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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寻常的蒙兀千户,也是强过许多。”
“那你还来投奔我,男儿在世,求的就是荣华富贵,你家早早跟随了蒙兀人,属于他们极为信任的一派,只要你长大成年后,带兵跟着蒙兀人一起上阵打仗,立些功劳,升为万户也好,或是做宣慰使,甚至将来有什么行省,你做丞相,岂不是大富贵?”
“将军,我敬你重你,不要嘲讽我了,好么?”
张守仁盯着他道:“你为什么要打蒙兀人,你不知道,你的衣食住舍,全是蒙兀人赐给你们的么?”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这衣冠姓名,我的魂我的血脉,全是祖宗传下来的。不管是什么人,叫我干卖祖宗的事,我决不干!”
“好,很好。既这么着,我信你。说说看,你来这里寻我,是为什么?”
“我虽然生于膻腥之门,却也是幼读诗书,受圣人之教,怎么肯将大好清白之躯,委身以事胡人。原本,大楚和北方相安无事,也便罢了。待听到将军前来,意欲收复故土,我也是汉家儿郎,自然要想方设法,投效将军,以效微劳。”
张守仁点头道:“好,很好。你这样做的很对。只是,这和你现下来求有什么关系。你既然一心要为汉家江山效力,我必定是欢迎之至。却又有什么要求我?”
“将军有所不知。前番我回到家中,禀报父母,意欲前来投军。怎奈我父大发雷霆,将我囚禁。月前,我正没有办法逃脱,心中困苦,家姐却派了她帖身女仆,偷偷前来见我。”
“喔?她怎么了?”
其实张守仁心中,早已经翻腾似海。当日,那个与自己侃侃而言,见解非凡的清俊少年,却原来是一个乔装打扮的巾帼英豪。
想起自己再三握住她手,她那时的神情,明显是一个娇羞少女,可笑的是,自己意是全然没有看出。
此时听到这王浩说到关键之时,他心中虽然大是关切,面情上却并不肯露出分毫。
“将军,我姐姐的帖身女仆前来寻我,道是上次她偷偷出门,不成体统,不守闺范,我父已经是大为恼怒,自从我被囚禁之后,她又数次为我说情,言语中,对父亲很不客气。父亲大怒之下,决意将她许配人家。”
“当真可恶!”
张守仁不知怎地,立时大怒。站起身来,气啉啉在房中转了一圈,方又道:“你再讲,你父如此可恶,她如何了?”
“我姐打死不从,只是难奈父命,又被看守的极严。日前,父亲终于将他许配给了山东张氏,只等年关一过,就要迎娶。我听说之后,心中大急,不得已,打伤了家里好几个护兵,前来寻大帅相助!”
张守仁想也未想,立时咬牙答道:“这是自然,我一定要助你姐姐,使她不落入这些贼人之手!”
