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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荒芜农田的大规模开垦种植,安南基地在明年不仅能自给自足,还会有相当多的富余。对于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希望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能衣食无忧就心满意足了。加上和约的签订,傀儡郑桦的身份,安南人便没有了暴力抗争的名义和动力。已经被政府抛弃了,谁还能豁出命来为徒劳反抗?
明占区逐渐形成越来越强的吸引力,这是朱永兴蚕食安南、不战而取的策略。别扯什么民族大义,反抗侵略,在法国殖民者逐步控制安南时,那些安南人不是也愿意往法统区跑嘛!原因很简单,那里环境较安定,生活较好,赚钱较容易。
段琬儿来到族人设在安沛的漆器铺,铺面也挂上了红绿彩绸,显得十分喜庆。她心中却隐隐有些酸意,很羡慕那位得到岷殿下恩宠的蛮夷女子。虽然是纳,不是娶,但人家现在毕竟是独擅后宫,身份尊贵。
“小姐,您回来了。”高崇义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对有些发呆沉思的段琬儿笑道:“伙计们都粗手笨脚的,布置得不好,您若是不喜,咱再重新来过。”
段琬儿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左右是凑个喜兴,也是感念殿下之恩,倒不必太过认真。对了,铺子里没什么事情吧?”
“倒是真有一件。”高崇义从柜台后面取出十枚铜钱,说道:“这是官府送来的新钱样式,以后便要开始流通,一两银子与千文铜钱等值。”
段琬儿拿过铜钱摆弄着,看到上面的字样不禁抿嘴微笑,正面是“吉祥如意”,背面则是“通宝”两个字及两个小图案。
“这吉祥如意也就罢了,后面怎只是通宝二字,未有年号?”段琬儿迷惑不解,用手掂量掂量,又估了下重量。
“钱重一钱二分,铜铅应该是各半。”高崇义说道:“我与附近几家店铺聊过此事,他们也不知这钱未何不铸年号。但这钱比安南钱币要好,流通当无问题。听人说,这吉祥如意乃是世子妃亲笔所写,颇有些人把钱系上红绳给自家孩子佩戴祈福呢!”
“是吗?”段琬儿又看又摸,却觉得这字写得并不如自己好,不禁撇嘴,心中不服。
…………
钱重一钱二分,铜铅各半,这应该是很科学的比例和重量。而铜钱的成本最主要的便是铜的比率和价格。以及铜钱的大小。降低铸钱成本,商品市场的铜钱价格立即大幅下降,造成商品货币市场经济秩序的混乱;提高铸钱成本,铜钱价格很快增昂,但铸钱局亏损严重,铸钱事业面临严重危机。
现在铸钱局铸钱千文含工本银基本保持在0。7~0。8两上下。虽然量还不多,但朱永兴借着成亲之时也一并推出,开始在市面上发行流通,逐步占领市场,以达到赚取铸钱的铸息,并驱逐、替代其他货币的目的。
当然,这将是一个较长期的过程。历史上的吴三桂曾铸钱卖给安南,以赚取钱财,朱永兴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生财之道。况且。统一、规范铸币制度,既便利了货币流通,同时也树立起规则、信用乃至政府的权威。
至于为什么在背面只印通宝,而不印年号,则是朱永兴的一个长远图谋。如果货币的推行和流通很顺利,在具有了实力之后,他未尝没有与满清打一场货币战的想法。铜钱上不铸招满清忌讳的字样,显然在实施当中是有好处的。
只是这么一来。难免会有人怀疑他的用心。所以,朱永兴在事前已经写信给晋王李定国和赵王白文选。约略说了自己的想法。至于他们能不能理解,朱永兴仁至义尽,也就顾及不了了。
