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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完全被他的光芒所掩盖住了,在场的贵女都只将目光投向了赫连毓。
这般身世显赫,又有这十分的人才,谁不爱慕?贵女们见赫连毓走了过来,不由得一个个羞答答的捏了手帕子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不住的往赫连毓身上偷偷溜了一眼,又飞快的将视线调开。
“太原王,今日开诗会否?”有位贵女大着胆子朝赫连毓行了一礼:“这别院里的杏花开得如此繁盛,正好入诗。”
赫连毓点了点头道:“自然会有,不但开诗会,演武场那边还比骑射,众位小姐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那边瞧瞧。”
大虞自□□定了江山以后才开始学习汉朝的礼仪制度,经过了几朝几代,大虞已经逐渐汉化,可胡人的风俗习惯毕竟根深蒂固,所以很多游宴上边既有赛诗项目,还要比试骑射。听说演武场那边比骑射,不少贵女们都高兴了起来,纷纷跟着赫连毓往那边走了去。
赫连毓一边走,眼睛一边在张望着,各府夫人带着公子小姐都来齐了以后,他去花厅看了看,没见了慕微,赶紧派人去打探看慕二小姐去了哪里,不多时便有人回报慕微带着丫鬟去杏花林游玩,他连忙带了人跟了过来。
五颜六色的衣裳看得他眼花缭乱,可是里边却没有见着慕微的踪影,这让赫连毓心中有些惆怅,他在别院举办这次游宴便是为了慕微而办的,正主儿都不在,他又如何有兴致跟这些人在一处呆着?
“再去看看慕小姐在哪里,速速来报。”赫连毓失望的看了一眼那群说得正热闹的贵女,脸微微下沉,耳边仿佛有上百只麻雀在嘁嘁喳喳的叫,那声音听得他有几分烦躁。
她们都不是她,她们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她那般可爱,赫连毓将手背在身后,冷眼看着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女们。杨柳轻风渐渐的起了,杏花簌簌的从枝头飘零,一点点的落在脚下的泥土里,很快将那灰褐色的地面遮盖住,堆出一层艳红。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侧帽风流乃是独孤信的典故,这里挪用了下。
第33章 小人无耻
“微微;你还是来了。”宇文如眉伸出手来将衣裳上几片殷红给弹了去;手指头上边有这点点的水渍,映着日头影子;闪闪的发光。她的眉头微微皱在一处,眼中有这不赞成的神色:“我都说过了,她们肯定会在你背后说三道四;可你还是要来,现儿心中肯定不舒服罢?”
“谁人背后不说人?她们说她们的;我自己不放到心上去就行了。”慕微朝宇文如眉笑了笑;眉宇间有一种疏淡的神色:“走罢;咱们到那边去瞧瞧。”
宇文如眉的眼圈子红了红;一只手抬了起来,很是亲昵的抓住了慕微的手:“微微;你吃了这么多苦,偏偏还要听这些闲话儿,真为你觉得不值。好在你自己还不堵心,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是。”
两人携手慢慢往前边走了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别院的湖泊旁边,这湖虽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可却与京城的那条御道河联在了一处,引进来的是活水,所以那湖水很是清澄,就如明镜儿一般闪亮,被那春风一吹,无数粼粼的细纹翻腾着,就如万点碎金,点点刺着人的眼睛。
“这边景色真美,不知为何却没有什么人来游玩。”宇文如眉看了一眼周围,只有两三个人在湖边闲逛,这让她觉得颇为惊诧。
“大抵都去演武场或者是那边花厅了。”跟在慕微身后的秋月撇了撇嘴:“还不是都想得太原王欢喜,全去奉承着了。”
宇文如眉心中堪堪的漏了一拍,只觉得有些心事被人戳穿的感觉,她今日特地仔细打扮一番出来,为的就是想让他多看一眼。可刚刚才踏进花厅,就听两个夫人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仔细听了一耳朵,方才知道原来慕微还是来参加这次游宴了。
