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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书信,朱永兴交给机要室官员,该加密的加密,该明发的明发,工作至此方告一段落。
“殿下,这是您要的书籍,那总督派人快马送来的。”查如龙指了指墙边的两个大书箱,面带钦敬的表情。
江南未定,岷殿下已经在谋划天下,这是何等的眼光和智慧。高皇帝英明神武,天纵奇才,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岷殿下现在的成就未达到这个高度,但假以时日,亦不难超越高皇帝。这书籍都是有关高皇帝朱八八,以及北伐灭元的。当初一看到朱永兴所列的书目,查如龙便是这样的念头。
朱永兴睁大了眼睛,差点说“这么我”这三个字,压抑了一下惊讶,他连连点头,命人把书搬到后面他的休息室去。在机要室又呆了片刻,见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朱永兴便起身离开。
办公室后面有舒适宽敞的休息室,这种超标的配置,在当时来说却很平常,特别是朱永兴的身份使然,他的所作所为在人们看来,已经是足够节俭,足够励精图治了。
段琬儿正带着几个侍女将书箱里的书籍归置到书架上,见朱永兴回来,又忙着沏茶、上点心。然后乖女子拿着扇子,在旁给朱永兴打风扇凉。
“殿下找来这么多书,是要苦读考状元吗?”段琬儿轻轻挡开朱永兴的咸猪手,眼睛向侍女那边瞟了一眼。笑着调侃道。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乐事,孤倒也想品品滋味。”朱永兴开了个玩笑。摆了摆手。说道:“让她们先下去吧,你拿本高皇帝北伐的。给孤读一读。”
段琬儿微微抿了抿嘴角,脸一红,心中知道读书还是读书,可没了旁人。朱永兴还能有别的乐趣。
下人回避,朱永兴便放肆起来,贴着温香暖玉,摸着纤腰翘臀,听着娇声念诵,人生大乐也。
其实朱永兴行为轻佻,却并不是单纯取乐。而是确有疑惑需要从书中找到答案。
朱元璋的确是一位在中国历史上创造了很多第一的统治者。除了是少有的由农民起义者而得天下的皇帝之外,还有一点也是值得称道的。那就是,他的与众不同的成功的统一的路线。
纵观中国的战争历史,能实现大一统梦的。基本都是在北方发家,然后由北打到南,统一到南方的。而想从南方往北方打的也大人有在,不过能真正成功而最终坐拥天下的,却极为罕见。
当然,这些对于朱永兴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而始终令他不解的是,朱八八在南方起家,一直都在南方与割据势力打仗,怎么一到北伐的时候骑兵就能与蒙古骑兵对抗了?好象他的百战铁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要知道,军队这东西是要靠实战锻炼的,就算朱八八能搞到足够的马(南方不产马),那骑兵的战术素养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出来的呀?还有徐达、常遇春这帮人,好象一下子就变成了骑兵将领,精通骑兵战术?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朱永兴确实是志在天下,在表面上也是信心十足,但他却早就意识到南方的作战方式并不全适应北方。北土平旷,利于骑战,骑战之利不在于正面冲击,而在于机动扰袭。
在合适的广阔地域,游牧民族对付汉民族的军队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战方式,那就是从后面或侧面打击补给线,以及不停的骚扰行动缓慢的步兵行军队列。如果没有精锐的骑兵反制,光靠步兵的话,想打人家不跟你打,想追又追不上;每攻克一个地方,为了提防敌人骑兵穿插绕袭,还都要留兵依垒固守。如此一来,兵是越打越少,战线越长,危险越大。
“……方今马少,全仰步军,必常附城垒,倘有不测,则可固守得全,以待援至,此上策也……”
朱永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却有些不以为然。援至,步兵增援嘛,就不怕人家围城打援,将援兵在野外围困消灭?
“……车骑并重,北方尤宜……”
“……悬师深入,顿于坚城之下,粮饷不继,援兵四集,进不得战,退无所据,危矣……”
“……尔等诸将,若出入塞上,非一、二千骑不得轻行……”
挑挑拣拣,都读到朱八八建都北京,第一次北伐了,朱永兴也未听到对自己太过有益的东西。朱八八北伐中原,先取山东,撤其屏蔽;旋师河南,断其羽翼;拔潼关而守之,据其户槛;然后进兵元都,不战而克。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少有与蒙古铁骑激烈战斗,或是遇到粮道被截,后路被扰袭的情况。
“蒙古骑兵都跑哪去了?”连与元名将王保保的决战都没有惊天动魄之感,朱永兴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这书写得太粗略,有问题,你有时间再找几本写得详细的读给孤听。”
“高皇帝吊民伐罪,用兵如神,胡虏或望风而逃,或不战而降,这有什么问题?”段琬儿不解地问道。
“这个,孤不是说胜利有问题,而是说其中没有孤想知道的,就是骑兵来去如风,该如何制之?还有就是,朱重八是从哪里得到的战马,怎么练出的强横骑兵?”朱永兴笑着轻轻拍了拍段琬儿的脸蛋,详细解释了一下,“明白?”
“懂了。”段琬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道:“那属下就好好翻阅记录,把有关这些问题的都整理出来,供殿下参考。”
“也别累着了。”朱永兴搂过娇躯,关切地说道:“这么多书,一个人可读不过来。嗯,孤找些熟知历史的大学问家好好问问,兴许就有答案,不必埋头于书堆呢!”
段琬儿柔声道:“属下愿意为殿下做事,再者也喜读书。”
“喜欢读书好,孤却喜欢攀峰探幽。”朱永兴压倒段琬儿,开始在惹火的上攻城拔寨,在伊人耳旁喃喃说道:“把喜欢的书列个目录,孤让那总督派人送来。龙池书院,万卷楼,聚书楼,鼎立天南,何书没有?”
