标统……
曹锟将报告签上自己的大名,亲自封好火漆,让快马向济南府发出。
“曹大人,卑职以为,您应当亲自带孙德旺去趟济南。”郑笃建议道。
“嗯,你说的是。”这是必须的。曹锟当然要去济南面见袁世凯。他要带上孙德旺和那些俘虏,孙德旺为数不少成色不差的金银珠宝当然也要向新鲜出炉的山东巡抚献上。追随袁慰亭多年,曹锟深知袁大人的本性,擒获孙德旺剿灭蒙山贼足以让袁世凯交代朝廷了。当官的秘诀就是哄着上司高兴,至于损失百十个士兵,万余两军饷和几千套军服,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姿态一定要放低,万万不可邀功。
第二十二节袁世凯的心事一
袁世凯,字慰亭,河南项城人。我们讲述的故事发生的这年他虚岁四十一岁,正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刚过不惑之年的袁世凯,事业上功成名就,成为朝廷的封疆大吏,为世代簪缨的河南袁氏争了光。由于在朝鲜的卓越表现,这位五短身材的军界后起之秀早已名扬天下。
袁世凯的职务是署理山东巡抚,并未实授,朝廷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要看他来山东后的表现。
初看袁世凯的外貌,给人以敦厚的感觉。此人五短身材,面带福相,经常一副笑眯眯、宽厚、与世无争的样子。而且,袁世凯不修边幅,最招牌的动作是用袖子揩嘴巴,导致军服的袖口总是油腻腻的。这一切不仅没有降低他在新军中的威信,反而让武人居多的新军将领更加归心。
但是,走进他的内心,却是地道的枭雄心地。
袁世凯生于河南项城,而项城袁氏一族也算名门望族,世代簪缨。
咸丰朝名臣,被同治皇帝谥号“端敏”,曾任漕运总督兼江南河道总督,提督八省军门的一品大员的淮军重将袁甲三是袁世凯的叔祖父。也是项城袁氏第一位以科举功名入仕的子弟。
袁世凯生父叫袁宝中,是河南地方名绅,其叔父袁宝庆曾在袁甲三军中带兵,官至江南盐巡道。袁世凯不是袁宝中嫡子,而是庶出。不被多子的袁宝中重视。七岁时过继给叔父袁宝庆为子,被嗣父母带至南京、济南生活过。
少时的袁世凯对读圣贤书不是很上心,倒是对当官颇为热衷,而袁宝庆也将其为宦带兵的心得倾囊相授。据说袁世凯十三岁时曾自撰一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不过这事有些不靠谱,怕是以讹传讹。因为联语反意明显,朝廷定鼎中原已久,他讲中原鹿正肥不是要夺满清朝廷的江山吗?所以,此联要么是袁世凯编练新军掌握军权后的作品,要么是好事之徒的“栽赃”。
但袁世凯的性格确实与两千年前的项羽有些相似,喜读兵书,好为万人敌。
袁世凯十五岁时嗣父去世,失去依凭。好在堂叔袁宝恒(袁甲三子)回乡,看袁世凯可堪造就,遂带其至běi 精,一面督促学习,一面让他多接触官场,以增其阅历见识。袁宝恒担任刑部侍郎时着意栽培袁世凯,常给他一些不太好办的杂务,袁世凯表现出达练的人际交往能力,让袁宝恒深为满意。袁宝恒在河南赈灾时便将其带在身边。但没料到的是,袁宝恒竟然死于赈灾任上,年仅五十一岁。袁氏家族的男丁似乎都没有活过六十岁的,让袁家兴旺起来的袁甲三只活了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