心中忽然便有一种怅怅然,她究竟还是来了,没听自己的劝阻就跑了过来——难道她也是想要见他一面?一想着昨日慕微身上穿着那件春衫,那艳艳容光让她几乎不能直视,宇文如眉的一颗心便如被虫子咬了一般,留下了一个缺口,那种酸涩的心情弥漫开来,几乎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若是慕微站在他面前,恐怕他只会看着她罢?宇文如眉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自己昨日分明就劝过慕微,可她还是要来,分明就是想来出风头,抢去他的目光。慕微的手在她的手掌中,很是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宇文如眉心中有几分恨意,几乎想要用力将她的手指给捏断,可她究竟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笑着将慕微带到了湖畔的水榭那边:“咱们到这里坐坐,不去凑热闹。”
自从大虞开始汉化,很多东西都是向南燕学的,包括了大虞的建筑。大虞贵族大部分都是胡人,以游牧为生,开始都住习惯了帐篷,后来固定在一个地方住了下来,房子都是圆形屋顶,就如那帐篷一般,后来慢慢的学来了南燕的建筑风格,湖畔边上也喜欢修一些楼阁亭台了。
这水榭就是典型的南方水乡的风格,水榭有些像凉亭,却又与凉亭有些不同,水榭是用雕花门窗给隔离出来的小屋子,若是嫌着热,便可以将雕花窗打开,让那习习的凉风吹进来,伴着荷花的清香,格外舒畅。
慕微与宇文如眉在水榭里坐了下来,宇文如眉的贴身丫鬟喜儿与秋月一道打开了两扇雕花窗户,两人将手搁在木头格子上边,望着底下那悠悠流水,细细的说着闲话。
宇文如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慕微隐隐有一种直觉。
她虽然在陪着自己闲聊,可那双眼睛却泄露了她不安的情绪。慕微用手支着头,望了望那笑得很是夸张的宇文如眉,总觉得她仿佛逐渐在发生着变化,可这变化究竟是什么,她却不能清楚的说出来。
宇文太傅是大虞的老臣了,最近这两年尤其得皇上的信赖,太傅、太师与太保并称三师,乃是一品大员,宇文太傅家与慕大司马府算得上是旗鼓相当的门户,故此宇文如眉与慕微自小便是好友。
宇文如眉是宇文太傅的第七个孙女儿,在家中很是得宠,宇文老夫人出门拜会亲友,都会将宇文如眉带在身边:“这可是我们宇文家的明珠。”
还是在慕微五岁的时候,她便认识了宇文如眉,两人有十年的交情。小的时候慕微觉得宇文如眉有什么话都与她说,真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可慢慢的年纪渐长,她发现自己与宇文如眉之间似乎却越来越疏远了,虽然每次游宴里两人总是手挽手的站在一处,眉开眼笑的说着闲话,但她却始终感受不到宇文如眉的真心。
就如今日,宇文如眉竟然拉她到湖畔这边来观赏风景,这很不符合她做事的风格。
宇文如眉素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每一次游宴里她都想让众人瞩目,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被人注意到的机会,可今日怎么便不去参加那赛诗会,也不想去演武场了?慕微扭头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心中暗自揣测,究竟宇文如眉想要做什么。
“微微,其实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宇文如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脸同情的望着慕微道:“方才那些人嚼舌根子你不放在心上那是极好的,可你不放在心上,并不代表这流言会销声匿迹,少不得有些人会将你看低了几分……以后,你可怎么样才好呢。”