虽然还不到一年,但朱永兴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借助于身份和战功,他的威望正在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而且正在以自己的意志的思路,指挥着西南的全部抗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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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量变到质变,是需要一个过程,有时长,有时短。这有些象化学反应。如果加入了催化剂,则能大大减短反应时间。
经过奋战,联络,利诱,鼓舞,再加上满洲将领的短视勒逼,滇省的抗清烈火终于被朱永兴全面点燃了。历史上在滇省曾起义抗清的,或者不曾起义抗清的,都趁势而起,助明反清。
导火索率先在广南点燃,得到了大批援兵的庆阳王刘震、鲁国公祁三升、宜川伯高启隆发动了攻势,突然大举围攻开化府府治广南县城。侬氏土司和王弄土司(文山地)王朔立即反水相助,集苗、壮土兵上万,扼险堵路,切断了广南县城内清军的退路。
万余明军利用地道爆破之术,两日攻破广南县城,歼灭清军三千余,斩杀广南总兵狄三品。剿抚右镇总兵王永祚率几十名亲兵突围而出,在坝美遭侬鹏所率土兵团团包围,尽皆被杀。
明军乘胜再攻维摩州,维摩土司沈应麟、沈兆麟、王承祖、王义、王先任、王先伦等趁机而起,率土兵四下攻击驻防清军,擒杀当地清官。使明军轻取维摩,进入阿迷州,向北攻击弥勒。又有倘旬叶向阳、叶正昌,弥勒昂复祖起兵响应,一时间攻势极盛,昆明东南烽火遍地。
其时,吴三桂已回昆明坐镇,只留重兵于石屏,以压制元江。虽然多少预料到了满洲将领四下勒逼可能招致动乱,却没想到来得如此猛,如此快。他一边给贵州传令,催促贵州清军加快行程,尽快赶至昆明;一边又命令石屏清军分兵东攻蒙自,牵制抵挡明军攻势。
但形势的严重性大大超出了吴三桂的想象,石屏清军势力一弱,滇南战区指挥部立刻派出叙国公马惟兴,率领万余人马在元江上游腰街渡江,向北进攻。与之呼应相助的则是宁州禄昌贤,新兴王耀祖,习峨禄益、王扬祖等土司,“众至数万,陷嶍峨、宁州、易门,谋犯省城……”。
东南、西南,明军与起义的众土司对昆明形成了一个钳形攻势,石屏清军已隐然要处于战略包围之中。吴三桂赶忙又紧急传令,命东攻蒙自的清军马上返回石屏,然后全军立刻由通海撤向玉溪,抵御昆明东南方向的敌军。
明军联结各土司先后发起了两波的反攻,滇东滇南几乎完全糜烂,而这还没有结束。滇西明军也趁时而动,由祥云出兵。向东攻击南华、姚安,牵制住了楚雄的清军。
“……预先准备,拾遗补缺,应时而动。自己就象助燃剂,可以使历史上注定要被满清扑灭的反抗之火烧得更旺,着的更凶。把敌人烧得焦头烂额……应时而动太消极,应该掌握操控,才更得心应手。要让反抗之火在自己的计划中,在最合适的时间爆燃。那就不再是孤立无援的抗争,而是外有助力、筹划周详的大暴动……”
朱永兴终于实现了自己当初入滇时的战略设想,的确把历史上零散的抗清大火聚在了一起,并且添柴浇油,使其爆燃,升腾起熊熊火焰。
……………
“宁州禄昌贤;新兴王耀祖;习峨禄益、王扬祖;王弄王朔;八寨李成林;纳楼普率;教化张长寿;枯木龙元庆;倘旬叶向阳、叶正昌;弥勒昂复祖;维摩沈应麟、沈兆麟、王承祖、王义、王先任、王先伦……”刘玄初不紧不慢地把四下传来的情报上的反叛土司之名抄录在纸上。嘴里啧啧有声,“还有早已反叛的蒙自李日森、李世蕃、李世屏;石屏龙韬、龙飞……”
“玄初兄——”方光琛不耐烦地打断了刘玄初的列举,急道:“现下烽烟遍地,当是我等为王爷分忧,却不是罗列谋叛土酋之时。”
刘玄初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献廷,滇省土酋几已全部谋叛,局势糜烂至此。我等又有何计可解?况且,这土酋作乱。与明军反攻,配合的时机如此默契,又岂是临时起意、仓促起事?王爷与我等,皆落入大明宗室之谋划之中尚不自知,败势已定,如之奈何?”