第七卷 血战归德(一)
王浩闻言大喜,当下弯腰躬身,向张守仁长施一礼,吐气道:“我今次此来,抱定了如果不成,就到江湖上寻些草莽好汉,去打救姐姐。将军既然应诺,可省了事了。”
张守仁见他一脸释然,忍不住笑道:“嫁人而已,你也紧张太过。”
王浩摇头道:“不然。我姐弟二人,自幼读孔孟之书,受先贤之教,心中华夷之防甚重,比之一般的世候之弟和百姓不同。那张氏,自张柔时起投奔成吉思汗,是四大汉人万户之一,我姐怎么可能嫁入张府,为鬼作怅。若是果真如此,她一定会寻死的。”
他面露得色,向着张守仁注目道:“我家是山东王氏,虽然本族大部在八王乱时避入江南,却也有不少人留在山东。象我们这样的世家,最讲究的就是忠孝节义,我一心要投效将军打鞑子,姐姐又何尝不是如此。初回家时,她还和商议,打算女扮男装,继续到将军麾下效力。”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黯,这王浩终究是少年心性,时喜时愁,难以定性。
“你不必愁,你家在山东何处,我派一小队人马,潜入你家宅中,救出你姐便是。”
张守仁打了一个呵欠,到底是奔波劳累了两天,太过困乏。见这少年还要说话,便挥手道:“你先下去歇息,明日我派人带你到讲武堂中,让你系统的学习军法知识,你聪明灵慧,可惜年纪太小,暂时还不能当兵打仗。好生去学,将来没准就是一员大将。”
王浩少年心性,被他一通鼓励,惹的心潮澎湃,一心想要与张守仁多聊一会,却又见到俯身向案前,取过一纸公文,凝神细看,他知道张守仁位高权重,事物繁多,入府以来,就没有见来轻松过。少年心中,又是叹服,又觉得自己难以如此,怀着种种异样的心思,慢慢折身退出。
只是在临出房门前,不免又强调道:“请将军急速派兵,幸莫延误。”
张守仁挥手道:“放心,绝不会耽搁。”
王浩不敢再说,终于退出。
张守仁初时是念及他姐姐是难得的人才,待得知对方是女性后,延入自己幕府的打算,已然落空,虽然激于当时的好感和义愤,答应派兵相助,却已经隐约后悔。此时事物繁芜,没来由要为一个小子和姑娘折损士兵的话,却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自己又是大帅节度的身份,话已出口,却是再难收回。
待王浩出门后,他思量片刻,便即有了决断,待事情办完,一夜无梦,第二天天明时分,便即派人去寻来胡光。
“大帅,有什么吩咐?”胡光挑帘而入,赤红的脸膛是满是狂奔而至流出的汗水。
“胡光,你挑选五十个精壮的兄弟,我再派间龙中有经验的老手相随,与你一起去山东办事。”
张守仁看他一眼,见他兀自满头大汗,不禁笑道:“你也是堂堂一军的兵马使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胡光擦擦脸上的汗水,苦笑道:“我以为大帅急召我来,必有要事,或许是有紧急军情。怎料得,是这样的差使。”
他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定,向张守仁注目问道:“怎么,让我去汇制山东的木图?其实咱们现下有的,也差不多了。”
张守仁定一定神,看着他脸,笑道:“木图不紧要,只是来年可能要对山东用兵,最少,咱们也得防着山东的汉军世候们抽冷子对咱们下手。你这次去,一则要观察地形,谨记各处的山川地势,二则,访查民情,最好能直观各地的大小军阀是何情形。这些东西,是小兵们不懂的,非得你这样的统兵大将前去,才能有所收益。”
胡光郑重点头,答道:“诚然。大帅考虑的是,末将一会就下去准备。”
张守仁咳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事,你仔细听了。”
说罢,将昨日应了王浩一事说了,见胡光面露疑色,张守仁正色道:“莫要小瞧了此事。咱们可借着此事,打击山东世候,宣扬孔孟之道,民族大义。山东一地,除了李擅等大的万户世家,还有一些中小世候,全是手握私兵,战力远远超过普通的大楚官兵,咱们兵力薄弱,能分化,拉拢,利用,则可以收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效。”
见胡光听的木木呆呆,不明所已,张守仁沉声喝道:“你懂了么?上兵伐谋,你下去好生思量一下!”
胡光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这件事和分化整个山东世候有什么关系,却也不禁答道:“是,末将遵令!”