虽然听着仿佛是在关心自己,可宇文如眉的话仿佛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自己已经被京城里的人认定失去了清白,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了。慕微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头:“如眉,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自己将自己看低几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话音未落,就听水榭外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慕微转过脸来一看,便见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公子带了长随往这边走了过来。
“咦,怎么太原王的游宴里还混进了这样的人。”宇文如眉的口气很是不高兴:“喜儿,将那水榭的门给关了。”
那人慕微认识,他是一位姓任的光禄大夫的三公子,听说这人不学无术,惯会在风月场里出入,京城的贵女们对他皆是避之而不及,每次游宴中遇到他都要快快闪身躲过。任大夫为着这个儿子也花了不少心思,眼见着已经二十岁了,一事无成不打紧,还没有谈好一门合适的亲事。
“我要个家世好,又生得美貌如花的。”任三公子这般说。
尽管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不少贵女美貌如花,可谁又愿意嫁给这样的人?任家也曾派了媒婆去议过几次亲,可是每次都被对方拒绝了,一来二去的,任夫人对这件事情便冷了心,不管任三公子如何叫嚣,再也懒得去碰壁,只是在筹划着降低要求,到小门小户里给他聘个美貌的小姐来便是。
那任三公子见母亲对自己的亲事不上心,越发的放诞起来,每次京城有游宴,必然想着法子要去蹭一张帖子,混进来以后就只会往贵女堆里边混,见着美貌女子,涎水都能流出三尺来,所以京城的贵女没有不认识他的,每次见到他走近身来都要急急忙忙的避开,生怕被他纠缠上。
“哎呀,宇文小姐,何必关门呢,这水榭又不是私人的地盘,你关了门似乎不太好罢?”宇文如眉的话音刚落,那任三公子便一步跨上了汉白玉的台阶,一只手撑着门,绿豆眼笑得根本找不到黑瞳仁,就像那水中的乌龟一般。
“如眉,我们走。”慕微心中有些不舒服,不愿意与那任三公子呆在一处,她站起身来便往外边走了去,宇文如眉也紧紧的跟了上来,只是在路过任三公子身边的时候,回眸朝他看了一眼,似有深意。
“慕小姐,为何走得这般匆匆忙忙?”任三公子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又见着一张芙蓉粉面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一双腿都有些发软,赶紧追了出来:“慕小姐,你慢些走。”
慕微站住了身子,转脸望向任三公子,眼中有几分戒备的神色:“任三公子,我与你无话可说,你还是自己去看风景罢。”
“慕小姐,一个人看风景甚是无聊,不如你来陪我看风景如何?”任三公子嬉皮笑脸的挨了过来,伸手指着湖畔的金丝柳道:“慕小姐,你瞧这柳树生得多好,枝枝相交,叶叶缠绵,好像是两个人抱在一处般……”
“住嘴!”秋月呵斥了一声:“这位公子,你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说这种淫词烂语!”
任三公子横着眼睛瞟了秋月一眼,嘴巴边上吐出了唾沫星子来:“我在与你家小姐说话,你这丫鬟怎么能开口?你们大司马府的规矩去哪里了?”
“我们家小姐是你这样的人能攀谈的?”秋月冷笑一声,叉着手在腰间,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来:“莫说是跟我们家小姐来说话,就是与我说话,你都还没那个格!”
“你这丫鬟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与你说话都没这个格?”任三公子的脸涨得通红,伸出手来就想去扇秋月的耳光,却被秋月灵巧的一闪身躲了过去,他往前扑了扑,差点没有掉入湖中,幸得长随伸手将他拉住:“公子,小心些。”
任三公子站定了身子,转过身来瞅了瞅慕微,见她悠悠闲闲的带着秋月往前边走了去,不由得勃然大怒,追了过去一把便拉住了秋月的衣袖:“你是什么东西,还到爷面前清高!你的主子都被那歹人非礼过了,你还在这里装模装样!老实说,我能过来和她说话,已经是看得起她了!”
这大司马府家的二小姐,生得实在美貌,以前自己只有远远看着的份儿,可现在却不同了,她坏了名声,谁还愿意与她说话?自己也算是怜香惜玉,可她偏偏还不识相,不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