方光琛想了想。无奈地点头承认,“不想伪宗室之谋竟如此深远、阴险,早已秘结各土酋,只窥时机而已。元江进剿失利,更助土酋之叛心。如今——唉。满洲兵将之横征暴敛,正是火上浇油,平添其势也。”停顿了一下,他又皱眉提醒道:“玄初兄,日后在人前切勿再说什么大明宗室,应称伪室室。”
刘玄初垂下眼睑,不作声了,显然心中不悦。
方光琛轻轻叹了口气,缓和了口气,说道:“玄初兄,人言可畏,满洲兵将犹在,希图佞幸之人亦有,不可不防啊!”
刘玄初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献廷好意,我心领了。”
方光琛坐在椅中思索良久,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如今之势,难道便无他法可破解吗?”
刘玄初犹豫了一下,谨慎地说道:“以我之见,当撤兵于昆明周边,先存实力,而后定夺。形势虽不利,但昆明应无忧也。”
“却是为何?”方光琛不解地问道:“敌军趁胜猛攻,如何能不取昆明,以竟全功?”
刘玄初轻轻摇了摇头,分析道:“我观明宗室留守之用兵,进退有度,谋深虑远,善借势而为,喜以巧破敌。腾冲获胜,即收兵养息;安南征伐,亦适可而止;滇西反攻,又屯兵不进;元江挫敌,还是未趁胜进取。我猜,他是想借滇省牵制,以收长久之功。滇省何地也,气候温湿,山多林密,瘴疠丛生,土酋遍地,筹粮措饷极难,大军久困于此,年年召买,岁岁输将,军费益繁,睿虑益切。”
方光琛有些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敌势已成钳夹,我军击西,则敌可由东、南进扰;我军击东,则敌由西、南牵制。昆明,省城也,失之则影响甚大,必留重兵防守,则又可困我军一部。嘿嘿,耗费粮饷,则朝廷生怨;久不进取,则皇上生疑。每年又只霜降瘴息至百草萌芽之时最适用兵,却不过数月之久。山多林密,又可使骑射野战少用武之地。果然阴险,果然毒辣。”
“知其阴险、毒辣又如何?”刘玄初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弃昆明可也?即便王爷首肯,满洲兵将又岂能答应?”
方光琛眨着眼睛,好半晌才苦笑连连地摇头,“弃昆明,万万不可。且不说满洲兵将,朝廷又岂能答应?明知是陷阱,也只能跳将下去,再做道理。”
“明宗室留守踞安南为基,假永历以号召内外,整败亡之众,已立定脚跟;众土酋反复无定,惟利是趋,饵以高爵重禄,岂不遍地烽起?”刘玄初赞叹连声,“厉害呀,实难敌也。”
“或可缓图之。”方光琛思索着说道:“初入滇省时,我军分散驻防,此一弱点也;现聚兵于省城周边,敌则占地甚广,其势已相反。嗯,我虽暂无良策,却也不信敌会始终无隙可乘。以一隅敌全国,若弱者与强者斗,弱者利乘捷,而强者利于角力;富者与贫者讼,贫者乐于速结,而富者乐于持久。”
刘玄初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心中矛盾斗争,终是不愿再出口提醒。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名将展威,以势制敌
“轰,轰,轰……”天威炮不断发威,十几颗黑se的炮弹飞过千米的距离,落进清军的战阵之中。面对着在地上滚动的冒烟的铁球,即便是最悍勇的满洲兵将,也脸上变se,纷纷躲避。
爆炸一声声响起,清军战阵中腾起一团团黑烟,阵势经过天威炮的不断轰击,越来越不严整。
固山额真卓罗立在将旗之下,感受到本阵的涌动,不禁皱起眉头,紧盯着激烈厮杀的战场。在天威炮的轰击下,将旗已经数次移动,严整的阵容也有很大松动。这么耗下去,实在是太过不利,他催动战鼓,希望冲杀的部队尽快取得突破,摆脱这被动的形势。
战场