段琬儿脸色绯红,娇喘连连,却已是习惯如此,只是将手帕放在头侧以备咬在口中。
朱永兴却是喜欢这美女婉转承欢,却又强忍欢愉的样子,嘿嘿坏笑两声,口手齐上,愈发地兴奋。
……………
第二百三十章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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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柳树,象病了似的,叶子挂着灰土在枝上没精打采地卷缩,地上蒸出了一种怪味儿,象是腐烂的尸臭。
强烈的阳光照着一个个面色苍白的举子,好象整个街道都在摇摇晃晃,晃得人头昏眼花。街上的人以猜测的目光,看着这群看榜归来的“天子门生”。
北京城有一条烂面胡同,其中设有好几个省的同乡会馆。流落京师的外省人,遇到难处,总要来这里寻求同乡的关照,找一条落脚谋生之路。所以,尽管这里房屋低矮,路面不平,却每天都挤满了口音混杂,贫富不一的各色人等。
而那些叫卖风味小吃,拍卖估衣旧货,跑江湖打拳卖艺,看手相拆字算卦的各类摊子,也应运而生,熙熙攘攘地挤在这条胡同里,街口上有座茶馆,虽然也是草棚瓦舍,但在杂乱的地摊中,却也算得是鹤立鸡群的大铺面了。
“看那人,定是落榜的举子,垂头丧气。倒似死了亲娘一般。”茶馆内一个中年人放下茶碗,伸手一指,讥笑不已。
“被功名糊了心的家伙,莫要管他。”旁边的道人冷哼一声。停顿了半晌。低声说道:“南面马上就要来人了,咱们的布置还未完善。可不要误了殿下的大事。”
“若说尚不完善,也只是吴应熊的身边没有接应之人,由京至津,这一路上可是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中年人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次南面来的人不是能正好补上这个缺漏嘛,大事可成啊!”
“莫要大意。”道人捋着颌下长须,思索着说道:“征召旗奴家丁的风声已经传出来,说明南方吃紧,鞑虏缺兵少将,快支撑不住了。嗯,要是吴三桂再反正归来。则大江以南尽可光复。关系如此之大,可不要出什么纰漏。”
“属下知道轻重。”中年人的表情严肃起来,想了想,说道:“水陆皆有安排。可适时选择最安全的路线。沿途关卡也打点妥当,水路当更为便捷。”
“再弄些官兵服装,关防也要伪造齐全。”道人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人手尽选孔武有力者,一旦事不顺遂,亦要有厮拼的准备。”
中年人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外面,“道长看那父女二人如何?”
茶馆外,原来正有一男一女两个江湖卖艺的在支场子。那男的有二十五六岁,打了赤膊,划开了人圈子,将辫子往头顶挽一个髻儿,就地捡起两块半截砖,五指发力一捏,“嘭”的一声,两手的砖头立时粉碎,引来了围观众人的大声叫“好!”
“在下初登贵地,人生地疏,全仗各位老少照应,在下虽有几手三脚猫功夫,并不敢在真人面前夸海口,有个前失后闪,还望看官海涵!”青年人说罢指着站在一边的女孩说:“这是小妹,小名云娘,今年十六岁,也练了些花拳绣脚,敢请各位看官……”
道士微微偏脸,不无疑虑地问道:“山东人?江湖把式,顶用吗?手上没沾过腥,到时可别软了腿?”
中年人愣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又试探着说道:“莫不如让他们练练手?”
道士望着外面没吭声,那男女兄妹已经开始演武,男的耍了套棍棒,女的练了趟花枪,倒也好看得很。
“南横街有个独眼标,让他们去除了。”道士突然低沉地说道:“手脚要利落,头尾要干净。若是弄得乱七八糟——”
“属下明白。”中年人在椅子上躬了躬身,表示了解。
独眼标不过是个地痞流氓,死了也没人追究。当然,头尾干净便是无人无尸,全当人间蒸发,这才最为严密。
道士点了点头,起身飘然而去。中年人则喝完残茶,不紧不慢地走到柜台后,笑容满面地又充任起店掌柜来。
若说是暗战,朱永兴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一是重视肯投入,二是有比较先进的方式办法。再加上清初的暴戾统治,民间反清的情绪亦蕴藏其中,情报部门的渗透、扩大的成绩,便显得很突出。
不光是穷苦百姓,还有文士商人,更有少量清廷的下层官员,情报部门织成的网越来越广,借着明军的胜势,争取策反也逐渐扩大,日益显现出威力和作用。
……………
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八月二十六,由夔东十三家改编而成的讨朔军由房县出发,剑指郧阳(现十堰地区)。
为什么讨朔军只训练整顿了二十余日,为什么改变了沿长江顺流而下夺取夷陵的作战计划?这其中有粮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使讨朔军改变了作战计划。
说到粮草,自然是因为夔东地区较为贫困,难以支应大军集中于一地;至于情报,则是郧阳、襄阳两地的策反工作取得了突破,造成了进攻的有利时机。而且向郧阳攻击,又可招揽大量流民,以为拓展川东之用。
郧阳府是明朝成化十二年开设的,而设府前,在中国长达上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境内却从未建立过相对完整、统一的郡府建置,所辖地是分散隶属于周边郡府的。为什么恰好在明代中期要设立一个郧阳府?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明朝中期以后,政治。皇帝昏庸、宦官专权、吏治败坏,土地兼并剧烈,又时逢连年灾害:水灾、旱灾、蝗灾等灾害频繁发生。种种恶劣的社会生存环境,造成明朝中期以后大批农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