他起身向张守仁施了一礼,自去寻思“上兵伐谋”去了。若是寻常将军,只管听令去做便是,倒是他,却是实打实的将张守仁的话放在心中。如此这般,却果真让他在山东闹出一番较大的动静,这却是张守仁始料不及了。
其实这种小事,派一个队正就足以去办,张守仁派他过去,倒也真是存了让他熟习当地的环境人情,将来好独挡一面,专署山东一路的意思。
此事办完,张守仁想起那王浩前往讲武堂报道,却不知怎地,张嘴吩咐道:“来人,备马。”
底下的亲兵家人听了他令,立时将后院的战马牵来院前。
张守仁步下堂前石阶,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坐骑,见它摇摆尾,口中兀自嚼着上好的豆料,嘎嘣有声,不禁笑道:“到忘了这会子是你吃料的时候,是我疏忽了。”
那马伕燕小乙正相随在旁,此时上前凑趣道:“这家伙,今早一气就干了两斗干料,吃的凭香。俺在乡下喂马时,那些马儿哪有这样的福气,吃点青草便罢。偏大人府上的马娇贵的紧,没有上好的豆料就是不成。”
说到这,他啧啧连声,连声道:“一百多匹马,每天吃的,顶上一百多号人了。”
张守仁横他一眼,笑道:“你屁股又痒痒了?”
这马伕并非军人出身,军中的养马之人缺乏,张守仁自己府中,却只得从乡间寻了一个寻常的养马人前来照料。这马伕以前喂养的,全是寻常拉车的马,都是喂些草料便可。初来府中时,见不惯那些战马食用上好豆料,竟然暗中克扣,准备俭省下来带回乡下当口粮。后来被发觉后,张守仁令人将他抽的屁股开花,自此之后,便再也不敢。
此时听闻张守仁提起前事,燕小乙摸着屁股谄笑道:“大人的鞭子,抽的小人的屁股好生受用,说起来,还真是想它了。”
他知道张守仁断然不会以言语来罪人,调笑几句,被张守仁轻踢一脚,便也离去。
张守仁直待爱马嚼完口中的食物,方才拍拍它背,感受着爱马强健的肌肉的腹块,不禁微笑道:“小乙这个没见识的,只知道心疼草料,却不知道养育一匹合格的战马有多难。从出生起,就需要上好精料喂养,不能伤着它,每天跑多少,都有定规,跳步,冲刺,还有披甲,这些都是那些拉车的马能行的么。不说别的,这马儿在大别山里崎岖的山道上如履平地,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行。”
大楚军中养育战马甚难,如蒙兀人那样,在诺大的草原中随便放牧,就可以得到良马。而自从辽国据有幽燕,西夏据有河套之地后,汉人再也无法有大规模的放牧战马的天然草场。宋神宗变法时,曾经逼迫百姓养马,使得无数人家破产,妻离子散,养马之难可见一斑。自己养育如此,而辽国也好,后来的金国也罢,都对宋朝和大楚实行战马禁卖的政策,无论花多少钱,也很难从这几个国家买到战马。在辽之前,因汉人自己可以养马,游牧民族和汉人王朝互市的主要物资,便是战马。而禁卖之后,使得两宋和大楚几朝,均是无力建立大规模的骑兵队伍,屡战屡败,使得禁马政策,愈发严格。
说来也怪,金人秉持了辽人不卖战马的策略,却是放松了对草原游牧民族的禁铁之策。在辽时,蒙兀人无力自己铸造铁器,也得不到铁石,打猎和打仗,都只能用骨制的箭头,更没有精良的武器和甲胄。而金人立国后,放松铁禁,使得草原民族,得到了大量的铁器,不但在战争潜力上大幅增长,也使得普通的民生有了显著改善,这种愚蠢的政策,却又不知是何原故。
张守仁上马之后,因见各人神色紧张,持刀弄剑,便笑道:“不必如此,今日并不出城。咱们就在城里转悠一圈,去吴副使的突骑营中看看,再到讲武堂转一圈。”
他扬起头来,看看东方,只见太阳刚刚褪去艳红之色,又道:“先到讲武堂,看看学生们这早晚如何。”
属下的众亲兵一声暴诺,惹的栖息在府外墙那一排桑树上的喜鹊扑腾飞起,吱喳乱叫,浑不知发生了何事。
张守仁一马当先,率先出府,其后数十亲兵,鱼贯而出。
他这帅府,原本也是颖州的刺史府旧址,选址正是在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